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有自己一套独特的文字,像是中文的变体,虽然很相似,但多数字会比中文多一笔或者少一笔,在现在的拾秋看来,这些字都是错的。
他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个日记本。
【未知的爬行生物】,第二面的上面正中间写着这样一行字,同样端正,也同样存在错误。
【蜥蜴带来进化。】这是标题下面的话,也是这一面唯二的话语。
在文字旁,还歪歪扭扭画着一只胖乎乎的蜥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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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手腕上的那只蜥蜴,拾秋拉开袖子,把两只放在一起对比。
“快胖成青蛙了。”拾秋点评道。
手腕上的蜥蜴一动不动,但肉眼可见地变得难过。
手机铃声响起,拾秋以为还是尤莱亚,他接通了电话:“我在你的书架上看到一本白色的老式日记本。”
对面很安静,一句话也没说。
“还书时不小心看到的,它自己从书里面掉出来了。”拾秋补充道。
“秋秋,你现在是还在楼上吗?”手机里传来了祁智的声音。
“……嗯,我在三楼。”听到声音后有些意外,拾秋短暂地愣了几秒才回答。
“快下来吃饭,就差你了。”祁智催促着。
“再不来,我就把你的那杯奶茶喝完了。”蒋随在祁智旁边嚷嚷着。
“马上下来。”
拾秋拿着日记本下楼,将它放进自己带来的书包里。
“这里这里,站过来,我们全班拍张照。”拾秋进饭厅后,李梦玲对着他招手。
李梦玲和祁智中间有个给拾秋留的空位。
等拾秋把空位填满后,李梦玲开始调试手机。
“我定的五秒,数到五的时候,大家可以摆出喜欢的姿势。”李梦玲说完,把手机放在椅子上,快速跑回原位。
“五、四、三……”在场的人一起喊了出来。
数到‘一’时,祁智突然伸手搂住拾秋的腰,‘咔嚓’一声,手机将这一幕永远定格下来。
结束后,拾秋推开祁智的手,下意识地靠近李梦玲那一边。
祁智看着拾秋,想要说些什么。
“曾何!老子再和你说一次,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前女友,我,蒋随,男的,纯正的男的!”几人身旁,蒋随愤怒地吼了出来。
拍照时,醉醺醺的曾何挤到蒋随身边,把他错认成上周和自己提分手的前女友,亲了上去。
“别逼老子在这种时候动手。”蒋随撂下一句话,和其他同学换了位置,远离曾何。
曾何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哭了起来,一边嚎一边摆手,他身边足足站了三个人,才把他控制住。
“他这是喝了多少?”李梦玲凑了过去。
“给他找点冷水来,看能不能醒酒。”班长对曾何的几个室友说道。
“秋秋,智智~”走到拾秋和祁智身边时,蒋随脸上已经看不出怒气,他耷拉着一张脸,委屈地喊着两人。
祁智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身体抖了抖,他躲开了蒋随伸过来的手,因为他怕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动手。
“曾何好像是上周被分手的。”拾秋说道,他那天还刷到了曾何发的朋友圈。
“管他什么时候分手的,恶心死了。”想到曾何做的事,蒋随用力擦着自己的脸。
“也还好吧,就亲了一下。”一旁的孟文年出声了。
“要不换你被一个男的亲试试?我都快吐了,除了今天,我就还没被男的亲过。”蒋随一脸嫌恶。
蒋随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没脸没皮、笑嘻嘻的模样,像现在这样明显的生气,拾秋见的不多。
“其实……如果真的喜欢的话,性别或许也不太重要,对吧,秋秋?”祁智说完,看向拾秋。
“不是!老二,你疯了吗?还是被李梦玲她们下药了?”蒋随不可置信地问着。
“我也觉得。”孟文年点头。
蒋随以为孟文年认同的是自己的话,正准备靠过去,接过发现孟文年看着的是祁智。
“你也吃错药了?”蒋随怀疑地说道,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孟文年。
现在他只剩下最后一个盟友了,那就是和他一样爱吃香菜的拾秋。
蒋随求助地看向拾秋。
“我……”小小走了个神,抬头后就对上三双蕴含着不同情绪的眼睛,拾秋思索片刻后开口了。
“我……”
尤莱亚坐在沙发上,上身微微前倾。
他等待着学生的回答。
“是不是该吃药了?”拾秋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超过尤莱亚说的点了,于是拾秋毫不留情的走开,等他再次回来时,手中多了杯热水和几颗药。
