“况且——”
说到这，黑发青年突然停下脚步。
他转身直视约书亚，目光澄澈，有如冬日里最干净的一捧初雪。
“你本来的样子就很好。”
安康小区内,众诡异正忙得焦头烂额。
做老大的当然可以甩手掌柜，养着手下总得让它们发挥自己的作用。特别是像五号这样信心满满，以监狱二把手自居的诡异。想要让众人信服,老大认可,只能鞍前马后地打工,证明其价值。
所以在宗乐离开后,它第一时间开始工作起来，堪称诡异界007。
首先就是处理那些堆积成山的文件,还有各大势力送来的投诚信，需要回复的邀请函。几堆东西根本清点不完,只能慢慢批阅。好在安康监狱别的没有,人手管够，先不说那些服刑的犯人,就是小区自己的居民都有不少待业在家抠脚的，恰巧派上用场。
清点着清点着,大家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东区的势力也就比荒芜的北区好那么一点,和南区西区根本没法比啊！”
“没办法,谁让这边就是比较穷,那南区西区都是富人区，咱们这算啥。”
“还挑上了,桂逸市总共就四个区,咱们老大独享一个区还不够爽？”
“就是,要不是你在安康小区有房，放到外边给咱老大□□的资格都没有。哪像现在，出个门都有人赶着上来巴结。”
五号没有理会它们的聊天打屁，反而眉头越皱越深。
它将最后整理完的邀请函逐一看了一遍，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没有任何一个南边势力送东西过来？”
二号拍胸脯：“大哥,我做事，你放心。刚才我全部看完了的，真没有。”
这么说着，它又不解地道：“不过大哥啊，老大继任的是东区之主，没有南边势力送投诚礼和信件，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个屁。”五号瞪了它一眼：“拜托，思考一下行不行，你那小脑再不动就要萎缩了。西区都有势力送贺礼，也有邀请函，偏偏就南区什么也没有，你不觉得有问题？”
“呃......好像是诶。”二号挠了挠头：“难道是南区不够尊敬咱们老大？”
五号也不指望这智障玩意了，转头看向诡孩。
后者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它的意思：“南区老大以前和老大有过过节？”
“不清楚，但现在看来，它们的敌意已经很明显了，应该趁早做好准备。”
说到这，五号回头问后边的众诡异：“你们谁知道现任的南区老大是谁？”
“南区......有点印象，但是不多。”
“南区好像没有固定意义上的老大，那里常年把控的是两大黑帮，分别是夜枭组和万隆会。”
“对对，想起来了，这两家老打架来着，是死对头了。”
“确实，打着打着就上电视台了，好几次都快打到咱们东区，那阵仗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前段时间我听说夜枭组好像终于将万隆会给吞并了，两家彻底合为一家，所以现在南区之主应该只有夜枭帮一个。”
仇恨多年的两大南区势力合并了？
五号眼底闪过沉思：“所以你们谁知道老大和这两个黑帮的恩怨？”
这下没人吭声，大家脸上都带着茫然。
“那个，我知道！”见四下左右没人说话，一名D级诡异颤巍巍举手：“其实这个事，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就几个月前，我去南区那边找亲戚，中间必须得路过两大黑帮的据点。反正走路没事嘛，就喜欢乱看，恰巧看到他们两家据点门口贴着好多张一模一样的通缉悬赏令。上边的照片虽然比较模糊，但我敢保证，那绝对是咱们老大没跑。只不过当时我没想到，毕竟那会儿老大还不是咱们小区的老大，要不是刚才二号提了一嘴夜枭组，我都不会想起这事。”
“哈？几个月前？那会儿夜枭组和万隆会还没合并吧，死对头贴了一样的通缉令？”
众人面面相觑。
五号当机立断，推着自己的轮椅滑到台式电脑面前，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打字，不一会儿便将几个月前桂逸市的新闻调了出来。
