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副模样看着似乎更年迈些。
楚明轻顿,微微鞠躬,说:“老师不用这样,我有我不对的地方,您教育是应该的。”
江淮偏过头看了楚明一眼。
楚明并未回他目光,而是向着大马猴的位置微垂头。
大马猴顿时松下一口气,摆手说道:“好了好了,今天误会一场,回去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日后注意些……快回去上课吧,我等两分钟就到班。”
无眉姐立刻应声:“好的,老师。”
接着楚明也转过身往门外走。
江淮站在原地扭头看了眼自动停播的视频,右手不自觉地攥住,他转身也跟着回到班级。
就跟那戍外将军回朝一般,三人陆续回到座位时扭过来扭过去的脑袋数都能数睡一个人了。
前排后排俱在窃窃私语些什么,目光在教室里自由分窜。
楚明安静地坐回里面,继续做摊在桌面上的数学题。
而后一步进来的江淮随散地坐到座位,黑笔在手里飞转少许后,他转手在草稿本上写着什么。
笔尾巴戳在楚明手背。
楚明抬眸往草稿本上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放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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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眼镜]
他默默地把视线偏回教辅习题,捏着笔的手却用力收紧。
江淮单手托腮偏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状用左手继续写道。
或者你考虑给我个解释。
——江淮。
楚明看着这两行字,心情复杂地继续写题。
正在算的这道题算半天都算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无声地叹气后重新看题,才发现恍恍之间他无意识地把等比数列看成了等差数列……
他有些气笑了,重新开始算题。
大马猴到班的时候数学课已经过去一半,他把放饮水机旁边的椅子端到讲台,沉默地坐在讲台上整理教案。
期间不断有人偷偷抬眼看他。
似乎想从那张有着岁月亲签的老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刚好下课,我说两句。”一直到下课铃打响大马猴才说:“周六周考认真对待,数学考试范围就是学过的范围,主要以解三角形和数列为主,专题式的试卷比较难,大家多复习复习。”
没什么人应话。
大概是觉得“嗯嗯啊哦”的回答方式太敷衍,索性直接不回答。
但实则不然,几十双耳朵正亮着雷达,亟待捕捉到任何关于回朝三将军的关键信息便聚精会神。
“另外对于才发生的这种打闹事件,学校是明令禁止的,玩闹要有限度,大家都是快二十岁的人了有些道理不说都懂,我就不再过多啰嗦。”大马猴叹着气说:
“还有江淮你放学记得去趟保安室,你妈给你送了点衣服。”
江淮不太自然地:“……哦。”
等到大马猴离班,上厕所的便三三两两出了教室,最后一节课是英语,上课前大部分人清一色地会出去透透气。
毕竟洋老虎发威,中英交杂,一般人都承受不住。
江淮在翻桌上那本五三,他挑着拣着做了些题,没错两道,便没再继续算,而只是单纯地看着。
正瞄到一道需要动笔的,左手小臂被极轻地拉了一下。
他侧过头:“干嘛?”
楚明收回手指,轻声说:“对不起。”
像是突然来了兴致,江淮上半身跟着转向他,微抬下巴:“对不起什么?”
楚明:“……”
他咽下唾沫,不太自然地说:“谢谢你帮我。”
江淮看着他,眉心往下压了些:“你他妈怎么想的?”
楚明轻顿,“……做人留一线吧。”
“日后好相见是吗?”江淮往前倾了些,想也没想掰过他下巴往自己这边一带:“让他道个歉就到他底线了?”
楚明被迫微仰着头,他仍旧默不作声。
江淮压着声音说:“你以为就你他妈是无底洞,别人都是浅水洼一脚就到底是吗?”
楚明喉结轻滚,他说:“我……对不起。”
“这你口头禅吗?”江淮怒道:“再让我听到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楚明:“……”他绞尽脑汁,小声回答:“谢谢你。”
江淮沉沉地看着他:“……”
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也没有机会,江淮在预备铃打响瞬间便丢开了对他的桎梏。
目视黑板时不悦地看着洋老虎踩着高跟蹬到讲台。
洋老虎对江淮倒是有所耳闻,但没再自己课上闹过她印象还不是很深刻,这时跟他对上一眼,她一时间来了兴致。
“新同学叫江淮是吧?”
四十多个代言人齐齐点头应道:“是!”
洋老虎笑着眯眼:“江淮同学,你做个自我介绍,让老师了解了解呢?”
