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芋花开二十一by银荷里

作者:银荷里  录入:11-15

末了他也不忘在常春微画的简笔画上,把脑门上写着个常的火柴小人圈起来,也标了个两个浓墨重彩的英雄大字。
常春微控制不住自己,得意的脸都快笑麻了。
“常春微,什么事这么好笑?站到讲台上来笑!”
常春微吓得一哆嗦,立马变了脸色,站直了身体,往前看去。
台上的英语老师斜瞅着常春微,指着门说:“去你们班主任办公室门口罚站去,去!”
常春微倒吸了口凉气,乖乖拿着书起身,路过关河时,他还有心思冲看着他的关河露出几颗白牙,然后才快速出了教室。
下课铃响,关河手里的笔转了几圈,也不见常春微回来,他刚站起来,班主任周舟从外面探头,对他招了招手说:“关河,你来一下。”
关河跟着周舟走,在走廊上遇见了正在跟同学嬉笑打闹的常春微,他松了口气。
周舟盯着那刚挨过训又在疯玩的常春微,冰冷的目光一路扫着离开,常春微抬手拦了下,透过指缝看着关河被带进办公室。
他拐了拐江信风,问:“关河上课也偷玩被逮到了?”
“没有啊。再说怎么可能。”
“也是。”
常春微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宁愿相信江信风考试不及格,也不信关河上课会不专心听讲。”
“诶你!你想死是不是!”
江信风一把搂住常春微的脖颈,指使徐栒抬起常春微的腿,笑闹着扛着人回教室了。
关河看着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老爸,心里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爸,你怎么来了?”他问。
关爸单刀直入道:“我听你们老师说,常家那个小子经常下课在你旁边玩,他是故意的,还是怎么说?”
“……”
关河的手指弯曲,抓着衣摆边缘,说,“他是我朋友。下课来找我玩。”
“什么朋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只能跟学习好的玩,不能跟那种只想着玩乐的人玩,他会把你带坏的!”
“他只是爱玩,又不是坏学生。”关河不知道从哪长出了一根反骨,统治了他的身体,控制他的嘴巴,让他第一次敢反驳老爸,“是他救了妹妹,他是乐于助人的好孩子,不是墨。”
周舟显然不知道关河口中的这些事,他愣了下,让关河讲清楚。
关河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那晚发生的事,他指着自己的脸颊,说:“他脸上那道疤现在都还能看见,他不是你们口中的坏学生。好小孩坏小孩,什么时候只通过成绩来评判了?”
“……”
关爸脸色变了变,依旧固执己见,“那你也不能跟他玩了。听……”
他话没说完,关河扭头,踏着铃声出了门。
到底是到青春期了。
关爸叹了口气。
周舟递了杯茶过去,说:“初中这个时期段是最难管的,更别说这种乡镇上的学校。这里面就是个大染缸,好的进来也可能染成个坏的,坏的更加堕落,所以才要管得严。不过……常春微那小子没心没肺的,坏不至于,就是调皮难管教。我看关河不是那种容易被影响变坏的,你放心吧。”
班级里的吵闹声比起一个月前多多了,大家都渐渐熟悉起来,常春微越发如鱼得水,在班里个个都跟他玩得起来,就没有不乐意跟他玩的。
这周放学回家,他和关河以及江信风一同走着,跟徐栒在街口挥手告别。
徐栒是另一个村的,还得坐车才能回家。
到了关河家的路口,关河没有转身走,而是继续跟着常春微他们走。
从星期三那天关河被叫去办公室,关河就一直看起来不太开心。常春微没有多问,搂着沉默寡言的关河往家走,一路上不是唱歌给关河听,就是讲他新看的阿衰有多搞笑。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凑近了说:“我看你同桌孟梦之前给了你一本书,那是啥?好看吗?”
关河说:“是查理九世,探险的。好看。”
常春微若有所思地盯着稍稍活了些的关河看,兴致勃勃地说:“那你给我讲讲呗!我不爱看书,但喜欢听别人讲故事。”
“嗯……查理九世有好几册,有鬼公主的嫁衣,还有幽灵列车、羽蛇神的黄金眼、吸血鬼公墓……”关河罗列了一大串后,问,“你想听哪个?”