新闻回放中，主持人面对摄像头，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近日，桂逸市南区夜枭组和万隆会达成罕见一致，握手言和，两敌对黑帮的世纪联合究竟为何？让我们走进现场，进行实地探访。”
紧接着，镜头转向夜枭组和万隆会的发言人。这两位皆是壮汉寸头身材，面色不善，脖颈挂着手指粗细的金链，全身布满花臂纹身，看起来十分不好惹。要是放到寻常，这两组见面就得打起来，可今日却站在一起接受采访，显然传言不虚。
“喂！那个趁着我们和万隆会打群架，在高处用高压水枪狂射我们的黑头发杂种！”夜枭组的狠狠地吐出嘴里的雪茄，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夜枭组在南区称霸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羞辱我们！”
“没错，万隆会也是！”另一边的发言人狠狠地补充，砸碎烟灰缸：“竟然还带着我们在高楼之间跳来跳去玩跑酷，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最后是通过消防通道脱身的。也不怕告诉你，我们两家公会已经联合起来调出了现场的监控视频，很快就要把通缉令贴满桂逸市！你完蛋了，竟敢耍老子们！等抓到你，你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吧！”
“没错，等抓到你，老子要亲手把你剁成肉酱喂狗！”
“好的，以上就是两位黑帮发言人的全部内容。”
发言结束后，主持人维持职业化的表情切走了镜头：“本台同时收到委托通告，若有观众发现屏幕上这名黑发青年的行踪或者身份线索，欢迎向南区夜枭组或万隆会提供情报。根据线索价值，将给予提供人5万至50万不等的现金奖励。”
说话的同时，屏幕上插播了一段现场的监控内容。
只见戴着黑色口罩的青年双手插兜，熟练地在几百层的高楼大厦之间横飞跳跃。身姿轻盈得不可思议，每一次起落都精准地踩在狭窄的边沿上，仿佛重力对他而言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明明脚下踩着万丈深渊，旁观者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可他却如履平地，动作轻松地像是一只腾飞的蝴蝶。
众诡异：“......”
在场所有人陷入了久违的沉默。
作为最忠心耿耿的小弟，就算画面糊成马赛克，就算只给看个剪影，他们也绝对能认出来：这特喵不就是自家老大吗？！
“就......咱们老大什么时候还闷声干了这么件大事？”有人忍不住开口。
要知道，那夜枭组和万隆会打群架，周边居民可是自觉清场待遇。
南区龙头势力可不是闹着玩的，两边的首领都是S级诡异，手下忠实走狗也有零星S级，这么多S级打架，诡域一开生死不论，打得那是一个天昏地暗，上回还把供电塔给斩断了，造成南区半天时间的停电，可见其激烈程度。
能在这种情况下同时稳稳拉到两家帮会的仇恨，还全身而退，老大也是个神人。难怪这两家这么生气，甚至到了发布全市高额悬赏的地步。
“那么问题来了。”二号咽了口口水：“现在那个什么夜枭组和万隆会合并成了夜枭帮，岂不是罪加一等，一加一大于二？”
“是啊，难怪老大继任没有送贺礼过来......我记得这回和上次泰康永乐医院不一样，老大可是到记者面前晃了一圈的，那两黑帮的人肯定认出来了。”
“怕什么。”五号的手指继续在键盘上跳跃，也不知道看到什么，将屏幕掰正展示给它们：“这两□□就算合并了，手头上拥有的S级数量也和咱们安康小区差不多。唯一多点的就是它们在桂逸市南区盘踞已久，手头上的A级B级C级数不胜数罢了。但那又如何？”
“我们在场所有人，谁没见识过老大的实力？况且那还不是老大认真起来的样子，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它们不尊敬倒算了，无所谓，这点小事老大根本不会计较。可如果真的要找死到来和我们小区掰手腕，那我只能说，它这个南区老大也是当腻了。”
简简单单一番话，说得诡异们热血沸腾。
“就是！”“说得好！”
“老大打S级诡异那可是一拳一个小朋友，也该让这个什么夜枭帮看看，竟敢对东区之主发通缉令，找死！”
......
