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确实算的上冒犯,甚至无理,再过分些,耍流氓也不为过。
但是……
他眼眸漆黑,眼底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他真正生气的点在哪,他自己都说不清,那些画面缠着他,在他脑海里挥不散。
——“为什么还不说话?”
——“没有生气。”
俩人的话几乎是同时脱口,话落后,沈阔眼睛亮了一下,心底松口气。
他知道裴屿不会不理他了,他眼泪不流了,眼眶里还是湿的,唇角却几不可察的露出一抹笑。
他也识趣的没有再提那件事。
“那就好。”沈阔说,步伐又往前近了一步,他唇角弯起来,眼里开心一览无余:“哥哥不生气就好。”
裴屿垂下眸,这次没有后退:“为什么叫哥哥?”
“啊。”沈阔神情懵了一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你讨厌吗?”
这称呼喊的他心底痒,很难说的上喜不喜欢,但确实算不上讨厌。
“……”裴屿沉默两秒,还是给出答案:“不算。”
沈阔放下心:“叫哥哥是因为确实是哥哥,”沈阔黑眸盯他:“还因为,你生气了,想哄你。”
一个跟他沾不上边的字,但不可否认,来的路上那些莫名其妙涌上来的怒火,确实消失的一干二净。
方才在照片里,埋头在他肩窝里的男人没露脸,他没认出来,但他记性不错,很快就认出来那男人是周肆燃。
是他朋友。
俩人应该不是那关系,想到照片里那些牌,他这会反应过来,那应该是酒局上一些恶心游戏。
“裴屿,你是一个人吗?”沈阔的意思是他有没有约。
不叫哥哥了,裴屿眉心微蹙,说不上什么感觉,约摸是有点不高兴。
裴屿看一眼楼上,对沈阔说:“对。”
“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呀,”沈阔试探说:“去我们那桌坐坐,我陪你喝?”
裴屿点头,没拒绝。
沈阔领着人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很默契的没人提刚才的游戏,李堂早已经把纸牌收了起来。
开玩笑,要是被裴屿知道,都不用他动手,他哥就先弄死他。
玩游戏玩到这位头上,他也是圈子独一个。
沈阔给众人介绍:“这是裴屿,我……朋友。”
裴屿和李堂对视一眼,显然认出了是谁,李堂最先起身招呼,他没暴露对方身份:“沈哥的朋友,那就是我朋友,快坐快坐。”
李堂倒了杯酒,敬道:“来裴哥,我敬您一杯。”
裴屿坐下,玻璃杯是空的,沈阔立马反应,给他倒酒。
裴屿端起来,难得给面子喝两口。
有些人即便不用言明,单单看人,就知道身份差不了。
这会几人明显安静多。
裴总喝酒用的杯子是沈阔的。
李堂也是看裴屿喝才反应过来。
他已经看出了沈阔跟裴屿关系不简单,不过至于是金丝雀还是男朋友,这事不好定论。
裴屿仰头喝酒时,薄唇挨着杯沿,那正是沈阔刚才喝过的位置,也是他的一点小心机。
对,他就是故意的。
周肆燃对沈阔是最了解的,几乎不费什么心思,他就猜到这男人就是养着沈阔那个。
居然是男的。
而且看起来确实不错。
这会人凑近了,他是越看越眼熟,他一直盯着人,裴屿察觉到视线,拧头看他,点了点头。
“!”对上这张脸,周肆燃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天撞了他那个帅哥吗。
周肆燃难得爆了个粗口。
他眼睛瞪老大:“你就是那天撞我……”
裴屿点头:“是我,抱歉,周先生现在腿恢复的怎么样了。”
对方钱也赔了,歉也道了。
他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况且当时钱赔的是真多,周肆燃笑笑,“已经好多了,能走能跳,吃嘛嘛香。”
周肆燃喝口酒,语气好奇:“裴先生跟小阔怎么认识的?”
