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眠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了退,作势就要跑。
结果还没有跑出去两步就被另一人给拦住了去路。
黄彬从头到脚将人细细打量,这眉清目秀的小孩应该是不经意路过,他嗤笑,明知故问,“都看到了什么?”
许眠摇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黄彬点燃一根烟,指了指踉跄着逃离的男子,“想跟他一样头破血流?”
许眠摆手,“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孩,你最好什么都别想起来。”黄彬抖了抖烟灰,“回家吧,这里不是你这种孩子该来的地方。”
许眠见人离开,轻呼出一口气。
他确实是很少来这种地方,以前厚着脸皮跑来应聘过,毕竟都说酒吧鱼龙混杂之地来钱快,只不过领班一瞧他那邋里邋遢的样子,当场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Sally会所内,人影穿梭不断。
许眠不确定他们在哪个包间,又不敢直接上去敲门,小心翼翼的躲在洗手间里,等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荒唐。
他这么一根筋的跑来,好像也看不到一眼。
“彬哥今晚有出货吗?”
“被隔壁那小子抢了几单生意,不过他也没落到什么好处,被我揍得满地找牙。”
“今晚来了好几桌,不过看着都挺正经,应该不需要咱们这种——”
黄彬暗示的挑了挑眉,“咱们这是正经酒吧会所,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同伴看了眼关上门的隔间,转移话题,“等会儿我还要去V8送酒,那群小伙子应该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又高又帅,不晓得是干什么的。”
“好像是什么电竞圈,这年头打游戏都要挑长相了。”
水流声哗哗作响,须臾恢复安静。
许眠等了片刻,轻轻推开隔间门。
“又是你这个小子,不是让你回家吗?”冷漠中带着点怒意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许眠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抓住他的后脖颈,随即他就如同老鹰捉小鸡那般被人给拖出了隔间。
黄彬神色颇怒,“你跟踪我?”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许眠解释道。
黄彬拍了拍这张稚嫩的小脸,“那我倒要听听你找谁,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弄死你。”
许眠低头不语。
黄彬用力的掐住他的脸颊,逼着他抬头,威逼利诱道:“这张脸要是弄出去1卖,你猜能拍出什么价格?”
许眠慌乱的将人推开,双腿不受力的往后趔趄几步,后背重重抵在墙上。
黄彬瞧着被一句话就吓得脸色惨白的小孩,冷笑,“就这点胆子还敢来这种地方,还敢跟踪我!”
“我没有——”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他步步紧逼。
许眠抿着唇,满脸戒备的瞪着这个不怀好意的服务员,在对方靠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
突如其来的剧痛,黄彬失去平衡的跌跪在地上。
许眠绕过他快速逃离。
黄彬龇牙咧嘴的吼道:“你这个臭小子给老子站住。”
许眠一溜烟就窜进了最近的包间,包间里没有客人,黑漆漆的四下无光。
他顺着墙滑坐在地上,这一路奔波,牵扯着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掏出两颗止痛药塞进嘴里。
“这个混账小子别让老子抓到。”门外,黄彬愤怒的踢了踢垃圾桶。
“好了哥你先消消气,来生意了。”
黄彬环顾四周,拉着另一人推开了包间门。
许眠躲在沙发后面,拼命的减少存在感。
“哥,还是两颗吗?剂量会不会有点大,上次差点搞出人命。”
黄彬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脑门上,“混进酒里会减轻药效,客人可不想半路被人坏了兴致,放心,咱们会所一应俱全,会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男子小心翼翼的收好药瓶,“还是半个小时起效?我得提醒好客人注意时间把控。”
“嗯,房卡准备好。”
“哐当。”突兀的声音打断二人谈话。
许眠捂着抽筋的右腿,下一刻包间灯光被悉数点亮。
黄彬被气笑了,挥了挥手,示意他的小弟先出去。
男子贴心的关上了包间大门。
许眠害怕的往后缩,“你们在卖什么药?你们在犯法?”
