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林倦归都在观察酒店周围的环境以及人员配置，像客房服务这种分几种类别，林倦归把床铺弄湿了会有机器人推着车过来帮忙整理。
等林倦归顺利把自己藏进堆满被单的推车里离开酒店，屈杨也给林倦归发了消息，表示飞行器已经订到，随时可以启程。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林倦归]冷不丁出声：“你这偷偷摸摸的感觉好像要出轨。”
林倦归扫了[林倦归]一眼，[林倦归]做了个把嘴缝上的动作。
出不出轨倒是无人在意，穆彰和林倦归本来就是协议伴侣。
为了不让自己处于道德劣势，穆彰压根儿就没有在合同里写明双方在合同存续期间不允许和别的AO相处。
这是穆彰留给自己和慕元清的机会，就好比游戏规则没有说明白就可以钻空子一样。
要是以后穆彰和慕元清在一起了，林倦归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穆彰应该会很气恼林倦归比他先一步使用Bug，这种双标的人林倦归见过很多，他也想过被穆彰发现之后会面临什么后果，但他必须要知道P-L79上面到底有什么。
直觉告诉他林氏陷入困境不是意外，他曾经也是给人下套的那个，对这些招数再熟悉不过。
不过现在并不能下定论，还需要更详细的调查和可以证明他猜想的证据。
和屈杨汇合后，林倦归设置了前往琵枫星的程序。
屈杨不太明白林倦归这是要做什么，小声问：“您怎么想起去琵枫星了？”
虽然琵枫星的名字听起来听雅致，可实际上却是一颗没有领主无人管制的星球。
这里没有白天，哪里都是炫目亮眼的霓虹灯，酒吧街是最热闹的地方，随随便便就能在路边看见醉鬼和露宿街头的人。
林倦归打开自己的手提袋，给自己披了件刚买来的西装外套，他叮嘱屈杨说：“你在这里待着就好，我要找人办事，对公司算是比较重要吧，等结束我给你发消息。”
屈杨表情一言难尽。
这西装外套花得她眼睛都快瞎了。
如果林倦归不说他来琵枫星是为了公司，屈杨会认为林倦归这是要过来猎艳。
她把之前林倦归让她买的强效清新剂找出来递给林倦归：“这是您之前让我买的。”
酒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各种信息素层层叠叠混在一起，身为Omega的林倦归就算做好了羊入虎口的准备也得尽全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琵枫星离雾荧星很近，林倦归下了飞行器就按照[林倦归]给他的坐标找到了一家名为“众生”的酒吧。
这里灯光幽暗不说，还充斥着信息素和酒精的复杂气味。
酒吧外面的灯牌时明时灭，来来往往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有精致貌美的丽人，还有穷困潦倒的酒鬼。
林倦归突然想到了以前在老电影里看见的复古街道。
各类信息素刺激着林倦归的腺体，在来之前他就把阻隔贴撕掉了。
既然决定用信息素钓鱼上钩，他当然不能装得太矜持。
等进了酒吧，林倦归坐在谁都能看见的吧台前点了杯桑格利亚冷红酒。
调酒师见林倦归长得嫩，笑着问他成年没。
林倦归勾了下唇，脸上不见任何笑意，“你这里还做未成年的生意？”
“……”
调酒师不再说话了，他能从林倦归不屑的神情中看出对方是个夜场老手。
林倦归一连喝了五杯酒，度数一杯比一杯高。
不过半小时，整个酒吧都知道这儿来了个买醉的Omega。
很少有Omega踏足酒吧，他们是公认的“乖宝宝”，Omega的信息素比酒还甜，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
有Alpha过来问林倦归加不加联系方式，林倦归眯着眼睛摇了摇食指，“我有Alpha的。”
拥有Alpha的Omega不能随便惹，这是Alpha之间默认的规则。
不过还是有人不怕事，见林倦归醉得有些不省人事，悄悄就把手搭上了林倦归的肩膀。
等待他的却是手腕脱臼。
林倦归只听到一声惨痛的叫喊声。
他微微抬起眼睛，就看见一个长得很凶的Alpha拿起林倦归刚刚喝完的一杯酒，表情似有怀念，“就是你点的轻语？”
“嗯。”
他想钓的鱼，这不就上钩了么。
作者有话说：
----------------------
戎锐从林倦归进酒吧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
这个Omega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外套，从样貌来看就半点儿都不乖，明显是过来买醉的，丝毫不知道身边有多少危险。
最开始戎锐对林倦归还没多少兴趣，这种不顾自身安危喜欢引狼入室的Omega他见多了，戎锐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没心情当他们的人生导师。
直到调酒师过来说林倦归点了杯“轻语”。
