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by七行诗

作者:七行诗  录入:12-01

绕过很多、很多……
曾经活在妄想里的地方。
“我年少轻狂,后面的确因此吃了很多苦。”司舟笑道,“但也没后悔,相对于坦途的人生,更愿意去泥里淌一遭。”
他家中富贵滔天,是世人眼里的“上层人物”,他又是独子,父亲从小就全方位培养,要求十分严格,寄予厚望。
听说他擅自退学去“打游戏”之后,不由一时震怒,断绝了他所有经济来源。
“后来我想……”司舟轻笑,那笑容有几分自嘲,“人啊,是不是就该挣扎着,才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旦用不着挣扎了呢,又好像不是那种感觉了。”
俞忱也笑:“你是家长不同意,我是根本没家长。”
他摸出打火机,嘴里含着烟,模糊不清地说,“活着都难。”
这是司舟第一次听见俞忱讲自己的事,他一直都知道,小朋友心里藏着很多话,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能够走到今天,被俱乐部所看中,一定也独自经历过许多次悲伤的日落吧。
“你……”司舟心口一颤,在那一瞬感觉到针扎似的疼,他想问的很多,却又无从提起。
至于那件事,俞忱自己不说,他也不好开口询问。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年,但司舟永远记得高二退学的时候,父亲把他贬低得一无是处,好像他明明是天之骄子,却非要自讨苦吃——这辈子都完了。
可是他现在仍然活得好好的。
后悔吗?
不得不承认,即使在旁人看来,他自行其是,非常有主见,好像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立即去做了,不会有犹豫。
但也有很多时刻——在寂静无声的夜里,被孤单充斥着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也会陷入怀疑,对自我抉择的怀疑。
那种怀疑几乎能够将人吞噬。
“赚钱吗?能有你好好读书赚得多吗?”
“你好好努力,将来继承家业有什么不好!”
“打游戏能有什么社会地位?别找借口,你这就是不务正业!”
这些话在他的耳边循环过千万遍,他看起来轻描淡写,却也曾为此痛苦万分。
后来司舟一个人在外边创建俱乐部,几乎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他从未想过后路,好像从一开始就认为自己能够成功。
实则不然。
司舟很清楚,那只是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会像个狂徒,不惧怕失败罢了。
直到后来经历了许多,走了很多弯路,吃了很多苦,在他做下选择的那一刻并不知道将面对什么,但依然从未后悔过。
人生中有许多路,庆幸如今这一条是他自己选的,他始终相信,无论选择哪一条,他都能走好。
赚钱吗?司舟问自己。
他摇了摇头,片刻后扯开唇角笑了一下,那笑容分明很淡,一闪即逝,却有些苍凉的意味。
不赚钱的吧。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钱才能够衡量价值。
钱钱钱,他们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了,上一代人积累的财富,司舟几辈子也花不完。可为什么,这些人眼里还是只有钱。
电竞这个行业参差不齐,比赛赢了,站在金字塔的顶峰,自然是不愁人民币。
可是,如果事与愿违呢?
多的是小俱乐部赔得倾家荡产,到最后,连最初的梦想都会破碎不堪,碎的满地成渣。
司舟当年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走到什么地步。年少的他只知道,他要迈出那一步,即使前方是悬崖。
他要跳下去,不后悔。
放弃身后的漫山桃花林,跳下去——
电竞世界里,没有虽败犹荣,只有胜者为王。
站在巅峰,才能一览众山小,才能说自己正在为梦想燃烧。否则你就只是抛下一切,发了一场疯,潦潦草草,什么也不是。
这个世界正如俞忱所说,
只有生杀,只有成败,非黑即白。
“咔嚓——”
司舟回过神来,闪光灯照射他的眼睛,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小朋友偷偷拿起手机,对着倚着栏杆的自己拍了起来。
“咔嚓。”
“咔嚓——”
又是几声响。
司舟眯着眼睛去挡,“照什么?给我看看。”
俞忱抿着嘴笑,看神情似乎对自己的作品极为满意,一边翻看手机一边说:“哥哥真好看。”
司舟笑笑:“宝贝……”
“我就在你身边,怎么喜欢看照片,嗯?”
俞忱哑口无言。
抬头看了看司舟带笑的眼睛,很快又闪躲开了,“我害羞,不行啊。”
他真的很喜欢哥哥叫自己宝贝。
俞忱翻开微信,忽然问:“哥哥为什么一直不换头像,是因为懒吗?还是……”
“因为我?”