常春微眼睛亮晶晶:“就吸血鬼公墓吧!听起来就很刺激。”
关河清了清嗓子,说:“那就先从主角团给你介绍,首先是墨多多,和他的狗查理……”
惊险刺激的冒险在关河背书似的讲故事过程中在常春微面前铺展开,他听得津津有味,整个人都挂在关河身上去。
关河正讲到墨多多的狗查理看见吸血鬼狂叫,常春微家大门里也传来几声狗叫。
常春微啊啊大叫着,跳到关河背上闭着眼说:“是不是吸血鬼来我家了?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
关河看着大开的门内,一只拖鞋那么大,胖乎乎的黄白哈巴狗正看着他们,汪汪叫住,小短尾巴摇得飞快。
“是你家的小狗。”关河说。

第12章
常春微从关河背上跳下来,嘬嘬嘬唤了几声,那小不点小狗一点都不怕人,摇着小短尾巴就跑到了他们面前。
“啊,这狗怎么长得又老又小的。”
常春微捏着舔他手的小狗嘴,揉着它皱巴巴的脸,盯着它黑葡萄似的眼睛嫌弃道。
关河蹲在他身边,也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说:“哈巴狗就是长这样。不过......它左边这颗牙齿怎么长在嘴巴外面?”
“是只地包天小狗呗。”
常强扫完院子,拄着扫帚看着门外两小孩,说,“有的人也会长这样,不过不像狗这样牙齿露在外面,下巴看着会有点奇怪。”
“我知道,就像郭婶她儿子,是不是?”常春微笑着问。
“是喽。别玩狗了,快进来吃饭吧。”
常强招了招手,对玩小狗玩得不亦乐乎的两小孩说:“儿子,带着关河去洗手,快去。”
关河懵懵地跟在常春微后面,一直看着常强进了厨房,他才说:“我爸妈从来都不准我和妹妹带朋友回家吃饭,也不准我们去别人家吃饭。”
“那你今晚怎么......”
话问了一半,常春微才突然反应过来,他闭紧嘴巴,悄悄偷看关河的脸色。
关河沉默地用香皂擦手,一遍遍双手交叠揉搓洗出泡沫,常春微洗手就像蜻蜓点水似的,几秒就结束了。就在他以为关河不会再开口说话时,关河擦干了手,说:“我回去了。”
他说完就背着书包快步走向门口。
“诶你这是干什么?手都洗好了,我妈饭菜都做好了,她炸的洋芋可好吃了,真的,你别走,诶别走!”
常春微的哀求引来了常强,常强跑了出来,拉住关河说:“来都来了,就吃了再走嘛。吃完叔就送你回去,啊?”
关河重复道:“我爸妈不让我在别人家吃饭。”
“什么叫别人家?我儿子不是跟你玩挺好,不是朋友吗?朋友家就跟自己家似的,快进来。”常强搂着关河进门,顺便拿起他的诺基亚按键手机,对关河说,“你说一下你爸的电话号码,我给他打个电话,也好让他们放心。”
关河也还没有想好回家怎么面对被他单方面冷战的老爸,他说了一串数字,在小狗汪汪叫声中和常家父子的包围下进了屋。
饭桌上,关河端着碗坐得端正,夹菜也都是从最上面夹,吃得特别斯文有礼貌,反观常春微,碗放在桌上,弓着腰地往嘴里扒饭,夹菜总要翻到底,他觉得最底下的最入味,被爸妈训了几百遍也不长记性。
陈爱琼看看关河又看看自家儿子,最后还是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警告道:“再不把饭端起来吃,我把你的碗丢到狗盆旁边,让你跟狗一块吃!”
常春微立时坐直了身子,回头瞥了一眼小狗,说:“我说要养的狗是像关河外婆家那种大黄狗,这个小不点看起来不能保护家人,还得要我保护呢。”
“那它一只小狗可怜巴巴跟在我们车后,不带回家来养还能怎么办?”
“原来是自己跟来的。”
常春微夹了块肉丢到地上,小狗高兴地叫了几声,翘着屁股吃得欢快。他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小狗头,说,“那以后就叫你屁屁好了,跟屁虫一个。”
小狗汪汪叫着,小尾巴摇得飞快,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它吃完了肉,就一屁股坐地上,白花花的小牙齿露在外面,瞧着十分滑稽可爱。
关河也忍不住被逗笑了,跟常春微一起捧着碗看着小狗,当着屁屁的面,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它的露天牙和圆滚滚的肚子。
小狗的生长速度比起人类的生长发育快了不止一倍,三四个月前还只有鞋那么大的小狗,转眼就高了一截,胖了一大圈。
学校放了寒假,常春微每天走街串巷,屁屁就跟在他屁股后,认识了主人的朋友们,一开始它还冲他们吠叫,现在谁都能抱他,能摸它几把,甚至能一群人围着它笑话它的歪嘴大牙,小狗不知道什么叫笑话,只知道小主人很开心,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
屁屁什么都好,就是爱追别人家的鸡。每次经过那条长着一棵核桃树,树下养满公鸡母鸡的小巷时,屁屁顿时眼睛放光,撒腿就跑,追得鸡飞上树咯咯直叫。
常春微也大叫着,穿着拖鞋在小巷里狂追屁屁,等抓到了狗,拖鞋也滑到了小腿上,怎么也拔不下来。
屁屁在他手里吐着舌头喘气,看着很是不服。常春微重重拍了它的几下头,说:“你把鸡吓死了,人家主人如果来家里要钱,我家可没钱,就把你卖给人家好了!”
