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舒打算收工了，但徐行叫住了他。
现在没有镜头，俩人隔着快有一米。
叶风舒没看徐行，自顾自刷着手机。
“徐风栖叶”超话里新话题翻得目不暇接，大家在不断反刍今晚的直播。
叶风舒现在和CP粉们可谓高山流水。
他精心设计地每个细节都被接收到了，从他放在徐行膝盖上的手，到他帮徐行理了缕乱发。叶风舒没设计地细节也被接收到了，原来他今天穿这件骚衬衣，是想勾引老公看他真空。
徐行虽然叫住了他，但久久不说话。
叶风舒还在看着手机。他恶毒地想，真想抽选两个幸运观众来看看徐行和他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她们怕不是要把自己的脸扇肿。
还是沉默。
叶风舒终于不耐烦了，他抬起头：“徐老师，又有什么要教训的啊？”
徐行道：“叶哥，谢谢。”
这回他们避无可避，演无可演，倒真地看了看对方的眼睛。
叶风舒又再把眼睛挪回手机。
起初他觉得气血翻涌，但终究归复了平静。
能怎么办？就这么招吧。
叶风舒冷冷道：“这话说的。这又不是徐老师你一个人的剧。”
他把手机揣回口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52章 52潜龙在渊
罗夏C-137，是目前字母站最滚刀肉的影视吐槽UP主之一。
他的走红和叶风舒密不可分。
当初罗夏还只是个两万多粉的小UP，从韩娱转赛道到内娱，选了个当年的选秀节目做reaction，正是叶风舒出道的那一档。
孽缘就此结下。
有些人天生就该吃自媒体这碗饭。罗夏的普通话并不标准，但口齿清晰，语速极快，抑扬顿挫得十分有喜剧效果。加之稿子好，心态稳，平等地黑着所有人，很快就有了火的苗头。
叶风舒也正好在同一个时期蹿红。
公正地说，其实罗夏吐槽了他们团的每一个成员，但唯有叶风舒受不得委屈，一纸诉状把罗夏告到了法院。
此后叶风舒一共告了他三次。
别的UP也许会选择息事宁人，但罗夏表示自己从此以后就是风舒哥哥的人。
他确实做到了，叶风舒的每一部剧他都准时前排到场，总能给叶风舒造几个能上热搜的黑梗。
日升月落，叶风舒从爱豆转型成了演员，罗夏也已经成了百万大UP。
叶风舒的粉丝来来去去，而罗夏C-137永远在。
谁都能错过《剑赴长桥》，罗夏绝不会。
离今天的《剑赴长桥》开演还有一会儿，罗夏和粉丝们在闲聊。
满屏飘的都是“我都有点磕你俩了。”“夏子哥被NTR了。”“风~这是夏子哥最后的嫁妆。”
但罗夏其实还挺欣赏徐行这个“情敌”的。
他基至利用直播前的空闲断断续续和粉丝一起看完了《回南天》。
"徐啸吟在这部里还是不如《回南天》。”罗夏按规矩读着SC，他解释：“也不能说不如《回南天》，没啥可比性。演技这个东西就像文笔。通俗类就要有通俗类的写法，普鲁斯特去男频肯定要给叉出来啊。我们就说最直观的吧，载体不同处理方法都会不同。网剧我们好多都是在用手机刷，和几层楼高的银幕不一样。很多微表情观众根本看不见，也没必要。你们看很多电影演员来演电视剧，其实并没有起到大家想的那种降维度打击的效果。徐啸吟这么演没问题的。”
他继续读SC：“夏子哥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他心平气和地撸着猫:“夏子哥不是南通啊。你们非要我表态，那我祝他们99。”