沈阔眼神杀过去,被对方瞪了回来。
看这情况,他兄弟怎么都像是倒贴那个。
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对裴屿好奇心都达到顶峰,忒强,楚齐是个精明人,明里暗里话语间都在打听身份。
都被沈阔找话题避过去,他借着喝酒狠狠瞪了人一眼,楚齐乖多了。
关键是高慧,话不算多,但一分钟抛过来十个媚眼,每一次沈阔都以为她眼抽了。
她这人终极目标就是找个有钱人嫁了,玩过的男人一大把,就纯练手。
沈阔刷过她视频,都是些装路人钓帅哥的,别的不说,这一行她真行。
关键是她还会看眼色,否则这会早上手了,而不是时不时给眼神。
难得碰上如此极品,她自然不想放过。
沈阔被这些人搞得嘴角抽抽,本来就狐朋狗友。
他这会心底是真后悔。
刚才就应该直接把人带回去,而不是在这听这些无聊的废话。
裴屿坐沈阔身旁,在边上,是沙发最边沿,否则真的很难想象这人会不会直接起身走人。
楚子卿在楼上看的新奇,他没想到裴屿会对人兴趣如此之大,直接就赶过来。
男色祸人。
他顺手拍了张照片,发在某个群。
照片刚发过去。
群里面就炸开了锅。
卖鱼佬:【?】
我是富二代:【我没认错人?!】
凉拌鼻毛:【卧槽卧槽卧槽!!!!】
卖鱼佬:【@叭叭叭个啥 咋回事,老裴有情况啊这是?】
楚子卿看两眼,关了手机,继续看楼下,他是真不明白这小明星魅力有那么大吗。
不就有一点姿色。
迟早玩腻。
“……”怎么办?
今天这场局是给沈阔组的,他自然不好先走,点开手机,给周肆燃发了个消息,让他想办法。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倒扣在桌面。
给周肆燃扔了个眼神。
这么多年兄弟,周肆燃很快反应过来。打开手机。
最上面未读消息点开,就一个字,撤。
周肆燃瞪过去,狗玩意,玩什么惜字如金。
骂归骂,他还是靠谱的。
倒了杯酒,敬完众人,他找了个理由,给大家道歉,说晚上答应了直播,这会快到时间了。
裴屿看李堂一眼,对方立马明白,他心里懊悔,还没玩够呢,但他可不敢惹这尊大神。
他立马附和,说自己今晚也得直播。
这话一出,众人就知道必须散了,各自说着有事,拎着包就走了。
周肆燃转头看沈阔,刚准备叫人走,就看见对方眼睛也不眨得看裴屿,眼神有点软,像哄人,又像安抚。
得,他明白了。
几人出来时,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还不小,吹来的风是都凉的。
大家喝了酒,李堂有人接,周肆燃打了辆车,楚齐打了一辆,一人护送一位女士回家。
晚上打车的人少,出租车来的很快,没一分钟就开过来,众人纷纷告别。
这会儿门口就他们仨。
裴屿和沈阔,李堂。
李堂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感觉自己在发光,还是瓦数超级大那种。
找了借口,说冷,他里面等去了。
这会雨大了些,噼里啪啦的响,沈阔来就穿了一件短袖,难免有些冷,他搓了搓胳膊,看了一眼裴屿臂肘上的西装外套。
语气挺黏:“哥哥,好冷。”
裴屿淡淡地瞥他一眼。
在勾引他吗?
他把外套扔过去,语气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披上。”
这会快十二点了,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门口的霓虹灯在闪,门牌是特意设计过的艺术字。
裴屿是自己开车来的,他喝了酒,吩咐季甘过来开车,他刚好在附近办事。
俩人在门口吹了一阵冷风。
雷声轰隆,雨丝更密了,顺着门檐飘进来,裴屿衬衫打湿了一片。
沈阔看见了,忍不住皱起眉。
他把刚披上的外套脱下来,又披到裴屿肩上。
“不冷了?”
裴屿眉梢微挑,问他。
沈阔点头,抿抿唇,抱臂站着,语气挺犟:“不冷。”
他站在人左前方,挡住飘过来的雨,叮嘱:“衣服穿好,别发烧了。”
他可还没忘记这人上次发烧的样子。
裴屿显然也想起来了。
两人目光撞一起。
从外部视角瞧,像是噼里啪啦带闪似的。
“裴哥。”楚子卿就是这时候过来的,他手里拿着把黑伞,一来就把两人隔开。
他把黑伞递过去,疑惑问:“下雨了,怎么不在里面等等。”
裴屿接过伞,又递给沈阔,他没回答,而是换了个问题:“你这有新的衣服吗?”
楚子卿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瞧见人衣服湿了,也是,裴哥向来体面,他明白过来:“有啊,你等一会儿,我去取。”
他脚步挺快,也就一分钟,拎着着一件黑外套过来,看logo是M家潮牌,上面吊牌还没拆。
“新货,国内还没上呢。”他说。
衣服被接过,又重新递给沈阔,裴屿淡淡吩咐:“穿上。”
裴屿递的衣服,沈阔自然不会拒绝,他麻溜的接过,利索往身上套。
楚子卿:“……”
他反应过来,他眼睛眯起来:“给这小子的。”
早知道随便拿件。
靠!亏死了!
