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猛地一僵…用很是委屈的眼神祈求地看着佛爷…像只小猫似的用脸蛋蹭着佛爷的掌心:“佛爷刚才那次不算好不好…求您了…”
张启山薄而锋利的唇角轻微勾起,捏了捏他脸颊的软肉,看着上面短暂的留下一抹红痕,不容置疑地说道:“定下的规矩你要遵守,而且精元是人之根本,你每日精元离体太多对自己身子会造成隐患。”
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臀道:“行了,自己去盥洗室洗一洗,换身衣物,一会你八哥要来找你了”
江落只能委委屈屈地咬了下佛爷的手指,然后乖乖地起身从书房出来,回到卧室的盥洗室内…
而张启山坐在沙发上平复许久,细看他额间其实已经有了些细密的汗珠,能看出他正在以极强的自制力忍耐着…
毕竟如果他要真的做起事情来,恐怕这一下午的时间都会悄然流逝…
等那垂下头后张启山才缓缓起身来到办公桌旁开始处理公务。
而在楼下的齐铁嘴正坐在玄关处,透过门缝看向外面烤肉串的伙计,不断指挥着他添碳翻个儿…
伙计:“…”要不您老出来一下…这外面下着雪,刮着风…呜呜呜我想回家…
齐铁嘴坐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瞥见他脸上哭丧的表情,淡淡地来了句:“今日工钱给你翻五倍。”
果然伙计听到这句话,顿时眉开眼笑,脸都要笑出褶子来了,添炭给肉串翻个儿都不用齐铁嘴教了,他还谄媚地说道:“什么工钱不工钱的,小的伺候爷您那是心甘情愿,嘿嘿…”
齐铁嘴翻了个白眼,闻着烤香的羊腰子的味道,心里盘算着今晚上他可得重振雄风,让张日山明个儿也尝尝腰酸背痛、动都不敢动、起不来榻的滋味!!!
然后还没等他幻想完呢,脸上的笑容骤然定格…
因为张日山他居然回来了???!!!还拿起一串刚烤好的羊腰子,嘶哈嘶哈的要上嘴吃!
齐铁嘴猛地起身,打开门,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今个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张日山像是被他吓了一跳般,手里的羊腰子都差点落到地上,多亏他手疾眼快又接住了,他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齐八无奈地问道:“我说,我的好八爷,您这么惊讶干嘛?我早些回来您难道还不高兴吗?”
齐铁嘴瞪了他一眼,然后瞥向已经退到一旁的伙计:“行了,这没你什么事了,你跟着城主府的下人去歇着去吧。”
伙计如蒙大赦,语气中还有些兴奋:“好嘞,爷您有事喊小的!小的还没逛过城主府呢!今个儿能沾爷您的光,小的先在府内逛逛…”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齐铁嘴见状有些无语地嘟囔了句:“可别被巡逻的守卫当贼人给毙了…”
张日山笑着接道:“八爷您的人谁敢毙啊!”
齐铁嘴瞥了他一眼,转身回到玄关处坐回椅子上,然后用挑剔地眼神扫了眼张日山道:“愣着干嘛呢?还不赶紧翻下肉串,一会儿这面烤糊了!”
张日山能怎么办,只能穿着工作时的衣服,就蹲下身,开始翻烤肉串。
齐铁嘴现在一瞧见他装乖无害的样子就想起自己前些天瘫在床上起不来的憋气事,所以他一直阴沉着一张脸,时不时就挑刺儿,让张日山干这干那的。
而张日山只能做小伏低,烤肉串的同时,还要兼顾着给他捏肩捶腿…
直到齐铁嘴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才算好转…
第129章 烤肉(二)
等肉串都烤好了,厨房的下人们也将解腻用的甜汤还有饭菜做好端上长桌时。
江落与佛爷俩人在书房听到了齐铁嘴招呼开饭的声音后,就从书房出来了,下楼来到了正厅。
齐铁嘴瞧见江落的时候还有些诧异,这不过半个下午的功夫,小落儿怎么还换了身衣服呢?
可能是他脸上诧异的神情太过明显,江落注意到后,拉了拉佛爷的手。
张启山垂目看他,捏了下他的脸蛋问道:“怎么了?”