黄彬面无表情的从口袋里掏出刀子,“可惜了这张脸。”
许眠退无可退的抵在墙角,“你别过来,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可以——”
“小朋友你很天真啊。”黄彬饶有兴致的看向这唇红齿白的小子,忽然有了另一个想法。
许眠想跑,目光落在包间大门处,磨砂的玻璃窗口偶尔晃过一两道身影,应该是有人守在外面。
黄彬扔下刀子,不急不徐的摸出口袋里的药瓶,“想必楼上的大老板一定很喜欢你这个送上门的小绵羊。”
“你要做什么?”许眠惊恐的瞪着他手里的东西。
“乖点哦,不然还得吃点苦头。”黄彬一步一步靠近,满脸戏谑:“这可是好东西,保证让你醉生梦死。”
第50章 神智不清
许眠不蠢,怎么可能到这个时候还听不出对方话里的意思,他强逼自己冷静下来,颤巍巍的扶墙站起。
黄彬捏住他的脸,准备强灌。
许眠则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手里的白色药片。
黄彬倒是意外这小子怎么不反抗了。
许眠问:“这东西能让人失智做出理智以外的糊涂事,对吗?”
黄彬不置可否,“也可以这么理解。”
许眠抬头,四目对视,“那我能买吗?”
黄彬愣了愣,没想到他会不按常理出牌,前一刻还一脸惊悚跟个无辜小白兔似的,转眼就摇晃着大灰狼尾巴要当买主?
许眠扯开他钳制着自己脸颊的手,一本正经道:“我想要这个药。”
黄彬眯了眯眼,“你拿这药干什么,不会是所谓的仙人跳,给我设局?”
许眠掏出手机。
黄彬抓住他的手,“你想干什么?”
许眠认真道:“付钱啊。”
“等等。”黄彬再次打量他一番,“我们这个药只限于本酒吧使用。”
“嗯。”许眠郑重点头。
黄彬半信半疑,“你要给谁用?”
许眠往外瞄了眼,大概是怕隔墙有耳。
黄彬哂笑,“放心,包间里都没有监控,我们会所相当注意隐私。”
许眠小声道:“刚刚我听到你们说有一群电竞圈的人在这里喝酒,对吗?”
黄彬听懂了,直接挑明,“看上谁了?”
许眠第一次做这种亏心事,难免紧张,话都有点不利索,“那个长得最帅的。”
黄彬仔细回忆了一下,这群人是他领进去的,都长得很帅,其中最高的那个冷眉星目,不善言辞,但外形条件实在太好,给他印象深刻。
许眠战战兢兢道:“我能买吗?”
“你确定要?”
许眠也知道这事很荒唐,可是刚刚看到那药片的刹那,他就完全失去理智,或许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他不可能和凌彦舟有近一步关系,如果今天放弃了,往后余生……不,他已经没有未来。
黄彬笑,“害怕?”
许眠紧了紧拳头,下定决心,“我要。”
黄彬抽出一根烟,点燃,“知道怎么用吗?”
许眠摇头。
黄彬明白了这就是个傻白甜,纯粹是追人追来了酒吧,他们这一行就喜欢这种强扭的瓜。
“你、你能帮我吗?”许眠试探性的问。
“当然了,你现在是我尊贵的客人。”黄彬寄予厚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钱到位,我们会所可是一条龙服务。”
时间一分一秒弹指即逝。
许眠忐忑的坐在的包间里,他很不安。
会不会错了?他这种行为会不会太过分?
他咬着手指甲,一遍一遍反思,爱人不该这么爱的,他这是想要毁了凌彦舟!
不行,他不能这么做!
许眠慌乱的站起身,焦急的推开包间门,径直往V8包间跑去。
会所很大,一层二层是普通会员,往三层以上是VIP。
许眠手足无措的冲上三楼,还没有喘匀气就见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拐进了公共洗手间。
不远处,黄彬得意的挑了挑眉。
许眠只觉天塌了,他慌不择路的跟着冲了进去。
凌彦舟双手撑在盥洗池边,他今晚没有喝酒,就喝了一杯饮料,所以他明白自己这头晕眼花的状态不可能是酒精作用。
他颤抖着打开水龙头,企图靠冷水刺激逼醒意识。
只是脑袋越来越沉,身体也越来越重,眼前开始蔓延起一层层浓雾。
“队长,队长。”有点耳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视线模糊,他看不清是谁在叫他。
许眠快急哭了,无助的望向进门的黄彬,“我不要了,你能不能让他恢复正常?”
黄彬笑而不语的递上一张房卡。
许眠不懂他的意思,“这是做什么?”
