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夫郎打天下by喵驴大人

作者:喵驴大人  录入:12-06

沿着瀚城一路西出,最后合围宛城,景氏必然放弃坚守,而后退至荥阳。届时,他们便可将整个?云梦泽以北之地?尽数吞下。
到时,双方军力稍作整顿,一鼓作气,将景氏势力一举吞灭。
在信中?,刘子穆许诺,合围若是成功,荆山以东之地?,包括云梦泽,尽数归于卢信所有。
卢信反复扫视着信上的字,眼中?光芒越发灼热,他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数日后,使者?回到临城禀报。很快,双方一拍即合,十?几?万大军蠢蠢欲动。
段令闻靠坐在一棵银杏树下,秋风渐起,几?片银杏叶子随风旋落,轻轻掠过他的肩头,随即又打着旋儿掉落在他的怀中?。
原来都已经入秋了。
段令闻已经不记得,他从宛城离开了多久。
屯田最忙碌的时节已经过去,这些时日他倒是清闲了不少。只是一旦闲下来,脑海中?想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段令闻正思索得出神,忽地?有探子来报:“禀校尉,东面急报!有数万可疑大军沿苍山南麓行?进!”
“备马。”段令闻神色一凛,当即起身。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猛地?一夹马腹,便朝着东面山丘疾驰而去。
登上丘顶,他勒住缰绳,举目远眺,只见苍山南麓的山道?上,一条黑色的长龙正蜿蜒而行?。远远望去,至少有五六万之众。
这些人想绕过苍山,那么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瀚城。
瀚城并非什么险要之地?,可它邻接着云梦泽。
若瀚城失守,江陵一带想要从云梦泽北上快速支援,便有了阻碍。
“八百里加急,传信荥阳。”段令闻当即下令。
“是!”
事态紧急,段令闻无?法预测,这股势力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危害。而瀚城仅两?千不到的守城士兵,面对数万大军来袭,显然不堪一击。
从海内到荥阳,即便是八百里加急,来回也得数日时间。
深思一夜过后,段令闻决定亲率三千兵马驰援瀚城,至少要守住一个?月,待局势明朗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荥阳帅府内。
景巡的书房内烛火一夜未熄。
海内、宛城几?道?急报传来,眼下他们收到两?面夹击,且大军来势汹汹。若他们集中?兵力在宛城与刘子穆打消耗,那东面的瀚城便会成为卢信兵马的突破口。
局势已经严峻到了极点?。
景巡与众将军商议如何应对,而这时,又一道?来自宛城的八百里急报传来。
密信是景谡亲笔所书,欲留三万精锐守城,其余兵力调度瀚城。
景巡看完,眉头紧蹙。以三万守军,对抗十万……这太冒险了。
宛城一旦有失,下一个?便是荥阳。
屋内众将皆以为不妥,再怎么看,瀚城可失,宛城不可丢。瀚城之围,大可从南郡、江陵等地抽调兵力增援,断不该动摇宛城根本。
此举……实在令人费解。
就连景巡都怀疑起,景谡此举是否有意气用事之疑。
毕竟,海内在瀚城后方。瀚城一失守,身处它后方的海内必然受到极大的威胁。
众将议论纷纷,皆以为集中?兵力确保宛城万无?一失,分兵救援瀚城,才是最稳妥的上策。
于是,景巡驳回了景谡几道急报,命他坚守宛城,不可意气用事。
随即,又命人从南郡、南阳调兵五万,江陵再抽调两?万,共七万兵马驰援瀚城。
军令一道?道?发出,众将领命而去。
瀚城之下,烟尘蔽日。
卢信的八万江淮军如黑云压城,在城外铺展开来,营帐连绵,望不到尽头。攻城车、投石机等重型器械正在阵前组装,城头守军人心惶惶。
城楼之上,瀚城守将扶着垛口,看着下方浩荡的军容,脸色发白。
他转身对身旁神色凝重的段令闻急声道?:“段校尉,敌军势大,绝非我等所能抵挡!城内满打满算不过五千人马,依末将看,不如……不如趁合围未成,向江北方向撤退,尚有一线生机!”
“还不能退。”段令闻神色凛然。
此时一退,敌军趁势追击,容易造成后方军心混乱。
“段校尉!”瀚城守将愈发焦急,“五千对八万,无?疑是以卵击石啊!”
