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挣扎着朝殷默的方向望去，绿瞳中明明灭灭。
脑海中是321急促的电子音，【宿主宿主，听得见系统说话吗？】
系统空间亮满了红灯，321上蹿下跳着。
实在是太猝不及防了，江无的杀意值瞬间就飙到了满值，然后他就动用了额外的，被世界所排斥的那部分力量。
他身上的伤痕，一半是因为人类的身躯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另一半则是来自世界的排斥。
【没事，只是出了点小问题。】
过了一会儿，江无缓缓道。
他被殷默抱在了怀里，殷默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像是在抱一个雪花儿做成的人儿，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只要动作用力一点，江无就会化了。
“江无……”殷默的声音轻到几乎只剩下气音。
江无的双目空洞无比，他的视野是黑的，独属于幽灵的火焰，将他的眼球烧坏了。
他将脑袋贴在殷默的颈脖间，嗅着殷默身上的气息，努力平复着上涌的欲望。
太兴奋了…一不小心就失控了……
差点就不小心……杀了殷初。
这不好，随意的杀人是不可取的，321说过他要学会克制……
他也很喜欢321，所以愿意多听取它的建议。
要会克制……
江无的唇瓣擦过殷默的锁骨。
失去视觉后，其他感知被无限放大，殷默阴冷的气息是让棺材喜欢的。
江无在思考。
季时衍是因为不会变形才会暂时排在第一，但现在两个人都在同一水平线的时候……
江无又不能确定了。
他残忍地衡量着他们之间的排名，但意识却愈发的模糊。
疲惫感上涌，是巨额能量反噬了他的身躯，“小乖……”
他的唇瓣嚅动，“殷……”
熟悉的气息缠绕在鼻尖，黏稠湿濡的感觉自头顶向下，有什么庞大的东西，一口将他吞入了腹中。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江无意识到，他好像……被殷默吃掉了。
透明的触手整个吞噬下了江无，柔软的内腔好似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按摩舱，蠕动着将他挤到更深层更柔软的地方。
殷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缓步走向殷初，神色黯然，居高临下。
“喂喂……”殷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那双猩红的瞳子注视着殷默，“不给个机会？”
他扯了扯嘴角，自嘲般得调笑道。
脚下的阴影中缓缓爬出了透明的触须，它们没有面对江无时的柔软，只有狰狞与可怖。
触手的顶端张开时是一圈锋利的钢牙，密密麻麻地延伸下去，一瞬间就啃噬掉了殷初腿上的血肉。
“我是你的一部分，这么折磨我，神经里带来的疼痛记忆，可是会传导到你自己身上的。”殷初看着自己彻底消失的下半身，疼的嘶了一声。
殷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显然心意已决。
“好吧好吧。”殷初靠在后面的座椅上。
他剩余的身体被一点点吞噬，殷默下手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他就只剩下了一个头颅。
殷初猩红的眼睛注视着殷初，相似的容貌融化成液体，牙关开开合合，留下了最后一句，“我不觉得你能留住他，我从他的眼睛中看见了……”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殷默晶核般的瞳子闪过血色，他的人类身躯像是抽条一般生长，殷初猩红的眼睛在中和了殷默闪耀的白后，糅合成了说不出的淡粉。
殷默消化着殷初的记忆，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
脚下的阴影扩大，他的视线飘过演奏会，伴随着一个响指。
演奏会中迷失的人类骤然回神，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舞台上的青年起身弯腰。
他们如梦初醒，雷鸣般的掌声为这场成功的演奏会喝彩。
梦，无尽的梦，一层又一层，循环往复。
“唔……”
在不见尽头的黑暗之中，有什么冰冷的液体滑落在了他的脸上。
江无很快就分辨出了是什么。
咸湿的眼泪。
有点苦，不是甜的……
是谁在哭泣？