这杯酒对戎锐来说很特别，它的名字更是在酒单上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但谁能点到这杯酒戎锐都会按照客人当前的状态提供陪聊服务。
林倦归没等来戎锐，直接把调酒师端上来的那杯酒一口闷了。
戎锐只能帮林倦归赶走身边那些烦人的Alpha，并在这种时候闻到了他最怀念的花果香气。
不是“轻语”的味道，而是林倦归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
在和林倦归搭话的时候，戎锐甚至特意把语气放柔了一些，这和他粗旷魁梧的气质有些不搭。
林倦归脸颊在发烫，透着些诱人的粉，被酒吧里迷离的光稍微照一下，整个人都有股任君采撷的媚。
“看你的眼神，这杯酒对你很特别啊。”
Omega仰头的那一瞬，有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像是珍珠一样落在吧台上，又溅射成了五光十色的细碎宝石。
戎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眼前的Omega哪怕是哭泣也没什么表情，他水墨般的眉眼在光晕里模糊，半阖的眼睑线条让戎锐品到一丝冷艳的味道。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Alpha坐到林倦归身边，手搭在吧台上，能让人轻易看见他手臂上的疤痕。
“我这儿很少来Omega，更没见过像你酒量这么好的Omega，我刚才听人说你已经有Alpha了，怎么，受情伤了。”
林倦归摇头，“没，我只是……有点儿难过罢了。”
Omega深吸一口气，他卖了个关子，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而是点开桌上的酒单用指尖点了点，像是在想下一杯要喝什么。
林倦归酒量的确很不错，他能把办公室的同事都喝趴下之后冷静地叫车把他们都送回家之后再呼呼大睡。
可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能保持理智已经很难得。
戎锐看得出来林倦归在强撑，他让林倦归别再点了，“你不怕你的Alpha知道你来酒吧这种地方吗？”
林倦归笑：“这有什么，他才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戎锐不太理解。
眼前的Omega堪称完美，身高容貌信息素各方面条件都可以说是拔尖的，真的会有Alpha眼瞎觉得这样的Omega不好？
可林倦归却不说话了，他吸了吸鼻子站起来，用光脑支付了酒钱之后表示自己要走了。
戎锐赶紧叫住他，“你今天是为我来的吧，要我办的事儿都还没说出口就要走了？看来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失望啊。”
不管是那杯“轻语”还是让戎锐感到熟悉的信息素，混迹江湖多年的戎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林倦归这是在刻意接近他。
林倦归转过身，眼里的醉意已经散了大半。
“我的确有生意想和戎老板谈。”
戎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过他心里的疑问却更多了。
怎么都想不到这个Omega大费周章是为了和他谈生意，还真是将他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戎锐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去二楼，那里安静。”
屈杨在飞行器里等了几个小时，这一夜都快过去了。
虽然琵枫星没有白天的概念，但她还是很担心林倦归一个Omega会遭遇不测。
早知道她就跟过去了，总比现在心神不宁要好。
可林倦归让屈杨在飞行器上等着，屈杨只能乖乖听话，在飞行器上接应林倦归。
这种时候该怎么做？屈杨还是决定给林倦归发个消息确认他的安全。
不管怎么说林倦归都是Omega，如果他出了事屈杨也摘不掉，屈杨不能冒这个风险。
五分钟后，屈杨收到了林倦归报平安的消息，屈杨可算是放心了一点儿。
戎锐还以为是林倦归的Alpha过来查岗了，笑着问林倦归这生意是不是还得再考虑考虑。
“我要价很高，不管那颗星球上有什么，我得拿三成走。”
林倦归虽然喝多了就上脸，看起来晕乎乎的，可他脑子还是清醒得很。
Omega慵懒地靠在沙发，微微打了个酒嗝，说话也带着醉气，“戎老板胆量还真是不一般，不怕亏本么？要是P-L79什么都没有，十块钱的东西你只能分三块走，实在是太不值了。”
戎锐怎么可能相信林倦归这番说辞，“什么都没有你还要为了它浪费时间和精力？请勘探队的费用可不低。”