第十一集开始了，今天是重头戏，温题竹激战洄剑渊，夺下天生本命剑“千霜月”。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罗夏道：“这些大侠们不论伤在哪里，最后破损的都是消化器官，都要表现为吐血。就好像射水鱼一样，射下粉丝的心。后面徐啸吟也要吐吗？我都不敢想象这是个什么画面，你们看过那个斯大林雕塑喷水的表情包没？”
温题竹登顶禹余天台，拔剑的特效做得极为绚烂。
剑光如虹光。
但都比不过温题竹意气风发的脸上的容光。
罗夏道:“这段还挺可以啊……我们叶子哥在这部戏里测不准，呈一个量子波动。你这一场觉得他进状态了，下一场就又是那个死出了。不信你们闭上眼晴想想一下以前的叶子哥会怎么演。想不出来也没关系，我出视频的时剪几段进去帮助大家回忆。再看刚才那段啊，他在看台下找他的兄弟们，没光顾着凹自己很帅……‘他在找徐啸吟。’……直播间是有CP粉吗？别说我没提醒你。现在我有个好脸子是因为剧确实还能看，后面要烂了我还是得喷。……‘我就是粉丝，我觉得UP挺中肯的。’……”罗夏笑了：“这位老板，你是谁的粉丝啊？还能有唯粉关注我？实话实说，我一直也觉得我挺中肯的，但中肯对叶子哥就是一种莫大的伤害了。”
剧情里，镜头从温题竹快乐又戏谑的目光切换到了越清臣身上。
越清臣站得像松柏一样挺拔的，他略微抬起脸，目光热忱得像在看太阳升起。
老天有时候就是那么不讲道理。
有的人站在那里像一根棍子，有的人站在那里像一幅画。
“哇……”罗夏凑近屏幕：“这不给CP粉磕死啊。徐啸吟是真有点子帅。”
播出快两周，《剑赴长桥》的口碑和数据都在上升。可惜一步晚步步晚，如今还是没法和《天行健》扳腕子。
但冰层上总算裂开了一丝缝隙，徐行的粉丝如快要憋死的海豹，终于在互联网上获得了一丝呼吸权。
哆嗦音的越清臣CUT下，虽还是有人执着地在问“他和那个甘知霖到底怎么回事儿？”“就我多了段记忆吗？”
但甘知霖已经过时了，一个老是哭哭啼啼的政治正确，如何比得上每集都在杀人的疯批剑修。
况且如今大家发现了更能抖机灵的梗。“我承认以前对徐啸吟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一点……”“朕这样是不是太骄纵啸妃了？”
CP粉的二创能力尤其强，“且听风吟”发了个视频，把《回南天》和《剑赴长桥》剪在了一起。
阴冷入骨的冬雾，满身泥浆的凶手拖拽着仇人的尸体，苍白的指节上结满了血痂。
高鹏满座的酒宴，野心家目不转睛地看着人群中心唯一的朋友，捏瘪了手里的金杯。
黑是凌晨三点的窄巷，黑是肿起的双眼，黑是独自死去时遮住了天空的喧闹高架桥。
红是溅进眼仁里的血，红是额上的朱砂，红是千万人吾往矣的那道背影。
《回南天》里，无名少年挣扎良久，最终没能摸到那把旧钥匙。
但越清臣的垂下的手却被温题竹接住了，他们十指相扣。
视频的最后，是当初徐行低血糖，叶风舒紧紧扶着他的肩膀。
“这一次，有我接住你。”
前世今生，戏里戏外，短短四十秒引来了好几万转，真有不少路人混在里面唏嘘。
“当初怎么没发现徐啸吟这么美貌。”
“好歹也是爆红过的，他又不是资本硬捧出来的，总要有点理由吧。”
“真就是硬帅了。妈呀，别人越长越馒他越长越开。他这种骨相只会越老越帅，现在就比《回南天》更好看，再过十年不知道会帅成什么样子。”
“今年打得真热闹啊。隔壁《朝阳里》也挺好看的。”
“想想耗子的腰子多大个肾，比起什么劈腿家暴怎么算啥啊，怎么搞得他差点退圈？”
“我当初说了句能者居之也算不上抢角色被追着骂了三天捏。”
“又开始玩‘当初谁没骂过徐啸吟’了吧？都是墙头草，现在又要开始骂甘知霖了？”
“完了，我真觉得这俩哔人挺般配的。”
“怎么就哔人了，分明是璧人，现在要尊称一声家严家慈了。”
超话和徐行本人的社交媒体迎来了久违的涨粉，几十万新人涌入，新粉和来找豹豹的山猪宝宝们开始翻几年前的物料。