季甘来的很快,他打车过来的,一下车撑着伞快步走过来,裴屿把钥匙丢过去,让他去开车。
沈阔撑开黑伞,裴屿走到伞下。
沈阔没有说要回别墅,裴屿也没有问。
但俩人都彼此心知肚明。
雨滴溅起水花,季甘把车开过来。
楚子卿注视着俩人离开。
人走后,他叹口气,眼神复杂。
车内温度适宜,裴屿取了一条毛巾递给沈阔,让他擦拭。
对方在他斜前方站着,几乎把所有斜过来的雨都挡住。
此时黑发被雨水淋得湿漉漉,贴在额角,最容易露丑的发型,他撑住了,还意外的好看。
沈阔接过毛巾,没有先擦拭自己,而是折起来,俯身凑近裴屿。
裴屿确实对他有兴趣,但不觉得能到这一步。
“我帮你擦一下,”沈阔声音低低,眼帘微垂:“发梢、脸颊、衬衫,都湿了。”
他每说一个词,视线就掠过一个地方。
裴屿感觉被他黑眸扫过的地方依次烫了起来,他唇角绷直,黑眸下意识躲开。
不适,很不适。
毛巾已经擦拭上来,他似乎真的只是擦雨水,全程安静,静静地擦。
除了靠的有些许近之外。
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这会车内温度上来,沈阔穿的外套已经脱了。
说实话,即便是没有被穿过的外套,但一想到这东西本就不属于自己。
穿上时,心里像有根刺在挠。
他从小就穿的是别人不要,寄来的旧衣服,而这些旧衣服也是被人层层挑选,才落到他头上,破个洞打补丁都是小事。
他穿的那些衣服大多都是白的,粉的,都是些不耐脏的颜色。
没人会喜欢这种颜色。
大概是从小穿的够够的,有能力做选择后,他的衣服几乎只有黑色灰色,这是一种类似补偿自己的心态。
“好了。”裴屿打断他,“擦你自己,不用管我。”
毛巾落在脸上是软的,他按摩的手也是软的。
沈阔回过神,说了声好,他坐回去,垂着眸,开始擦自己的头发,两相对比,他对自己着实粗暴。
毛巾裹头上,随便暴力揉两下,也不管干没干,这就好了。
他取下毛巾,头发被揉的有些炸毛。
裴屿目光看着前方,但注意力却一直在左侧,他能感受到男人的区别对待。
他似乎……很不会照顾自己。
沈阔把毛巾放回去,车内又没了动静,窗外雨下的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滴溅在车窗,蜿蜒淌下。
车窗砸成了一片水雾,窗外也变成散乱的光点,越往前,视线越暗。
季甘车开的很稳,雨天的月光很暗淡,天色显得很黑,脱离了城市的光亮,朝山上开,车内几乎黑的不成样。
只剩影影绰绰的轮廓。
只有车头前远光灯开的亮堂。
沈阔今晚酒喝的挺多,少说有两三瓶,他上辈子参加的酒局多,酒量练出来了。
这辈子他不过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喝过最多的酒就是跟周肆燃出去鬼混,但最多也就两三杯。
他按了按眉心。
裴屿感受到了他动作,开口说:“头疼?”
沈阔嗯了一声,说话情绪也不太高,他摁着眉心解释:“喝的有点多。”
裴屿说:“回去让王叔煮一碗姜汤。”
“啊?姜汤吗?”沈阔吸了吸鼻子,面露嫌弃:“可以不喝吗?”
他最讨厌的就是姜了!
裴屿拒绝:“不行,今晚淋了雨还喝了酒,明早起来容易风寒。”
沈阔不想喝姜汤,找理由说:“我身体素质好,不可能生病的。”
裴屿眼神轻飘飘扫过去,“我也喝。”
沈阔沉默了,好半天,他开口:“……好吧,那我喝一点。”
到家后,已经快一点了,王叔还没睡,撑着伞走出来。
别墅留了一盏灯,王叔催俩人先去洗澡,姜汤他已经煮好了。
沈阔站在淋浴下,他身材很好,肩宽窄腰,八块腹肌,标准的男模身材,是长期锻炼带来的。
温热的水冲刷下来,洗去了一天的疲惫。
在这栋别墅里,他难得身心都放松下来。
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他打了个喷嚏,心想不会真感冒了吧?