屁屁的狗脑里可想不了这么多,它歪斜着眼瞪着常春微,常春微拎着它不敢再放开,走一步打它一下,就这么一路念叨着走回家去。
屁屁每日一追鸡,常春微也每日一追狗,结果这天天太冷,地上结了冰,常春微摔了跤,脸摔得肿成一个大馒头,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抓着屁屁回家告状,于是屁屁再也没有了狗身自由权,一条链子把它拴在了院子里,常春微也去读书了。
看着鼻青脸肿的常春微,江信风和徐栒都快笑疯了,只有关河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问:“怎么摔成这样?”
常春微身残志坚,依旧用酸痛的下巴嚼着麻辣洋芋丝,嘶嘶地回答:“那天地上有水,结冰了,我没注意,跑太快就摔了。”
关河说:“你都成这样了,还吃得下。”
“就是现在这样才要吃呢。”
常春微嘬了嘬手指,抹平洋芋丝袋子的褶皱,指着上面的标语念,“你没看这上面写‘吃洋芋,长子弟’吗?”
“什么意思?”
他们都还太小,有些老一辈的俗语方言也都还不太了解,就连一向成绩优异无所不知的关河也发出了疑问。
“嘿嘿!”
常春微一看还有关河不懂的,立马就神气起来,他顶着一张青红紫绿看不清原样的脸,有模有样道,“意思就是吃洋芋,长得帅长得美的意思!我爷爷告诉我的。哦对了,我爷爷也爱吃洋芋丝,他牙齿不好,一包洋芋丝能吃一晚上。他每次都剩下一些藏起来想第二天吃,我都会偷偷拿来吃掉。我爷爷记性不好,第二天从来都不会找他的洋芋丝,还会拿钱让我去再买一包给他吃,嘿嘿,我聪明吧?”
江信风慢慢抬手,勒住常春微的脖颈,说:“看你这贱样......怎么这么欠打呢?”
“看得人手痒。”
徐栒也很默契地点了点头,一把抢走了常春微手里所剩无几的洋芋丝,挠他的咯吱窝。
“诶放开,放开我!你俩胆肥是吧?哈哈......别挠了......痒,痒!”
常春微笑得快背过气去,他眼泪汪汪求关河,“啊!关河,关河你别站着不动,快救救我!”
关河看着他那张滑稽搞笑的脸,一向冷淡严肃的脸上浮现笑意,从上扬的嘴角晕开。
他才感觉到这正是属于他们的青葱岁月,朝气蓬勃的生机灌满他青松刚正的身躯,让他热爱着,并珍惜着这样的日子,每一天。

第13章
转眼升入初二,一年的寄宿生活没有让常春微损失太多乐趣,他反而乐得自在,当然,得除了学习。
一说这个学习,常春微就没了风光恣意,垂着头只想在班里找条地缝快点消失。周舟跟他爸妈谈过,也苦口婆心跟常春微说过,依旧收效甚微。也不是常春微不努力,他说自己认真做了一次,周舟问哪次,他说考最低分那次,语文勉强及格,数学三十分,其他科目也是在四五十分游走,在重点班稳稳倒数第一,全年级也是吊车尾的水平。
周舟看了看坐在后面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常春微,挥手让他坐下,说起正事:“上次把大家的身高体重报给学校,学校统一订购了校服,这几天就会到了。校服到了以后,在学校里就必须穿校服,如果谁被我抓到没穿校服,罚两张水票。如果在校园里被校长抓到,那就自求多福吧。”
他伸手在数学课本中间摁了摁,话题转回课堂,“我们接着讲上节课剩下的课后习题,低头看题目.......”
常春微有点纳闷。
要是初一的时候就开始穿校服,也许就习惯了。现在初二了,他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不再顶着乱糟糟随便抓几下的头发进教室,每次都梳得平整,还要对着镜子一再确认前头的碎发不要歪七扭八,影响形象。
属于他的青春期,来了。
关河最敏锐,第一个发现他的变化。
从前常春微吃完洋芋丝总是要嘬手指,现在会拿纸巾擦干净,也不再往衣服上擦油了,路过班上女生时,总是特别正经。
而关河,也是他们几个最先变声的。少年的清冽的嗓音沉寂下来,听起来也跟冷泉似的美妙。
常春微好奇地去摸关河的喉结,问:“为什么我还不变声?是因为我还没长喉结吗?”
