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
制作化神丹的映月灵草，锻造法器的雪魄花，元婴丹的元婴果……？
这些奇花异草，看品相几乎都超过了千年。
殷月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放在外面会被哄抢的灵草，竟然有满满一园。
若是把这些带回去给江无，肯定能助他突破金丹期，不，元婴期也未尝不可。
殷月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符合年龄的欣喜。
难道他前面的一切厄运，都是为了此刻。
他在附近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暂时放下了警惕，拿出特制的储物袋。
这株灵草适合妖修，可以给江无用。
这里居然还有蕴灵果，对妖修特别是蛇类的妖修有奇效，书上说很是罕见，竟然也能在这儿发现。
殷月澜喜上眉梢。
至于这个……不知道对江无有没有用，先摘了再说。
之前去藏书阁的时候，他顺带看了一些关于妖修的资料，此时倒是全部派上用场了。
殷月澜已经开始想象把这些天材地宝拿给江无的时候，对方会露出怎样崇拜的表情了。
到时候他就……
就逼着江无来给他的洞府洒扫。
反正他有那些外门任务，去给别人扫地，还不如来他的洞府里。
他会给江无报酬的，来他这里可不会亏。
殷月澜把能薅的薅完了，才开始看自己需要的。
这里的灵植众多，又与外界相隔开，倒不如就在此地修炼。
司承安用灵果榨了一份果汁端给江无。
他扫了一眼水镜，奇怪道，“他这是怎么了？”
反派怎么对着空气在那傻乐。
“陷入幻境了。”江无接过来尝了一口，酸得脸皱了起来。
蛇信子吐出来，试图在空气中消解这股酸味。
“很酸吗？”司承安尝了自己的那杯，顿时露出痛苦面具。
这灵果明明吃起来是甜的，怎么榨成汁后，却像是压缩了十倍的柠檬，酸得他眼泪都要落下了。
321看着面目狰狞的两个任务者，默默给他们杯子里的果汁换成了甜水。
司承安猛灌两口，终于缓过来了。
他回去一定要给321颁个“十佳全能好系统”奖。
“这个幻境会让人看见心里最想要的东西。”
江无说道。
很快，殷月澜就会从美梦里醒来了。
这是一座陨落魔族的洞府，前面的幻境，正是那魔族的残魂为了夺舍殷月澜而准备的。
山海秘境由一位远古大能的随身小世界转化而成，所谓的传承也来自这位大能的洞府。
殷月澜遇到的残魂，是被秘境之主封印在埋骨深渊里的上古魔族。
江无看着水镜里，笑得格外甜美的殷月澜，心底发痒。
也不知道他都看见了什么，想来是一场美梦。
江无有些遗憾，蛇尾懒懒地盘了一圈，又放下，像是无聊一般。
主角攻和殷月澜都走了之后，他睡觉都空荡荡的。
他叹着气，默默把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司承安。
司承安被他看得身上发毛，幸好321的电子音及时出现，拯救了他。
【宿主，系统商城里有一件道具，或许能帮助您看见殷月澜在想些什么。】
它说着，将道具信息送到了江无面前。
【道具：让我看看你的心】
【道具详情：矮油，人家就是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嘛，这么害羞做什么～】
【道具生产公司：江不倒稳住有限责任公司】
江无的视线在生产公司那里停留了一下。
疑惑道：【……这是二哥的？】
321：【确实是江稳大人创建的道具公司，他现在已经在主系统和部分高等级位面世界开办多家分公司了。】
江无：【？】
他二哥不是在演霸总吗，已经把这项业务开到主系统世界了吗？
321看着懵圈的宿主：【原来您不知道吗，您二哥他……】
江稳早早就在主系统开办了公司，而且很快就占据了一席之地。
他天生就是发财体质，幸运值叠满不说，赚的还都是对手的‘遗产’。
只要是挡了他财路的家伙，全部意外死光。
而他们没花掉的身后钱会以各种方式流到江稳手里。
有人把这事告到了主系统那里，怀疑江稳买凶杀人，但主系统查清后，给出的解释却是没有异常。
因为江稳虽然代表着世间财富，却和正常的财神有所区别。
他作为棺材，以死亡为基础，主要属性点全部偏向了‘有价值的遗物’上。
也就是说，在座的各位，死后没花完的钱都会流向他。
当江稳想要搞钱的时候，自然就有倒霉的富翁对应着嘎掉了。
那几个商业对手，相当于是被江稳给克死的。
克死不是诅咒，所以不能说江稳杀死了对方。