江落见佛爷瞧他就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索性也不再想八哥那怪异的眼神了,反正八哥只要跟副官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怪怪的…他乖巧地看着佛爷,摇着头凑到佛爷耳边小声说道:“没什么…就是…就是想要佛爷抱着…想让您喂我吃饭…佛爷好不好…”
说完之后,江落用期待的眼神,圆润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佛爷,那模样乖顺可爱极了…
张启山看向江落的眼神是宽容温和甚至是宠溺的,他无奈地把江落的椅子拉近,轻声说道:“乖点,自己吃。”
江落抿了下嘴角,坐到椅子上再次凑到佛爷耳边,声音极小像是怕被别人听到般:“佛爷…我很乖的…晚上能不能奖励我…”
最终张启山略微警告地捏了下他的后颈,他才老实下来…瘪着嘴自己乖乖地拿着筷子夹着肉串。
齐铁嘴瞧见佛爷与小落儿俩人频频咬耳朵说悄悄话的样子,心里都要好奇死了,转眼瞧见吃的正欢的张日山…他不禁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张日山看向他时,他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弄得张日山很是摸不着头脑…
吃到一半的时候,张启山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愣,然后问道:“礼山人呢?”
张日山抬头看向佛爷,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隐去:“啊,佛爷您问张礼山那小子啊!他跟着冷语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您是有要事找他吗?我这就去替您把他带回来。”
张启山“…”我就问一嘴,你说这么一大堆…
“没事,不必。”
“哦哦。”
被念叨的张礼山此刻正与冷泉走了微雪里,朝着城北兵马司的方向前进。
走到一半的时候张礼山忍不住偷偷看向冷语,回想初见他时是在一个极为尴尬的情形下…
两日前他正站在张日山办公桌前扭得跟个麻花一样,做着连自己都恶心的姿势,并且用着最为矫揉造作的语气:“日山咯咯~人家不想去嘛求求日山咯咯了~”
自从那日他被佛爷误会了后,就像是彻底放飞了自我般,做起这种恶心做作的动作越来越得心应手。
张礼山现在是宁愿自损一千也要耗张日山五百,张日山这个小心眼的东西,他就知道他一定会给他穿小鞋,但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快!
张日山这个心眼没有针尖儿大的玩意居然让他去城北兵马司暂代审计使一职…
当他瞧见张日山眼里得意的神情时,就知道他这趟是非去不可了,所以就出现了他恶心张日山的这一幕…而这一幕又刚好被冷语瞧见…
一道如同冷泉一样的声音传来:“大人,您叫我来…”但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并且张副官派人来传唤他时还特意说了句来到事务所直接进就可…
所以冷语进来时就瞧见了一个十分壮硕的背影正死命地晃荡着屁股…还管张大人叫日山哥哥???
冷语一时间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张礼山正欣赏着张日山扭曲的神情,扭得起劲呢,压根没有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所以当他听到这道身后传来的一道如冷泉般清冷的声音时,他维持着扭麻花的姿势怔在了原地…
二人就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形下第一次见面的…
就在张礼山看着冷语的侧脸出神的时候,冷语皱眉看向他:“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张礼山回过神尴尬地挠着头:“我…我没有…”
冷语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微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加快步伐往前走去,心里想着这个张礼山怕不是真的有什么古怪的癖好吧?
张礼山还在后面喊着:“喂!你等等我啊!”
完事后,红中戏谑的掐弄了下陈皮腰腹间的软肉。
而陈皮哪怕是处于昏迷状态,他的身体也会因为红中的触碰变得宛如触电般,猛地一颤。
红中像是把玩着自己十分满意的玩具一样,不停地摆弄着陈皮的身体,时不时地咬一口他脆弱的脖颈。
以至于现在陈皮苍白的脖颈处满是红紫色的咬痕,有些严重的牙印甚至隐隐透着淤血般的痕迹。
红中看着陈皮身上的一切觉得满意极了,抬手挥灭屋内的蜡烛,就这么抱着陈皮在黑暗中阖上了眼皮。
原本一切都很祥和安宁,可到了后半夜红中猛地掀开眼皮,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怀里像是抱着一块被烧的滚烫的烙铁。
红中眉毛微皱,抬手摸了摸陈皮的额头,发现入手一片滚烫,陈皮他这是…又被他玩生病了?
