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脱了裤子撒尿。
“或者你答应我个条件我就不告发你。”无眉姐在尿尿声里独自美丽地说道。
江淮问了声:“什么条件?”
“不准闹事,不准跟任何一科老师对着干。”无眉姐霸气吩咐道。
江淮拧眉:“我从来不闹事,只就事论事。”
无眉姐:“……”
她被这话呛到,还想说什么就听木板被叩了两声。
江淮冷声说:“出去。”
“哟呵,怕了?”无眉姐像是来了兴致,走到他才进去的门面前,伸手拍了拍:“你叫我一声天姐,我就放过你啊。”
江淮有些不耐烦了:“姐你妈姐,滚出去。”
无眉姐轻顿,正色:“你知道为什么班上所有的男生都怕我吗?就是因为我敢做你们男人都不敢做的事,不然你以为天姐就是随口叫出来的吗?”
江淮没说话。
原来是班上的女霸王。
“我文能考全班第一,武能打败所有男生。”无眉姐说:“你现在来打破班级秩序就是跟我作对。”
江淮倒是鲜少遇见这种人,冲完厕所拉开门。
正要说些什么,无眉姐抬脚就朝他命根子踢来。
他往旁边侧去,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江淮冷声:“别太过分。”
“这就过分了?”无眉姐笑着又要踢第二脚,大概是仗着一般男生都不会冒着打女生和恃强凌弱的风险作出反击。
江淮再次躲开,下一秒无眉姐就进到隔间里。
“厕所坏了,去那边吧。”陈炜站在厕所外,脚边摆着一块施工标记的三角。
楚明轻顿:“嗯。”
他提着拖把往另外一边走时,隐约间听到厕所里不太鲜明的水声。
“今天拖地怎么这么晚?”大马猴站在公区平台上背手而立:“早读开始十多分钟了,一耽误就是半节课,快点拖!”
楚明点了点头:“好的老师。”
三下五除二把楼梯间没扫干净的垃圾卷到拖把里,楚明呲地推走拖把。
路过二十一班后门时他不经意往里瞥了眼。
大马猴和他有同样的疑惑:“空位置的那几个呢?”
刘明宇代为解答:“在卫老师那背书。”
“哦,”大马猴收敛着不悦说:“下次背书不要一群人去,实在人多让你们卫老师早点到班,别一窝蜂都出去。”
刘明宇推了推眼镜:“我下课就跟语文课代表说。”
楚明将拖把卷到对面厕所清洗完毕。
放置好他往21班教室走。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经过班级在高声朗诵。
楚明站在班级走廊停了下来,犹豫半晌后他折转方向。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越过班级的朗诵尾声如是。
他走到“施工”厕所门口。
陈炜不在。
楚明徐徐呼出一口气,抬腿正要往里走,就听“嘭!”地一声——
施工三角被踹飞出来,砸着墙碎成四片。
紧接着,厕所里陈炜蜷成一坨从里滚出来,手往下虚虚地护着什么,脸色狰狞。
而厕所里间传出极为痛苦的干呕声。
楚明拧了下眉,要冲进去时,抬眼只见江淮眉目冷冽地走出来,他转着手腕,低眸蹲在陈炜面前,声音冷得人牙酸:“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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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放心,这次的风波会很快过去的,嗖嗖的[吃瓜]
“同学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教导主任连同大马猴紧急奔赴厕所, 把跪在厕所里呕吐口水的无眉姐和蜷在厕所外翻滚的陈炜一并搀扶到办公室。
空调冷气强而有力地清扫着狭小的办公室。
江淮站在墙边,身旁是楚明。
江淮浑身笼罩着一股低气压,他冷声:“没有解释。”
“你给我好好说话!”大马猴坐在办公室面前, 把干毛巾递给湿发的魏天, 见她不住地坐在椅子里捂腹作干呕状,他心疼地拍着她的背:“你到底对小天做了什么?”
楚明也偏过眼眸看着江淮。
江淮不为所动:“您先问她愿不愿意说。”
大马猴气得心脏都鼓出两倍大成为新型人类奇迹了,他见魏天不住地在摇头,又蹲步到地上跪趴着的陈炜面前, 说:“你怎么了?还好吗?”
陈炜使劲摇头, 脸憋成了猪肝色。
“调监控,”旁边教导主任看不下去了,狠狠剜了一眼江淮, 打电话给监控室的人。
大马猴叹息不止,走到楚明身边:“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明摇了摇头:“不知道。”
江淮余光留意着楚明。
“那你怎么会在厕所!”大马猴指着他:“你要是敢撒谎,背上书包就给我滚出学校!”