段令闻道?:“城中?粮食暂够一个?月,我们只要守三十?天,足矣。”
正面迎战自然是打不过的,但援军已经朝这边赶来,即便是要撤,也要等援军来接应。
城中?守军多以步兵为主,他们现在撤退,不用多久,敌军的骑兵便追赶上来了。
瀚城守将长叹一声,随即怒而拂袖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瀚城陷入了水深火热当中?。
兵力上的巨大差距,令瀚城守军每日牺牲至少几?十?人。苦守十?日后,一名?眼尖的士兵忽然指着远方惊呼:“那是不是我们的援军!”
远处,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正朝着瀚城方向疾驰而来。
“不、不对!”有人惊恐道?:“那不是我们的人!”
是北面狼旗,是刘子穆的人。
可刘子穆的主力不是在宛城交战吗?
段令闻猛地?醒悟过来,或许,刘子穆只是佯攻宛城,实则分出偏师配合东边的卢信,从侧翼进攻,进而形成包夹之势。
也就是说,瀚城才是正面战场。
而景家军并未将主力放到这边,一旦撤退,敌方乘胜追击,且在敌军兵力优渥的情况下,我军易成溃逃之势。
“段校尉!你看见了吗?他们、他们至少十?二万人!”瀚城守将猛地?冲上城楼,神色惊恐,“我早就说过该撤的!若是十?天前我们果断突围,尚有一线生机!可现在……现在四?面八方都是敌军,“这还怎么守?你告诉我这还怎么守?!”
此话一出,周遭人心浮动。
眼下这种情况,除了开城门投降,不然就是死路一条,根本等不到援军到来。
“你这是将大家往死路逼啊!”瀚城守将痛斥道?。
“难道?景将军让你们驻守于此,只是因为一城一池的得失?”段令闻冷声质问:“你有没有想过,后方是大片平原之地?,敌军若轻易便踏平了瀚城,那我军如何在短时间内集聚数万能抵抗敌军的优势兵力?”
更别提侧后方是海内平原,瀚城失守,那他们大片粮田将拱手让于敌军,便顺利成章变成了敌军的补给之地?。
不是不能撤退,但至少要给后方时间。
瀚城的急报很快就会传到荥阳,他们要做的,便是坚守到援军赶来接应。
说罢,段令闻环视周遭士兵,朗声道?:“只要再坚守一个?月,你们都是功臣!谁要是怕死,那就滚一边儿去!”
只要再熬一个?月的时间,等待我方援军赶来,兴许还可以打个?反击。
周遭沉默片刻后,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誓死守卫瀚城!誓死守卫瀚城!誓死守卫瀚城!”
远在宛城的景谡,收到叔父让他按兵不动时,当即眉头紧蹙。
他很清楚,刘子穆若真的想从宛城这边突破他们的防线,就不可能仅派十?万兵力,他定然还有后手。
而此时,卢信从东面发起进攻,要说没有事先与刘子穆串通,那是绝无?可能的。
景谡压下军令,留三万精锐守住宛城,另派使者?前往长安,主张将河北之地?割让出来,力劝虞朝从雁门出兵攻击刘子穆后方,而自己则率其他兵马驰援瀚城。
…………
卢信大营内,气氛剑拔弩张。
“我军连日攻城,折损已逾三千!反观你军,每次攻城皆在后阵,保存实力,是何居心?”卢信麾下一员将领再也按捺不住,指着刘子穆派来的大将叱责道?。
那大将冷笑一声:“真会倒打一耙,分明是你们攻城时畏首畏尾,几?次登上城头又被杀退,尽是些无?胆鼠辈!”
“你含血喷人!”
“够了!”坐于上首的卢信猛地?一拍案几?,面色铁青。他强压怒火,开口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拿下瀚城,景氏援军不日即至,若因你我内耗而致使功亏一篑,你我均成天下笑耳。”
“还望各位以大局为重,明日攻城,你我两?部并进,务必一举破城!”
帐内众人连连点?头。
话虽如此,但双方已经生了嫌隙。
第二日的攻城虽看似猛烈,实则两?部人马皆存了让对方先上去消耗的心思,攻势雷声大、雨点?小,这倒是给了瀚城守军喘息之机。
又一次攻城失败后,卢信在帐中?暴怒,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次日黎明,卢信亲自披甲上阵,集结两?方最精锐的兵马,发起了开战以来最强烈的进攻。箭矢如蝗,刀光剑影,瀚城北边的城门在猛烈轰击下,终于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城门破了!杀进去!”