他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去回应对方，手臂却犹如压了千斤重，一动都动弹不得。
湿滑的感觉从颈脖间向下滑去，像是某种软体生物，一寸一寸地爬过他的肌肤。
有什么黏稠的东西被注入到了他的体内。
痒……从破碎的眼角，手臂的血管，到猩红的躯壳，营养与能量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不断滋润着他破碎的身躯。
对方的手段很笨拙，且无法完全控制流速，所以渐渐地，一种微妙的感觉渐渐替代了身体重铸的痒意。
“唔……”流到体内的东西像是化作了活物，蠕动着往更深处钻去。
“…不……”江无的唇瓣翕张着，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那触手不知通向了何处，只往棺材的最深处探索去，向着他最柔软的内里，贪婪地吸取着嫣红血肉的温度。
它们不断分解细化，在血管中游走，不断给予着棺材更多刺激。
有什么晶体状的东西被推入他的体内，最后嵌入在了两颗眼球所在的位置。
眼前的黑暗终于出现了模糊的清晰。
在眼球轻微地转动后，江无终于看见了眼前的殷默。
他的脸像是完全张开了一般，透明到苍白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
细密的水液从他的额角滑落，打湿了他细软的银发，湿漉漉的银发贴在脸颊，不但没有一点油腻感，反而像是刚从水中挣扎而出的水妖，妖媚，蛊惑人心。
“江无……”这朵散发着靡靡气息的水晶花微微启唇，晶核般的眸中透出了一种惊喜，“你醒了。”
在面对奄奄一息的江无时，他简直恨不得代替他承受这份痛楚与折磨。
“你……呃…你做了什么？”
他浑身赤裸，苍白的身躯满是薄粉，无数透明的触须粘连在他的身上，仿佛医院病人的管子，不断地朝着他输送着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殷默的味道，就像是一个空棺被硬生生地用水泥填满了一样。
饱胀的感觉从身躯的每一寸传来。
“这是能量液。”殷默向江无解释，“你的身体碎裂得太厉害，我只知道这么做……”
“不……”江无喘着气。
太过了，这些能量太过了，犹如潮水般的刺激涌遍了他的全身。
他伸出手，颤抖地抓住那滑腻的触手，往外一点一点地拔。
江无的唇瓣被咬得殷红，身子颤栗无比，双眸近乎空白。
“不喜欢吗？”殷默不理解，哪怕他融入了殷初的记忆，他也不能理解。
明明之前也可以把这些触须安置进去，为什么这次，江无的表情却不像是高兴。
“唔……”
察觉到那根粗壮的触手最末端似乎黏连了什么，江无诧异地看向殷默。
“你感觉到了吗？”殷默的瞬间露出了笑容，“是我的心脏。”
“江无，我把我的心脏放在你的体内了。”他握住江无的手，神色缱绻柔软，“江无，我想我们应该有一个孩子。”
殷默的脸上泛起了病态的红晕，他道，“江无，让我当你第一个孩子吧。”
他们要成为最紧密相连的存在，最无法分割的存在，只要这样，无论江无走到哪里都无法舍弃掉他。
“不要。”江无果断拒绝。
尸体只能当尸体，不能当孩子。
殷默闻言扣住了江无的手指，“江无，你是担心疼吗？”
“江无，我知道人类的孕育者可能会很痛苦，但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你难受的，你会很舒服。”
他俯身，用脸颊贴住江无的小腹，“我向你保证，我保证……”
“你现在的身躯来自于我。”殷默抬头看向江无，“除了你的思想，你的心脏，你躯体的每一寸……”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江无察觉到自己的手臂动了，不受自己的控制，朝殷默的脸伸去。
“啪——”江无的手稳稳给了殷默一巴掌。
漂亮的脸蛋瞬间被抽红，殷默懵圈地捂着脸注视着江无，几秒后，他委屈道：“你打我。”
“……是你控制得不行。”
平白被甩了锅的江无不接。
他怎么舍得动殷默的脸，要打也是把手臂和腿打断，这一看就是殷默的技术不行。
看着殷默可怜的小脸，江无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一下，却不料这一下又是重重地将殷默的脑袋按倒在地。
江无：“……”
“嘤……”
半晌后，抽噎声从地下飘了过来。
“你的触手听你的话吗？”江无想说自己真的只是想摸一下他的脑袋。
殷默沉默了半晌，哭得更大声了，“它们不听嘤嘤嘤嘤……呜呜……”
“嘤嘤嘤嘤嘤…你不喜欢我嘤嘤嘤……”
殷默哭得无法自拔，江无默默地，试图把人从地上捞了起来。