不得不夸奖尤莱亚的细心,为了伪造中午吃过药这件事,他在每包药上都留下了痕迹。
尤莱亚看了眼药,又看了眼学生。
“你自己说的,休息半个小时就吃。”拾秋把热水递给尤莱亚。
“口罩也取下来吧,带着不好吃药。”
拾秋指了指自己的脸。
“会传染给你的。”因为感冒,尤莱亚的声音闷闷的。
“感冒又不是流感。”
尤莱亚取下口罩喝药,等喝完后,又快速戴了回去。
“闷死你。”看到尤莱亚的举动,拾秋小声抱怨了一句。
尤莱亚听见了,笑得愉悦。
有口罩挡着脸,所以今天在学生面前,他可以稍稍放纵一点。
“秋秋是怎么回他们的?”想到刚刚未完的话题,尤莱亚问道,眸中隐藏着些许紧张。
横跨在他和学生中间的,除了他们的师生关系,还有年龄,还有性别。
尤莱亚早已下定决心,让他和拾秋的关系停留在朋友这个层面,但是听起拾秋说这些事时,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想摸清拾秋对‘同性恋’的看法。
学生会和蒋随一样,觉得这些很恶心吗?
中国人大多数都很保守,这是尤莱亚在他的那位华裔老师口中听过的话语,他知道这是一种刻板印象,但仍然会担忧。
拾秋看着尤莱亚。
平时尤莱亚的情绪很内敛,他总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但现在,或许是因为感冒导致的身体不适,他身上的伪装出现了漏洞。
拾秋很轻松就感知到尤莱亚的紧张。
他想起了‘回忆’中的些许画面。
教授也曾带着口罩,像这样紧张地看着他。
“老师呢?你对这件事的看法是什么?”拾秋反问道。
“我记得老师是从英国来的。”
“嗯。”尤莱亚点头。
他纠结着该怎么回答学生的上一个问题。
如果学生讨厌这些,而他赞同了,会不会引起学生的警觉?
“那老师知道我们以前开玩笑时,是怎么称呼英国的吗?”拾秋问着。
“大不列颠?”尤莱亚偶尔在同事口中听过这个称呼。
“英GAY兰。”
拾秋刚说完,尤莱亚就匆忙地移开了视线,不敢再和拾秋对视。
学生好像在故意闹他,尤莱亚想着。
明明学生脸上没有笑,非常正经地看着自己,但……
或许是他自己心里有鬼。
对,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已经确认了责任在自己后,尤莱亚再看向拾秋时,就没有之前的想法。
果然是错觉,学生表情平静,根本没有再闹他。
“是有这个叫法。”尤莱亚点头说道。
“那老师以前在英国工作时,碰到过GAY吗?同事啊、朋友啊之类的。”拾秋继续问着。
“同事里有两个,朋友中有一个。”
“那……老师呢?”
尤莱亚神色巨变,后来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又掩饰性的喝了口水,结果被呛到了。
“咳、咳……”他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怪可怜的,拾秋想着。
‘回忆’里,和教授聊到‘同性恋’这个话题时,教授也是坐在沙发上,而他则坐在沙发旁的地板上,头靠在教授腿上,手牵着教授的手。
“这个问题是不是太私密了?那我不问了。”在尤莱亚咳完后,拾秋装作认错地摇头。
尤莱亚也摇起头。
他想告诉学生这个问题一点也不私密,不管学生想知道什么,他都愿意说出来,他甚至因此而喜悦,因为这说明学生对他身上的事情感到好奇。
“只要真的喜欢,外在的都不重要。”尤莱亚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说完后,他反应过来,自己的答案和那个叫祁智的男生的回答差不多,这让他有略微的不舒服。
“祁智也是这么说的。”拾秋说道。
学生口中出现这个名字,让尤莱亚心中的不舒服加深。
“秋秋呢,一直在问老师的答案,自己的回答却不说。”尤莱亚问道。
“我?我觉得你们说的挺对的。”拾秋对着尤莱亚露出笑容,他转身走到书包旁,将里面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这是我在你的书架上看到的,它从一本书里面滑了出来。”拾秋将日记本递给尤莱亚。
在尤莱亚回来之前,他已经全部翻过了,除了封面内侧和第一面,其他地方全是空白的。
“这个啊……”尤莱亚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没想到学生居然看到了这个。
拾秋看向尤莱亚。
“这是我写的。”尤莱亚说道。
“你写的?”拾秋有些惊讶。
“嗯,当时学中文时,随手写的,那时候我的中文还不太好,所以写出来的字基本上都是错的。”
拾秋递给尤莱亚一支笔,意思很明显。
尤莱亚接过笔,在字迹旁写下了一模一样的几个字。
拾秋凑了过去,弯腰看着尤莱亚腿上放着的日记本。
两行字居然真的是一样的?