底下一堆起哄想听的,当然还有两个趁机办模仿秀的,压到喉咙卡拖鞋的低音在怒吼:
“江淮。”
“别跟我有任何瓜葛。”
一时间惹得满堂喝彩,八十多只形态各异的眼睛一并转到后排。
江淮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老师您是谁?”
洋老虎:“……”
她明媚的笑容稍微有些僵滞,当然更多是因为没料到自己还不被学生记得。
她清完嗓子说:“我叫杨丽质,是理科17班和文科21班的英语老师。”
“哦,”江淮轻点头:“我叫江淮,是文科21班的学生。”
杨丽质微顿:“没了?”
江淮不解地回问:“您不也只说了这些?”
杨丽质充满希望的双眼黯淡下去,发现这学生确实不是听话的类型,她摇了摇头:“okok,礼尚往来那便只交换这么多吧。先坐下,我们上课。”
这节上“READING”,逐字逐句分析重点词汇和句型——也是抽人高峰期。
一窝人头纷纷自甘堕落成鹌鹑,静静地等待下课铃声的号召。
可惜好景不长,杨丽质:“来,从第三列第二排开始,每个人翻译一句话……”
顿时哀嚎一片:“哎呀啊啊……”
角落里的人却无此烦恼,自由得跟林子里的熊猫似的悠闲地啃着竹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受苦受难却起义失败的同学们。
江淮偏过头,手落在草稿本上,写下一行字。
楚明余光瞟了一眼。
怕我怕到连英语书都不敢找我拿吗?
——江淮。
楚明轻顿,他正想要找他拿英语书就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杨丽质:“这排结束,从楚明那列从后往前开始。”
楚明:“……”
江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手指卡在书页间轻敲着。
楚明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桌面上摊开的数学题,除却sincostancot,毫无半点英文痕迹。
杨丽质见他默不作声,皱眉说道:“这么简单的句型都判断不出来吗?我上节课讲那么久讲的什么?都讲给猪听了吗?”
楚明微微鼓起的腮帮子泄下气来,他听着这句话,抬眼挺有把握地猜了句:“状语从句。”
江淮挑了下眉。
“对嘛,这么明显的while,”杨丽质点了点头:“继续翻译啊,等着我点一下回答一句吗?那这课要上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快一点,每个人最多一分钟,超过就当翻译不起直接站着听课!”
楚明轻顿,他抬着的眼越过前桌单薄的发顶落在他正勾着的那句话上。
还未完全看清就见旁边江淮举了下手。
杨丽质忙看向他,“江淮同学有什么想法?”
半个班的同学又扭头看向他,不约而同:
又又来了……
江淮起身的同时把划好线的英语书面朝上地塞到楚明垂在身侧的手中,面上无波地说道:“上个厕所。”
杨丽质音量拔高了些:“这才上课几分钟,下课干什么去了!”
江淮轻挑眉:“那不去了。”
说着他又坐下,余光瞥见楚明已经把课本摊开,正垂眼细细看着。
“真是胡闹!”杨丽质皱着眉叹息,叹完看向楚明:“你继续翻译——其余同学想上厕所的都给我憋着,又不是尿缸子成天撒不完的尿……”
楚明等她说完才轻声照着江淮写的那行字念:“然后有一天他当卡车司机时,与死神擦肩而过。”
“嗯,翻译得还算到位,坐下吧。”杨丽质点了点头:“前桌继续。”
楚明坐下来,正想把书还回去就见草稿纸上多了一句。
你的书,傻逼。
——江淮。
楚明:“……”
这节课奇迹般地混得很快,课文学完便没剩两分钟时间,杨丽质在教室里一圈没转完下课铃便把大半的学生卷没影了。
她叹着气去收拾书,也踩着欢歌叮叮咚咚地走出教室。
“哥们我帮你保洁吧,”赵逵逵走过来,这回不需要隔着楚明跟江淮说话,莫名还有些压迫感,他摸了摸后脑勺说:“你这尿憋四十多分钟还不释放的吗?”
