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共犯先生by蓝调_

作者:蓝调_  录入:12-04

“有没有人,帮我开下门?!里面还有人!!!”任九把门?锤得砰砰作响,手?掌很快便?红肿起来。
但回应他的?却只有更加匆忙远去的?脚步声。
浓烟开始从门?缝和通风口丝丝缕缕地渗入进?来,带着树木燃烧的?刺鼻气味。
眼前求救无?望,任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自救。
他环顾这间小小的?禁闭室。
铁架床、木质桌椅、单薄的?铺盖和一个搪瓷水杯。
他的?目光很快便?锁定在铁架床的?金属支架上。那是几根用螺丝固定的?铁管。
任九毫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猛踹床架连接处最脆弱的?地方。
在反复几次后,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根约莫小臂长短的?铁管被他硬生生卸了下来。
他冲到门?边,将铁管较细的?一端强行塞入门?板与门?框之间的?缝隙,以身体重量为杠杆,死?命往下压!
门?锁处的?木头发出响声,开始崩裂。
浓烟越来越密,他剧烈地喘咳着,眼睛被熏得刺痛,但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
“咔嚓!”
门?锁终于崩坏,房门?弹开。
任九踉跄着冲入浓烟弥漫的?走廊,融入混乱逃亡的?人流。
他还不能走,他要找到妈妈和顾砚白!
在楼道间,他见到了同样刚刚挣脱束缚的?十号。
他呛咳着,用力大?喊道,“十号,你先去救顾砚白那家伙!等我救下母亲后,再?和你汇合!”
在说完这些后,尚且还来不及再?嘱咐些什?么,他们便?被拥挤的?人群挤散。
因此,他没有见到十号那双,在听到顾砚白时?,瞬间变得复杂起来的?眼神。
任九不知道妈妈被关在哪里,但他大?概听顾砚白提到过,在庄园外围有一座工厂。
他猜想,妈妈可能是被顾宏济扔到了那里,为他卖命。
幸运的?是,妈妈被工厂里的?一位厂工所救,此时?,厂工师傅正陪着妈妈往孤儿院内走。
在见到自己儿子?安然无?恙的?那刻,陆向萍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她一下就挣脱了搀扶她的?厂工,踉跄着扑向任九,双手?颤抖地轻抚上他的?脸颊,仿佛要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
“小九!我的?孩子?……你没事,你没事就好,妈妈都快担心死?你了……”
泪水混着烟灰在她脸上划出凌乱的?痕迹,陆向萍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妈!”任九紧紧抱住母亲,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我没事,我好好的?,别怕。”
短暂的?相拥后,任九猛地想起顾砚白和十号。
他扶着母亲的?肩膀,语气急促,“妈,你先跟这位师傅去安全的?地方!我还要去找人,顾砚白和十号他们……”
陆向萍却用力抓住他的?手?臂,眼神里充满了后怕,“不行!小九,你不能再?回去了!火那么大?,实在是太危险了。你快跟妈妈一起走!”
“妈,我必须去,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呐!顾砚白被关在禁闭室里,十号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定门?锁……”任九试图挣脱,语气焦急。
“不准去!”陆向萍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强硬,“孩子?,妈妈不能再?失去你了。你听我的?话?,现?在就跟我走!”
她死?死?地拽着任九,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厂工也?在一旁劝阻道,“孩子?,火势控制不住了,先保证自身安全更要紧啊。”
任九看着母亲恐惧而苍白的?脸,心如刀绞。
他知道母亲是为他好,但一想到顾砚白现?在可能正被困在绝望的?黑暗中,被浓烟和火焰吞噬……
他无?法就这样独自逃离。
“妈,对不起……”
任九猛地用力,挣脱了母亲的?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保证,找到他们我就立刻出来!您先去安全的?地方等我!师傅,拜托您将我母亲带到安全的?地方,无?论她愿不愿意——”
说完,他不顾母亲在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呼唤,毅然转身,再?次逆着逃亡的?人流,一头扎进?了更加浓烟弥漫、危机四伏的?建筑深处。
他咬紧牙关,将母亲的?泪水暂时?封存在心底,此刻,他必须去履行对同伴的?承诺。
他做不到,在遇到危险时?,独善其身。
顾砚白 ……有我在,不会让你就这样孤零零地一个人死?去的?。
等我——!!!

任九逆着人流, 返回了孤儿院。
他?用手紧紧捂住口鼻,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热水,细密的灼痛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肺叶深处。
他?眯着被浓烟刺痛, 泪水横流的双眼,在能见底不足数米的走廊里?艰难跋涉。
四周是末日般的景象。
洁白的墙壁被熏得漆黑,悬挂的装饰物耸拉下来,燃烧的碎屑不断从?天花板上飘落。
他?固执地逆着最后零星逃出的人流, 那些人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 如同惊弓之鸟。
任九却与他?们背道而驰,一边跌跌撞撞地前进, 一边用已经红肿破皮的拳头?,奋力捶打?着沿途那些紧闭的房门。
“顾砚白!你听见了吗, 回答我!”