徐行的老粉趁机科普过去无人在意的澄清。但她们很快就发现这是昏招，追星找的是快乐，没人想来当判官，过去的就就该过去，越翻旧账越中敌人的下怀。
徐行最大的优势从来不是他有多委屈，而是他这张并非粉丝可见的漂亮的脸。
惊蛰过后，潜龙在渊。
热搜里终于再次铺满了徐行的宽肩细腰，比黑子命还长的腿，以及他能顶起好几根火柴棍的长睫毛。
徐行终于接到了一年多以来的第一个商务。
他把合同从头到尾又看了一次，明明是最枯燥的文字，在他眼里却像是久违的老友寄来的长信，他一个字也不想错过。
他终于能够工作了。
互联网上，再没有比“工作”更招人恨的汉字了。但想到工作时，徐行甚至产生了类似幸福的雀跃。
姜小满有点为难，她按住合同：“啸吟，你后面不会是这个价格了，有点委屈你了，不用急，我还能和他们再谈谈的。”
“不用了小满姐，夜长梦多，现在能了结就是最好的。”
孟安航捅下的篓子以一种皆大欢喜的方式解决了。
《剑赴长桥》最近势头不错，徐行提出换自己来履约。原本甲方看上的艺人本就不红，于他们而言是捡了个大漏，对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徐行端端正正地签下了名字。
他有点恍惚。一切竟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之前的艰难折磨好像只是幻觉。
他俩看看合同，又看看彼此，都生出了点劫后余生之感，忽然一起笑了。
“小满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徐行问。
“先别告诉老孟这事儿就这么了了。我得让他先把离婚协议签了。我之前一直吓唬他，不离婚我是不会替他还钱的。”姜小满难得露出狡黠的神色。
“孟哥能同意吗？”
“他会同意的。我太了解他了。孟安航这人经不起一点事儿，离婚总比坐牢好，要是要坐牢，他宁肯去跳崖。前两天还给我发微信呢，说吉尔吉斯斯坦的山特别适合埋骨。”
姜小满叹道：“不说他了，这决定我十年前就该下了。出了这么个波折未必就是件坏事。哪怕是为了孩子……”
姜小满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抱歉地中断了对话，走到一边去接。
不久她就回来了，满眼都是笑意。
她佯做叹息：“又有工作来了。还有本子。接下来要忙了，啸吟。”
“忙吧。”徐行难得有了说笑话的心情：“都忙，忙点好啊。”
第53章 53项庄舞剑
阿尧坐在咖啡馆里，面前已经摆了两杯空杯，心跳已经快得像奔马落蹄，但他还是忍住不想点第三杯。
他望向身边的小邱：“邱哥，你老板到底有啥事儿啊？”
叶风舒让小邱约阿尧聊聊。并且釜底抽薪地直接给小奈打了电话，帮他了一下午请假。
在这行里摸爬滚打了那么久，阿尧心里警铃大作。
叶风舒和徐行这种耽改搭子最好的结果是老死不相往来，最差的结果是两个只能活一个。
在组里时他俩确乎关系不错，但这大半年来断联也是事实。虽说《剑赴长桥》连四分之一还没播完，前途未卜，但迟早流程要到这一步。
小邱也挺尴尬，他道：“……没事儿的，叶风舒就一个优点，不会背后给人下绊子。你待会顺着毛撸就是了，他也不会对你做啥的。”
阿尧甚至后悔起来当初为啥要向小邱求助了，但只有现在的老板开出的条件最好。他道：“邱哥，当时离职真的是我的问题，你也知道的，我怕我干不了啥你们想让我干的事儿……”
小邱哭笑不得：“我们想让你干啥啊？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让你干啥。叶风舒他想一出是一出的，他……”