城内守军不得不退守巷战,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两?军的尸体铺满了狭窄的街道?,城内顽强的守军再一次将敌军击退。
夕阳西下,段令闻环视身边,还能站着的士兵已不足两?千,个?个?带伤,筋疲力尽。
可卢信没再给他们喘息之机。
第二日,卢信调动兵马,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城门尽破,残存的守军在做最后的抵抗,战况惨烈至极。就在防线彻底崩溃之时,远方的援军终于赶到。
七万援军的加入,瞬间冲垮了攻城敌军的后方阵型,战场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可即便如此,卢信与刘子穆的联军兵力仍占据优势,他们迅速稳住阵脚,与景家援军展开了惨烈的混战。
一时间,瀚城内外杀声震天,尸横遍野。
景家援军长途奔袭,人困马疲,且敌军兵力占优,继续鏖战下去,胜负难料,甚至可能被反包围。
眼见己方伤亡持续增加,援军主将在其他几?位副将的苦劝下,下令撤出瀚城,退往百里外的栖霞关?,依险据守。
景巡低估了瀚城这边的敌军,七万援军远远不够,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瀚城沦陷。
而实际上,若他们早些赶来,城门没破,他们还可死守,届时双方拼的就是后方粮草,而瀚城接邻云梦泽,只要守住水道?,城就不会丢。
归根到底,问题在于南阳的援军身上。
南阳的主将郑东认为,瀚城必然守不住,于是大军并没有全速前进,想要依靠栖霞关?而守,以致于守军伤亡十?有八九。
援军较预期慢了五日,段令闻怒而责问。
段令闻脖颈处缠着几?圈纱布,他坐在下方,目光直视援军主将郑东身上。
“郑将军。”他开口便是质问:“我们守军在瀚城死守了三十?五日,若你们能按预期抵达,与瀚城守军内外夹击,何至于城门被破,何至于让我数千将士血染长街,伤亡惨重。”
此番守城,五千守城士兵中?,能平安撤出来的人不足一千,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伤兵残将。
“打仗,不是光靠一股狠劲就行?的。审时度势,才是为将者?的根本。瀚城兵微将寡,本就守不住。我率军驰援,首要任务是保全兵力,依托栖霞关?天险构筑防线,这才是稳妥之道?。似你那般,不计代价死守孤城,不过是匹夫之勇,徒增伤亡罢了。”
郑东认为,瀚城本就守不住,并非是他们来得太慢。
他撇了眼段令闻,继续道?:“更何况,有些事……还是不要勉强。战场厮杀,刀剑无?眼,本就是我等糙汉子的命。您这样的……金贵人物,何苦来受这份罪?安安稳稳待在后方,相夫教子,岂不更好?”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老郑说话比较直接,您别往心里去啊。”
总而言之,郑东并不是不知道?他来晚了几?日,可当着众将领的面被一个?双儿指出来,他脸皮挂不住,便含沙射影般反击了回去。
他这话说得直接,帐内几?位副将都变了脸色。
他们自然都知道?,段令闻是公子景谡的人。但不知何故,段令闻竟独自带兵到海内屯田。有人猜,是两?人之间生了嫌隙。
段令闻并没有被他的话激怒,他只依事实而言:“郑将军,你故意拖延,致使防线溃败,瀚城沦陷,将士枉死!依军法,我现在就能治你一个?失期之罪。”
郑东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军中?大事,还由?不得你一个?双儿来做主!”
帐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几?位副将脸色骤变,这话实在太重。
一位资历较老、面相圆滑的王副将急忙上前一步,试图打圆场,“夫人息怒,您坚守瀚城,力抗强敌,功绩卓著,我等皆佩服不已。”
随即又转向郑东,带着几?分无?奈:“郑将军,您也少说两?句!大敌当前,正需我等同心协力,岂能自乱阵脚?些许延误,或确有缘由?,眼下当务之急是共商守关?之策啊!”
然而,郑东正在气头上,又被王副将这和稀泥的态度激得火气更旺。他非但没有借坡下驴,反而猛地?一挥手,直接打断了王副将的话。
“我郑东行?军打仗十?几?年,还轮不到一个?靠……哼,上来就指手画脚,污我清名?!延误?何为延误?用兵之道?,在于审时度势!我保全大军,依托雄关?,何罪之有?难道?非要像他一样,把几?千兄弟的性命都填进那座孤城,才叫懂打仗吗?!”