他?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里?面?还有人吗?倒是吱个声啊!”
回应他?的, 只?有远处火焰贪婪吞噬一切的噼啪声响, 以及建筑骨架在高温下扭曲, 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音。
一个满脸烟灰, 眼神空洞的男孩猛地撞在他?身上, 力量大得让他?踉跄着撞上灼热的墙壁,手肘处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死……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那人看?也没看?他?一眼,喃喃自语着消失在更加浓稠的烟雾深处,仿佛一缕没有灵魂的幽魂。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开始缠绕任九的心脏,越收越紧。
就在他?感?到浑身力气?随着希望一起快速流失时,前方浓烟翻滚处,一个低着头?,匆匆向着出口方向移动的身影瞬间引起了任九的注意。
那身形,那走路的姿态……是十?号!
“十?号!”任九如同在无边黑暗中捕捉到一丝微光, 他?用尽力气?冲上前,伸手想去抓十?号的胳膊,“顾砚白呢?你找到他?没有?他?在哪里??”
十?号闻声猛地抬起头?。
烟尘在他?脸上涂抹出混乱的痕迹,但?那双未被遮掩的眼睛,在接触到任九目光的瞬间,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那里?面?像是被打?翻了的调色盘,惊慌、愧疚、恐惧,还有一种沉甸甸的,无法言说的挣扎瞬间爆开,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甚至没有片刻的停留,像是被任九的目光灼伤,猛地一挥手,粗暴地格开了任九伸过来的手,力道之大让任九向后晃了一下。
紧接着,十?号深深地低下头?,几乎将脸埋进胸口,加快脚步,近乎逃跑地从?任九身侧硬生生挤了过去。
他?的身影迅速被浓烟吞没,快得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十?号!你**混蛋!站住!”任九的怒骂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他?弯下腰,肺部剧烈抽搐着,几乎要呕出来。
他?看?着十?号消失的方向,一股混杂着被背叛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席卷了全身。
为什么?他?明明答应了自己去救人的!
为什么现在反悔,当?了逃兵?
还没等这巨大的疑问和愤怒找到宣泄的出口,头?顶上方,猛地传来一连串令人牙酸的木材断裂声!
“轰隆隆——”
一根承载着重量,早已被火焰啃噬殆尽的粗大房梁,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裹挟着熊熊烈焰和无数火星,如同陨石般猛地砸落下来。
巨大的撞击让整个楼层都为之震颤,灼热的气?浪如同实质的墙壁般扑面?而来,火星和燃烧的碎木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
灼人的热风逼得任九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楼要塌了!!!
顾砚白最先?察觉到的是空气?中气?味的改变。
禁闭室绝对密封,隔绝光线与大部分声音,但?空气?会从?高处一个极小的、装有细密铁网的通风口缓慢交换。
最初是若有似无的焦糊味,他?并未太在意。
但?很快,那味道变得浓烈而呛人,带着树木和某些化工材料燃烧后特有的刺鼻气?息。
顾砚白天生嗅觉敏锐,于是他?很快便判断出,是火灾,而且规模不小。
随即,模糊的,被墙壁隔绝的喧哗声隐约透入,像是闷雷滚过天际。
哭喊,奔跑,重物倒塌……
混乱的声响越来越清晰,有人正在一扇扇从?外往里?敲打?着禁闭室的房门,好像正在寻找着什么。
他?瞬间警觉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门外微弱的动静。
有人用力拍打?他?的门,那节奏和力道,不像是教养嬷嬷。
“十一号!你在里面吗!在里面的话就敲门回应我!”
是十?号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和惊慌。
顾砚白闻言立刻冲到门边,将嘴凑近门缝大声回应道,“十?号!我在!外面怎么了?”
“着火了!很大的火!是从?林子那边烧过来的!”十?号的声音夹杂着间或的咳嗽,“门被锁死了,普通的钥匙打?不开,你往后退开点!”