原本红中没有太当一回事,毕竟这种事情时常发生,他起身给陈皮喂了一颗退热的药丸强行灌了几口冷水后,准备抱着他继续睡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了一声及其微小的呜咽声音,起先他还以为听错了,但接下来他手臂上突然被一滴冰凉的液体打湿。
黑暗中,红中神情一怔,他有些疑惑地起身将蜡烛点燃,看向陈皮,发现他眼尾处满是泪痕,大滴大滴的泪水正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滚滚落下,他紧闭着的眉眼间好似萦绕着难以摆脱的痛苦,嘴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此刻,红中眼底神情有些莫名,他坐到床旁,抬手摸着陈皮不停流泪的眼尾…明明他看过陈皮无数次哭泣的样子,被他吓哭的样子、被他惩戒哭泣的样子、被他凌辱羞耻哭泣的样子…但从未见过陈皮现在这般脆弱的毫无保留的如同受伤的小兽般呜咽的样子…
红中含住自己那根沾染了陈皮眼泪的手指,是苦涩微咸的味道。
就在红中失神的时候,昏迷的陈皮睁开了满是泪水的双眸,这双迷离的眼眸在烛光的映照下有些灰暗。他呜咽地悲泣着,看到红中时那双灰暗挣扎的眼眸像是寻找到了希望般,微微亮起,滚烫的身体费力挣扎爬起,爬到红中身旁,卑微又胆怯地抓住红中的手掌。
陈皮现在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般,胆怯又执着。
红中没有丝毫动作,没有拒绝没有呵斥,同样也没有以往的戏谑疯狂…他只是静静地盯着陈皮的一举一动,观察着陈皮脸上神情的细微变化…
陈皮现在是高烧烧傻了?
红中歪着脑袋脸上突然绽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盯着陈皮的眼睛缓缓靠近他的脸庞。
可陈皮没有像以往那般恐惧地退缩求饶,反而费力地主动凑到红中的脸庞,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不停地呜咽流泪,好似伤心极了也痛苦极了…
红中脸上的神情凝滞一瞬…最终归于平静,他靠在床榻上,抬起手将陈皮滚烫的身躯完全抱进怀里,盖好被子,用手拍抚着他那满是被绳子捆绑留下红痕的背部,嘴里哼着久远记忆中的小调…
温暖的怀抱,轻柔的拍抚,温柔的小调令陈皮逐渐不再痛苦呜咽,好似得到了救赎…
在烛光的映照下,二人的影子像是在交颈缠绵般扭曲融合,好似难以分开…
小调哼了一夜,声音变得沙哑,这一切直到外面群星璀璨又暗淡。
而埋在红中怀里本应昏沉睡去的陈皮嘴角却微微勾起。
红中你妄想驯服我,我妄图杀了你,可我们终究都不会得逞,那我便与你永生纠缠在一起,直到亡成白骨,化作灰,最终零落成泥变作尘…
七九(一脸好奇):四阿公您第一次听到红中这个名字的想法是什么?
陈皮双手抱胸,笑肉不笑道:“呵呵,我当时就在想什么煞笔叫红中,他怎么不叫幺鸡呢!”
话音落下,红中脸上戴着温润的笑容走了过来:“七九在和我的乖徒儿聊什么呢?”
陈皮(一脸慌张),赶紧低垂下头走到红中身旁:“没…没聊什么…师父我们回去吧…”
红中依旧保持着温润笑容,盯着紧张的不行的陈皮缓缓吐出四个字:“好啊,走吧。”
临走前陈皮还警告地瞪了眼七九。
七九:“…”
三月后,城主府书房内
此刻的张启山冷峻凌厉的五官难得透露出些许慵懒,他背部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文件阅览,另一只手轻抚着躺在他腿上的少年垂落的青丝发梢。
江落此刻嘴唇和口腔酸的不行,就连喉腔里面也有些疼,唇角两处更是不正常的嫣红,但他精致昳丽的小脸上却满是餍足,而正是这抹餍足让他原本清冷纯净的气质中平添上一抹妖冶、诡艳靡丽的美感。
得到满足的江落乖乖地枕在佛爷的腿根…离那很近,他不自觉地耸动了下鼻尖,虽然有衣物阻挡…但他仿佛还能闻到那庞大的气息,小巧的喉结也不禁上下滚动…
可江落没敢再痴缠佛爷,毕竟白日里佛爷能放任他一次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他可不想惹了佛爷不悦以后都不能在白日里吃到…目光要放长远…
一想到如果以后白日里都能吃到一次,就让江落忍不住弯起眉眼无声地偷笑了下…
但江落又怕佛爷发觉他的小心思,所以他忍住自己的渴望,绞着手指摆弄着佛爷的衣角,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乖乖地享受着佛爷宽大温热的手掌的轻拂过他的长发。
二人之间氛围静谧美好,初春正午的阳光透过书房的落地窗被分割成斑驳陆离的光影,星星点点洒落在二人身上,窗外是如雪般的棉絮轻盈落下,叹息般柔婉…
就在江落因为鼻翼间满是佛爷的气息而感到安心,舒适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抓紧佛爷的衣角,想要阖上眼皮小憩一会儿时。
突然耳朵微动,隐约听到书房外传来脚步声…果然很快书房门就被敲响了。
——笃——笃
很有节律的两声。
“佛爷,属下有要事禀报。”门外传来张日山的声音。
张启山应声抬头,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一旁:“进。”
就在张日山推开门的瞬间,江落起身坐好,他现在可是要保持形象的人!