“洗几个冷水澡就好了。”
许眠忙不迭接过,“真的吗?确定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趁着他现在还能走,赶紧弄上去,多泡会儿冷水就能恢复理智,我们这是正经会所正经药,绝对的服务至上。”
许眠虽还是怀疑,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慢慢思考,他扶着面色绯红的凌彦舟,急不可耐的走出洗手间。
黄彬友好提醒,“15楼,电梯直达,如果还需要,下次电话联系。”
等人完全走后,小弟疾步跑来,“哥,这东西真能靠洗澡就解,我是记错了吗?”
黄彬瞥他一眼,“你信吗?”
小弟当然不信,“你是骗他的?”
“不然呢?让他在这里闹?万一惊动了那包间的同行人,倒霉的只会是我们。”
小弟竖起大拇指,“还是哥机智,把人骗上去,管他们干什么。”
“注意一下那个包间,如果出来找人,就说人走了,反正也没有监控,他是自己走,还是被人带走,我们只是服务员,管不着。”
小弟回到包间前,继续等待服务。
包间内,梁斯羽听完这鬼哭狼嚎的歌声,打趣道:“幸好你们队长不在,否则得亲自抽你几嘴巴子。”
夏兆挠头,“我已经有进步了。”
“那以前得多难听啊。”
夏兆打着哈哈转移注意力,“凯文你是掉厕所了吗,这都快蹲半个点了。”
“队长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他也拉肚子?”小A看向空落落的位置,这都快十分钟了吧。
“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可能是出去透透气,我去找找,你们继续玩。”梁斯羽起身离开。
包间外,服务员恭敬目送客人离开。
梁斯羽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他皱眉,这小子跑哪里去了?
“嗡嗡嗡。”手机打断思绪。
梁斯羽按下接听。
夏兆:“梁医生您快回来吧,我问了门口的服务员,他说队长先回去了。”
梁斯羽啧啧嘴,这不合群的臭小子,离开也不知道说一声。
夜风轻抚,树叶抖落。
许眠半扶半抱的将凌彦舟弄进客房,他害怕的看着满脸通红显然是难受极了的队长,着急忙慌的冲进洗手间,打开浴缸水龙头,嘴里反复念着:“快点快点。”
“叮咚。”门口忽然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
许眠诧异的回过头,他甚至都没有看清身后怎么回事,腰上一紧,随即他就被一股蛮力给撞进了浴缸中。
冷水汹涌的涌进嘴里,他被呛得咳嗽不止。
“咳咳咳。”他惊恐的探出头,不知所措地望着浴缸前的身影。
“队长?”
水珠从脸颊上滑落,一滴一滴在水面上荡开层层涟漪……
床上的人僵硬的动了动手指头。
许眠略带失神的望着陌生的天花板,用了大概三秒的时间来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等到身体的疼痛逐渐苏醒时,他才大惊失色的扭过头。
朦胧的视线慢慢清醒,大床另一侧男人背对着他,只依稀可见他赤果的后背上布满了抓痕。
许眠慌乱的跌下了床,他不敢去回忆那荒唐的一晚,踉跄着冲进洗手间。
他得趁着凌彦舟还没醒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他的衣服呢?
许眠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一条条碎布,很明显他的衣服已经变成了条形状。
头有点痛,他焦急的环顾四周,企图找到可以遮羞的东西。
凌彦舟的衣服裤子全都浸泡在浴池中,许眠犹豫了片刻,还是捞了出来。
心里腹诽:队长对不起了,等我出去就让服务员给你送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湿衣服套在身上,许眠情不自禁的抖了抖,“好凉。”
等适应这阵不适后,他小心翼翼的推开玻璃门,生怕惊醒不该惊醒的某人。
“想跑?”干哑的声音从大床方向传来。
许眠噌的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不知何时醒来的队长。
凌彦舟目光冷冽的落在还在滴水的许眠身上,他比那个叛徒高出至少十厘米,他的衬衫被这个叛徒偷穿,倒不像上衣,更像是裙子。
许眠心虚的往后退,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我、我们——”
“是你给我下的药?”凌彦舟捞起地上的浴巾,随意的裹在腰间。
许眠不知所措的直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凌彦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不是你,那还能是谁?许眠,你别告诉我,这只是巧合,你碰巧路过,碰巧遇到神志不清的我,然后碰巧带我来了酒店。”
许眠还是摇头,大概是被吓坏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不知道怎么辩解,只是一个劲否认。
“不许哭。”凌彦舟捏住他的脸,逼着他和自己对视,“别以为随随便便哭两下我就能放过你。”
许眠梗着脖子,汗水混着泪水一颗一颗的滴在凌彦舟的手背上,他知道自己的信誉很低,可是这种事他绝不能承认,一旦承认,自己在凌彦舟心里,怕不只是讨厌那么简单。
“说话。”凌彦舟漠然的加大力度。
许眠用力的摆着头,可能是没有休息好,随着泪水的汹涌,眼睛红的像染了血。
凌彦舟原本的怒火在看到这一双破碎的双眸时,仿佛被从头到脚的浇了一盆冷水,火气顿时消减不少。
“我、我是来应聘的。”许眠脑子一热就这么脱口而出。
凌彦舟半信半疑的瞪着他,“应聘?”
