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则深已经转过头,他很想知道和他说话的人是谁,可他维持坐在地上的动作太久,这些时日又没怎么吃饭,身上已经没多少力气。
“你的故事里有空白,这块空白是你自己都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可你任由别人在这块地方乱写乱画,随意践踏,你甘心你的故事被人篡改扭曲吗?”
“……”
林倦归起身拿起盒子来到霍则深身边半蹲下,对霍则深笑了笑。
“以前有人和我说过,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痛的创伤来换取,虽然他已经不在了,但我还记得他曾经带给我的那些回忆。你的脑海里也有父母和朋友留下的美好回忆吧?如果你耗尽了自己,谁来记得他们?”
少年动了动唇,处在变声期的嗓音略显沙哑,“你真的,相信我?”
“当然。”林倦归点头,“你和你幽澜星的那些同胞谁都不知道真相,鉴于你们近日的表现,我认为某些人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只不过事实到底是怎样的,你有想过要去查吗?”
“我不知道。”
霍则深脑子很乱,他的确没有要把事情查清楚的想法,反而从始至终都在责怪自己,脑子里更是一直闪过把造成灾祸那玩意挖出来的画面。
林倦归能理解霍则深,他上前握住霍则深的手,像是想给他带去一份力量。
“不要责怪自己,不是你的错,很多东西都不会无缘无故摆在那里,你能遇上说明这是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陷阱,你只是不小心踩进去了而已。如果不想背负沉痛的过去,就得查清楚罪魁祸首究竟是谁。我会帮你的,希望你能振作一点儿,可以吗?”
回程路上,[林倦归]不解地发问。
他对男二的成长之路并不怎么关心,本来就没有切身参与过,知之甚少,除了霍则深是慕元清的舔狗以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系统也不愿意分享给他更多情报。
林倦归正垂眸思索着什么,听到[林倦归]的话他回答说:“只是给人家一点盼头,谁知道真相究竟如何?我只是需要他不那么颓废,愿意为我所用而已。”
自揭伤疤换取他人信任这种事林倦归从来没做过,他不太愿意提起自己过去那些事,但看见霍则深被刻意针对,很难不让他想起小时候的经历。
尽管他那番话对霍则深来说不一定有用,但至少能让霍则深有种他不是孤单一人,原来还有人愿意相信自己,支持自己的感觉。
不管是为了[林倦归]的目的还是自己的私心,林倦归都希望霍则深能重振旗鼓,好好活下去。
就算[林倦归]说霍则深的成长线非常漫长林倦归也愿意陪他。
回到落宸庄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杨管家早就在门口等候林倦归了,他说穆彰这会儿正在餐厅,如果林倦归在这个点回来的话要他过去一起用餐。
“嗯,我知道了。”
来到餐厅的时候穆彰正好吃完饭用餐巾擦着嘴。
看见林倦归过来他只是微微瞥了一眼杨管家,杨管家招手让餐厅里的佣人离开,并且悄悄把餐厅门关上了。
穆彰是个行踪不定的人,林倦归并没有过问他行程安排的权力,但身为合同的甲方以及掌控欲惊人的Alpha,穆彰不会允许任何事情失控。
林倦归知道这是一桌鸿门宴,他和穆彰之间其实很尴尬,只是见面不超过十次的陌生人而已,却有着这世上最为亲密的关系。
和穆彰打完招呼后,林倦归坐在餐桌的另一边,还没等他拿起刀叉就听见穆彰说:“你最近很忙。”
穆彰当然清楚林倦归做什么去了,也从保镖那里知道了林倦归莫名其妙从他们眼皮底下溜出去喝酒的事。
林倦归抬眼看着穆彰,并没有穆彰预想中的惊慌,而是笑着反问:“想知道我做了什么?”
他这表现的确出乎穆彰的意料,穆彰勾了下唇,目光探究,并未否认。
餐厅里的氛围似乎没之前那么凝重了,林倦归整体状态很轻松,他用拳头托着脸说:“我回了一趟林家的公司,踹掉了几个我早就看不爽的叔叔,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林倦归笑起来的时候很动人,室内灯照耀下的白净脸庞如朝阳般娇艳欲滴。
穆彰愣了会儿神,但他并没有忘记眼前的人是个心机叵测的Omega。
“既然感觉挺好,怎么想起一个人出去喝闷酒。”
林倦归的笑收敛了几分,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找了个在穆彰听来很蹩脚的借口:“因为……家里的关系吧。”
虽然林倦归本人对他那两位并不熟悉的父母没什么感情,可[林倦归]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乖乖男,为这些事情多愁善感显然很正常。
但穆彰却毫不留情地戳破他:“是吗?能做出夺取家里公司这种事的人应该不会为这点小原因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吧?你是个Omega,不知道不带保镖独自去酒吧就等于把自己放在砧板上等着人宰割吗?”