张启山看了他一眼,见他正襟危坐的模样,心下有些好笑。
张日山进来看到屋内二人的姿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能怪他忐忑啊!实在是他太倒霉了…无意撞破好几次佛爷与江落干那档子事…
张启山眉棱一挑,抬眸看向他问道:“何事?”
张日山先是朝着江落点了下头,然后赶紧正色道“佛爷,就在刚才四爷水蝗他乔装打扮避开了九门的哨子,去了城北兵马司已经与卢建勋偷偷见面了。”禀报到最后时,他眼底闪过一抹森然寒意。
墙上的挂钟指针摆动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屋内响起。
张启山听罢,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抬手在那张密密麻麻满是黑色字迹的纸张上用红色墨水笔划掉了一个人的名字,他抬起那双深邃凌厉的双眸,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嗓音沉和疏冷,没有太多感情:“小鱼儿咬到饵了,最终饵进了小鱼的肚子,那小鱼就马上要进大鱼的肚子里了…大鱼最终要被人吃的…或者腐烂在江里…”
张日山颔首道:“佛爷,城北兵马司明面上已经被卢建勋所掌控,城北的哨子也已经故意将情报网范围缩小。”
张启山点了点头,坐到椅子上,双手手指交叉合拢,漆黑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眸里一缕精光闪烁:“日寇那边可有动作。”
听到佛爷的问话,张日山眉宇微皱:“佛爷,日寇从中原地区调遣过来的军队一直驻扎在距离通州城数十里外的边境线处,他们只敢派商人到岳阳小城那边窥探消息,长硰城范围他们还不敢踏足。但那个叫凉子的日寇好像与镁帝国的一个叫做裘德栲的人搭上线了。”
张启山动了下手指,发出一声嗤笑:“看来卑贱如鬣狗般的日寇也有被打怕的一天,让它们合作也好,等到收网的时候也能省些事。”
“这出戏可要好好演下去才是,只有让它们觉得长硰城乱了、九门乱了,这群鬣狗才敢行动。”
张日山眼底满是冰寒,颔首道:“是,佛爷。”
桌面的那张纸张上的红色墨水完全阴干时,仿佛像是猩红的血色凝固其上,这也预示着上面名字所属之人的命运已经被人所操控,并且他们的结局在被这如同猩红血液的笔墨所划掉的那一刻就已然注定。
城北兵马司 司长办公室
卢建勋与水蝗对立而坐。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卢建勋语气带有一丝讽刺意味开口道:“四爷今日您既然主动来见我了,我想咱们之间也能算是盟友了,您的势力暂且交予我又有何妨?您又何必在这种时刻犹豫了呢?”
话落,卢建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心里暗骂这水蝗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居然想不出力就占便宜,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水蝗此刻脸色阴沉如水,他心中恼怒卢建勋的态度,但也不能甩袖离去,他来见卢建勋是因为他快要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几年前他得罪了佛爷身边的江副官江落,原本那时他以为江落不过是佛爷身边一条可有可无的恶犬,况且当时就连佛爷身边第一得力的张副官张日山都厌烦鄙夷这条恶犬,他是得了张副官的暗示这才在长硰城里推波助澜传播有关江落的谣言、败坏他的名声…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没过多久江落摇身一变居然成了佛爷身边最为宠信的属下,还被佛爷赐予代表九门提督之首的“二响环”!
当第一次九门议会召开时,他发现这些事情后,内心惶恐无比,想要找张日山打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张日山居然三言两语就将他打发走了!话里话外还将他之前所暗示之事推脱的一干二净!
从那之后他水蝗的生意在九门中就排了末尾!连那只拥有一个小香堂的齐铁嘴都比不过!这明摆着是江落在背后针对他!
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啊!但是这长硰城头顶上的天是张启山张大佛爷,他但凡想在这长硰地界活着只能忍下这口恶气,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他只能每日都提心吊胆,生怕张大佛爷会因为宠信江落,看他碍眼将他除掉,让其他人代替他在九门中的位置。
原本他还想继续忍耐寻求机会向那江落表达忠心,可三个月前的九门议会利益分割居然再次将他排在末尾,北方的通商他居然连一层都没占据!这让他如何能继续忍受!