这个消息传开后，那些和江稳敌对公司的负责人全部跑来给江稳送钱了，生怕他缺钱后，自己‘意外’重归世界之流。
就这样，江稳的公司开得越来越红火，现在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有江无这个一回去就蹲坟头里的究极宅棺，连不上村里的网，才不知道自家哥哥赚得有多富。
【前段日子，江稳大人还放话说想体验贫穷的感觉呢。】321感慨。
【您放心好了，从他那里拿的道具，都是特供给您的，质量远高于市面上流通的。】
现在时代更新升级了，主系统商城都设立了《道具质量监管法》，所有正规道具都会标注厂家，出了问题都可以投诉厂家索求赔偿。
【这个道具可以针对所有陷入梦境、幻觉、妄想中的人使用，所以您如果想的话，可以试试。】
江无自然不会拒绝。
司承安见状寻了个由头，先一步溜走。
道具使用起来很简单，只需要喊出来就行。
“让我看看你的心？”
江无迟疑道，话音刚落，他眼前的视野一变。
云雾散去后，殷月澜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宿主放心，您现在的躯体并不是自己的，只是一抹意识体而已。】321的电子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系统还准备了其他道具，祝您玩得开心。】
江无看着面板上显示的道具，眸子暗了暗，走向殷月澜。
他看起来清瘦了很多，脸颊上的肉都不如之前饱满，颧骨的轮廓突显，减了几分少年感，多了一分成熟。
还是很好看。
江无的心底发痒，就仿佛有根羽毛不断扫过一般。
想亲，想看他失控的模样。
这张脸如果再把眼睛哭红的话，一定会更可爱。
江无扫了一圈周围。
……植物园？
殷月澜心里最想要的是种一个菜园子？
江无不知道那个幻境只针对人当下心里的想法，所以感到一丝违和。
殷月澜看着不像是爱种地的人。
察觉到有人靠近，殷月澜警觉地睁开双眸。
见到江无时，神色一怔。
“你……”
不等殷月澜疑惑，江无就将他按倒在地。
无数灵草灵花被他们压在身下，汁水四溅。
“你在做梦。”江无咬住他的耳尖，低声道。
“……梦？”
殷月澜的瞳孔微怔，感受到耳尖传来的湿濡感，身子微微颤栗着。
“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梦，所以我想怎么对你都可以。”
江无说着使用了321准备的道具。
“等下。”
殷月澜双手忽然撑起了江无的肩头，把他推开，疑惑道。
“我的梦，为什么是你想怎么对我都行，不应该是我想怎么做都可以吗？”
江无：“？”
这道具不是可以让人神志不清地乖乖听话吗。
“那你说，我听着。”江无松开了手，歪了歪脑袋。
“我做什么你都会接受？”殷月澜说完，不等江无回答，又似自言自语，“这是我的梦，那你一定会听我的。”
他的眼睛一亮，拉住江无的手，“你陪我去找纪怀、谢嘉和祝罗恒，我要当着你的面才行。”
殷月澜说着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一把缠着红布的大剪刀。
江无看着剪刀锋利的刀刃，沉默了一瞬，“找他们做什么？”
“自然是把他们全部剪了。”殷月澜信誓旦旦。
赌上性命，他一定要把他们三个全部裁了。
江无：“……”
主角攻少一个‘丨’还可以做主角攻吗。
殷月澜的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奇怪的事。
他们应该没有仇吧。
江无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把殷月澜的剪刀没收了。
他拉着殷月澜的衣领，亲了他鼻梁上的红痣一口，声音放得软了一些。
“之后再去吧，这个梦境撑不了太久。”
“唔，你又想占我便宜了。”
殷月澜满脸都是‘我就知道’。
他的脸颊终于泛起了一抹羞赧般的红晕，“我们还不能做那种事。”
“梦里也不行？”江无吻着他发烫的脸颊，声音沙哑。
“现在没有名分……我们先、先昭告天下修士，再举办合籍大典，然后再结契，到时候还要迁到新洞府，然后……”
殷月澜一边想一边道，拧着眉像是要把他能想到的全部都说出来。
江无：“……”
江无默默地松开和殷月澜拉在一起的手。
梦里竟然还要走流程，想啃殷月澜一下好麻烦。
江无面无表情地往回走。
没走几步，他的袖子被殷月澜拉住了。
“你要去哪里？”
他把人拉回来，精致的脸上密布着红晕。