江淮:“……”
他指尖往桌面轻敲:“关你屁事。”
“行行行不关我事,那总关楚明的事吧,”赵逵逵看了眼楚明:“人等你让座半天了,要是我我直接一脚跨出来,哪这么好脾气。”
江淮偏眸看了眼。
楚明两只脚已经放在中间的那小方空地处,微微往前探的身子也确实表达着他要出去的欲望。
江淮挑了下眉,朝他微抬下巴,指着自己腰腹一带说:“来,跨过去。”
楚明:“……”
“你跨呗,”赵逵逵纯来看戏,他拱着火说:“楚明你要是敢跨他,我立马改口叫你哥,真的,我说实话我都不敢。”
楚明:“……”
江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嗓音含着些笑意:“腿挺长的,试试。”
楚明目光往他身上扫着。
一时不知道该说这人是幼稚还是无聊。
教室已经走空了,就剩他仨大男人在后排演一出毫无看头的戏。
赵逵逵已经挪到江淮前桌的座位上站着,似乎是为楚明即将跨出的那只脚在留足空间。
江淮轻挑眉,说:“我不打你。”
楚明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他背朝讲台而站,面前黑板报画着个手持钢枪的卡通战士,旁边附字:“站起来了!”
他轻顿,抬起左腿直接越过江淮腰腹往外横去。
左脚脚尖轻松着地,他正要顺着抬起右脚也跨过去,后腰就被猛地一把按住,往江淮的方向微微压去。
楚明还没反应过来,腰背僵硬着便不受控制地前倾。
他顺着跨坐到了江淮小腹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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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个作者不知道要说什么[眼镜][眼镜]
楚明:“……”
他无措地给无处放置的双手找到落点,右手手肘顶住桌沿,左手着急忙慌地撑在椅沿。
想起身却仍旧被江淮按住,他有些动弹不得。
江淮扣着他后腰往自己面前带得深了些,冷声说:“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楚明声音有些飘:“我……我先下来。”
“坐会儿呗,”江淮轻挑眉:“楚哥。”
楚明:“……”
江淮往前贴向他,楚明立刻往后缩去,后腰抵实在桌沿不能再退时,江淮压在他右耳说:“你以后最好也他妈像今天这么硬气。”
说着他松开手。
楚明半秒犹豫没有迅速从他身上起来,都没站稳便直接奔向垃圾桶旁的扫帚。
江淮淡定地扫了眼赵逵逵:“你不是要帮忙?扫啊。”
赵逵逵:“……”
他默默地转身走向垃圾桶,也拎起一把扫帚从后往前开始扫。
舒缓铃声在下课五六分钟后开始播放。
这会儿教室里满是轻快的钢琴声,江淮目光扫过正隔着楚河汉界般保洁的两个人,起身去厕所。
这回是真尿。
“土豆炖牛腩,八中保留菜品,口味一般但基本能吃,”赵逵逵介绍说:“小炒蔬菜能吃,其余任何创新菜品均不可轻易尝试,这是兄弟的人生建议。”
江淮淡淡应了一声,看向楚明:“你点。”
楚明走到窗口时说:“阿姨一份青菜一份竹笋炒肉,谢谢。”
江淮紧随其后:“一样。”
赵逵逵:“……”
他有些无语地看着江淮:“哥们你就跟了,好歹我专研食堂八百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江淮接过阿姨递来的餐盘,斜了他一眼:“懒得听废话。”
“……”赵逵逵含泪点餐:“阿姨一份土豆牛腩一份青菜一份白萝卜腊肉一份红烧肉一份茄子一份鱼香肉丝一份麻婆豆腐一份白切鸡一份海带排骨。”
阿姨给了他一个在看春晚的眼神。
坐到角落里顶对风扇的位置,赵逵逵端着冒顶的餐盘过来。
他看着对面的两人,说:“今天是番茄蛋汤,为数不多可以下肚的汤,要不要给你们带一碗?”
楚明看了他一眼:“不用,谢谢。”
江淮在碗里挑挑拣拣着,说:“带一碗吧。”
“OK,”赵逵逵竖起后三根手指,“你们吃慢点,等我回来啊!”
虽说江淮在某人心里有着钢铁般的身体,但发肿且破皮的手心的确经不起两根筷子的反复撩拨。
江淮把筷子从右手换到左手。
楚明余光注意到这一点,起身往窗口走去。
赵逵逵回来时见只剩江淮一人,惊道:“你不会给他吓跑了吧?”
江淮白他一眼:“……神经病。”
“那他人呢?”赵逵逵把汤递给他:“这餐盘都没收就走不像他那种人的风格啊,你干什么了我操!”