——司舟现在的微信头像,也是俞忱当年亲手拍的。
司舟默了默,才说:“挺有意义的吧。”
“在那棵树下,我做过很多很多梦……打游戏累了,我会看窗外,首先看到的就是那棵树摇晃的枝桠。”
他回忆起当年的事,许多细枝末节犹如近在眼前,“夏天有时候会停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很热闹。那时我觉得这就是人间吧,是属于每个人,不同的人间。”
“对于鸟儿来说,那是一处栖息地。供它们玩耍打闹。对于我来说……可能也是。”
俞忱认真地听着,生怕错过哪一个字,连眼睛都一眨不眨的。
冷风吹过他们的刘海,有一种感觉,与那一年夏天的风并无不同。
司舟看着远方,仿佛看见了那时的自己,对一切充满希望。他缓慢地说,“因为我看着那棵树,就会觉得人要安静,要坚持,一步一步踏实地走。像弹钢琴一样,每一个琴键原本是黑白的,是孤独的。可它们又能组成动听的音符。让人有时想笑,有时又想流泪。
也在那棵树下,我决定退学,决定要去打职业。”
“别人都说我孤注一掷,太可惜……可我不觉得。人只活这短暂光阴,本就应该跟着感觉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吗?”
“我不期望我这一生有多么成功,我只想所有的决定,都来自于我自己……”
他顿了顿,接着说:“七中大多是艺术生,我喜欢钢琴,才去了那里。但后来我发现,自己并不想当个钢琴家。”
“我喜欢游戏,喜欢巅峰。可我……实在很想拿个世界冠军。”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露自己的胜负欲,“我想巅峰职业赛场,也能有我的名字。”
司舟没说的是,也在那棵树下,他觉得自己,好像很喜欢俞忱。
这个笨蛋小孩。
想着,他看向身旁的人,眼里是挑衅般的,浅浅笑意:“那现在呢?”
司舟问,“有没有想过,把梦想变为现实。”
俞忱深深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司舟揉了揉他的脑袋,拿走他手上正在燃烧的烟,问:“什么时候学会的?”
“不知道,”俞忱说,“很早就会了。”
很多时候……不依靠尼古丁的话,他没有办法活下去。
司舟就着他含过的烟头,吸了一口,又轻轻吐出烟雾,缭绕着俞忱白净的脸。
无论过了多少年,小朋友的眼神依旧格外清澈,让人忍不住想要全心全意地相信这个世界,想要怀着一颗赤子之心,
为他赴汤蹈火。
无论这些沉甸甸的日子里有多难捱,连绵的阴雨有多忧郁。
司舟一直一直都愿意相信:
“会有那么一刻,全世界都呼喊着你的名字——你最爱的人也在内。”
今夜,他也将这句话,亲口告诉俞忱。

俞忱的比赛ID正式命名为“chen”。
国内的微博、论坛,到处都在谈论着他们那场比赛,其中大多数是责怪vv和教练非要坚持上场不换人而导致比赛失败的。
韩国OH战队臭名远扬的中单sword还发微博恶意嘲讽,大意是说某些人赶紧退役吧,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下面评论纷纷——
【身体不行就趁早滚蛋吧,真特么给中国赛区丢脸!搞不懂,TSS这是把比赛当儿戏吗??】
【让新人来不好吗?真没意思。】
【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聊的比赛,差点给我看睡着了..】
【我是真想不通啊,就TSS这样的,也能上世界赛?这是撞了啥大运啊!】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几年PPL联赛水深的很,明显有内幕啊】
“呵。”俞忱嗤笑一声,用小号回复,键盘被他敲得噼里啪啦的响,打字很快:【内幕,能有什么内幕?内幕就是我是你爹。】
TSS的战队经理尤八乙曾经在俞忱耳边反复唠叨过很多遍——他现在算是个公众人物了,如果在互联网上看见什么不好的东西,或者在直播时有黑粉发表过分的言论,也千万不能和他们对骂,这也是电竞圈高压线之一,不能碰的。
俞忱点过头了,他又不傻。
但……谁还没个小号呢?