他低着头像是不敢看江无的脸，声如蚊呐道，“你、你要是忍不住的话，我也能……用嘴。”
“在我们成亲之前。”
江无愣了一下，回过神时，已经被殷月澜解开了衣袍。
他的衣裳被青年小心抱进了怀里。
殷月澜几乎半跪在江无面前，他的脸烧得发烫，脸颊埋在蛇妖冰冷的小腹上，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向下挪去。
……有两个呢，如果只照顾一个的话，那另一个岂不是会很难受。
殷月澜迷迷糊糊地想着。
一定会难受的吧。
灵霄宗后山。
江无猛地睁开眼，他的脸色怪异，几乎第一时间就解开了□□。
他闭了闭眼睛。
殷、月、澜……
吃不下就不要咬。
他没给几个主角攻绝育，差点要给棺材绝育了。
其实也是爽了的，就是时间有些短，后面只剩疼了。
殷月澜的嘴比他想象得要小，至少……一次两个嘴角会开裂。
幸好那只是幻境，不然两个人都要惨烈地见血。
回想起那怪异的痛感，棺材的头皮麻了一瞬，觉得自己短时间内都不想再体验了。
321闻言，电子音敲敲打打，像是经过计算后，才谨慎地问道。
【您的观测任务还需要继续吗？】
主角已经登场，按照惯例，江无需要前去查看情况，并记录前期的剧情。
【自然。】棺材听罢，立刻道。
他脸色微敛，从系统空间挑出隐身外袍，披在了身上。
【定位主角的位置。】
秘境深处的另一边。
殷月澜还沉浸在幻境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
梦……散去了吗？
殷月澜摸着自己的嘴角，神思恍惚。
江无的味道，好奇怪，但他竟然一点都不排斥，反而……很欣喜，很喜欢。
他按着自己的胸口，心脏饱胀得仿佛要不属于自己。
暧昧的、缱绻的欲望还未散去，他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他是疯了吗？
殷月澜白皙脸颊的深处透出层叠的淡粉，犹如夹裹着春色的海棠花，那张本就昳丽的脸变得更加诱人。
唔，嘴角还有点疼，还有头发。
江无像是承受不住一般扯着他的头发，应该是喜欢的吧……
他都这么主动地尝了，江无肯定喜欢。
可惜只是梦，放在现实里，江无的反应一定更激烈。
怕是会高兴坏了。
这蛇妖怎么在梦里都要占自己的便宜。
殷月澜捧着脸，胡思乱想着。
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冰冷犹如霜雪灌入血管。
旖旎的幻境渐渐消退，殷月澜恍惚地看着归于死寂的一切。
寒意悄然降临。
危机感从心口蔓延，仿佛骤然将他从天上拉回了地狱。
死亡的窒息感蔓延过殷月澜的口鼻。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向后退了半步。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奇珍异草遍布的灵植园，而是一座散发着森冷阴暗气息的宫殿。
宫殿的正中心，一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石碑矗立在那里。
一道强大而又蕴含着魔气的神识正对殷月澜虎视眈眈。
“呃……”
殷月澜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它走去，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抵御半步。
不…不……不……
这是什么？
他的双眸睁大，面露惊惧。
殷月澜的耳边不再是江无磁性而又低沉的嗓音，而是变作了一道又一道震荡神智的尖锐戾音。
他的神态抗拒，身体却僵硬地朝着那石碑伸出了手。
蚀骨的剧痛瞬间侵入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凄惨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之中。
好痛，不要……去死去死去死！
……滚开不要，不要，好痛苦……他要死了吗？
不要，别过来，求……
恐怖而又阴冷的意识不断侵蚀着殷月澜的躯体，他的神志都仿佛错乱了起来。
痛！‘好痛’‘好痛’‘好痛’……
怎么会这么痛……
每一块骨头都仿佛被敲碎了，每一寸血管都在被侵蚀。
殷月澜恨不得去死……不，他不要死……他还要……
“天生魔骨哈哈，天不亡我！”
尖锐刺耳的怪笑声竟是从他的识海之中传来。