小邱突然噤声，用膝盖在桌面下撞了撞阿尧，俩人一起站起来。
叶风舒进了咖啡馆，看看四下无人，这才摘了口罩和墨镜。
叶风舒现在是笼罩在别人头上的阴云，但阴云本人的情绪看起来倒也不差：“哟？你们这么早就来了？这可不算我迟到啊。”看见阿尧面前的杯子空了，他对小邱道：“去帮我们买两杯咖啡呗？”他甚至体贴地问：“你是不是没吃午饭？要不要点心？”
小邱忙起身去了前台。
阿尧的心跳得更快了。哪怕现在是叶风舒的粉丝坐在这里，也不会比他现在更紧张。
倒真被小邱说中了，叶风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叶风舒搓吧着手里的墨镜腿儿，没话找话：“你现在在小奈那儿怎么样？我听小邱说你出了点事儿……”
阿尧的语速比平时快了能有两倍：“叶老师，不关原来公司的事儿，是我自己家里。今年春节我姐和我姐夫在高速上出了车祸，一家三口都在车上，还有我姐的婆婆……那时候大人小孩都在医院等着花钱，我爸妈都是农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我了。”
叶风舒道：“噢噢，那现在好些了吧？有啥我能帮上忙的，你和小邱说。”
阿尧忙道：“谢谢叶老师了。好在人都没啥事儿，现在就是我外甥还在复健。现在团队也挺好，小奈姐人特别好，特别照顾我。”
叶风舒其实并不关心阿尧的私事。
阿尧知道叶风舒其实并不关心自己的私事。
他和叶风舒一起沉默了下去，还好小邱端着咖啡过来了。
叶风舒接过小邱手上的话梅气泡美式，让他自己去旁边坐坐。小邱如蒙大赦，同情地再望了眼阿尧，选了张相隔不远的空桌子坐下，帮叶风舒放哨有没有人偷拍。
叶风舒用手指搓着杯壁上挂满的水珠，他道：“……其实也没啥，我就想问问徐老师的事儿。”
阿尧也低头看杯子：“……徐老师也没啥事儿吧？”
叶风舒道：“我不是咒小邱啊，但要是他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儿，他问我拿点钱救急，我肯定给。更别说你家徐老师了，估计都轮不到你问他，他都会帮忙。所以他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呗？”
叶风舒并不是没脑子，只是脑子这玩意儿与他像战略武器，大多数时候用不上。
徐行这人体贴且周到。当初徐行低血糖，同组的小姑娘给了两块巧克力应急，徐行事后特地叫阿尧送了盒费列罗谢谢她。就连不小心踢伤了群演，他都第一时间去医院看望了。
要是徐行没帮阿尧的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徐行自顾且不暇了。
阿尧想不到叶风舒能这样单刀直入。他愣了一愣，也拿出点豁出去了的架势：“叶老师，今年我们公司……小满姐公司真的挺难的。”公司已在破产边缘，账上几乎没有现金，为了运营下去，姜小满抵押了房子：“这么说吧，是真连发工资都不大容易。我们工作室搬了三次家，越搬越偏，最后都到青浦了。”
如果要更准确一点，是在青浦的一个民用小区里。
叶风舒需要想一想，才能记起来上海还有这么个区。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这么偏？那徐行家在哪儿？平时怎么去啊？”
阿尧一时没听懂：“家？徐老师不是上海人吧，平时就住工作室呗。我们在附近还租了一间。”
虽然没有工作，但好处是除了个把极为执着的私生，几乎没人盯徐行的梢了。此前工作室是租车用，后面没了必要，徐行平时还挺喜欢骑自行车的。