林倦归抬起头，他可算坐直了些，眼里闪过一抹冷锐的锋芒，“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做成功，只要在做就可以堵住很多人的嘴。就算那颗星球一毛不拔又怎样？至少我努力过了，谁能说我什么？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来找戎老板的原因，我需要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嘛。不过看戎老板这么犹豫的样子，难道你真的不想赚这笔钱？我可以在你开的价上加三成，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诚意。”
戎锐觉得林倦归没说真话，虽然林倦归现在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败家子模样，但他却认为林倦归另有目的。
林倦归身上散发出的花果香依然让戎锐沉醉，就算戎锐想用理智思考，可多年来对伴侣的思念在心中不断发酵，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舒心又放松的时刻了。
戎锐是个没了Omega的Alpha，自从他的伴侣在战场上丧命之后就离开了军队。
他虽然万念俱灰，身上还落了不少伤，但好在还有不少朋友，于是组建了一支很厉害的勘探队，基本都是由退伍老兵组成，这些年在寰宇中名头很响亮。
伴侣的信息素气味很特别，戎锐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法复刻，轻语是他做过的一款和伴侣信息素气味很接近的酒，但那抹似有若无的花香他却怎么都仿制不出来。
直到遇见林倦归。
戎锐知道，就算这是个有了Alpha的Omega，自己也不能随随便便放手。
毕竟他无法从别人那里闻到和伴侣这么相似的信息素了。
所以思索一番之后戎锐还是答应了，不过他没要林倦归多给他的那三成，而是提了别的条件。
“酒吧环境还是太嘈杂，附近有私人酒庄，不如去我那儿坐坐？”
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戎锐的暗示，林倦归起身对戎锐笑笑，“戎老板知道我有伴侣。”
戎锐不是很在乎地瘫了摊手，“那又怎样？你不是也摘了阻隔贴来我这儿了么？我们品品酒，聊聊天，你就能省下一大笔钱，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不心动？”
“心动啊，但我得抓紧时间回去了，下次吧，我会跟随勘探队一同前往的。”
见林倦归并未直接拒绝，戎锐也知道见好就收，“行，我尽快让人做准备。”
戎锐是林倦归筛选之后认为有一定能力可以帮到他的人。
虽然戎锐在[林倦归]对付穆彰失败之后干脆利落地跑路，但林倦归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他不打算让戎锐干涉太多自己的事，有生意就做，没生意就各不相干，商场上的伙伴大多是这样的关系。
正如[林倦归]所说，戎锐是个对他信息素非常依赖的Alpha。
戎锐的伴侣信息素气味很特殊，其中的花香是某种十分特殊且难以养殖的花，长在海拔非常高的山峰。
林倦归的出现对戎锐来说是惊喜，既然对方有求于自己，他肯定不会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回到雾荧星已经是早上了，林倦归让屈杨先回去休息，他自己则是回到了林氏的办公室。
酒店那边的保镖正因为找不到林倦归着急忙慌，得知林倦归这会儿正在公司，他们马不停蹄就跑过来了。
林倦归熬了一夜，还喝了那么多酒，这会儿正倒在办公室里呼呼大睡。
Omega的体质让他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任性地连轴转，必须要保证足够的睡眠才能有精力去想事情。
醒来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林倦归靠在沙发上盯着办公室的落地窗外发了会儿呆。
有保镖悄悄推开门看林倦归醒了没有，见林倦归坐起来了，他小声问：“您醒了，需要我帮您做什么吗？”
林倦归回头看了眼，说话的是这队保镖的队长，他对自己的下属居然没发现林倦归离开酒店表示十分惭愧。
如果林倦归出了什么事，他得负全责。
“有醒酒药吗？”林倦归揉了下额头，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保镖没过多久就拿了杯水和醒酒药过来，他半蹲在林倦归面前递给他，在林倦归吃药的时候问他是怎么出去的。
林倦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推开门就出去了啊，不太高兴，去酒吧喝了点酒。”
“您……以后要去哪儿最好还是让我们跟着，好歹能保障您的安全。”
“嗯，知道了。”
见林倦归这么配合，保镖也不能再说什么，可这次之后却是加强了换班巡逻，密不透风地监视起了林倦归。
虽然杨管家派保镖本来就是这个目的，但林倦归还是不太舒服。
即使林氏被林倦归踹走了几个高层，P-L79依旧是很多人的一块心病，为此林倦归还特意开了个会。
他的主张很明确，林氏不能攥着这颗星球到死，总得想想新出路。
“我个人认为还是尽快将P-L79出售比较好，这样能尽可能地挽回一部分损失。”