“滚出去…滚出去……”
这是他的身体，谁来救救…他不想……他不要被……
殷月澜削瘦的身躯痛苦地蜷缩着。
他浑身的骨与血都仿佛被这股神识的力量挤压炸开，魔气自他的体内涌出。
他嚅动着唇瓣，不甘地大睁着双眼。
不！！！
惨叫声渐渐弱下去，冰冷黑暗的宫殿中，只能听见压抑的，痛苦喘息声，好似垂暮的老者，一声又一声，在弥留之际，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殷月澜一边的眼球几乎完全被黑暗侵蚀，连同整个眼白都笼罩着魔气。
局势几乎朝着一边倒去。
意识挣扎间，殷月澜被鲜血浸得滑腻的双手，战栗着举起了刀刃。
他的刀刃向下对准了自己。
“去…死……”
“扑哧！”
锋利的刀刃狠狠刺入眼眶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还好吗……”
一道清润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正在走神的江无，微怔了一瞬。
抬起头，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少年，他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自己不是穿了隐身斗篷吗，江无疑惑地检查自己身上灰扑扑的袍子，以为没有起作用。
“你用了隐匿身形的法器？难怪他们都好像看不见你。”
少年对上江无疑惑的脸，嘴角咧开，露出酒窝，他的眸子明亮而又柔和。
“我的血脉比较特别，所以……”
他一边的眼睛眨了眨，眼底的笑意蔓延。
“……”
江无这下明白自己面临什么状况了，观测的时候被正主抓包。
主系统培训课时，老师有教过这个，他记得应对策略是……
是道歉还是让主角物理失忆？
棺材陷入头脑风暴，不等他想出答案，云策就把手伸了过来。
江无：“？”
“你跟了我很多天，是想要找我治疗吧，这里不太合适，你跟我来吧。”他柔声道。
江无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云策牵着走了。
最近接连下雪，蛇蛇有点冷，云策的手恰好是暖的。
这样的雪季，殷月澜应该很喜欢。
321的电子音响起，带了几分懊恼。
【主角的天族血脉中有‘明破’这一能力，所以普通的隐匿道具对他不起作用，抱歉宿主，系统没料到他竟然能看破主系统的道具。】
幸好主角是个好相与的，不然江无这个身份怕是要被送到刑罚堂了。
江无跟着云策进入了他的居所。
温和的灵力游遍全身，很舒服，像是晒了冬日的暖阳。
江无眯起眸子，感觉骨头都有些酥麻。
很新奇的体验，云策靠这一手，一定可以和主系统世界里的按摩师抢生意。
“好了，你体内的暗伤已经被修复好啦。”
云策看着江无身子骨软下去的慵懒模样，忍俊不禁道。
江无身上妖的气息很明显，模样也没有多做伪装，就像是一条小蛇懒懒地趴了下来。
“你是外门的弟子吧，我之前看见过你们的弟子服。”
“若是被发现来内门会不会有惩罚？”
云策说着有些忧心，“抱歉，还是我顾虑得不够，若是有其他师兄问起来，尽管说是我让你来的。”
江无半托着腮，看着自己手上残留的灵力，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治疗暗伤的？”
“这里来找我的人，都是希望能帮忙治疗的。”云策笑道。
“不会累吗？”江无把手收了回来。
他跟着云策记录了几天，知道有多少人来找过他。
从棺材的角度说，如果每天都有这么多人登门拜访，他早就要把自己的坟埋进地下三千米了。
“这些都是我力所能及之事，能够帮助到你们，我会很高兴。”
少年脸上的酒窝很可爱，气息也十分清爽。
他自幼流浪，忽然被带入灵霄宗，受到热情的对待，很快就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
“掌门把我带回来，照顾我的衣食住行，我想，也应该报答宗门才对。”
江无能够闻到，他身上的欲望很少，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不是谎言。
哪怕流浪这么久，尝遍了世间的冷暖温饱，也依旧能够对陌生之人，对他这么一个于他而言毫无作用的外门弟子，散发善意。
主系统似乎偏爱让这样的角色做气运之子。