他说着,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凸起确实没有关河的明显,他唉声叹气道,“你长这么帅就算了,声音还这么好听,真是让人嫉妒啊。”
关河拄着太阳穴,微微偏头看着他,说:“发育有快有慢,你现在这样也挺好。”
“哪好了。不够帅。”
常春微嘟囔着,从衣服里掏出一面折叠小镜子,对着镜子捣鼓自己的头发。
看常春微现在这样注重外貌,他有点担心,提醒道:“现在还在读书,不要太在意外貌,要遵守学校规则,你可千万不要耍小聪明。”
常春微哦了一声,收起镜子看向关河。
从认识到现在,关河一直都留着万年寸头,一年四季换着穿他那黑的白的灰的polo衫,头发从来都没多长一厘米,浓黑的眉毛往上斜长,愈发英姿勃发,一双看着就聪明的冷淡眼睛单单看着,就很吸引人。
完全硬帅啊。
越看常春微越气,学习比不上就算了,怎么自己长得也这么算了,一点都不帅,看着就很好欺负。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郁闷地回到座位去,左想右想,还是觉得如果脸长得不行的话,就得靠衣服打扮,还有体态。
对,一定是他总是趴在桌上和架二郎腿,怎么看都没有关河气质好,他得改,必须改。
可等校服发到手,看着那松松垮垮没型的校服,常春微想要依靠衣服变帅的美梦破碎了,连带着坚持了几天的端正坐姿也被这黑白相间地校服丑得化在桌上了。
最让人生气的是,关河穿在身上竟然跟他之前的风格没什么大的变化,甚至因为他个高人帅,穿那丑校服也很有型。
听着常春微抱怨校服这不好看那不好看,关河仔细将常春微看了个遍,很真诚地说:“你穿这个不难看,真的。”
他没说谎,常春微不是英气那一挂,却是阳光青春那一类活力少年,双眼皮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颦一笑都特别招人喜欢。
可惜他跟关河的审美不在一路上,他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别人的青春期是叛逆跟老师对着干跟爸妈吵架,常春微的青春期烦恼只有穿衣打扮,帅气脸蛋。
一开始他还安安分分地穿校服,后来跟着学校里的人慢慢地脱去校服裤子,只穿校服上衣,不是上班主任的课时,连校服上衣也不穿了,当年时兴什么,他就穿什么。
就连到了冬天,他也只穿薄薄的外套加个T恤,因为觉得穿太厚了不好看。
关河觉得他这样很病态,总是告诉他身体最重要,读书最重要,说一两次常春微还会听,关河说多了,常春微就不高兴了,还单方面跟关河冷战了。
关河也觉得他不可理喻,也不理他。
两人的关系在这个寒假,被寒风大雪,冻成了冰。
江信风总是站常春微这边,他也说:“关河真的很古板过时,跟咱们班主任似的。诶,你说,关河以后长大了,是不是就是周舟了?”
“那哪能啊。”
常春微伸手摘下屋檐下的冰锥,拿在手里摩挲,“他可比周舟帅多了,帅哥老了也是帅哥。”
“那你永远都不会老。”江信风看着常春微被冻得红彤彤的鼻尖,笑道,“你这种脸特别抗老,永远都显年轻。”
常春微笑弯了眼,从江信风那总是被理发师老妈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落到那双单眼皮小眼睛上,丢了冰锥,一把搂紧江信风说:“就你讲话我最爱听。走,去我家吃饭,晚上烤洋芋和包浆豆腐!”
“走走走!”
江信风乐呵呵地回搂住常春微,两人都穿得很单薄,嘶嘶吸着冷气,弓着腰在雪地里快步行走。
冬去春来,新的学期又开始了。
常春微照旧不好好穿校服,这天上完体育课,他把校服外套忘在了操场上,第二天学校突然搞什么大会,要升旗还要穿校服,常春微这才发现校服上衣不见了,校服裤子也忘在宿舍,趁下楼集合时,他连忙跑到宿舍去拿校服裤子。
可宿管老叔特别不通人情,无论他怎么请求,老叔说宿舍早上离开,就只有晚上能进,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行。
跑去操场给他找校服上衣的江信风和徐栒跑来,边喘气边摆手:“没有,没有。”
“完了完了,倒霉蛋现世了……”
常春微心如死灰,愤愤瞪了宿管老叔一眼,心里一阵阵忐忑。
江信风说:“要不我给你件上衣?”