林倦归的决策当然没有错，但公司内部利益派别不同，人还是想尽可能地为自己谋私。
一位姓刘的总监站出来，一脸为公司考虑的样子，“要不还是请外面的勘探队再去看一看呢？”
“我咨询过了，勘探队费用高昂，如果真能找到什么东西对林氏当然没什么坏处，可如果还是什么都没有，这笔沉没成本公司负担不起。”
“……”
谁都不是慈善家，而且林氏还有这么多员工，如果冒这个风险继续对P-L79投资绝对是得不偿失。
这场会议可以说是不欢而散，林倦归把这些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离开林氏后他给庄熙打了个电话。
“庄哥，最近还好吗？有点儿事情想请教你，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在庄熙的帮助下，林倦归远程在联邦总星注册了一家公司。
庄熙没问林倦归开公司要做什么，反正对星际公民来说开公司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只是在哪儿注册很重要。
不少人想在联邦总星注册公司，这样能更好地保障公司的权益，而不是被当前所在的星球限制。
庄熙知道林倦归找他帮忙是为了要指标，他很爽快地给了，并且和林倦归说起了毅新福利院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恶劣的孩子，联合福利院所有孩子去针对他不喜欢的人。”
霍则深在福利院的处境很不好。
他性格懦弱，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蔡裕恨不得他死，把他是扫把星的事讲给福利院的每一个孩子听。
大多数小孩分不清是非黑白，在蔡裕的刻意挑动下觉得霍则深坏事做尽，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甚至在玩儿游戏的时候故意弄伤霍则深，到头来还说他这么惨完全是活该。
霍则深一句都没有为自己分辨过，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眼神也越来越晦暗。
他本来就不爱说话，来到新的地方更是没有人愿意和他交朋友，也不愿意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现在每天就是坐在后山最大的一棵树下面仰望天空，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坏掉了一样。
林倦归很心疼，他咬着后槽牙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对霍则深太过关心，免得让庄熙误会。
不过他还是给出建议说：“要不让那孩子去别的福利院吧，待在这种环境里实在是太压抑了。”
庄熙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会儿我就该听你的，在事情还没有发酵之前赶紧把那几个孩子送到别的地方去。我不管他们过去有什么恩怨，但是那个蔡裕挑起了福利院所有孩子的仇视情绪，他才是那个该离开的。”
林倦归已经很久没见过像庄熙这么讲理的人了，没有对受害者过分苛责，而是追究加害者的过失。
“也是我疏忽了这些，我立马回赛灵星看看，希望能给那孩子一点儿安慰吧。”
“好，辛苦你走一趟了。”
挂断电话后，林倦归沉思了很久。
他心情很复杂，凡是和霍则深相关的事情他总是无法做到抛却感情立马下决断。
反正林氏的情况他已经完全掌握，一直以来公司的运营都没什么问题，但架不住有人往林氏扔了颗□□，而林秋还真就把这颗□□稳稳接住到了怀里。
现在林倦归要做的是把这颗□□扔出去，至于这颗□□炸出来的是泥巴还是金子就再看了。
林倦归得赶紧去一趟毅新福利院，他不能让霍则深就那么废了。
回程途中林倦归考虑了很多种情况。
为了避嫌，林倦归不能声称是专门去见霍则深的，他订了一批点心让甜品店的人送到福利院，还特意署了名。
抵达福利院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孩子们正在分食各式各样的蛋糕和面包。
福利院平时很少有这类东西，毕竟食用太多甜点会影响发育，但林倦归这份好意也没有人会拒绝。
林倦归来到食堂的时候正好看见蔡裕和一群与他同龄的少年在那儿拿着蛋糕。
旁边的少年吃到甜品之后脸上都是幸福满足的神色，蔡裕却咬着唇，有些迟疑的样子。
最后他还是吃下了手里的蛋糕，略显落寞地说：“以前妈妈会在我放假的时候为我准备很多好吃的，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好幸福啊，我是从小被遗弃的，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蔡裕：“……”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心直口快，蔡裕有点招架不住他们这种真诚。
但这样也有好处，那就是他说什么这群人就会信什么。