他是一个人族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一个很好的人，一个无私的人。
只是可惜了，以后却要被主角攻们这么对待。
江无又想起了自己上过的课程。
授课的老师说，主角天生就是要经受考验的。
可是这样的好人，为什么要经受苦难才能成就大道。
无私与大爱难道不本就是圣人所为。
棺材努力地思考着其中的道理。
“若是你……”他的话音起了一句，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因为他要改变殷月澜的命运，所以眼前少年的未来也会变成一个未知数。
看着云策疑惑的脸，江无没有再说话，按照321的提醒，从储物戒里找了一瓶凝神丹放下。
回去的路上，江无一如既往地发呆。
【宿主，小心。】321的电子音倏然响起。
远远地，有一道黑影朝着他的方向飞来，江无瞳孔微缩，下意识伸出手，把人接住了。
“啊啊啊啊！江无！吓死我了……”
还以为要摔惨了。
司承安四肢缠在江无身上，惊魂未定。
江无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他。
司承安反应过来，讪讪地从江无身上起来。
“我远远看见云策找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就火急火燎跑来了……”
结果一个灵剑没控制住，就栽下来了。
听到主角的名字，江无像是又愣了一下，眸子里蒙着一层疑惑的迷雾。
他还是没有想明白，就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主角也要承受苦难，才能成就大道，为什么主角的未来也和反派一样曲折坎坷。
既然这样，主角和反派又有什么区别？
司承安似乎被江无问愣住了。
“啊……”他挠了挠头，“你忘了我也是反派，你这问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那个世界的主角温夏也是个人类意义上的好人，只是对他这个虫族不太友好而已。
他挺讨厌他的。
“因为他最后好像赢了？”司承安犹豫道。
比起反派的结局而言，主角算是获得了一切。
虽然温夏失去了自己所爱的亲人与朋友，但对世界意识而言，他是赢家。
不是吗？
失败者才会成为故事里的反派，就像他一样。
他们是和命运抗争的失败者，而主角则是成功的那个。
不过……
司承安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在命运的洪流面前，他们都是挣扎的蝼蚁而已。
失去一切的成功，对主角而言，真的是胜利者吗？
秘境里。
一只带着血印的手，正一点点地向宫殿外爬去。
他身后，近乎凝固的血拖出一道长痕……
寒夜的月光被血雾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面纱。
无人的深渊之外，一道黑色影子被不断拉长，他拄着断裂的长剑，踉跄着，摇摇晃晃地向迷雾的尽头走去。
一步、两步……
“扑通！”
他栽倒在地，结了血痂的伤口重新崩裂，淋漓的血顺着伤口，蜿蜒如一条血蛇。
原来他还可以流这么多血。
殷月澜看着身下溢出的污血，失神地想。
他艰难地抬起头，向着那乍现天光的尽头望去。
就差最后一点，他就能从这鬼地方出去了。
他不要死在这儿……
他的双手上遍布了血痂，未完全凝干的血块，伴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落下。
殷月澜攥住断剑的剑柄，慢慢的，慢慢的，终于重新撑起了自己的身躯。
“噗嗤！”
脑海中，那个魔族的声音仿佛还在叫嚣着，不断刺激着他。
“你天生魔骨，怎么可能会是人类？”
“你是魔族！”
“乖乖跟着老夫，那些魔气已经把你身上的封印侵蚀得差不多了，哪怕你现在回去，也没有活路！”
“修真界的那些人可不会放过你的。”
“你对他们没有价值了。”
“没有价值——”
“没有——”
迷雾外的光线骤然刺入他眼眸，让人眩晕。
殷月澜猛地举剑，拼尽全力向着眼前的幻影挥去。
“咚！”
本就不存在的幻影消失。
他的身躯顺着惯性向前倒去，这次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痛。
属于青草的芳香取代了迷雾里腐烂的恶臭。
他身下是柔软的草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