在俞忱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忍”字,也不信奉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以自己快活为第一要义,但凡听见让他不爽的话了,或者谁让他不开心了,他一定会怼回去,要么……就打回去。
就说当年上学的时候吧,俞忱对付那些人的方法不一而同,不过所有的办法归结为一点,就是绝对不会让对方好受。
记得有一次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外,司舟正在排队,里面坐着的一个男生不过多看了几眼,当晚就被俞忱拖到深巷里,揍得鼻青脸肿,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用俞忱的话来讲,就是那傻逼看向司舟的眼神有点猥琐,他不高兴,也不可能会允许。
——任何一种眼神落在那个人身上,都会被他认为是亵渎。
所以,通常情况下,被选择执行的往往是后者。
能用暴力解决的事就懒得动口,这是他的行事准则。
当时他一边揍人一边问:“好看么?啊?以后还看不看了?”
那人不明所以,连声讨扰,嘴里不停哀嚎着“不看了不看了再也不看了……”
可俞忱还不解气,扯起那人的衣领,又狠狠踹了一脚,看着对方蜷缩在墙角,他胡言乱语地说:“哥哥也是你能看的,你配吗?嗯?”
“我自己都舍不得……”
谁知此言一出,那人却忽地笑出了声,说:“我还以为什么呢,就为了今天下午那男的?”他一整张脸都已经肿起来了,但还是掩不住语气里的好奇与兴奋,“原来你是男同啊?兄、兄弟乱伦么?这么变态……”
后来的事情不提也罢。
随手解决了几个智障发言之后,俞忱切回微博大号,点击右上角的“+”,在空白处输入文字:【如果让我来,你可能会哭……】
韩国OH战队的sword他是见过的,本人比隔着互联网更加令人讨厌,也难怪大家都叫他“剑人”了,实在是人如其名,非常贴切。
细数那些关于他的历史传闻,什么杀了人原地跳舞,泉水金身泉水回城,无限虐泉……成为了职业赛场上因为骚操作被惩罚次数最多的选手。
那日在世界赛官方安排的酒店走廊上,如果不是司舟拦着,如果不是联赛规定,如果要放在以前,俞忱非得打他一顿才解气。
不过现在就算了。
他已经决定不再打架,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旁的多说无用,电子竞技是最慕强的地方,强者才有发言权,没人在意弱者的想法——只可惜没机会在赛场上会一会他。
虽然不得不承认,他这次所说的话问题不大,但同为打职业的,谁没个状态下滑的时候?胜败兵家常事,今天他赢了,忍不住要趾高气扬,明天指不定就成了落水狗,被人踩在脚下狠狠碾压。
“退役”这个词,TSS战队的人可以说,教练和经理也都能好言规劝,唯独这个外人不可以,他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讽刺,以及他内涵TSS战队任何一个人,都是在挑衅TSS,挑衅整个中国赛区。
想了想,俞忱按了清除键,又打开翻译软件,把自己原本想说的话转换成了韩语。
然后——
公然艾特了对方。
【知道我为什么不上场么?因为怕你会被打出鼻涕。恶心心[可怜]@OH-sword】
这很像小学生放狠话,但俞忱乐此不疲。在他的观念里,一直认为对于那些喜欢嘴贱的人,就应该以他们的方式,嘴贱回去……
让他在引以为傲的“嘴贱界”抬不起头来。
不出两分钟,这条微博就有了几百条转发,上千条评论。
【恶心心[可怜]@OH-sword】
【 恶心心[可怜]@OH-sword 听我号令, 下面的保持队形[可怜][可怜][可怜]】
【忱弟弟好帅[花心]】
【流鼻涕就不帅了】
【楼上怎么说话呢?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想看剑人giegie流鼻涕[可怜]】
因为这条微博,他也很快上了热搜,“#TSS战队chen回应sword#”挂在榜首,后面跟着又大又红的“爆”字,还有一个狂笑的表情。
话题里多是为他点赞,说是“大快人心”。
然而俞忱还没等来sword的回复,尤八乙就找到了他,脸上挂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嗨呀,我的小祖宗啊……”尤八乙拍了拍大腿,急得愁眉苦脸,“你、你……”他似乎想骂句脏话,但看了看俞忱茫然无辜的小脸,还是憋了回去,“自从你来了战队,一天一个热搜,一天一个热搜……就不能消停点儿?”