正当大家欢欣鼓舞，万众一心时，会议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大家猛地停下，齐刷刷回头。
黑发青年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正在思索问题的沉浸神色。对室内嘈杂热烈，热血沸腾的气氛浑然不觉，就这样径直穿过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自己的老板椅前，坐了下来，将自己陷进去。
其他诡异们见状，也不敢打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彼此使眼色。
‘老大这是什么情况？’
‘不清楚啊！不是说去拿之前被偷的东西了吗，难道是不顺利，没拿到？’
‘不像吧，那东西对老大来说可重要了，如果没拿到或者弄坏，老大现在绝对不可能是这个表情。’
虽然大家都疑惑，可愣是没一个敢率先开口。
宗乐忽然从沉思中抬起头，这才注意到满屋子明里暗里打量他的诡异们。
他眼睛一亮，兴奋地拍了下手：“太好了！大家都在啊。”
“刚好我有个想不通的问题想要问你们。”
黑发青年直起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脸上挂着百分百真挚的困惑。
“如果有个人自称是你的追求者，经常时不时找借口和你相处聊天。可某一天明明聊得好好的，突然冷笑一声就转身走人，还把你拉黑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其余诡异：“......？”
作者有话说：是谁看到自己好感飙到80大破防了，是谁我不说[狗头]
实在是宗乐这番话信息含量太大,以至于大家一时半会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开头先是“追求者”三个字，直接落下来把大家砸晕。
当大家还沉浸在“老大竟然有追求者”和“谁这么不怕死竟然敢追求老大”中时，又甩出被拉黑的重磅消息。
一时间,所有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后头。
什么,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甩老大脸色,并且将老大拉黑的人。
“疯了吧,谁这么狗胆？！”
“就是，还敢拉黑老大您,不要命了？”
“不是不是。”见大家如此义愤填膺，宗乐连忙摆手：“你们会错意了,他虽然自称追求者,但也是我的朋友，确实帮了我很多。在所有求生者都质疑我的时候,只有他愿意相信我。这次能找回照片和信件，他也是主要功臣。”
“啊？”五号脸上浮现出茫然：“那......老大,难道你们是闹不愉快了？”
“完全没有啊！”想到这,宗乐就觉得很冤：“我们一起散步,聊了一会天,中途也没有聊什么让人不高兴的内容，我看他心情一直还不错,没想到莫名其妙忽然翻脸。”
“......”
这下可算是触及到众诡异的知识盲区了。
成为诡异后,失去的不仅仅是人类的体温,整颗大脑也被诡力扭曲病变。说是变得冷血无情，形容的还过于笼统，而是情感模块整个被削没，像是做了什么无痛更改反社会人格的脑部手术。
“老大，我可以做情感咨询哇！”
这种时候,蓝胡子的自告奋勇就显得格外突出了。他搓了搓手：“别的不说，这方面我倒还真算有点经验，特别是关于两性，哦不，同性知识......等等，老大您说的那个追求者是同性还是异性？”
“是同性。”宗乐完全不管自己的话给现场手下们带来了怎样的心理震撼，主打一个不管他人死活：“那正好，你帮我分析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蓝胡子信心满满：“好！但是在那之前，可能需要老大您先将事情完整叙述一遍。”
......
一个小时前。
在宗乐说完那句话后，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黑发青年显然不是那种会读空气的类型，更何况本来他就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恰恰相反，他性格坦率真诚相待，推心置腹，一番话直击灵魂深处。如果换一个人听到，恐怕当场就能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可恰恰是这种推心置腹，让约书亚觉得讽刺。
他向来习惯了戴面具，恨不得将那仁慈宽和，圣洁无暇的一面焊死在脸上。
约书亚无疑是聪明的。从刚进入无限空间时，最开始那一批求生者看着他恐惧又畏惧的疏远眼神里，很快便清楚了一个道理——自己极致冷漠，充满尖锐进攻和侵略性的本性并不被大众所接受喜欢。
反倒是他精心设计伪造的人设，赢得了越来越多的追随者与崇拜。
约书亚不见得有多喜欢这幅面具，也没少讥笑讽刺这些无脑的求生者们被他的面具蛊惑地肝脑涂地，指挥得团团转时的愚蠢模样。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面具早已成为他的一部分，与皮肉融为一体，再难剥离。
因为清楚大家更喜欢这幅面具的人设，用它博得好感，更加显得理所当然。