徐栒也说:“我给你条裤子?”
“什么啊。”
常春微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说,“那你们都要被罚了。广播快停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被罚就被罚吧,我脸皮厚着呢。一个人罚比两个人被罚好。”
广播声停,他们三个姗姗来迟,周舟眼睛瞪得像要从镜片后面烧出火来,尤其看到常春微没穿校服,他火冒三丈,把人拽到面前,问:“你怎么回事?!昨晚我在班上说今早要开教育大会,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穿好校服,你又在睡觉是不是!”
“对、对不起老师……”
常春微脸皮再厚,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训也没法嬉皮笑脸。
关河站在后面,他看着垂头挨训的常春微,心里也有点不好受。
他应该提醒他的,就像从前一样,他不爱听也该硬着头皮再说一遍的。
“你……”
“周舟,这是你们班的学生?”
肩宽体胖的校长从人群中走来,黑沉着脸将视线从点头的周舟身上移到常春微身上,厉声道,“滚去国旗下站着!给老子站到下午五点半!”
常春微瑟缩了下,说了句好,麻溜地走到国旗下站着了。
烈日炎炎,开完会后各班散去,只有常春微一个人还留在广场上,手握着两侧的衣摆,头低着不敢抬起来。
广场上人来人往,全都向他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有探究的,还有嘲讽的,各色滋味,叫他尝了个遍,完全无处遁形。
这次真的丢脸丢大了。
常春微肩膀一颤,一滴不受他控制的泪从眼角滑落,而后更多的争先恐后地涌出,在他脚边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一场小雨。

第14章
到吃中午饭时间,江信风和徐栒帮常春微打了饭,他们本想送去给常春微,谁知校长也没去吃饭,正在旗台下训斥常春微,摆明了不让人吃饭,要硬站到吃完饭的时候。
他俩站在原地忧心忡忡地看着偷偷抹眼泪的常春微,谁料校长突然回头,冷冰冰地说:“你们也想来这里陪他一起罚站?”
“不,不是。”
两人头摇得像拨浪鼓,同情地最后看了常春微一眼,转身快速离开了。
校长背着手,仰头去看面前教学楼上趴着往下看的学生,大声道:“听好了,谁要是被我发现送东西给常春微吃,就来这里陪他一起站,站到明天早上!”
上面的人只是凑热闹,但被校长这么吼一嗓子,都悻悻躲回了教室。
坐在教室里没去吃饭的关河也听见了校长的话,他越发坐立难安,胃里的酸水一阵一阵,往上腐蚀他的心。
他们已经快冷战好几个月了,他一向都不是主动开口那个,常春微那么主动的人不主动,这段岌岌可危的朋友关系就摇摇欲坠,看着真的要到尽头了。
可是常春微那么爱吃东西,不让他吃午饭站那么久,真的不会饿晕吗?太阳那么晒,他就站在旗台下,万一晕倒磕在台阶上怎么办?
就在这时,在门口踮着脚往下看的江信风搂着徐栒往回走,边走边叹气:“常春微平日里都嘻嘻哈哈的,谁见过他这样啊。”
徐栒摇了摇头,也说:“这大庭广众的,确实丢脸。你看到了吗,他好像哭了。”
“嗯,地上都是他的眼泪。等他晚上罚站结束,我请他吃大鸡腿,好好安慰安慰他。”
“那我请他吃炸......诶!你眼瞎啊!”
徐栒话没说完,就被人重重撞了肩膀,他揉着肩膀怒斥着冲出教室门口的身影,瞧清楚后又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关河?”
关河咚咚咚地跑下楼,站在教学楼前遥遥看了一眼常春微,手握成了拳,左转跑进了小卖铺。
他买了两桶泡面,用热水泡着,又买了常春微爱吃的洋芋丝和其他的一些零食,等面泡得差不多了,他拎着满满一袋零食,端着两桶泡面,在上课铃声中,一步步坚定地走向常春微。
走近了,他也看见了常春微脚边未干的泪痕。
闻见泡面的香味,常春微以为自己饿出幻觉了,低垂的脑袋坠得脖颈疼,正好现在上课了,没人会再看他的笑话,于是他缓慢地一点点抬起头,正正跟关河四目相对。
“你、你怎么在这?上课了。”常春微讷讷开口。
关河望着他红透的眼圈,被上课铃声敲得心慌意乱的心慢慢安静下来,他把泡面递过去,说:“吃吧。我陪你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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