这具由触手们黏连而成的新身体，显然并不好用，中间无数次地将殷默打飞，按到墙里，又或者是撕裂他的身躯。
最后，殷默只能自己坚强地爬了起来，蹲在江无脚边，眼泪啪嗒啪嗒掉，像只委屈吐水的粉红水晶果冻。
他原本还是可以亲亲抱抱江无的，现在就很完美了，亲一下直接一巴掌。
自己排斥自己，殷默也算是玩明白了。
“江无，你看它们，你看……”殷默想要牵江无的手都要小心翼翼。
他可怜巴巴地告状，全然想不起几十分钟之前，自己还在盘算着拥有了江无身体的使用权后要做什么颜色心思。
“小乖，我需要适应。”江无也舍不得把殷默那张漂亮脸蛋打肿。
他低头仔细看着自己的手，被触手们替代的躯体，泛着透明的白，和殷默一样。
短暂的沉默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江无的目光移向殷默。
“我把你的痛觉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殷默顿时探出了求表扬的脑袋，显然早早就期待江无发现自己的‘小巧思’。
殷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感情，只一味的希望自己的付出能被看到，并获得等价的爱。
这种炙热的需要回报的感情对正常人而言，是一种负担，但万幸的是他遇到的是江无。
江无也喜欢他，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就被蒙上了层情感的滤镜。
“这具身体随便使用，不会再出现之前的事。”殷默小声补充道。
“那会影响到我感受你吗？”江无尝试着活动手指，然后用自己的指尖轻轻触碰殷默的脸颊。
殷默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这次没有挨打，江无的力道很轻很软，殷默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的脸往江无的掌心送。
冰冰凉凉的触感自指尖传导，江无的唇角微微上扬，“小乖做的很棒。”
调笑的、沙哑中带着一丝旖旎的声音，成功换来了一个苹果红的果冻。
那红晕自殷默脸颊，迅速蔓延到他的全身，他的呼吸急促，江无这具被触手重构的躯体，也微妙地同步到了他的感知。
心脏在怦怦跳动，殷默在发情。
伴随着本体的兴奋，江无身上的触须导管，也随着有了变化。
新生的躯体需要多活动才能更好的适应，江无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翻。
“过来……”伴随着他沙哑磁性的声音响起，蠢蠢欲动的手脚收敛了姿态。
殷默终于能够抱住江无了。
他的眼尾嫣红，未落下的眼泪挂在银白的睫毛上，像是一颗颗细小的水晶珠子，将他衬得愈发漂亮可怜。
江无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下。
本来还以为要被弹出这个世界了，谁能想到居然被这只嘤嘤怪给救了回来。
“小乖很厉害，很棒很乖……想要什么奖励吗？”他的眉毛微挑起，幽绿的眸子好似一泓深潭，因为殷默这一颗石子，而荡起了层层的涟漪。
“想、想要江无亲我……”殷默磕磕巴巴道。
本体的纯真超乎想象。
江无的眸子微垂，唇畔漾起了一抹笑容，“好。”
他轻声回应道。
祂的触手还黏连在内壁之中，随着一呼一吸而胀大收缩，透明七彩的心脏被淹没在嫣红之中，不断注入新的能量。
【宿主，您这边终于不是满屏屏蔽了，因为系统数据显示你的状况在好转，所以没有选择紧急带您脱离世界。】
321终于能再次链接上江无的意识。
【嗯……】
可惜江无的心思没有更多的分给321。
阴冷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红润光滑的舌头在江无的口腔中扫荡，融合了殷初后，他的人形稳定了许多，至少这根软舌不会再忽然异变成诡异的触须了。
江无引导着殷默品尝自己的唇齿。
殷默的吻技提升了许多，舌尖挑逗过敏感的上颚，惊起一阵颤栗。
“唔……轻点……”
殷默吻得太凶了，以至于江无不得不呜咽着，出声求他再慢一点。
江无伸出手缠抱住殷默的腰肢，肢体上的纠缠，鼓励着殷默愈发卖力地讨好江无。
“嘤唔……”
羞耻心被压在最下面，只一心一意地求着年前的人垂怜。
透过殷初的记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江无更喜欢柔弱的，好拿捏的和接受臣服控制的。
争宠这条路向来是不折手段的，既然江无喜欢，他就要变成这副模样。
江无被亲得喘不过气，他的大腿抽搐了一下，抬脚踢了踢那根透明连通的粗壮触手，“小乖……我想要你。”