有更容易刷好感的方式，谁会愿意用本性示人呢？
然而这一切，全部被宗乐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击碎。
黑发青年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话语却掀起惊涛骇浪。不仅揭露出约书亚一直以来故意贴近刷好感的举动，甚至还窥探到了冰山一角，将伪装撕碎了个彻底。
虽说厄洛斯密码的确足够隐蔽，几乎到了只要约书亚不说，便无人能察觉的地步。可在如此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揭示，到底还是令人心惊。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宗乐最后站定时，回头说的那句话。
——你本来的模样就很好。
‘呵......说什么本来的样子就很好，其实根本没有见过我的真实面目。’
约书亚唇角带笑，银发下的眼眸却晦暗不明，从一开始他对宗乐就怀有意图，用虚假的面具代替另外的面具。宗乐什么时候见过真正的他？！
真可笑，说这种漂亮话，能打动谁，
就连秦夜那样心理防线稳固、完全知晓厄洛斯密码机制的人，在三号钟塔直面他最深沉的恶意时，好感度都瞬间暴跌十点。
难道秦夜不知道负好感度也能被操控？不，他比谁都清楚。正因如此，这种本能的恐惧与忌惮才更显真实。
厄洛斯密码是不会说谎的。
所以显得眼前的这一幕，如此刺眼真实。
“你怎么了？”
青年困惑地歪着头，全然不知自己引发了怎样的风暴，仍在关心问询：“是身体不舒服吗？”
而他头顶25旁边的61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鲜红的80。灼灼燃烧，宛如一把剑，剖开血淋淋的真实。
多么可笑啊。约书亚指尖发冷。
他明明一边唾弃，一边讥笑，一边嘲讽，高高在上的点评，甚至冷静地旁观分析，将自己所有的心理活动分析了个底朝天，连细枝末节都不放过。
——却仍旧不可遏止地被触动。
一句轻飘飘的空洞承诺，就能让他不受控制。
人终究无法违背自己的本能。
于是约书亚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在清醒中走向沉沦。
而旋即滋长的，是猛烈到极致的滔天杀意。
什么60不过是心动的开始，他还有翻盘的机会；什么不可能被人类最低级的生理激素所操纵，他绝对能让对方成为沦陷更深的那一个......
曾经傲慢的话，如同巴掌一样，扇得人脸火辣辣发疼。
情感是人类永远无可操纵破解的密码，它用最直白的方式，对自诩玩弄人心的理智者发出最不屑的嘲笑。
从自负到现实。一瞬之间，约书亚的意识被暴虐占据。
‘杀了他！’
‘在彻底沦陷之前！杀了他！’
‘在他看见你溃不成军之前！杀了他！’
再任由事态失控发展，他运筹帷幄，苦心孤诣，机关算尽的一切，全部都将化为乌有。
80，已经是厄洛斯密码中可以随意下达任意命令的界限，是信徒觐见神的终点。约书亚用这个标准蛊惑了多少狂信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抵达这个门槛，好感度就不存在降低的可能。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疯狂叫嚣的杀意在太阳穴突突跳动，恨不得冲出重围，却怎么也无法化为实质。
唯一不算好消息的消息，就是宗乐尚且还没能窥破厄洛斯密码的这个副作用。他本身并不知道无限空间的1st，已然沦为自己可以随意差使的傀儡。
如果将感情比作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那么输家显而易见。
尽管无数思绪纷飞，理智蒸发，情感沸腾，漫长鏖战。但在现实，也仅仅只过去短短的五分钟。
从宗乐的视角来看，就是在他在做足了心理准备，真情实感说完那句话后，银发牧首的笑容突然凝固。旋即后退半步，面具般完美的表情寸寸龟裂，目光在此扫过他头顶，最终定格成一片冰冷的空白。
但不得不说，在宗乐眼里，这样的面无表情反倒更适合约书亚。
见约书亚如此反常，他还没发现什么不对，甚至挺为对方开心，刚想开口说‘真好，你是准备做回自己了吗’，便听见一声冰冷的嗤笑。
“呵......”
兀自笑完，也不等宗乐反应，约书亚直接捏碎了手里的滞留道具。
刹那间，刺眼的白色光柱从天而降，直接将人笼罩在内里。等光芒重新散去，地面已然空无一人，唯留宗乐茫然站在原地。
呆了一会，复了个盘的宗乐才意识到约书亚好像生气了。
他掏出手机想要道歉，结果消息刚发送出去，便收到一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
【您已经被拉黑】
宗乐：？？？
......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
会议室内，宗乐郁闷地讲述完了全过程，语气十分委屈：“问题是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难道我说的话真的很过分吗？可我说之前明明问过他的意见，是他非要听的......”