楚明轻顿, 垂下眼极轻地靠在墙上, 没有再说话。
监控室紧急调取画面。
魏天挣扎两下被大马猴误以为她在害怕,连忙把她拉到旁边跟江淮隔出对角线的最远距离。
教导主任看着监控画面。
眼睁睁看着早上六点半的时间节点,一女生和男生拖着块三角施工标志到男厕门口。
两人一同进去待了十多分钟, 男生出去了, 女生却直到江淮进入都没有出来的痕迹。
他不禁:“……啊?”
江淮冷眼看了会儿教导主任的电脑屏, 无聊地往楚明的方向站了些许。
手臂贴紧手臂时, 他曲指从后面极轻地勾了下楚明的手心。
楚明轻颤, 偏头看了他一眼。
江淮不语,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他手心,感受着楚明时不时蜷起手心却又无可奈何地松开些许任他勾玩。
“这是怎么回事?”教导主任把大马猴拉过去指着画面责问。
大马猴:“……”
他扭头看向魏天,问:“你怎么会去男厕所?”
“我……”魏天磕巴了一下, 指着江淮说:“他让我去的。”
“神经,”江淮抬眼看她:“喝那么多水还没给你嘴洗干净吗?”
魏天双眼立马瞪圆了:“你闭嘴!”
江淮懒得在这多逗留,直接说:“我做的事不多,躲了她三次,第三次她脚滑摔进厕所,刘海和下巴沾到坑里的水,去池里洗了十多分钟;体委有意思,英雄救美没成功,被美人误当成我踢了裆,半身不遂地滚了出去。”
楚明偏眸看着江淮的侧脸。
以及他眼神里流出的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有些出神。
“这是我的一面之词,”江淮扯了下唇,说:“如果相信,我还是要两封检讨;如果不信,烦请报警吧。”
他说完反手拉住楚明的手腕就走出了办公室。
只留下被懵逼击中眉心的一众人。
半晌后教导主任率先回过神来。
他看向大马猴,吼道:“看你带出来的学生!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大马猴惭愧地低下头,忍着怒火把魏天和陈炜领回办公室,重新听他们讲述事情经过起因。
“你怎么也在?”江淮拽着他往外走,没回班。
楚明轻顿:“恰巧路过。”
江淮眯了下眼:“……嗯。”
第一节课正开始没两分钟,路过的班级里科任老师独扛大旗。
“八中原来是这样的八中。”江淮倚在走廊栏杆里,望着楼下粗简的风光轻声说。
楚明好奇地看向他:“怎样?”
“给它一撇一捺都凑不成‘人’的地方。”江淮垂眼说。
楚明:“……”
“所以,”江淮转过身背靠栏杆,掀起眼皮掠过楚明的侧脸:“我挺好奇你为什么来八中?”
楚明说:“可能是……为钱?”
江淮没反应过来:“啊?”
“初升高的寒假,八中举行冬令营,凡是参加都能领50块的红包,”楚明嘴唇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我去了才知道考完试才能领,后来考得还行就提前签了学校。”
江淮看向他:“之后呢?”
楚明轻顿:“也没什么……正常高中生活吧。”
“嗯,”江淮指尖极轻地捻了下,抬手勾过他脖子往自己身边带,压着声音问:“如果今天是你,你会怎么做?”
楚明:“……”
他不想回答。
江淮似乎猜到他不会回答,等了一会儿说道:“受害者也可以强劲有力,不需要摇尾乞怜。”
楚明轻轻应了一声:“……嗯。”
“回去吧,”江淮松开手:“我看到学生会的了。”
楚明:“……”
他没忍住调侃一句:“你还怕扣分?”
“不怕,”江淮挑了下眉:“但我还欠21班几分,先偿清吧。”
陈炜和魏天自从早自习消失之后就一直没再回班。
“听说是打架斗殴。”
“那江淮怎么回来了?不是吧,天姐被反将一军了?”
“我路过厕所看到有两个家长在办公室,又是吼又是哭的,好瓜!”
“这次我站江淮这边,魏天踩我裆的事我至今忘不了,太噩梦了。”
“嗯……她力气是大,但我说实话,如果不是让着她,她还真不一定能打过我。她还当真以为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吗?”