母体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但殷默却没有如往日那般急着动作，“再等等……再等一等嗯……还差一点……”
植入还没有到最后一步。
他结束这个缠绵悱恻的吻，霞红的脸贴在江无白净的肚皮上降温。
江无的小腹起伏着，自上而下地看着殷默。
这个角度，殷默乖得不行，让江无愿意为他退让。
“好……”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殷默细软的长发。
殷默抬起头，晶核瞳孔中满是江无的模样，樱花般唇瓣翕张着，“江…江无……这是我……最喜欢的心脏，送给你。”
这也是祂最敏感的心脏，最漂亮的心脏，作为礼物送给母体，在适合不过。
连接的触手不断顷泛着心脏的腔室，改造着它的内部形状，伴随着它们的动作，刺激涌上了神经末梢。
触手倏然地深入与抽打，江无的瞳孔猛地一收缩。
心脏仿佛连通了他的身躯，山呼海啸般的块感直冲大脑，让他浑身颤栗不止，仿佛抽搐了一般。
心脏发出了震颤，晶莹剔透的腔体彻底与江无的血肉融合在一起。
“呃……小乖这是……”怪异的触感让他难以控制自我。
江无大喘着气，汗水打湿了他的发丝，他的双眸涣散，直愣愣地向天花板望去。
【宿主，检测到您的体内有异物入侵，请问是否要立即清除？】321的电子音传来：【可能会影响到您的返程。】
【不、暂时不用了……唔……】
很爽，或者说，爽过头了。
那种刺激和直接触碰不一样，心脏可以承受更多人类承受不了的东西，与之共感的江无只需要感知这份快乐，却不用承受其他负面的效果。
殷默把心脏塞到了最深的地方。
那里人类很难触碰，唯有像殷默这样的诡异才可以使用。
他的小心机一看就带着针对性。
察觉到之后，江无的喉咙中不自觉地溢出了笑声。
可爱…很可爱……
殷默拼命取悦自己的模样，真的很可爱，他做的很好……
就在江无还想与321说什么时，他的声音忽然哽住了，急促的短音之后，倏然断掉了联系。
321紧张了起来，呼叫了他几遍无果，只好打开视野全图。
白雾朦胧间，系统勉强辨认出了两人的姿势。
江无被殷默抱住，殷默的脑袋贴在了宿主的小腹上，唇瓣张张合合，像是在说什么安抚的话。
而江无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他扭动着腰肢，像是在拼命摆脱什么，泛着粉的白皙脚趾蜷缩，喉咙中止不住的呜咽。
【宿主？】
321紧接着就看到了那堪称惊悚银迷的一幕，自家宿主的小腹是不是……
是不是鼓起来了？
321拉近了视野，发现这竟然不是它的错觉，宿主的肚子真的鼓起来了，仿佛怀了孕那般，有什么在他的皮囊下蠕动着，不规则的一点点胀大。
【叮！警告！】
【宿主！您的异化值要爆炸了！】321惊恐道。
江无很难形容那种感觉，诡异的心脏仿佛生长成了他又一个器官。
一个活的不能听他指挥，却能承接外物的蠕动寄生物。
那似卵非卵的东西被不断挤入心脏的腔室之中，而柔软无比的腔室仿佛能无限承载一般。
不……不……
他的肚皮被撑起，近乎透明，那些活着的‘卵’，仿佛下一瞬就要破肚而出。
殷默，可真是，给了江无一个大惊喜。
待到一切结束时，新成型的孕囊已经将所有的卵收进了囊袋中。
充当能量管的触手被收了下去，殷默在江无的额头吻了吻，心情好得近乎可以哼歌。
江无的四肢无力地垂落又被黏黏糊糊的触手撑了起来。
若是以前人类的身子，怕是早已昏了过去，但眼下，江无甚至无法让自己睡过去。
“不可以了，小乖。”
江无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原本平整光滑的地方微微凸起，沉坠坠的重量让人难以忽视。
他并没有感受到新生命，腹中的这些……是什么新型的玩具吗？
江无默默思考着。
殷默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青年的肚皮，显然对让青年孕育新躯体这件事兴奋不已。
就在他抱起江无想要带他回去休息时。
“叮叮……”
急促的手机铃声传来，是江无的手机响了。
触手连忙帮江无接听。
“您好，请问是江梦嘉家属吗，她遭受到意外，我们只接收到了她最后的遗言……”
江无的眉毛一挑，眼底起了些波动，“麻烦。”
对面，播音机的声音响起，嘈杂的背景音中，尖锐的女声骤然响起，“告诉江无，我银行卡和诡异卡里的密码是5——嘀滴滴滴滴兹拉……！”
江无沉默了半晌：“没了吗？”
“很遗憾，我们只截取到了最后一点，您的姐姐就被深渊裂缝拖了进去。”
“……”