段令闻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若是一开始就撤退,不用等援军赶来,此时卢信和刘子穆的大军畅通无?阻,南可威胁荥阳,北可包夹宛城,届时,这七万援军又当如何。
若去保宛城,后方空虚,一旦粮草供给不上,那才是真正的危在旦夕;若不去支援宛城,那宛城必然失守,江北之地?尽数沦陷。
段令闻缓缓开口:“郑将军,若依你之言,我军从一开始就该放弃瀚城。那么请问,不用等到援军赶来,卢信与刘子穆的十?几?万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届时,他们南下可直逼荥阳,北上可合围宛城。你这七万援军,又当如何自处?”
“瀚城坚守数十?日,给我军争取了调整全局战略的宝贵时间,在你眼中?,怎么就成了白白牺牲?你有何脸面与我谈用兵之道??”
段令闻没再留任何余地?,“若景家军的将领都如你这般,何以图天下?”
郑东被他连番质问逼得哑口无?言,他理屈词穷,脸上火辣辣的,羞愤交加,却又不甘心在一个?双儿面前认输。
最终,他只能强行?挽尊,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猛地?一挥袖袍,侧过身去,色厉内荏地?甩出一句:“哼!罢了,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段令闻没理会他,只朝帐内众人道?:“郑东郑将军犯下失期之罪,立即以革职论处,诸位可有异议?”
“你敢?!”郑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眼下敌军来势汹汹,此时换下主将,他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段令闻反问。
郑东环视帐内,见众将大多低头不语,他料定无?人会听从一个?屯田校尉的命令,不由?发出一声嗤笑,语带嘲讽:“你一个?屯田校尉,凭什么革我的职,他们又凭什么听你的话?”
“凭这个?,够不够资格?”
段令闻从怀中?拿出一枚兵符,这正是景谡在江陵给他的兵符,代表着景家军最高军事权力。
郑东僵立在原地?,“这怎么可能……”
“即刻起,由?我接掌援军主将之位,诸位可有异议?”段令闻看向帐内众将。
短暂的沉寂后,那位先前试图打圆场的王副将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段令闻,郑重抱拳躬身:“末将王屹,谨遵将令!愿听段将军调遣!”
帐内诸将,纷纷躬身表态。
“郑东失期渎职,押下去,严加看管,待战后再行?论处。”段令闻下令道?。
两?名?亲兵立刻上前,将郑东带离了帅帐。
段令闻立即部署防御之事,要正面迎战,胜率极低,且伤亡惨重。他们现在必须占据有利地?形,将这股势力拦在栖霞关?外。
栖霞关?外二十?里,山高林密,可以设伏。
但卢信他们也不是傻子,定然会先派斥候探路,又或者?绕开不利的地?势。
那此时,他们如何设伏才是重中?之重。
帐内众人商议过后,决定采取化整为零之策,埋伏在山林各处,打游击之战。
入夜,营帐内。
段令闻端坐在矮凳上,微微仰着头,脖颈上缠绕的纱布被阿侬小心翼翼地?解开。
最后一层布料揭下后,一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出来,伤口从耳后斜着向下,堪堪擦过喉结,皮肉外翻,边缘还带着暗红的血痂。虽然已经过军医处理,但那位置之凶险,依然让人触目惊心。
阿侬拿着纱布的手一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再偏个?几?分,或是再深几?寸……”
恐怕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了。
他一边上药,一边忍不住低声嘟囔:“这要是让景将军瞧见了,可不得心疼死。”
段令闻原本呆滞望着帐顶的目光,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缓缓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报——!”
一斥候自前方飞驰而来, 冲到景谡马前,滚鞍下马, “公子!瀚城沦陷,卢信与刘子穆联军已经入城!”
“援军呢?”景谡问道。
斥候连忙禀报:“瀚城失守后,我军已经撤兵至百里外的栖霞关口。”
景谡沉默片刻,便将人?挥退。
卢信此次来势汹汹,瀚城丢了,也是?在意料之中。瀚城沦陷后,其后方的海内平原便成为了卢信的囊中之物。
不过, 得知海内数千屯田士兵随援军安全?撤退后, 景谡才稍稍放下了心。
待斥候退下, 景谡立即下令,命人?带三万人?于海内通往上东的必经之路设伏,防止卢信分兵绕路而行。
其余大军则赶至栖霞关,与援军接应, 再作打算。
一路上, 他的神色冷到了极点, 他本打算养精蓄锐, 将重心放在北边的刘子穆上, 却不曾想, 卢信被?人?一煽惑,又滋长了野心。
栖霞关。
这些天来,他们靠着地形周旋, 虽暂时守住关隘,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就在段令闻凝神沉思之际,帐外传来急报,数万景家军正赶往栖霞关, 他们有了与敌军一战的底气!