门外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十?号似乎在用身体或者什么东西撞门。
但?那扇为了关押特殊人员而特制的铁门却纹丝不动,只?发出沉闷的回响。
撞击声持续了几下,接着是金属刮擦的声音,似乎是十?号试图撬锁,但?徒劳无功。
他?显然并没有任九这样的本领。
顾砚白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能听到十?号越来越焦急的喘息和咒骂。
“*的,这破锁,咳咳咳咳……”
十?号的咳嗽愈发剧烈。
“十?一号,抱歉,我打?不开,我救不了你了。”
门外的声音充满了无力和挣扎。
就在这时,更近的地方传来一声巨大的,令人心悸的断裂轰鸣,伴随着热浪透过门缝涌入,甚至能看?到门下缝隙透出的诡异红光。
火灾蔓延至他?们所?在的楼了。
十?号的声音戛然而止,沉默了几秒,那沉默沉重得让人窒息。
“对不起。”门外传来十?号极低极快,几乎被淹没在噪音里?的一句话,带着清晰的痛苦和决绝。
“我必须得走了,不然,你和我全都得死在这里?。”
“十?一号,祝你好运。”
脚步声响起,迅速远去,没有任何停顿。
顾砚白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铁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十?号抛弃了他?。
在生死关头?,这是最现实,也是最残酷的选择。
他?并不意外,甚至没有多少?怨恨,只?有一种冰冷绝望的感?情,开始顺着脊椎向上蔓延。
浓烟开始更大量地从?高处的通风口涌入,室内空气?迅速变得污浊炙热。
咳嗽变得难以克制,肺部更是火辣辣地疼。
不能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短暂的绝望。
他?猛地站起身,在这片绝对黑暗和逐渐被浓烟侵蚀的狭小空间里?疯狂摸索。
墙壁是光滑的水泥,门是坚固的铁板,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
通风口太高,而且太小,根本无法攀爬或破坏。
他?的目光投向身下。
他?蹲下身,用手仔细触摸地面?。
同样是水泥地,但?幸运的是,这次在靠近墙角的位置,他?摸到了一条细微的,似乎是拼接的缝隙。
他?用指甲使劲抠挖那条缝隙,却是徒劳无功。
浓烟越来越密,他?开始感?到头?晕目眩,意识逐渐模糊不清。
为了保持清醒,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不,还有办法!
他?想起这禁闭室里?唯一的家?具,那个固定在墙边,无法移动的铁质马桶和水箱。
他?摸黑过去,双手抱住冰冷的水箱,用尽全身力气?摇晃、扭动。
底座与地面?连接处的螺丝在力量的作用下发出响声。
他?不管不顾,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将所?有对死亡的恐惧,对背叛的绝望,和对生存的渴望,都尽数倾注在这剧烈的晃动中。
“哐当?——”
一声脆响,不是螺丝松动,而是水箱侧面?的陶瓷,在他?不顾一切的发力下,竟然被硬生生地翘裂了一块。
碎瓷片割破了他?的手掌,温热的液体涌出,但?他?毫不在意。
他?抓起那块边缘锋利的,巴掌大的陶瓷碎片,如同握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立刻扑向门边,不是对着铁门,而是对着门框与墙壁连接处的缝隙,用瓷片尖锐的角,发疯似的凿击、撬动。
顾砚白跪在门边,浓烟已压得他?几乎贴地呼吸。
每一次凿击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瓷片割破的掌心鲜血淋漓,滑腻得几乎握不住。
但?他?丝毫不敢停,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动作。
用那锋利的碎片边缘,死死抵着门框与水泥墙接缝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缝隙,拼命地撬动和刮擦。
汗水和烟灰混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意识在缺氧和高温中开始漂浮。
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如破锣的喘息,和瓷片刮擦水泥与木材时发出的嘎吱声。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在他?手臂酸软得几乎已经麻木,眼前阵阵发黑,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时——
“咔擦——”
靠近合页上方的那一处,在瓷片不顾一切的撬动和高温可能带来的轻微变形下,木质门框边缘的一小块,连同里?面?固定门轴的金属构件的一部分,竟然被他?硬生生撬得崩裂开来!
门,因为这局部的破坏,瞬间失去了完美的闭合状态,露出了一道狭窄的,扭曲的缝隙。
希望如同强心剂般注入身体!
顾砚白丢开染血的瓷片,将鲜血淋漓的手指抠进那道缝隙,用肩膀顶住冰冷的铁门,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力气?,向外死命一顶一推!
“嘎吱——哐——”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木材彻底断裂的声响,沉重的铁门带着扭曲变形的门框,被他?以暴力的方式,强行撞开了一道足以让他?侧身挤出的空间。
灼热而充满烟尘的空气?瞬间涌入,顾砚白笑了笑,彻底晕厥了过去。
在昏迷的前一秒,他?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顶着滚滚浓烟,大喊着他?的名字坚定地朝他?冲来。
“顾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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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翻了翻大纲,估摸还有1-2章就要正文完结了。如果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完结。如果明天我没更新的话那就是打算后天一起放出来,宝宝们。正文完结后,我还会更几章vip番外,但应该也不多,3-4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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