江无沉默了下来，显然江梦嘉被深渊拖走的事情，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但遗言什么的，是不是有点早，江梦嘉最后中气十足的音量，不像是被强行带走的，倒像是跳下去磨刀霍霍要砍人的。
“深渊？”殷默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怔愣了一下，见江无低垂的脑袋，连忙说，“姐姐不会有事的。”
这位能肘击他的大姐要是能在深渊出事，他当场把头摘下来。
怕江无不信，殷默还想再说什么，便听江无问，“小乖，你是从深渊里出来的，还是后来被污染的诡异，你的身份和品种是什么。”
殷默闻言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早就等着江无问他了，但奈何江无对他的身份好像一直不感冒，他也没能找到机会向江无吐露。
但现在……
殷默抚摸着江无柔软凸出的肚子，说话有些吞吞吐吐，“我、我是……”
世人对祂有无数的称呼，深渊之主，让宇宙颤栗的伟大意识，暗影中的穿梭者，太古之传说……
但这些似乎都不适合用来向江无介绍自己。
“我是深渊的主人，你所看到的我，是由我的本体所分割出来的主体意识构成的。”殷默偷摸摸看着江无的脸色，尽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换而言之，我就是清道夫组织里记载的那个深渊之主。”
“哦。”
“……”
两人相对无言，大眼瞪小眼了两分钟。
“没、没了吗？”殷默终于忍受不了，打破这寂静。
江无就没什么要问的？他的身份看起来很普通吗？为什么不再问问他？
“还有什么。”江无疑惑地看着他。
他刚刚只是在思考，深渊之主这个身份用来做主角也很合理，早在季时衍与他强调深渊之主时，他就想过。
这么一个看着逼格和实力都拉满的存在。
一般不是主角就是反派，因为原剧情的关系，他一直以来都是把深渊之主放在反派的身份上。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我的陪嫁还有我们的婚礼吗？”殷默忍不住问道。
“我们的婚礼？”江无愣住。
“我们、我们孩子都有了，按照人类的规矩，该奉子成婚。”殷默急急道。
江无怎么能吃了不认，他可以用整个深渊陪嫁，那条臭蛇等他消化了一样不是他的对手。
“孩子……”江无的目光放在了殷默的身上，丝毫没考虑过自己体内那些没有新意识体的生物。
殷默，原来是可以生的吗。
江无的眼神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原本对装走殷默一点想法都没有，但棺材是个负责的棺材，殷默竟然怀了孕，那确实要给他加个产房。
“我会对你负责的。”他认真道。
一尸两命，孩子和父亲都得刀了塞棺材里。
殷默瞬间放心了，他用脸蛋蹭了蹭江无的脸颊，开心道，“你真好。”
“江无，我们都要结婚了，你可以……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吗？”
结婚前该坦诚的就该坦诚了吧，殷默忐忑不安道。
在给江无修复身体时，他偶然触碰到了江无身体的核心，在他灵魂的深处，他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四四方方形状的东西。
而伟大如他竟然也一时间无法确认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是……”
殷默屏住了呼吸。
“叮叮叮！”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江无的话。
江无只能给了殷默一个暂停的目光。
“喂，是江无吗，对，是我程洛，不要担心江梦嘉的话，清道夫组织已经查到了她的卡号和密码，保证每一位员工家属都会得到应有的善待，你记一下，密码是558811。
虽然很遗憾听到了江梦嘉同志的遗言，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江梦嘉报的是信用卡需要你去偿还，她只有绿信零钱里有几百，银行卡只有账单。”
“……好的。”
“没事，我会替你偿还的。”放下电话，殷默连忙回归上个话题，“江无，我不在意你是什么……其实我……”
“我明白，其实我……”
“叮铃铃！”
铃声梅开二度，触手猛地扭身，暴躁地想要把这个四方小盒子碾碎，殷默深呼吸一口气，手指快把掌心抠烂了。
电话被接通，是虞归，“我听说了江梦嘉的事情，你还好吗，我正在去找你的路上，别担心她的实力很强，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