刚好在那时这个新任的城北兵马司司长卢建勋派人来拉拢他,但他也不是傻子,自然听说了这个卢建勋在张大佛爷手底下频频碰壁吃瘪的事情,所以他没有急着同意,也没有拒绝,就是为了看看这个卢建勋是否真的有能力,成为与这长硰城的“天”做对的资格。
现在三月过去,卢建勋居然真的从张大佛爷手中夺取了城北兵马司,还让九门在城北的哨子退避三舍。如果说水蝗原本还秉承着观望犹疑的态度,那今日他亲自前来就是表明了要与卢建勋联盟。
可水蝗却没有料到这卢建勋居然面对他还摆出了高高在上的姿态,还以命令的口吻让他将自家埋藏在九门情报网里的伙计名单交出去!这分明是要拿住他的命门啊!而且如此无理荒唐的要求他又怎能答应!
所以就有了现在二人僵持的局面。
卢建勋像是看出他的想法般,一边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一边有些讥讽地说道:“四爷面前既然有大树可供乘凉,您又何必坚持站在烈日之下呢?”
水蝗被他语气中的不屑激怒,猛地起身,同样讥讽地冷笑一声回怼道:“呵,大树乘凉?卢大人你的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吧!你自比大树,难不成你这棵树大到遮天蔽日不成!??况且你若是大树,那张启山就是那青天与烈日,你就不怕被烈日烘烤成枯枝!?而且你别忘了,现在是你需要我!!!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可不是你的下属,别用命令的口吻与我说话!!!”
卢建勋听了他的话,心中杀意弥漫,但还是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放下茶壶,仰头看向满脸怒容他,眼神狠戾,语气阴冷:“四爷,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是你主动找上门的,可不是我派人请你来的,现在是你来求我帮你摆脱如今的窘迫之境!你要是想要合作,那就听我指挥,不然…呵!”
水蝗眼眸中杀意爆闪,周身满是阴寒。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杀意,卢建勋在此刻居然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手不自觉地覆上腰间的手枪,心中居然有那么一丝后悔身旁没有留人。
可最终水蝗按耐住自己的杀意,抽动脸上的皮肉冷冷道:“今日就当我没有来过!”然后居然转身想要离开。
卢建勋这时也意识到是自己急躁了,哪怕这个水蝗今日低头前来见他,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但这个水蝗既然来了,想走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卢建勋阴险无比地声音再次响起:“四爷我劝您还是回来,咱们两个坐下再好好谈谈…不然您今日前来我这城北兵马司的事情我就不敢保证你口中的“青天烈日”会不会知晓了!”
水蝗闻言猛地转身,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是愤怒与森然杀意还有不可置信…
“你…你…你当真无耻!你居然威胁我!!?”
卢建勋笑了,这次是真真切切地笑了,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般:“四爷,您这般人物怎么还说出这种离谱又可笑的话来了呢?无耻?要说无耻,您不也是吗?张启山相当于您的主子,您现在能出现在我这里,不就是叛主吗?”
水蝗脸上横肉抽动,他真想…真想一刀将卢建勋这个卑鄙无耻之徒的脑袋砍下来!
卢建勋看着站在原地恶狠狠瞪着他的水蝗,心里又浮现出不屑,但这次他面上不显,反而起身走到水蝗身旁,客客气气地说道:“四爷,您先请坐!咱们再好好谈谈!”
水蝗最终还是没能硬气地甩袖离去,毕竟卢建勋说的对,当他踏入这城北兵马司的这一刻他就已经背叛了张大佛爷、背叛了九门…张大佛爷如若知晓定然不会放过他…如今他也只能跟着这个卢建勋一条路走到黑了!
毕竟是他张启山对他不公在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要怪他水蝗不讲道义!
江边码头 昏暗的仓库内
外面是进进出出搬运货物的伙计们,声音甚是嘈杂,一楼里也有几个小头目正在对账。
而身为舵主的陈皮,此刻却在二楼的房间内,双眼被黑绸覆盖,苍白的肌肤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狼狈地瘫跪在冰冷的木板上,他不敢有丝毫动作,因为哪怕只是微微晃动,身上那些东西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无论是内还是外…
原本红中自从那日他借着高热生病为由假装表达依赖悲泣后,就很少对他动用器具惩戒,平日里用在他身上的手段也变得温和收敛,甚至还允许他独自踏出红府,允许他接管了一个原本属于红府的江边盘口。
这个码头仓库自从二月红为了丫头不再碰地下的东西后,就已经关闭不再使用。所以在陈皮接管这里后,没有可用的人手,他也不想用红府出身的伙计,所以他就召集来一群鱼龙混杂之辈,亲自带领下了几次穴,短时间内弄出不少金银宝贝。并且他手段毒辣,得罪他的人都活不到第二天,但却无人能知晓他杀人的手段…几次之后他就迅速树立起威信,在长硰城中也小有名气,成了这些人口中的陈舵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