“哈哈哈哈哈!!”馒头也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可是这简直太过瘾了,完全是做了我想做不敢做的事,忱哥,”他朝俞忱竖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馒头本来是比俞忱大两岁的,但叫弟弟不行,叫大哥也不行……干脆直接改叫忱哥了,并且他自认为这是个尊称。
充分地表达了他对忱弟弟的崇拜。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嘛,”时夏仰头躺倒在电竞椅上,懒洋洋地说,“八乙?”
“以前咱还得花大钱买热搜呢,现在好了,这小子免费帮你上热搜。”
“那能一样吗!?”尤八乙怒吼,敲了敲俞忱的桌子,“别废话,赶紧把那条微博给我删了,不然扣你的钱。”
“哈哈哈,未来的最强战队,就是要站在风口浪尖,看见不爽的咱们就怼,”说着,馒头朝俞忱努了努下巴,“你说是吧?忱哥。”
俞忱:“……”
时夏啧了一声,骂道:“我说包子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尤八乙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钱款到账的提示,清晰地落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微信收款 到账 1,0000 元。
“……”
尤八乙气不打一处来。
在这些少爷的眼里,钱都不是钱是吧!?还是说在微博上怼人,真就是这么一项伟大的事业??
本来他刚刚那句话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俞忱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他转了一万块钱,现在还真有点骑虎难下了……
就在这时,司舟从门外走了进来,不知道刚刚的话被他听到多少,但他神色平淡地坐下,并且打开手机,给俞忱转了10000元。
“骂就骂了,”他说,“别傻的给人转钱。”
如此,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俞忱打了会儿排位,起身去吃饭的时候,刚好看到手机里有新的消息提示。
【流云:小忱忱,骂得真好\(^O^)/】
【流云:总有一天,你会去往世界赛,将那个剑人打趴下。[奋斗][拳头]】
【流云:我等着那一天。】
俞忱笑了一下,一边走向食堂,一边单手回复:
【chen:再叫一句?】
【chen:第一个打爆你】
回国这几日以来,互联网上早已骂声一片,先是vv被骂得体无完肤,后来翻来覆去骂得多了,也没什么新花样,便有一些人将注意力转移到邹珩身上,骂起了教练,说是教练不放过人,逼迫自家选手带病上场。
就在此时,TSS官博发文宣布退役。
vv转发了官博——
【TSS(-v-):请大家支持这个小朋友@TSS-chen
谢谢。】
TSS-chen:s8见。
那人离开的时候,这座南方的城市漫天漫落了一场细雪,久久未曾停下。似乎为了送别,连屋顶都是白蒙蒙的一片。
愿望总是美好的。
大家都想让他不留遗憾,完美退场,但还是失败了。
破碎了。
冰白的碎屑纷纷而落,他的背影依然单薄瘦削,寒风中挥动的手甚至可以清晰看见骨头凸起的形状。
风声飒飒,俞忱在茫茫的雪影里看见那人转身,愈行愈远……
在转身的那一刻,他似乎丢下了一句话。很轻,却重重地砸向心头。
他说——
“俞忱,舞台交给你了。”

再几日就是过年。
新年新气象,这赛季游戏版本的变化大家心里都有数。邹珩开了个大会,全面分析了TSS接下来的战略战术,基本思想说白了就是改成玩中核,点名俞忱担任核心位置。
这种决定可以说是重视,说明他能够匹配得上如此重要的位置,整个队伍都相信他,愿意给他更好的资源,以发挥最佳的效用,带领队伍走向胜利。
但在另一种层面上来说,这也是一份重担,是扛在肩头沉甸甸的责任,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够承担得起的。
俞忱乐意这种背负。
因为他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他还年轻,还有很多力量,还能做到更多更多。有那么多璀璨还没有创造,他都想让哥哥看见,也都想带给TSS。
新年那几天难得放了假,街上处处张灯结彩,贴着红色和金色相间的节日海报,喜气洋洋。
雪后初霁,冬日的暖阳重生,透过窗帘,又在被子的表面留下层层光芒的痕迹。
俞忱像寻常一样睡了个大懒觉,准备爬起来训练,却恍然惊觉今天是个假日,按照规定,是不需要训练的。
他忽然从心底蔓延出一种孤寂感,空空凉凉的。每年的这个时候,身边的人无论是谁,都能回家团聚。
除了他,他没有地方可以去。
仿佛是知道俞忱无处可去一般,司舟也同样地待在基地,他在午间时分给俞忱发送了消息:“一起去吃饭吗?”