叶风舒愣了一愣，在他看租房子已经够惨，要住在工作室，那和在桥洞下睡纸皮也没什么区别了。他脱口而出：“徐行自己没房子？”
他认识的人里，别说艺人，连余闲这样的工作人员也在上海有个容身之所。
这行钱来得快，好似大风刮来，但钱去得也快，似洪水淘沙。
妆造，出行，公关，人际，外型管理，没有一个地方不需要花钱。
要是没钱，徐行这大半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阿尧答不出叶风舒这何不食肉糜的问题，但他的沉默已经回答了问题。
叶风舒终于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所以他连那种综艺都接了？”
阿尧想了想那种综艺是哪种综艺，他道：“接那个综艺的时候我已经离职了，但我看播出后效果还不错啊？而且徐老师是真挺爱演戏的。”
哪怕叶风舒这会儿看起来十分真诚，但阿尧还是不想说太多。
在名利场上露怯，和对着猛虎露出后背也没啥区别。
但阿尧涌起了一股不合时宜的不服气。这一行里多的是偷税漏税，抽吸嫖赌的，没人觉得是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国法尚且如此，那拜高踩低，背信弃义，被人包养之类的私德问题就更不值一提。要是能把价格卖得高卖得好，反倒挺值得说道的。
凭什么徐行的窘迫反倒显得这么耻辱？
他也想替自己辩护两句：“其实今年也就是账上艰难点，比起之前真算不上什么。如果不是家里出事儿我真的不会离职。”
叶风舒道：“嗯，我知道徐老师过去挺难的。”
他今天也算有备而来。
这些天新粉丝考古，把徐行过去的那些倒霉事儿都翻了起来。
这有点像时隔多年的开棺验尸。白骨已经干干净净，看不出曾经的切肤之痛，但骨架还保持在个痛苦挣扎的姿势。
叶风舒起初一点也不想看，但大数据抢过了他的手机，按着他的脑袋逼他看。
私生翻徐行的垃圾，两根插在空矿泉水瓶里的奶茶吸管也能引发狂欢，怀疑这是溜冰壶。黑在机场冲他泼水，但到头来大家还要怪208万扰乱机场秩序。有人甚至去他和甘知霖曾经的高中找老师套话，没套着什么狠料，一段没头没尾的QQ空间截图都能当他当年霸凌同学的证据。
徐行去国外拍好的广告说撤就撤，已经谈妥的本子紧急换人。那年末，《回南天》在国内得了奖，徐行甚至已经到了酒店，但男主角被临时通知不能进场。
只要愿意，这些事儿谁都能在互联网上找到。
但当初俩人关系要好时，叶风舒反倒什么也不知道。
他那会儿甚至挺点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可真体贴，现在俩人开心就行，何必去翻人家的黑料。
他是喜欢徐行。
要是你真的认识徐行，喜欢他可太容易了。
徐行长得漂亮，演戏厉害，脾气好得不可思议。他句句话都好听，处处都给人方便，和他在一起简直如沐春风。
你只管去沉醉这场春风，何必管它是从多么惨烈的战场吹来的。
他真的喜欢徐行吗？
或者说哪一部分才算徐行？
现在叶风舒想知道点互联网上没有的事情了。
但他早把徐行拉黑了。面前的阿尧紧闭着嘴，就连喝咖啡时都不愿张得太开，生怕跑了什么风。
但阿尧最终还是选了件相对不痛不痒的事情说：“那年徐老师不知道换了多少个电话号码。连我三更半夜都经常接骚扰电话。”对方在半夜给他们放大悲咒，你如果敢还口骂一句，掐头去尾的录音第二天就会出现在互联网。当初的团队的伙伴一个接一个离职，他能留下来，就是因为那点和徐行一样的格格不入的不服。
只是到了最后，再不服也得服。