“呵,你们男的真恶心……”
“哦那闯男厕所还踹男生命根子的女生就是仙女下凡喽!”
“当初你们围在天姐身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也没见硬气啊……”
“这不是21班来了江淮嘛,我这次真站江淮站到底了!”
“呵呵,犯规撞人男还有人站,眼睛瞎了自己戳爆算了吧。”
时间在慢慢向前流逝。
21班在浓厚的交流氛围里走向双方对峙。
卫疏走进教室时以为自己走错班级了,出去又进来,懵然问道:“班主任请你们班喝红牛了吗?这么亢奋!”
但班级已经乱成一锅粥。
双方代表在忘我地发表各自观点。
“江淮算什么东西?”
“反正比你们随便踹男生□□的天姐好!至少江淮不会随便摸女生胸!”
江淮:“…………”
他眼神逐渐空洞,沉沉地叹气。
卫疏“诶!”了一声,戒尺敲停两人的亢奋状态:“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双方代表哼哧哼哧地呼出热气,英勇就义似的一屁股往座椅上砸去,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卫疏:“……”
她确定上课铃已经打响四五分钟了,尽量温和道:“我要上课的呀,同学们。”
教室渐渐安静下来。
卫疏心下一松,“你们现在这种状态被拐进传销组织都是金牌传销员,情绪怎么就这么足呢?”
班上同学默默地看着她。
“静静啊静静,静不下来出门右转两步在成绩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一看就心如止水了。”
卫疏收回戒尺,边插u盘边说:“你们心里的小九九呢我都清楚,但是有两点你们要先弄明白。第一,这事情是真是假是虚是实;第二,这事情跟你有关无关。”
她转过身来扫了扫众人,叹息:“别鼓吹什么有事我真上,没事我也看看热闹。真那么闲来我办公室背书,周考默写多简单的六分,偏偏有人要扣三四分——是吧?赵西。”
赵西缩了缩脖子。
“你站起来给我们背背《咏怀古迹》。”卫疏说。
赵西:“……”
他慢腾腾地站起来,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第一句是什么。
“哟,赵西有事了,”卫疏扭头看向其他组的同学,“张舒雪,我看你有事挺爱上的,来背。”
张舒雪咽下口水以舒缓吼劈叉了的嗓子,艰难背诵道:“呃,群山万壑赴荆门……”
语文课渐渐步入正轨。
江淮转了圈笔,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他等短暂的背书环节过去,跟着卫疏的指令翻开书。
“最后一个课时,争取这节课上完吧,”卫疏说:“来找个人给我读一下最后一个自然段……”
草稿本被推到两桌中间。
楚明抬眼看去。
悲剧故事还有一课时结束,爽。
——江淮。
楚明:“……”
他回道:至于这么讨厌祥林嫂吗?
不至于,我关心的不是她。
——江淮。
楚明没有再写什么回复。
垂眼极细地看着书页上饱满的最后一自然段,只觉着朦胧里似乎闪着些层叠交织的黑点子们。
喉管微微发涩,他很重地咽了一下。
手指勾动笔杆,由笨重到轻快,逐渐熟练地转动起来。
江淮被叫到办公室。
“我女儿那是为了你,你以为一个班有那么好管吗?”魏天她妈在办公室里大声说:“她为你们班级秩序劳心费力,转头得不到一句认可不说,还让她道歉,凭什么啊?”
大马猴微懵:“什么为了我?”
“你班上那些不听话的硬茬不都是小天去给碾平的,”魏天他妈说:“像你们班那个刺头,老早之前了,叫什么楚什么,不都是被我女儿管乖的!你个班主任倒是落得清闲,要没有我女儿你们21班成绩成绩拿不出手,纪律纪律拿不出手,哪有今天的成就。”
大马猴:“……”
听着她的话,旁边江淮拧了下眉。
办公室还坐着其他班班主任。
听到这些话,藏在镜片后、教案后、电脑屏后的眼睛们微微抬高,往这边看来。
大马猴臊得面红耳赤:“家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又没让魏天帮我做什么,而且就算帮忙那也不是用这些手段啊。”
“小天你好好看看你们班主任的嘴脸,”魏天她妈指着大马猴大声吼道:“你在帮他他反过来咬你一口,老娘这两年回回四五六千地给他转,他就是这个态度!”