林倦归垂下眼睫,穆彰还真是一点儿面子功夫都不肯做的人。
是因为他认为Omega在他面前就天生弱势吗?
“抱歉,我没想过这些。”林倦归很是干脆地认错了。
穆彰看不出他有任何一丁点儿的悔改之意,还是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是没想过,还是刻意为之?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Omega,要是别人趁机把你绑走来威胁我,你说我是救还是不救?”
林倦归知道穆彰有看得起自己的本钱,但听到他这么说还是认为穆彰太过自以为是。
他摆出一副愧疚的样子,“我不会拖累你的。”
穆彰不依不饶,“如果你够聪明,就该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能给我招来任何麻烦,我不会再在你身上下本钱。”
“……我知道了。”
林倦归整个人都缩在座位里,像是被穆彰的话吓到了一样。
可穆彰却站起身来到林倦归面前,单手握住林倦归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Omega的肌肤滑腻又白皙,还带着些许穆彰喜欢的木质气息,不知不觉间穆彰加大了手劲,似乎还挺喜欢这样的触感。
两人对视着,林倦归微微蹙眉,眼神却无比镇定,不见任何惧怕和慌张。
穆彰低笑,丝毫不意外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我面前的表演总是很拙劣,就比如这双眼睛……”
林倦归挣扎着想脱离穆彰的桎梏,可对方的力气比他大太多,他这么做完全是徒劳。
穆彰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颇为嫌恶地松开了林倦归的下巴。
不出意外,林倦归的下巴已经被捏出了青紫色。
Omega抬手抚摸自己变得滚烫的皮肤,虽然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已经骂了穆彰一万次。
穆彰深吸一口气,他重新回到座位旁边拿起方才擦嘴的餐巾又擦了擦手。
林倦归的沉默让他觉得没意思,“你让我觉得我做了一笔失败的投资。”
“是吗?哪里让穆先生不满意了?”林倦归慢慢抬起头,脸上还是那副让穆彰看着烦躁的虚伪笑容,“要让长期投资在短短几月里给出回报,我得感谢你给我的高期望。”
或许吧。
除了想让祖母安心,穆彰和林倦归结婚的最大目的是借此看看慕元清的反应,他要知道慕元清是因为什么接纳自己。
和人性如何能经得起考验。
事实和他的猜想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穆彰手里那些军备物资,慕元清根本不会和穆彰发展那种暧昧又没有结果的关系。
慕元清祝他幸福,甚至彻底说了再见。
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这样,都是穆彰的一厢情愿罢了。
想到这里,穆彰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又随手甩了出去。
一声闷响和杯子碎裂的声音传来,穆彰再抬头时看见的就是林倦归闭着眼睛头破血流的模样。
他甚至还好好坐在那里,但穆彰扔的酒杯就这么不偏不倚地砸到了他头上。
“你不会躲吗?”这种时候穆彰不是自责,而是质问。
林倦归微微笑了下,他阴郁鬼魅的长相因为柔和的脸部线条显得缱绻艳丽,鲜血从额角滑落到他被穆彰掐得青紫的下巴,即使狼狈也不见任何局促。
“我躲了,你会更生气吧。”
穆彰第一次哑口无言。
Omega撑着桌子站起身,他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累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的恶意这么大,结婚的事是你答应的,我在众人面前的表现你也认可过。至于你说出去喝酒不带保镖,我已经和你说过抱歉,以后更不会再出现这种事。还有哪里是我做得不够的,你都可以提,可是我认为你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坏情绪不应该对我释放。”
穆彰皱起眉头,并未反驳林倦归的话。
“就算我接受了你不尊重我的事实,也不代表你可以对我像个物品一样随意,穆先生,但愿这是最后一次。”
林倦归转身就走,没有给穆彰半句解释的时间,他也知道以穆彰这种刚愎自用的性格不会给他道歉,所以不抱任何期待。
杨管家早就在外面听着不对劲,看见拉开门的林倦归额角流血下巴青紫的时候他瞪大眼睛,满是震惊的模样。
林倦归头也不回地离开,杨管家赶紧安排医生跟过去,然后急切地走进餐厅对还站在那里的穆彰说:“先生,如果他把这副样子录下来举报到Omega保护协会,您会很被动。”
穆彰看着地上的酒杯碎片,心烦意乱到了极致。
他没回应杨管家的担忧,径直离开了餐厅。
而林倦归在强撑着回到房间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医生找人把林倦归抬到了治疗舱里,林倦归下巴的青紫色变浅了些,额头上的伤也以很快的速度愈合了。
可是看见治疗舱显示出的数据时医生却皱着眉,对过来查看情况的杨管家说:“等夫人醒来后还需要做一个更细致的检查,他脑部神经伤到了。”
杨管家瞪大眼睛,“怎么会?”