江淮咬着筷子:“谁他妈知道。”
还没等赵逵逵辛苦想出方才没看到的是出什么戏,就见楚明完好无损地走回来坐下。
并将擦了一道的勺子递给江淮。
江淮正咬着筷子,看了他一眼后筷子上下起伏,像在点头。
楚明:“……”
江淮接过勺子并把筷子丢到一边,舀起饭时看了眼赵逵逵问:“他哪种人?”
赵逵逵:“……”哥们这是能当着当事人议论的话题吗?
他打了个圆谎:“没什么没什么,先吃饭。”
下午几节课的老师江淮都打过照面,没有任何风波平淡地度过了。
晚饭期间怕吵着留教室学习的人,江淮便没和楚明搬换桌子,趁着空闲江淮去了趟保安室。
“你叫江淮是吗?”保安大叔把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举到他面前:“看看这是不是你的?”
江淮接过:“是。”
说着转身要走时保安大叔叫住了他:“同学。”
江淮没什么耐心地看了眼他:“什么事?”
保安大叔说:“我见过你。”
江淮:“……”
“我那天本来想帮帮你的,但你爸妈把户口本都甩到我面前,我也实在没法插手。”保安大叔说:“你放心,要是日后有麻烦,你就把麻烦引到叔这来,叔欠你的一定还!”
江淮轻顿:“好啊。”
保安大叔笑了笑:“你这身体还挺耐造的,那么打你现在都完好无损,好胚子啊。”
江淮:“……”他转身就走。
处理完保洁和交换课桌工作,江淮背着黑包,伸手把桌上那本数学五三和地理必刷题抱到臂间。
楚明看着他收拾完才往外走。
“今天你骑,”江淮在他旁边说:“我骑不了。”
楚明轻点头:“……嗯。”
他往江淮垂在身侧的右手手背看了一眼,才抬头往前走。
今晚和往常一样,夜风热燥而爽快,撩擦过肌肤滚起燥意又拂过凉气。
江淮侧着脸靠在他后背,目光落在车水马龙的街道里。
余光瞥见什么,他抬手敲了敲楚明的侧腰。
楚明轻顿:“怎么了?”
“停车,我来骑。”江淮说。
楚明:“……”要逞什么能?
他靠路边把车停下,正要扭头往后走时眼前顿时一黑,是件外套,罩在他脑袋上。
“……嗯?”楚明想把外套撩起来。
江淮一把按下,把他拉到后座坐好,说:“我让你取下来再取。”
楚明低声:“……好。”
江淮踩着踏板往前骑着走,速度挺快的,楚明感受着晚风从下巴灌到脸上,舒服得让他有些想合眼。
“你抓着点我,”江淮在前面拧眉:“我他妈怎么感觉你要滑下去呢!”
楚明合着的眼缓缓睁开:“……没有。”
他手往后扣到铁链,稳稳地看着下方车轮滚过的白线和黑灰色的磨砂质地面。
到“城屿·城”时,江淮把校服从他头顶取下,懒得拿直接扔他怀里,轻声说:“快去。”
楚明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哦。”
他头也没回地走进小区门口,到保安室外树下的阴影里时他才转过头往外看了眼。
江淮骑着自行车走了。
而身后三辆黑白灰电动车正压过方才停着的点往前驶去。
楚明静静看了一会儿,目光微晃,抱着江淮校服外套的手指骤地收紧。
江淮单手骑着车,上半身微往前压,车轮碾过久未有雨干燥的沥青路面。
身后的车跟得不算紧,手段倒是挺拙劣的。
他蹬着车不急不徐地压马路,压到路段结束熟练地开始转向。
绕了有个二十分钟身后的电动车还是跟着——江淮余光瞥见有人打了个哈欠。
江淮往下俯了些:“呵。”
呵完即刻加速,自行车超过路边形形色色的人群,在非机动车道里自由驰骋。
身后三辆车想也没想跟上了。
行驶速度快自然停车慢。
江淮一路把自行车压到学校保安室,利落地叩响保安室的门,一把拉出保安大叔说:“麻烦来了,还!”
保安大叔:“……”
他愣愣地走出来,迎面就撞上三个刹车不及停在校门口的电动车少年满脸惊错地看着自己。
“我操|我说路怎么那么熟呢!”电男一说。
电男二狠说:“妈的我说给我绕得快睡着了……闹这呢。”
电男三刹车刹得车屁股为国争光实现飞天一跃,刚要扭头走出去就被保安大叔的橡胶警棍挡在面前。
保安大叔不清楚情况但清楚自己的职业更清楚自己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先站着!”