大马猴脸色瞬间煞白。
江淮拖过旁边的椅子坐在空调出风口,饶有兴味地欣赏这出戏。
“那都是学校收费,我哪有私下收你那么多钱……”大马猴说话有些乱了节奏。
魏天他妈冷笑一声,指过办公室其他老师:“老娘年纪比你大,见过的事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哪个家长没私下给你转钱,我们家长群建得一个接一个的,哪个家长转多少谁都清楚……不转钱就针对孩子,你以为我们这些家长都不知道?”
大马猴站得有些柔弱无骨。
江淮则挑了下眉。
“小天,”魏天她妈拉过魏天:“这书我们不读了,离开八中,一中三中五中任我们选,谁稀罕跟他这个无底洞耗着!敢欺负我们娘俩,想得美!”
魏天被拉得一个趔趄,扭头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陈炜,好半会儿才移开视线。
跟着她妈走出办公室。
“嘶……”
不知道哪个班主任不小心漏了气。
江淮问:“老师叫我来做什么?”
大马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栽坐到老板椅里晃了好半天才伸出严监生指:“你和陈炜都先回班上上课,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那不行,”江淮当即拒绝:“我才是当事人。”
大马猴瞪着他:“你……”
江淮勾了下唇:“对,是我,江淮。”
“陈炜,给他道歉。”大马猴现在很脆弱,碎碎平安都哄不好的那种,“十分钟之内写完检讨念给他听。”
陈炜:“……”
江淮牵出抹毫无温度的笑容。
十分钟后陈炜在办公室公开念检讨,始终以气态存在的无形班主任们在障碍物的阻挡之下欢娱地跳了跳眉毛。
好似冥冥中在这一刻达成了和江淮的共识:
听别人念检讨,真挺有意思的。
事情发生得越炸裂,结束得就越迅速。
第三列第二排的空位反倒成了最为持久的存在。
“真转学了。”赵逵逵带着情报回归:“说魏天进一中尖子班了。”
江淮没什么兴趣,连头都懒得点一下。
“不过我听说魏天她妈很勇,去教育局把老马和八中都举报了,可惜还是被校领导压下去了……这段时间老马不到班,都是卫老师代当班主任,隔壁数学老师代课呢。”
江淮啧了一声:“恶人自有恶人磨。”
“哦,还有,”赵逵逵声音小了些:“我新刷到你好多贴子,啧啧啧,给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风评扭转啊哥们。”
江淮冷着声音:“是吗?”
“是啊。”赵逵逵说:“给我羡慕的!以后哥们我的幸福都要被你至少抢走一半喽!”
江淮:“……”
旁边楚明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
江淮偏头看过去,伸手挑了下他下颌:“你笑什么?”
楚明:“……”
他笔尾敲在江淮手上,斥道:“手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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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再过几章这些有的没的的事儿就应该都解决完了[可怜]
最后一堂数学,江淮真的是看题都看笑了。
他妈的在他完整学习范围内的知识点一只手都能掰得清楚。
早在考试结束前一个小时,江淮就撂下笔开始实施楚明心法——“不会, 不如猜来得快。”
“考试结束——”
叮铃叮铃声里, 考生们怨声载道地走出教室,顶着一张张猴子屁股冲出来狂吸新鲜空气,并嗷嗷乱叫。
后半堂考试,江淮把脸扔在试卷上睡得相当舒坦, 听到铃声, “起床”,到走廊抱书回教室。
“你……”楚明比他熟练,收拾完坐到座位上时看了眼江淮。
江淮还有一趟才搬完书:“有屁一次性放完。”
楚明:“……”
他轻顿:“脸上有印子。”
江淮表情僵住, 保持冷酷地问道:“哪里?”
楚明没说话,只是在一阵闹哄哄的动静里别过头笑了两声。
江淮脸一沉,一步跨到他旁边捂住他嘴:“你不许笑。”
江淮才洗过手不久, 手心泛着薄薄一层凉意。
楚明鼻尖贴着他虎口, 能嗅到一丝很好闻的气息,他张嘴说道:“没笑了,你撒手。”
楚明说话时带出的热气扑落在皮肤上, 就跟棉花窝在手心里打滚似的, 很痒。
江淮迅速撤手, 不太自然地回应:“……哦。”
然后快步走出教室去搬那最后一趟书。
“假期愉快!”卫疏站到讲台上, 说:“没背完书的记得留下找我背完再走, 听到没有啊?”
“哦……”有气无力。
“其余人可以撤了,”卫疏笑了笑:“记得下周来上课!”