“Omega的脆弱指的不仅是精神,还有身体,和瓷器一样碰一碰就会碎,不然为什么联邦这些年不断推出保护Omega的律法,就是因为Omega太过珍贵。”
医生没有追问林倦归是怎么受的伤,毕竟他的雇主是穆彰,眼下能伤到林倦归的也只有穆彰了。
林倦归昏迷了一夜,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有些模糊,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只是伸手往床头柜探去却发现没有眼镜的时候他猛地回过神来,现在的自己不是没有近视了吗?
刚到这个世界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林倦归还挺惊喜。
他上学的时候看书伤到了眼,虽然近视不是特别深,但有时候还是得戴眼镜才能看清一些更细致的东西。
现在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林倦归叹了一口气,守在旁边的医生见林倦归已经苏醒,问他这会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您下巴和额头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复,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容貌。”
林倦归突然笑了笑,这群人究竟是以为他在乎这张脸还是不希望他把事情闹大牵扯到穆彰?
他抬手摸了下额头上的伤,上次是手腕裹纱布,这次是脑袋裹纱布,也不知道下次他是不是能直接抬进棺材成全了穆彰疼爱Omega的美名。
医生还在观察林倦归的反应,但林倦归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也没有提起和穆彰相关的事情。
“给我安排视力检测吧,我眼睛做不了手术,只能戴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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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生日那天,毫不意外地对着暗恋多年的人告白失败。
他看着面若寒霜不为所动的余赦,颇为无奈地摊手。
“好吧,那今夜的派对模式我只能采用Plan B了,小叔你慢慢吃,回见。”
电梯数字不断上涨,谢瑾走出电梯的时候脚步很慢。
他从口袋里拿出房卡,正准备开门,却被身后赶来的男人一把抢过。
余赦狠狠把谢瑾的手腕摁在头顶,仿佛处于忍耐边缘。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这房间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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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怀挂科了,差三分。
导师说他光有一双只会画风景的手还不够,好的学生应该面面俱到,科科全能。
於怀觉得导师在CPU他,可他挂科了就等于是被人捏着后颈皮,一点办法没有。
为了不挂科,於怀决定找个人体模特。
经过多次筛选,於怀找到了别肖琰。
他不知道别肖琰喜欢他。
于是於怀对别肖琰说过最多的话就是———
“脱衣服。”
第22章 谜底已然降临
医生给林倦归安排了全套检查, 最后的结论?是林倦归额头那一下?伤到了他的视网膜神经,近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林倦归的眼睛的确如他所?说不能?动手术,以后只?能?终身和眼镜作伴。
杨管家在旁边越听?越着急, 他一直在等林倦归发作, 可不管是视力检测还是身体检查的时候林倦归都?很配合,看不出一点儿生气的模样, 也没?有要和穆彰一笑泯恩仇的意向。
林倦归选眼镜款式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无框款, 这种眼镜的优势是重量小,不会压低他的鼻梁, 除了需要经常更换镜片以外对他来说没?什么缺点。
真没?想?到他眼睛现在的度数能?和以前完全对上,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刻意为之?