就像是打印出来的一样。
尤莱亚盯着像是把头靠在自己腿上一样的学生,呼吸变浅。
他不敢呼吸,怕惊扰了学生。
怎么能这么可爱?
“那这行字呢?是什么意思?”拾秋的指尖从‘蜥’滑到‘化’。
‘蜥蜴带来进化’,尤莱亚为什么要写出这样一行字。
日记本很薄,隔着日记本,尤莱亚能感受到学生指尖的动作,就像是在他腿上轻轻划了一下一样。
有些痒、有些麻。
这些触感让他忍不住滋生出一些别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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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靠我太近,会被传染的。”尤莱亚低声说完,伸手揉了下学生毛茸茸的头发,随后向外推了推。
拾秋仰头看了尤莱亚一眼,他不弯着腰了,改为直接蹲在尤莱亚腿旁。
“你不是已经戴口罩了吗?”
拒绝了一次后,尤莱亚很难再拒绝第二次学生的主动靠近。
感谢口罩,不论他嘴角弧度有多大,学生都看不见、发现不了。
“头后面还疼吗?”尤莱亚问道。
“不疼,昨天就没事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呢?压着会疼吗?”
“我又不是不会侧着身子睡。”拾秋嘀咕了一句。
尤莱亚问的很多问题,拾秋都感觉尤莱亚是把他当傻子或瓷娃娃看待了。
“不疼就好。”
可说是这么说,还是要自己看一下才能够放下心。
尤莱亚摸着学生的短发,动作轻柔,手掌慢慢移动到昨天看过的地方,手指微弯,插入发丝内,贴近内侧抚摸着。
那一处鼓起不太明显,比起昨天好了很多,但还是能摸到。
“痒。”拾秋蹲着往旁边挪动了一步。
尤莱亚收回手。
“这个,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写这些?”拾秋指着日记本上的一行字。
尤莱亚垂头看着学生白皙漂亮的指尖,随后才看向纸面上的话语。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拾秋凑近盯着尤莱亚,直勾勾的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
“我随手写的,用来练字的。”尤莱亚说道。
拾秋眨了眨眼睛,明显不相信,他继续盯着尤莱亚。
“好吧。”在学生视线的压迫下,尤莱亚退步了,他叹了口气。
“当时学校里留下科幻电影,我没什么兴趣,但也被当时的朋友拉着去看过一两部。”
“所以这两句话都是那些科幻电影里面的句子吗?”拾秋问着。
“不是,它们是……我写的小说。”尤莱亚皱着眉,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只写了个开头。看完电影后,我突然想到了这些,正好那段时间在学习中文,就在桌旁找了个空白的本子写下了,毕业时收拾东西时,好像是把它随手塞进了一本书里,这么多年没找到,我还以为已经丢了。”
腿蹲的有点麻,拾秋换了个姿势蹲。
他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的。
“觉得很奇怪?”见学生愣住,尤莱亚自然地伸手捏向学生的脸,指腹和皮肤接触的一瞬,他才意识到这样的举动似乎有些亲密。
镇定地揉了几下后,尤莱亚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有一点。”拾秋点头。
“现在回忆起来,我也觉得很神奇。”尤莱亚笑了笑。
“后面呢?没有剧情吗?”拾秋翻着日记本,后面全是空白的,一个字一条线都没有。
“我只写了开头。”
“你还要它吗?”拾秋抬头看着尤莱亚。
“怎么了?”