他身体素质向来好,这可不是跟裴屿吹嘘,他是真的没怎么生过病,从小到大,连感冒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沈阔洗澡快,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出去的时候,裴屿还没有下来。
这个点,别墅大多数佣人都睡了,沈阔在大厅沙发上坐的,王叔把姜汤端过来。
一闻到这个味,沈阔就有些不舒服。
他不是挑食,是真喝不下去,甚至有点生理性的厌恶。
裴屿刚好穿着睡衣下楼,头发已经吹干了,黑发温顺的垂在额角,他坐在沈阔一旁。
王叔把另一碗姜汤递上,他接过,喝了两口,皱起的眉头显然也对这玩意不感冒。
“王叔,有糖吗?”沈阔鼻子一股子姜味,是刺鼻的辣味。
王叔点了点头,裴屿不吃糖,别墅也不备糖,不过他倒是给他孙女买了一包。
他很快去取,王叔年龄大了,脚步却很利索。
“怎么不喝?”裴屿已经喝下去半碗了。
沈阔一口还没动。
他撇撇嘴,有些嫌弃:“太难闻了。”
他黑眸看裴屿,表情委屈:“喝不下去。”
裴屿点点头,若有所思:“所以要吃糖吗?”
他突然想起上次在医院,他喝白粥时,对方似乎就给了他一颗橙子味的水果糖。
裴屿狭长的眼睫垂落,那个味道是他妈最喜欢的。
“对啊,”沈阔理所当然地笑笑:“生活已经这么苦了,一定要吃点甜的。”
他说:“糖是最廉价,也是最容易满足自己的快乐。”
裴屿想起办公桌上那一张调查结果,简简单单孤儿二字,似乎概括不了全部。
他知道,对方小时候一定过的很苦。
他想知道,却不想问。
王叔很快回来,他手掌张开,手心里是两颗大白兔奶糖。
沈阔眼睛亮了一下,伸手接过。
王叔笑了笑:“这还是我小孙女的,裴先生平常不吃糖,我这老掉牙的也不敢吃。”
沈阔看着糖,脑海里涌上来很多回忆,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过君妈妈。
他说:“我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也是大白兔,不过那时候,吃一颗糖跟过年没什么区别。”
“现在呢?”裴屿看他。
“现在啊,”沈阔愣了愣,“很少吃了。”
时间不早了,王叔一大把年纪,熬不住,裴屿让他休息去了。
安静的大厅里,一盏水晶灯亮着。
空气中是姜汤的辛辣味,裴屿碗已经空了。
沈阔递过来一颗半拆开的糖,他弯弯眸子,“要尝尝吗?我小时候的快乐。”
第35章 好想亲亲他
裴屿眼底情绪晦明,最深处似乎闪过一抹心疼,碗放在茶几,他手指修长漂亮,没有犹豫地接过。
奶糖很白,接过来时,一股很浓的奶味。
他没吃过这种糖,小时候,他妈对他吃糖的管控很严。
自己却倒是背着他晚上睡着偷偷吃,他有一次睡着,醒来想上厕所,就看到他妈哭着看手机屏幕。
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一颗糖,剥开塞嘴里。
他假装没发现的样子,等第二天睡醒时,他妈妈又是那个笑容温和的样子。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那时候起,裴敬霆就开始夜不归宿,想来他妈是知道那人出轨,但是一直忍着,等晚上他睡着才忍不住偷偷哭。
后来等他妈去世,他偶尔特别难受的时候也会吃一颗,但也只吃那一种。吃的次数也特别少。
因此他这个习惯,没有人知道。
糖捏在手里,吱吱的响,裴屿看了有好一会儿,才把糖纸剥开,塞嘴里。
入嘴的那一刻,奶味越发重了,糖在嘴里化开,慢慢变软,随后整个口腔都是这股奶味。
沈阔歪头看他,忍不住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他知道裴屿不太喜欢这个味道,但看对方吃,还挺好玩的。
裴屿顿了顿,刚喝了姜汤,口腔里还是辛辣的,如今加上这一颗过于甜的糖,味道有些怪。
算不上好吃两个字。
但一抬头,对上沈阔期待的眼睛,他抿了抿唇,点头说:“……还可以。”
语气不像是撒谎。
沈阔忍不住笑容扩大,他心想,老婆也太可爱了,好想亲亲他。
他捏着鼻子,一鼓作气把那碗姜汤灌下肚,剥开另一颗糖扔进嘴里。
一边嚼一边说,声音鼓鼓囊囊:“还是那个味道。”
“……”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放晴了,路面还是湿漉漉的,沈阔刚拍完戏,李赚暂时没有给他安排别的工作。
太久没回过孤儿院,沈阔打算过两天回去一趟。
今天裴屿休假,没上班,早上吃饭的时候他有一点咳嗽,沈阔放心不下,让王叔把家庭医生电话给他。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医生是个青年,二十五岁,国外留学回来的,医术挺好。
他没住别墅,赶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谁谁谁、生病了。”顾宗匆匆赶来了,提溜着医药箱,额头上还有匆忙赶过来的汗水,“人呢,人呢,在哪呢?”