戴上眼镜的时候林倦归眼前一片清晰,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衣帽间那整整一面墙的镜框, 有很多都?是霍则深给他买的, 什么奇奇怪怪的款式都?有, 说是想?看看不一样的林倦归。
林倦归情不自禁笑了下?, 可随后他的心情立马就低落了下?来。
霍则深。
给他带来最甜蜜的情感以及最难以忘怀的悲痛。
想?起霍则深的时候林倦归会由?衷感到愉悦,可随之而来的现实又将林倦归狠狠击落, 告诉他霍则深已经离他远去?。
杨管家还在旁边盯着林倦归, 像是在等着林倦归给穆彰定罪一样。
林倦归把这滑稽的一幕看在眼里,却始终没?有提起杨管家想?听?的话题。
穆彰的行为总是能?让林倦归想?到周颐。
他是加强版的周颐,没?有那么任性和幼稚, 但?那种偏执狂妄和自以为是完全一脉相承。
周颐间接害死了霍则深, 而穆彰从未停止过对林倦归的伤害。
穆彰的所?作所?为很难不让人讨厌, 虽然林倦归是合同上的乙方, 但?一贯忍耐只?会让对方觉得他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眼下?林倦归不能?有太多动作,他还有事没?做, 必须得维持当下?的稳定。
林倦归用手指握住镜框的两侧往上推了推,他深吸一口气,和过来给他检查的医生说了声谢谢就回屋了。
杨管家还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帮穆彰说几句好话,但?林倦归从头到尾都?没?提起过穆彰,这会儿显然不是好时机,就只?能?作罢。
三天一晃而过,穆彰没?回落宸山庄,也不知道是因为忙碌还是不想?和林倦归碰上。
林倦归的生活倒是平静了不少。
由?于头上还包着纱布,林倦归不能?出门,但?他的日子过得还算充实。
每天准时起床,晨跑结束去?吃早餐的时候会让佣人帮他放早间的商业新闻,他看得挺认真,也不会有谁过来打扰他。
上午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之后就逛逛星际商城,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午餐结束,他步行走到之前住过的小别墅找几本书去?花园看,佣人还会为他泡上一壶红茶。
晚上舒舒服服泡个澡他就睡下?了,作息简直规律得令人瞠目结舌。
在行政院听?完杨管家汇报的穆彰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
林倦归凭什么敢和他生气?他又为什么要躲着林倦归?落宸庄园不是他家吗?他怎么就不敢回了?!
可是杨管家说林倦归眼睛伤到,以后得一直戴眼镜的时候,穆彰的心还是被刺了一下?。
他想?到了白?曲静,他妈妈,一位伟大的Omega,在失去?Alpha之后抱着穆彰说抱歉:“妈妈太懦弱了,我不能?失去?你爸爸,以后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了吗?”
Omega在被Alpha终身标记后彼此就算链接了生命,Alpha稍微好一点儿,但?Omega无法忍受没?有Alpha的日子,他们会陷入无法自拔的抑郁和痛苦中?,最后追随他们的Alpha一起离开人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穆彰认为Omega这种完全依附于别人的生物?就该消失在这世间。
他厌恶并唾弃着Omega,逐渐觉得只?有Alpha才配得上自己。
所?以他不顾一切对慕元清好,仿佛为了验证自己选择的正确性一般。
可慕元清是那么清醒的人,他有清晰的目标和计划,怎么可能?陪穆彰玩一辈子的过家家游戏?