这就像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惊喜,俞忱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今天不是一个人了,哥哥在邀请他出去吃饭呢。
“好。”俞忱欣然回复。
他其实想问哥哥为什么不回家,但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问为好……因为哥哥不回家是很好的,可以留在自己身边,陪着他过年,这样他就不孤单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年呢。
街上人不多,司舟脱掉了队服,换了一套白色的薄羽绒外套,颜色很衬他。
走路的时候,他就隔着衣袖,轻轻拉着俞忱的手腕,带着他走。
道两旁是大大小小的路边摊,热腾腾的雾气升起来,各种各样的食物香气顿时充满了鼻腔。
“想吃什么?”司舟问。
“都行。”俞忱说话时眼神落在路过的小女孩身上,司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小女孩拿着一个蓝色的棉花糖,闻起来味道香香甜甜的。
于是司舟问店家买了一串,递给俞忱:“给你。”
俞忱下意识想说自己不喜欢吃甜的,长这么大,他都没怎么吃过棉花糖,但又十分甜蜜地想起来这是哥哥给的,就接过去,二话不说咬了一口。
棉花糖黏黏的,化在嘴里很甜,但实在不太好下口——就这么一咬,俞忱的嘴边、脸蛋上就都沾着点糖丝。
司舟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他想伸手替小朋友擦掉,但甫一动念,那想法不受控制地绕了几个弯,化作了别的模样。
俞忱就感觉那人隔着他袖子拉着的手,忽地自手腕滑了下去,肌肤触着肌肤,司舟手指嵌入他的指缝,是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手中的棉花糖被人抽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温柔的吻——如同亲吻,又不似亲吻,落在他沾了糖的唇角和脸颊。
有柔软又滚烫的舌一掠而过。
刚开始仅仅是稍触即逝,犹如蜻蜓点水,犹如柳梢拂面,但彼此的眼神相触,就好似零星的火点迅速蹿起,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大街上还有人来人往,他们就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接吻,棉花糖的甜味融化在一起,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却好像心也要被融化。
结束时俞忱一双腿都感觉软软的,像是坠入了一滩水里,但那水不是冰冷的,而是暖暖的,会让人失去警惕,不自觉地放松戒备。
他脸上皮肤白皙,现出了一片薄薄的绯红,睫毛上也沾了水珠,看得司舟心里痒痒的,很想、很想……
有很多想法和画面都在不断地冒出来,这让他有点无措——他很少有如此不受控制的时候。
况且,他的小朋友还没满十八岁呢。
理智在疯狂拉扯。
司舟移开视线,看了会远处的树枝,才终于清醒了些。
“哥哥,你在想什么?”
俞忱脸颊红红,问的话却一点也不害臊,“是不是……”他语气里有几分不确定,又像撒娇,“在想我啊。”
“嗯。”司舟神情淡淡,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看,眼神中藏着隐晦的心思,“想了很多。”
俞忱:“……”
两个人彼此对望。
那一刻,这座城市上空刚好飞过一只鸟,阳光从云层的缝隙漏下来,风也不再寒冷刺骨。看见那人轻颤的睫毛,俞忱恍了神,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紧张,然后他听见那人声音沉沉,对自己说:
“新年快乐,小朋友。”
那一天俞忱才知道,原来不止自己,哥哥那看起来冰冷冷的模样,舌尖却是滚烫的,牵着他的手也是热的。
两个人贴近的时候,心跳并没有什么区别,同样渴望更加亲密的接触,同样急躁不堪,同样方寸大乱。
他非是落雪。
是神明遗落的光。
长达两个月的休赛期过后,等待他们的,又是新一轮的比赛。
在休赛期里,TSS的队员们也没停止过训练。除了过年那会儿暂停了几天,也算给大家辛苦繁忙的一年作了调整。
俞忱的微博里开始有不少粉丝催他直播了,所以,今天尤八乙安排他作为一队首发队员的身份,在抹茶TV正式开播。
TSS这赛季的首发名单公布不久,如此也算亮相,让观众们对他熟悉起来——当然,尤八乙认为最重要的,还是得好好利用这小孩的颜值,促进俱乐部的人气和营收。
他有把握,只要这一步做得好,TSS电子竞技俱乐部从此以后就不需要拉赞助了,肯定会有大把的机会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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