两分钟后狭小明亮的保安室里站满了人。
江淮坐着,看清这三人长相时愣了下。
这他妈不就是楚明给送早饭那三个缺精男吗?
他拧眉,说道:“他三跟我,不知道原因。”
保安大叔心说你可真是绝不让人欠个忙不帮、还主动送上案情一桩,他扭头看向这三个黄毛小子:“你们为什么跟他?”
电男三:“顺路,没跟他。”
“你们家住学校啊顺到这儿了,”保安大叔忙斥责道:“一个两个说谎都没水平,来,报班级名字,我叫班主任来领人。”
电男一二三咆哮着哀嚎:“啊……”
江淮起身:“走了。”
“哎!”保安大叔立刻拦住他:“你得在这做个见证!”
“见屁见,”江淮想也没想就拒绝:“我接人。”
保安大叔:“……”
电男一二三:“……”
见江淮走出保安室蹬着自行车自由地去了,保安大叔荣辱使命均在肩地给这仨拍了个照录了个视频:“受害者有事,你们等明天再狡辩吧。”
电男一二三:“……”
楚明从小区门口出来时,对面沙县小吃店里江淮正面对他坐着。
黑笔在左手四指之间飞转,晃出令人捕捉不及的残影,而他正垂着目光一脸认真地扫着桌面上的题。
楚明走过去。
“吃点儿吗?”江淮坐直时瞥了他一眼:“我请你。”
楚明抬头扫了一眼旁杂的菜品表:“一碗海鲜馄饨,谢谢。”
“真他妈不客气啊,”江淮笑了笑,扭头看了眼老板,老板乐呵地进去下厨。
楚明坐在他对面,把叠好的校服给他。
江淮接过,潦草地穿上。
老板把海鲜馄饨放到桌上,递了两个勺子:“都吃点吧,我多放了几个,青春期长身体不能亏待肚子。”
楚明朝他点了下头:“谢谢老板。”
“不客气不客气。”老板扭头往里厨走,问了句:“要我再拿个碗吗?”
正往嘴里塞了个烫馄饨的楚明说不出话。
只听江淮边搅着汤边说:“不需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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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眼镜]
两人各吃一半互不占便宜地吃完这碗馄饨,江淮把十元纸币放到桌上。
走出店里江淮直接坐到自行车后座,吩咐道:“你骑。”
楚明坐到前面:“嗯。”
差不多的时间回到家,江淮坐在沙发上把背包里一堆杂七杂八抽了真空的袋子取出来。
随手抽了两件衣服便进到浴室。
听到水声,楚明走出阳台,指尖穿过夜风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偶尔回答两句。
“没有。”
“他……挺好的。”
“……不是。”
楚明挂完这通电话,闭眼舒坦地吹了会儿风,转身。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地愣在原地。
江淮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几缕湿发潦草地贴在前额、水珠滑过脸颊淌着往胸膛里钻。
他上身套着件黑色背心,露出肌肉线条俊美的肩颈和手臂。
江淮看了他一眼,淡声:“让我挂衣服。”
楚明这才看清他手里还抓着套湿校服,忙转过身:“……哦。”
江淮三下五除二挂好衣服,往卧室里走。
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忽地一顿,再往浴室门口走去时就听见里头传出水声,他抬手叩门:“吹风机给我一下。”
刚脱光的楚明:“……”
不是很想冒江淮会闯进来自己拿的风险,他抽出两张纸擦干手,把浴室门拉开一条小缝,将吹风机递了出去。
“谢了。”江淮看了两眼他小臂略微绷紧时漂亮的肌肉线条,沉默半秒后才接过。
正要退回去,楚明就听门外的人说:
“周六我约你一趟,晚上留个时间。”
之后连声带人都没影儿了。
楚明:“……?”
他不太明了地转身走到花洒下,温热的水兜头冲下流遍全身,他还是没反应过来江淮提这一嘴什么原由。
收拾完坐到书桌前准备写一张英语套卷时楚明往床上看了一眼。
江淮和之前一样坐在床上。
只是隐隐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今晚的江淮……太安静了。
他伸手去够耳机偏头往右耳上扣,余光瞥见江淮始终保持着上半身前压的姿势,双眼闭紧嘴唇轻抿。
楚明隐隐有些预感地看过去:“……你没事吧?”
江淮并没有立即回应,缓滞半秒后才说:“做你的题,别他妈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