所?以慕元清及时抽身,只?剩穆彰还沉浸在过去?的伤疤与追念中?无法愈合。
穆彰低估了Omega对Alpha的重要性,即使他心里厌恶着Omega,生理上却需要Omega的信息素来帮他度过易感期。
多么可笑又无奈。
这次林倦归被穆彰伤到之后不哭不闹,他比穆彰见?过的任何Omega都要坚韧。
当然,单指精神,林倦归那脆皮一样的身体简直碰一碰就会碎,难得让穆彰生出了一点儿为数不多的愧疚之心。
就在穆彰忙完手里的事回到落宸庄园准备找到林倦归好好谈一谈的时候,杨管家却说林倦归这会儿不在。
“夫人去?福利院看望之前被慕将军送过来的孩子们了。”
穆彰“嗯”了一声,听?到杨管家提起慕元清的时候周身气场肉眼可见?地压抑了起来。
杨管家默默低下?头,安静地等待着指令。
“给他加派一倍的保镖,不用像之前那样跟得那么紧,否则不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本来那天穆彰叫林倦归去?餐厅是有别的事要和林倦归谈,然而林倦归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让他看着很不爽,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穆彰极其厌恶事态失控的感觉,不知道有多少人说他是玉面狐狸,做什么事都?滴水不漏,谁都?别想?占到穆彰的便宜。
可一贯冷静自持的穆彰居然在林倦归面前毫不掩饰地释放着恶意,这是他最真实也最不愿意暴露在外人面前的模样。
穆彰转身去?了书房。
他得重新思考一下?自己对林倦归的态度。
至少如今的林倦归在他眼里和寻常的Omega不一样,他不能?再伤到林倦归。
林倦归去?福利院是为了看望霍则深。
额头上的伤痕已经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杨管家当然不会拦着他出门。
为了见?霍则深,林倦归特?意换了一身白?衬衫和牛仔裤,眼镜也选了比较俏皮的圆框。
他不希望自己在霍则深面前的形象是严肃的,他需要展现出更为亲和的样貌,让霍则深愿意相信他,靠近他。
林倦归直接绕开福利院去?到后山,不出所?料地在那颗树下?看见?了霍则深。
霍则深的状况还是很糟糕,林倦归那天带过去?的甜品他都?吃完了,也不知道这几天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还是和之前一样,林倦归坐在了树的另一侧。
他没?有说话,静静陪着霍则深。
年轻时林倦归经常被孤立,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的霍则深一样,因为没?有背景,穿得不如同龄人好,长相较为女性化就被拉出来刻意针对,嘲笑。
毕竟只?有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才能?让那些人的友谊坚不可摧。
最开始林倦归疑惑过,他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都?那么讨厌他,直到长大一点儿他被某个男老师留校,对方对他上下?其手,说他比女孩儿还有味道的时候林倦归才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脚就踹到了那男老师的裆部,跌跌撞撞跑出了学校。
青春期的孩子对于两性关系是懵懂的,可那一瞬林倦归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林倦归的成绩足够让他拥有骄傲的本钱,可他的长相却成了同学们攻击的痛点。
是林倦归的错吗?
在那些需要他犯错的人眼里,他做什么都?是错的,这样他们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对林倦归为所?欲为。
次日林倦归去?学校的时候被叫到了政教处。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所?以在几个老师围着他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出了事实。
林倦归知道他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忍耐。
因为他是班里的尖子生,校方没?对他进行任何处罚,关注他的上层领导倒是明显变多了,那位差点儿被他踹爆的老师也没?有再在他眼前出现过。
他早该知道的,一味地懦弱和躲避什么用都?没?有。
林倦归开始用课桌磨他的钢尺。
林倦归的同桌是班长,一个长得很秀气的娃娃脸女生,她每次看见?林倦归在那儿磨尺子就觉得慎得慌,问林倦归这是要做什么。
林倦归对她笑笑,眼尾生花,像朝阳一般耀眼。
“压力有点大,这样能?让我稍微好受一点。”
这位长相可爱性格又好的同桌经常对林倦归释放善意,没?有谁会不喜欢好看的人,可因为她的特?殊对待,林倦归没?少被班里的男生针对,但?林倦归已经不怎么在乎了。
毫无疑问,林倦归用钢尺划伤同学的事件在校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却还是因为他优渥的成绩以及现场很多人的目击证据没?有受到半点儿处罚。
他拿出钢尺正当防卫的时候已经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性命攸关,如果再不反抗就只?能?被群殴致死。
校方甚至专门为这次事件搞了个反霸凌宣讲会。
可这样有什么用,人骨子里的恶无法磨灭,林倦归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们当众对自己道歉就愿意放过他,所?以他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警惕。
只?是高考前夕,家里发生的事情差点儿让林倦归放弃考试,都?没?有多余心思去?防备身边可能?出现的危险。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的,当林倦归觉得生活要好一点儿的时候,老天都?会扔给他一个难以接受的重磅炸/弹。
靠在树上的林倦归轻轻叹了一口气。
“过几天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启程之前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所?以过来看看你。”
Omega声音清澈,像潺潺流水一样,还带着点儿脆。
霍则深侧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林倦归的关心,只?能?沉默。
而林倦归已经起身走到霍则深面前半蹲下?,抬手捏了捏霍则深的脸,“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只?是憔悴,现在都?瘦得不像样子了,你这几天肯定没?有像我之前叮嘱你的那样好好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