得知主?将是?景谡后,段令闻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直至傍晚,夕阳将群山染成一片赤金。
段令闻独自站在关墙之上,晚风带着凉意,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不远处的景家军越来越近,延绵数里,约有五六万兵马。
他收回了目光,回到帐内,静静地等?待景谡的到来。
但奇怪的是?,景谡并没?有一来到就召见?守军主?将。段令闻微微蹙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此时,一名亲兵匆匆进来,面带愤懑,低声道:“夫人?,郑东那?几个旧部,正在公子面前搬弄是?非。”
“……我知道了。”段令闻轻轻点了点头,便挥退旁人?。
他本不愿理会这些,他知道,军中一些将领心底并不服他,但如今战事吃紧,他若惩处过多的将领,容易使军心动摇。
如今景谡一来,倒使得那?些心底不满的人?,彻底发泄了出来。
他不用听,都知道那?些人?会说出什么话来。但不知为何,他心底竟还在乎着景谡的想法……
沉思良久后,段令闻正欲起身,帐帘却被?猛地掀开。
暮色随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一同涌入帐内,将昏暗的营帐都映亮了几分。
景谡快步进入帐内,他似乎很是?着急,呼吸甚至还有些急促。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随着帐帘落下,帐内的光线又暗了下来。
帐内灯火摇曳,光影在景谡紧绷的侧脸上明灭不定,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映得愈发灼热。
下意识地,段令闻手心微微攥紧。
他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干哑:“你是?来找我问罪的?”
他利用了景谡给他的兵符,革了郑东的职,将七万大军悉数为自己所用。现在景谡来了,他尽可以将兵符收回。
诚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景谡给的。景谡能给他,也能要回去,反正……他从来就无法自己做主?,不是?吗?
段令闻抿了抿唇,又继续道:“郑东贻误军机,本就是?犯了失期之过,我没?有错。”
景谡一步步朝他走去,最终在他三步之外停了下来,声音低哑:“我怎么会怪你……”
话落,他又走近了些,半跪在地,这个动作让他的视线和坐着的段令闻齐平。
景谡的目光似乎要烙印在他的眉眼上,段令闻心头骤然一紧,自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后,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景谡这么看着他了……
前世,他就是?这么被?景谡迷惑了。
明明……前世的景谡根本就不喜欢他,可他还是?偶尔会露出这般神情,让段令闻一直欺骗着自己,或许景谡的心底也是?在乎着他的……
段令闻撇开了头,动作间露出了缠在脖子出的大片纱布。
他这一动,景谡的目光这才落在了他的脖子处。
下意识地,景谡伸出手,指尖离那?纱布只余寸许距离时,他却怎么也不敢落下,生怕弄疼了他。
他缓缓收回了手,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段令闻看向他,顺着他的目光,才知道他问的是?自己脖子上的伤。
经过这么些时日,他脖子上的伤口早已经结了疤,只是?段令闻却觉得那?疤痕太丑陋,便一直用纱布缠着。
段令闻的指尖抚过颈间纱布,轻声回道:“守城时不小心受了伤……已经无碍了。”
“让我看看。”景谡整个人?欺身靠近,身影将段令闻拢罩其中。
段令闻下意识避开了他的靠近,他想要起身退离,却被?景谡攥住了手,随即整个人?被?拥入一个怀抱当中。
“你放开我。”段令闻推了推他,他不想再陷入这段情感?当中。
“我不放。”
“你当你是?谁?”段令闻的声音微哑,他更?恨自己,为什么不一剑捅死景谡报仇雪恨。
“我是?你的夫君,我们拜过天地,在那?片雪地里,你也曾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景谡将他抱得更?紧,尽可能地避开他脖颈处的伤,“你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
在景谡赐他毒酒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再无瓜葛了,凭什么他还能当无事发生。
“凭什么……”
段令闻又陷入了前世的梦魇当中,景谡不要他,也不要他的孩子。
“是?你说过……我们拜过的堂不作数的。”段令闻自嘲般笑?了笑?,原来过去了这么久,他对景谡的话还记得那?么清楚。
他以为,他早就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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