“如果你不要的话,我能把它带回去吗?”
这个请求很奇怪,在尤莱亚看来,他的家中有其他的更值得带回去的东西。
“当然。”尤莱亚点头。
拾秋站起来,走到自己的书包旁,把日记本再次放了回去。
“老师答应了秋秋的请求,那秋秋也能答应老师一个请求吗?”等学生蹲回自己腿边时,尤莱亚问着,问完,他不适地咳嗽了几声。
拾秋把桌子上的水杯拿了过来,刚刚尤莱亚没有把水喝完,现在里面的水已经变成温水了。
“是什么?”他把水杯递给尤莱亚。
“班级的合照,老师能看一下吗?”温水流淌过尤莱亚的嗓子,止住了喉咙里的痒意,心中的却愈发膨胀。
在学生聊起白天的经历时,尤莱亚就注意到学生提起的那个突然的搂腰。
无法欺骗自己,还是有些在意。
拾秋打开班级闲聊群,找到李梦玲发的合照,点开,放大,自己看了一眼后,把手机递给尤莱亚。
尤莱亚盯着照片。
人群里,学生漂亮的突出,那只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也很突出。
顺着手臂,尤莱亚看到了学生身旁的祁智。
照片里,祁智的眼睛看的不是镜头,而是拾秋,有心的人,看几眼就能看出他脸上蕴藏的情意,尤莱亚显然可以归于‘有心人’这一类。
同样的年龄,年轻又有活力,看着倒是般配。
尤莱亚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拾秋戳了戳尤莱亚的手,被忽视了,他又戳了戳,尤莱亚还是没有反应。
贴着尤莱亚的手背,拾秋握住他的手,尤莱亚终于有了反应,连带着刚刚两次该有的反应,他这次全部展现出来。
“老师,你的手好凉。”拾秋一脸无辜地说着。
他双手合十,想将尤莱亚的手包裹在手心中,不过他的手没有尤莱亚的手大,只能包住一部分。
‘好在我的手是热的。’
“不过我的手是热乎的。”
尤莱亚心中想的和拾秋口中说的重合了。
在梦里,他和学生也有过一段类似的对话,那时是在实验室里。
“那就谢谢秋秋了。”尤莱亚紧绷着的脸突然变的松弛,“左手刚刚偷偷问了我一下,它说它也冷,能享受一下右手的待遇吗?”
拾秋盯了尤莱亚一会儿,发现尤莱亚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变,他没开口,两只手默默抽出,覆上尤莱亚的左手。
“谢谢秋秋。”尤莱亚再次感谢,他换了只手拿着手机,又看向照片。
刚刚他关注、在意的都是祁智,现在他盯着的是拾秋。
照片里,学生被搂住后有着很明显的躲避的动作,只是照片拍的太快,捕捉镜头的这一瞬,学生还没完全躲开。
这个发现让尤莱亚愉悦,他把手机还给拾秋。
叫祁智的那个学生,和他的学生年龄上般配,但是性格不太好,太轻浮了。
不合适。尤莱亚站在师长的角度,下了结论。
“什么时候开始补课?”拾秋问道。
他留下来的原因是尤莱亚前几天说要在今天给他补课,可是都快过了一个消失了,尤莱亚还没有提起这件事。
听到拾秋的话,尤莱亚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结束后老师开车送你回去。”尤莱亚说道。
“嗯。”
拾秋把专业书摊开放到桌上,递了只红色的笔给尤莱亚,自己拿了只黑笔,然后靠着尤莱亚坐下,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从五章开始?”学生靠过来后,尤莱亚微微合拢腿。
书本上的知识或许有助于他从那些靡丽的梦里脱身。
“嗯。”
五章上次讲过一个开头,很简短,这次重新来一次也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最后的事实证明,尤莱亚在传授知识时,从来记不住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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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秋出去拿吃的后,尤莱亚靠在沙发上休息,他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惊诧地坐直了身体。
再看一次,时针还是顽强地停留在‘1’上。
居然这么晚了?