许眠点头如捣蒜,“这里工资高。”
凌彦舟松开对他的钳制,“你来这里上班?”
许眠紧张过度,对方松开的瞬间,他没崩好情绪,捂嘴干呕了两下。
凌彦舟眉头一蹙,清晰的捕捉到他脸上被自己掐住的红痕。
许眠心里发虚,刻意避开和他对视,自顾自的编着借口,“碰巧遇到了你而已,真的只是巧合。”
凌彦舟站起身,再次将许眠审视几眼,他突然神志不清肯定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这种地方,肮脏混乱,他无法辨别是谁在这过程中对他下药。
但许眠压根就不知道他们会来这里玩乐,或许真的是巧合?
许眠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浑身颤栗不止,房间太安静了,静的他不安,没忍住偷看了对方一眼。
凌彦舟逮住偷看的叛徒,四目再次对焦,那一刹,心脏恍若被受惊的小白兔给挠了一下,那苍白的脸配上眼底的红,无一不是在数落自己的禽1兽和伤害。
昨晚他没有神智,也不知道下了多狠的手。
许眠心跳如鼓,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站起来,把衣服脱了。”凌彦舟冷不丁的命令着。
许眠瞠目,慌乱中越发扣紧这湿透还在滴水的上衣,摇头拒绝。
凌彦舟解释道:“衣服是湿的,不能穿,我让人送干净的过来。”
许眠还是拒绝。
凌彦舟紧了紧拳头,想要上手扒,又怕自己没轻没重再把人给吓坏,他耐着性子道:“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现在你把衣服先脱了,去床上盖好被子,很快会有人给你送干净衣服。”
许眠抿着唇,他很冷,冷到身体止不住颤抖,再这么冻下去,肯定会大病一场,踌躇中,他还是乖乖的脱下了湿衣服。
凌彦舟背过身,暗示自己非礼勿视,只是这间客房明显是情侣套房,洗手间的玻璃墙刚好映上许眠的身影,甚至在模糊不清中更添了几分别样的诱惑。
他吞了吞口水,从昨晚到现在除了那杯饮料,他什么都没喝,现在正是渴得厉害。
许眠缓慢的爬上床,拉过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凌彦舟瞥了眼身后的小脑袋,寻思着昨晚的药是不是还没有代谢干净,否则他为什么又这么热?
许眠往被子里缩了缩,再次咬着手指头,心里暗暗侥幸,队长会相信他这个借口吗?那个酒保应该不会乱说话吧,毕竟这种事见不得光,他们也不想多惹事端。
思绪混乱,许眠只觉头晕脑胀,他更加用力的攥着被子,意识逐渐溃散。
凌彦舟冲了个冷水澡,重新回到客房时,床上的人已经沉沉睡去。
他轻喘出一口气,目光搜寻四周,对于昨晚的记忆,他很朦胧,所有行为都不受大脑支配,现在回忆,只剩荒唐。
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推脱和忽视。
他再看了眼熟睡的许眠,该负的责任他得负责到底!
第52章 生病
许眠是被热醒的,不,应该是被疼醒的,身体里恍若燃烧着一团火,将他五脏六腑烧成了粉末。
他难受的用力压着被子,豆大的汗珠将枕头沁湿了大半。
凌彦舟在阳台上打完电话,一回房间就瞧见床上的小鼓包异常的抖了抖,他疑惑的走上前。
许眠拼命的蜷缩着身体,压抑不住的呻吟声破碎的从嘴中哼出。
凌彦舟警觉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高的他都觉得烫手。
许眠迷糊中发现有人在喂他喝水,水里可能加了糖,有点甜。
凌彦舟有了上次经验,不敢直接给他吃退烧药,等到外卖送到后,才喂水把人叫醒。
许眠高烧烧的头晕眼花,懵懂了好几分钟终于看清床边的身影,记忆重上心头,他惶恐的往后退,奈何手脚乏力,刚动弹一下又软绵绵的躺回了床上。
凌彦舟再次将人扶起,往他腰上垫了个枕头,“你发烧了,先吃点东西再吃药。”
许眠很是意外对方的态度,他不是早该走了吗?也对,这事好像还没有谈完。
凌彦舟打开小米粥,他特别备注稀一点,老板果然很有生意头脑,送来的这碗粥估计都能数清有几粒米。
许眠伸手接过,“谢谢。”
凌彦舟继续坐在床边。
许眠忐忑,筹划着无论等会儿对方怎么逼问,他都得抵死不认!