蔡裕把手里的蛋糕分给身边的少年，和前段时间一样开始大肆宣传着霍则深的“光辉事迹”，发现林倦归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林倦归的时候蔡裕心里总是有些发怵。
长得漂亮的人谁都喜欢，更何况是林倦归这种看到了就令人移不开眼的Omega。
可蔡裕总觉得林倦归的眼神像是能将他轻而易举看穿，让他不由自主感到心虚。
“蛋糕味道怎么样，还好吗？”林倦归浅笑着询问。
蔡裕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少年举起手里的蛋糕说：“可好吃了！谢谢哥哥，不过蔡裕只吃了两口，他说他妈妈做的更好吃。”
“谁说了！”蔡裕瞪了一眼身边的少年，赶紧找补说：“我只是想家了，我妈妈也很会做甜点。”
林倦归露出遗憾的表情，“抱歉，我只是希望福利院的孩子们吃到甜食能更高兴一些，没想到会惹你伤心。”
蔡裕赶紧摆手，“没事，我知道自己应该恨谁，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祝你能早点儿从悲伤中走出来。”
林倦归又去和别的孩子说了会儿话，看他们都很喜欢这些甜点的样子，林倦归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欣慰。
只是他环视一圈都没看见霍则深的身影。
“这些甜点有分发到每个孩子手里吗？我订得比较多，应该不会有人吃不到的情况吧？”
林倦归的话正是文蕊想说的。
作为福利院的院长，文蕊在尽力一视同仁了，可孩子们之间的交际她能干涉的有限，更何况院里每天那么多事情，她分不出那么多精力，就算教育孩子们对待身边的伙伴要像亲人一样仁善宽容，也架不住有人在私底下煽风点火。
“是我失职，有位孩子现在已经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了，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每天让人送饭菜给他，可他也不愿意吃几口，我实在是……”
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林倦归知道文蕊说得是谁，他今天正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那我选些甜点过去带给他吧，麻烦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好。”
来到后山的时候林倦归脚步有些沉重。
即使在脑海里预演过很多次，林倦归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霍则深。
以前霍则深对他而言是灼热却不烫手的太阳，霍则深温暖着他，在每一个深夜，每一个寒冬，每一个林倦归需要他的时刻。
如今和霍则深小时候长得一样的少年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林倦归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他？
霍则深这会儿正坐在后山里最大的一颗树下面遥遥仰望着天空。
他的神情不像是十五岁的少年，倒和经历了世间沧桑的老者没什么区别，脸上充斥着死寂与悲伤。
林倦归深吸一口气，他把放了甜品的盒子放在一旁，默默在树的另一侧坐下，和霍则深一样抬头看着天。
两人就这样在树下安静待了几分钟。
“我有个朋友，他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和母亲相依为命。八岁那年，他因为长得太惹眼被班里的男生当众脱裤子，他们欺负他，笑话他，因为他背后没有一点儿背景，压根儿不畏惧他。”
霍则深眨了下眼，他能感觉到身边有人来了，可他一点儿也不在乎是谁，对方说的话他也不会有任何回应。
林倦归继续说：“下雨天的时候，他踩着妈妈趁着折扣买回来的雨鞋，被同学们推到路边的泥坑里，他们说，你的鞋怎么是粉色的，别是从谁家里偷出来的，那时的他应该和现在的你一样委屈吧。”
霍则深蜷缩着手指，慢慢握起了拳头。
不知不觉间，林倦归眼眶已经有些湿润，可他唇边却挂着一抹冷笑。
“这种状态持续到他十五岁那年，受尽了欺负的少年想过终结自己，可他还有唯一的亲人，所以犹豫了。直到……他的奖状和往常一样被人从书包里甩出来踩在地上。成绩是他的命，也是他为数不多的脸面和尊严，他终于控制不住，拿出用桌面磨了好久的一把钢尺，划伤了五六个人的手臂。”
说到这里林倦归低声笑了笑，有些狂妄，像是叙述丰硕战果一样充满了得意。
“虽然经历了很大一场混乱，但终于没有人敢再欺负他了，这一刻他明白，自身的力量能撬动很多以前在他眼里看来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相信将来的你也一定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