楚明收拾好书包。
“今晚有约吗?”江淮忽然开口问道。
楚明如实回答:“没。”
江淮单肩背上包,抬了抬下巴:“那跟我走。”
楚明愣了:“……啊?”
江淮认真地说:“我住你家那么久,让你住回来。”
楚明犹豫两秒后摇了下头:“不用。”
“再说吧, ”江淮走近一步:“今晚先请你吃饭。”
楚明答应了:“行。”
“介意还有几只麻雀叫吗?”江淮跟他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走到一楼就开始并肩。
“麻雀?”楚明觉得这种吃饭伴侣还挺小众。
“就是比较闹的几个人,”江淮说:“你要不习惯我就给他们轰走。”
楚明:“……”
又来乱轰人了,江大炮。
他善解人意地说:“不介意。”
楚明答应得比江淮想象中要爽快。
以至于到饭店时,严越惊讶地说:“哥们你居然有提前到的一天。”
江淮:“……”他只是喜欢卡点,说得像他经常迟到。
“你好,我叫严越,”严越朝楚明伸出手。
楚明回握:“你好,楚明。”
其余三只麻雀已经围坐在饭桌,在鸳鸯锅的热气里探头探脑地往楚明这边看。
服务员开始上菜,坐在外围的两只麻雀辛勤地下菜煮。
热气腾腾里楚明安静吃着菜,听麻雀们叽叽喳喳着麻雀历险记,意外地还挺放松。
他烫着毛肚,数着秒数要捞起来时,一只麻雀喊道:“老了老了!快捞起来!”
楚明给他这一嗓子喊得毛肚都掉锅里了。
“谢谢提醒。”楚明温和地回应。
麻雀看着他空无一物的筷子,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啊抱歉抱歉,我嗓门太大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楚明心道还不敌喇叭哥一半功力。
红脸麻雀陷入了沉思。
他小声地跟旁边的黑皮麻雀说:“江哥居然有脾气这么好的朋友,稀罕呐。”
黑皮麻雀也跟着陷入沉思,光明正大打量了好几眼楚明。
得出结论:“稀罕呐。”
这顿饭上聊得大抵都是最近严越带队打下的江山。
“就跟出征似的,所向披靡。”黑皮麻雀评价道。
“岂止,爱情事业全面开花,”红脸麻雀说:“附中有个哥们长得贼俊,说是校草级别的——给我们严哥碰着了。”
江淮挑了下眉:“到哪步了?”
“夭折了。”严越苦笑着说:“人比铁杆山药还直,老子就跟他两天不见他就谈女朋友了,给我弄得。”
“啧。”江淮捏着啤酒罐抿了一口。
“啧,”严越跟着说,“那是不如江哥好福气。”
江淮险些让半口酒给呛着,“你他妈别当人面乱扯。”
“知道知道!”严越笑了笑:“我有分寸!”
楚明不明所以地听着他们这对加密对话,先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眼严越,而后安静地捞那块已经老成鞋垫的毛肚。
塞进嘴里按摩牙齿。
“哦对了,”严越说:“附近有块场子,要玩玩吗?”
“别吧,”黑皮麻雀说:“才吃完去打球不得打得胃下垂啊。”
红脸麻雀睿智发言:“等走到场子你都饿了。”
结账,出店,上街道。
江淮舒舒坦坦地伸了个懒腰,手熟练地勾上楚明的肩头,轻声问:“跟我打一场呗。”
路边广场舞音乐热烈奔放,楚明没听清,朝他凑近些许:“什么?”
“跟我打场篮球,认真打。”江淮跟他咬耳朵。
楚明默了两声,回应:“……好。”
经典3v3,江淮楚明和红脸麻雀是一组。
“他会吗?”严越在旁边做准备时小声问了句:“还是说让着点?”
“不用让。”江淮活动了下手腕,俯身试探了下自己左膝的承受度,说:“放开打。”
“哟,”严越挑了下眉:“挺厉害?”
“嗯。”江淮直起身,看着正和另几只麻雀说笑着的楚明,轻声:“就是不知道他放不放得开。”
“你腿行吗?”楚明见江淮俯着腰,走过来小声地问了句。
“一般,”江淮说:“护着我。”
楚明轻顿:“好。”
球场比较新,场外布置着诸多公园器械,隔着条街大妈大爷们在跳广场舞。
“伴奏都有了,”严越捞来篮球,熟悉手感似的投了个三分,运球回来时说:“来,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