他在这边百思不得其解，另一边蓝胡子目瞪口呆。
虽然之前在红娘任务时就隐约察觉到1st对老大有好感，但发展到这种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且听老大的意思，1st的形象和蓝胡子印象中那个悲悯众生的圣殿之主大相径庭。
各方面都很让人有槽点。
“......”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虽然对个中细节不清楚，但身为情感高手，蓝胡子能百分百肯定，肯定是自家老大惹到了1st，而且还是在老大自己完全没意识到的时候，就走完了踩雷的全过程。
但面对老大，他敢这么说吗？那自然是不敢的！
再说了，身为小弟的自我修养是什么？是对老大的无条件追捧！
千错万错老大都不可能错！就算真有什么问题，那也必须是约书亚的错！
“所以你有分析出来什么吗？”
“当然有，老大！”蓝胡子在宗乐期待的目光中挺起胸膛，信誓旦旦道：“1st这人城府极深，心眼比马蜂窝还多！他肯定是在pua您，不用管他，直接绝交更好！”
作者有话说：蓝胡子：本场MVP
“没错,就是！什么追求者不追求者的，从他拉黑老大的那一刻起，他就out了！”
“附议,这门婚事我们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开玩笑,敢拉黑我们老大,还当谜语人，真把自己当盘菜啦？”
蓝胡子的话顿时引起了不少诡异赞同附和。
它们虽然不懂什么感情不感情,但对于恶意的感知，那绝对是无人出其左右。特别是在宗乐还说了几件约书亚以前和他相处时的事后,大家脑袋中都一致出现“绿茶男”三个大字。
那个什么1st对老大没有图谋,才见鬼了呢！
哪有人被打了一顿不记恨就算了，还眼巴巴贴上来追求的？更何况还是这么个自负傲慢的主儿,估计心里咬牙切齿，满脑子都想怎么掰回一局吧？！
综上所述,各方因素汇集,导致诡异们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1st”,集体将警惕度拉到最满。要知道,他们老大虽然武力值爆表，但在感情方面简直白得像张纸。现在居然有人打不过就改玩攻心计？这特么也太阴险了！
看着手下们完全不加掩饰的敌意,宗乐哭笑不得。
“哎,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虽然约书亚有伪装的一面，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他真的做了很多好人好事，拯救了很多求生者的生命，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他目光扫过一众义愤填膺的小弟们,语气温和却坚定：“再说了，如果连真情假意都分不清，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虽然疑似说错话被莫名其妙拉黑很让人郁闷，但宗乐的直觉告诉他，今晚站在他面前那个面无表情冷笑的银发牧首，绝对是有史以来最真实的约书亚。
即使没那么友好，没那么和睦，甚至相当尖锐，可看到朋友终于勇于在自己面前展示真实的部分，宗乐还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所以比起生气，宗乐更关注约书亚拉黑他的原因。
是说错了话，让对方感到不高兴了；还是不想再做朋友了，要从此绝交的意思？
当然，这些都只是宗乐自己的想法。
通过方才的咨询，他算是发现了，情感上的问题只能自己思考，不适合询问其他人，包括手下也是。说了反而越描越黑，适得其反。
“行了，这个话题就到这吧。”
宗乐果断拍板：“让我来看看你们今天的工作进度。”
他利落地翻开文件，心里却已打定主意。
下次任务见到约书亚时，一定要当面问个明白。
然而令宗乐没想到的是，这等，就是一晃大半个月。
大半个月里，安康小区风平浪静。
自从新东区之主继位后，整个桂逸市的势力格局都经历了一次大洗牌。虽然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但有莫里斯的经历在前，谁也不想做那个炮灰。就连先前五号一直有所提防的南区，近段时间也安静到不可思议。据线人说，那是因为夜枭组和万隆会刚好合并成夜枭帮，手下人员还没有完全整编完成，等弄好后它们估计还会有所行动。
不过那都不是小区诡异们要考虑的事了。
它们花了整整半个月，齐心协力，终于完成了对东区势力的全面收编。
令人称奇的是，这个通常需要血流成河的过程，在它们手中却几乎没见血。多亏前任东区之主莫里斯被洗脑，只需要带着他游街示众，宣布东区易主就够了。
于是这半个月里，东区大街小巷都能看到诡异们敲锣打鼓，招摇过市的盛况。它们手中举着自家老大的照片，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阵仗大得让某天偶然撞见的宗乐本人差点以为是在给自己出殡，满头问号地狂戳手机询问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