进了别墅,他就左顾右盼,头转的飞快,没看到什么重病患者啊。
无外乎顾宗如此着急,那通电话沈阔打的时候,语气那着急程度,怎么看都不像是生了点轻病的样子。
“咳咳。”
裴屿又咳嗽两声,对上顾宗的眼睛,实在是有些尴尬。
沈阔却见不得他这副病样,裴屿和他在一起时,体质是不太好,但也没有这么容易生病。
如今只不过是淋了点小雨,甚至还提前喝了姜汤预防,怎么会病重成这样!
顾宗着急的身形顿住,看这裴屿那半咳不咳的样子,觉得自己仿佛被玩了。
他成了玩物!
他下意识去看王叔,就这就这,用得着这么着急?
王叔被这眼神看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也咳嗽了两声,颔首说:“顾医生,先帮先生看病吧。”
顾宗只好点头。
毕竟拿着人家天价工资呢。
小事小事。
不是总裁文里的医生就好。
他提着医药箱上前,坐在大厅另一侧沙发:“裴先生,现在都有什么症状?”
裴屿语气寡淡:“咳嗽。”
沈阔对他这话不满意,帮他补充道:“顾医生,你帮他好好看看,他似乎有些体弱。”
他解释:“上次晒了点太阳就发烧了,这次就是稍微淋了点小雨,甚至回来还喝了姜汤,都没有用。”
“体弱。”
顾宗点点头,自从他被雇佣,给这位大名鼎鼎的裴先生看病的次数却少的可怜,算得上寥寥无几。
两年内加起来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不太像是男人说的体弱的样子。
不过也不排除他刻意不看病,顾宗从医药箱里取出听诊器,问他:“平常有没有感受到食欲不振,容易疲劳?”
裴屿摇头,他瞥一眼沈阔,心想总不能说是自己昨晚冲了冷水澡吧。
“没有这些问题。”裴屿说:“开一些治咳嗽的药就好。”
“不行,得好好检查一下。”沈阔不同意。
裴屿看他,叫了一声他名字,语气暗含危险:“沈阔。”
沈阔是知道他的犟脾气的,决定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无奈妥协,心想自己下次一定要拖着人去医院做一遍全身检查。
顾宗简单检查过,也量了体温,就是点风寒,确实没什么大碍。
他开了些药,王叔点点头,吩咐佣人去买。
留人吃饭的时候,顾宗毫不客气,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米饭,司机才送他离开。
吃完饭,沈阔盯着裴屿喝完药。
“头烫不烫,有没有感觉哪儿还不舒服?”沈阔始终不太放心。
裴屿按了按太阳穴,总觉得对方把他当琉璃,他哪有那么易碎。
不过多少年了,没有感受过这种被关心呵护的感觉,好像自从他妈死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吧。
裴屿是被他爷爷当成继承人培养大的。
他从小学的就是怎么管理一个集团,脆弱这种情绪是不被允许的。
生病了就喝药,不能嫌苦。
不允许有喜好,不允许有情绪。
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裴屿看着男人,他眼睛眨了两下,叹口气:“我真的没事。”
怕对方再问下去,裴屿提议去后花园转转,说大圣在那儿。
“大圣?是你头像那只狗吗?”沈阔故意问。
他显然是知道的,此刻也不过是在裴屿面前装模作样罢了。
“对。”裴屿说。
花园在后院里,天空刚下过雨,是水洗过的蓝,围起来的栅栏里,种了很多当季的花,中间是一条大理石铺成的路。
大圣的狗窝在角落,那边是一大块草坪,特意给它留出来玩耍的空间。
这里风景很好,视野开阔,能看到大片的山,就连空气也比城市中清新很多。
上次住在这的时候,沈阔瘸着腿不好跑,这次刚好能看看大圣。
他跟裴屿过来的时候,佣人正在给大圣喂饭,它体型大,皮毛是灰白色,蓬松厚实,说实话,看起来有点儿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