凌彦舟注意到他手抖得厉害,估计是身体太虚,就这样喝,怕是粥冷了都喝不到一半。
“要我喂吗?”他问。
许眠倏地抬起头,眼底满是震惊,“你在问我?”
凌彦舟主动拿过粥碗,一边喂一边说,“我之前说话太重,现在冷静下来,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不该对你那么凶。”
许眠无辜的眨眨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凌彦舟再道:“我做过的事,我不会否认,昨晚,我会负责。”
“咳咳咳。”许眠被呛了一下。
凌彦舟贴心的递上纸巾,“对不起,我有点离谱了。”
许眠摇头,“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我——”
“许眠,我不喜欢男人,但我也不是混蛋,做过的事,我会负责到底。”
许眠垂下头,双手又开始来回扒拉被子,明明是他的错,却要对方承担,这种行为,他自己都在鄙夷自己。
“队长,我才是该——”
许眠蓦地捂住嘴,刚刚咽下去的粥一瞬间涌上喉咙,他来不及多说什么,推开对方,匍匐着趴在床边,眨眼就将小米粥细数吐出,吐完后又止不住干呕,呕到最后,胃部剧烈收缩,顿时疼的他满脸煞白。
凌彦舟迟钝了片刻,猛地惊醒过来,“许眠!”
许眠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呼吸急促的像要倒不过气,他摇头,无助的摇头,“你没错,是我、我的错。”
凌彦舟将人裹上毯子,打横抱起。
许眠反抗,“不去,不去医院。”
凌彦舟蹙眉,“你现在这情况必须去医院。”
许眠抽噎着拒绝,“会被…看到…”
凌彦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性命攸关,别的事无足轻重。
许眠挣扎着要下来,“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凌彦舟无可奈何的把人放回床上。
许眠背过身犹如虾米一样弓着身子。
凌彦舟头疼,接下来怎么办?
手背轻微的刺痛了一下,许眠本能的缩了缩。
医生贴好胶布,调好点滴,嘱咐道:“他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在治疗,手背上都是针孔,突然胃痉挛,可能是情绪原因,也有可能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最好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凌彦舟听完眉头一皱,“针孔?”
他看向许眠的左手,手背上果不其然还清晰可见那未散去的针眼淤青,这是还在生病?
“嗯,他体温太高了,我加了点退烧药,等会儿可能会难受,如果可以喂他吃点东西。”医生放好剩下的几瓶药后便自行离开房间。
凌彦舟坐在床边,头痛如裂,他竟然会丧心病狂的怀疑这一切都是许眠干的,他对一个病人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最后还来怀疑他的动机。
难怪那么委屈,难怪那么伤心,眼睛都哭肿了。
凌彦舟烦躁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你就是个混蛋!”
“队长。”
凌彦舟听见喊声,忙不迭凑到床边,他以为许眠醒了,结果却是梦呓。
“队长,不要。”
凌彦舟自责,“不要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凌彦舟心乱如麻,他究竟得多不是东西才能逼着对方做梦都在给他道歉!
“痛……”
凌彦舟按住他的左手,生怕他迷糊中挣开针头,“不能动,手背上有针,听话。”
许眠感受到有人抱起了自己,意识模糊的睁开了双眼,近在咫尺的是梦里最熟悉的脸,他情不自禁的扬起微笑。
凌彦舟心脏蓦地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小心的托起许眠的头靠在肩头。
许眠还在发烧,呼吸灼热,像一团火晕开在凌彦舟的脖颈处。
凌彦舟僵硬的瞄了一眼怀里的小脑袋,木讷的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额头,很奇怪,心跳的十分诡异,慢而剧烈,像要破胸而出。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许眠,吃点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