尤莱亚看着挂钟,眉头微皱。
“抱歉,老师没有注意到时间。”拾秋抱着白天轰趴剩下的饮料和零食回来后,尤莱亚歉疚地说道。
拾秋口中含住一颗硬糖,把手中的东西都放到沙发上后,他扭头看向挂钟。
“已经一点了。”拾秋表现得很平静。
“嗯。”
拾秋在沙发上坐下,随手在一旁拿过两个面包过来,自己撕开一个,也递给尤莱亚一个。
尤莱亚接过面包,没有吃。
“我开车送你回去。”
“可是我困了。”
肉松面包很小,只有手掌的一半大小,拾秋几口就吃完了,把包装袋丢到垃圾桶里后,他舔了舔指尖上残余的肉松碎。
艳红色的舌尖吸引住尤莱亚的注意力,在梦里,他曾和它交缠过。
感冒引起的头昏脑胀在此刻加重,尤莱亚揉了揉额角,之前吃下的感冒药好像也慢慢起效了,听到学生说困,他也有些困了。
或许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开车,强撑着去开车,可能会出车祸。
尤莱亚在心中说服了自己。
“那……秋秋要不就在老师家里暂住一晚?”他听到自己故作镇定的声音。
尤莱亚突然知道了自己为什么喜欢在学生面前用‘老师’,而不是‘我’,每次自称‘老师’时,也是在提醒自己他和学生的身份,告诫自己不要做出错误的举动。
“好。”
浴室内,镜面被氤氲的水雾覆盖,拾秋走出浴缸,停在镜子面前,随着手指的移动,镜子里他的形象逐渐清晰。
拾秋盯着镜中的自己。
他觉得镜中这个人有些许陌生。
今天加上昨天,他做了很多自己以往想象不到的事情,全是和尤莱亚有关的。
从电影院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变的不像自己了。
更亲近尤莱亚、更……
拾秋垂下头,用温水洗了洗脸。
他闭着眼,感受温水被手捧到脸上的触感,静默几分钟后,用干毛巾擦干脸上的水分。
再次看向镜子时,拾秋注意到自己的头发。
头发好像长了些。
他用手丈量着头发。
该去剪了。
“衣服我放到外面了。”尤莱亚拿着衣服走进副卧,他依旧戴着口罩。
“老师,我的头发好像长了。”
尤莱亚离开的脚步停顿。
“长了吗?”他回忆着学生的模样。
“长了。”拾秋肯定地说道,假期到现在,他的头发长了好多,它们的生长速度似乎变快了。
“我要是不去剪,留长一些会奇怪吗?”
拾秋才想起来,他在梦里时好像答应过尤莱亚要留长的。
“不会奇怪,会很漂亮。”这次换尤莱亚语气肯定了。
“漂亮?”
尤莱亚咳嗽了一声,头昏脑胀的,他居然把这个词说出来了。
“中文里这个词不是形容好看的意思吗?”他装出一副中文不好,用错词的模样。
“哦。”拾秋点点头。
“衣服放在床尾,我出去了。”尤莱亚说道。
几秒后,拾秋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看到床尾的衣服,上衣下衣都是纯白色的,款式和梦里教授为他准备的相似。
穿上后,拾秋发现这套衣服意外的合身,不大不小,刚刚好适合他,就像是按着他的尺码买的一样。
走出副卧,拾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1:43,书房的灯还亮着。
“怎么不穿睡衣,穿这么薄?会感冒的。”看着推门进来的学生,尤莱亚皱了皱眉。
“有空调,再说了,我要是感冒了的话,那一定是老师传染的。”拾秋看着尤莱亚,全然忘记他之前说过多少次‘绝对不会被传染’。
尤莱亚忍不住失笑,他摇了摇头。
“不是说困了吗?怎么过来了?”
“过来感谢老师。”
“嗯?”
“这套衣服好合身。”拾秋对着尤莱亚转了一圈,360°展示这套衣服。
衣服漂亮,人更漂亮。
尤莱亚当初看到这套穿在里面的衣服时,就想到了拾秋。
学生穿的话,一定会很好看。
所以尤莱亚买下了这套衣服,至于尺码,是出于直觉。
“老师?尤莱亚老师?”发现尤莱亚在发呆,拾秋喊着。
他凑近到尤莱亚眼前。
“!”尤莱亚回过神,发现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边走到了自己眼前,他甚至能闻到学生刚洗完澡、身上沐浴露的香甜。
“尤莱亚老师?”拾秋歪了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