叶风舒实在不像个好人，阿尧也知道自己位低言轻。但他还是想替徐行说两句好话，他道：“叶老师。徐老师真的特别特别看重《剑赴长桥》。当年接到这个本子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徐老师熬了个通宵就把本子看完了。我也特别特别希望《剑赴长桥》能爆，这几天我也在看，咱们这个剧真的挺好看。”
小奈似乎确实对阿尧不错。生怕他来的是鸿门宴，她万分客气地给叶风舒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自己还有个活动，有些东西平时是阿尧在管，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阿尧回去了。
小邱小心翼翼揣摩圣意，见叶风舒把咖啡喝光了，问他要不要再买一杯。
叶风舒道：“你去打听打听阿尧家里现在啥情况吧，如果缺钱就打点。”
小邱欲言又止：“哥，有点不方便吧。要不我先和闲哥商量商量？”
叶风舒诧道：“有什么不方便？给钱还能给错了？”
但他有点动摇了。
有钱就有方便。但如果真的这么方便，他和徐行的事情也该迎刃而解。
如果你有的东西，他都不想要呢？
如果我想要的东西，他都没法给呢？
他闷闷不乐道：“行吧行吧，你们都有道理，反正就我没有呗。你让余闲拿主意吧，结果告诉我声。”
叶风舒拿吸管捅着杯子里的冰块，恨不能把它们捣碎。
第54章 54与日俱增
要是娱乐圈有史官，那今年夏天一定是旰食宵衣。
当前《天行健》播出过半，依然领跑。想埋了《剑赴长桥》的人虽多，但《剑赴长桥》顽强地从坟坑里爬了出来，并且爬出了乱葬岗，爬上了高速路，现在热度能紧追《天行健》不放。无形的大手嫌战况还不够乱，此外还有一部双男主的刑侦剧《天平两端》异军突起，就连《朝阳里》也没有和大家预想的一样静悄悄死在角落里。
粉丝嘴硬不认，但《天行健》越播越显疲态。
最初的正剧新鲜劲儿过了，它剩下的几乎全是问题。
朝争弯弯绕绕废脑子。这剧主打家国情怀，但观众很难为一个架空世界的情怀买单。最致命的一点是两个男主都是情绪稳定、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原著好磕的地方，恰好是理智的人控制不住理智，守规矩的人忍不住逾矩。耽改改掉了汹涌的私情，那就只剩下了君子之交。
而君子之交淡如水。
觉得《天行健》无聊的评论越来越多。网友们不太吃“细糠”这套话术了，她们说《天行健》这细糠就是白人饭，哪里都好，就是不好吃。
况且两个主演高瞻和辛驰都算得上功成名就，不可能拉下脸来麦麸，在戏外最亲密的互动也不过是握了个手，高老师很感谢辛老师前几天给自己送了两饼好白茶。
就像是故意的，隔壁《剑赴长桥》哪哪儿都反过来。
《天行健》用的滤镜灰蒙蒙，《剑赴长桥》拉满了对比度。《天行健》里丹青尺素传情，《剑赴长桥》的爱和恨都用台词说出来。《天行健》千丝万缕，十集还没讲完一个大事件，但《剑赴长桥》五集就干翻了第一个大BOSS。
廖太保嫌弃《剑赴长桥》原著轻逻辑强情绪，但他比谁都清楚市场想要什么。
观众在格子间里被关了一天，像一个个麻木不仁的人肉罐头。下了班，大家被倒出铁皮盒子，回家只想看点远方的抓马生活，有人能替自己大哭大笑。
廖太保和《天行健》的导演不同，他失去理想和傲气久矣。
所以《天行健》全是逻辑，《剑赴长桥》全是情绪。
《剑赴长桥》第一次值得纪念的弯道超车，正巧两部剧都赶上了重要配角死亡。
《天行健》里是男主恩师被奸臣构陷，满门抄斩，临死前留下了一封感人至深的长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