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哥!(兄弟)————一棵白菜

作者:一棵白菜  录入:12-08

"对了对了,我先去叫大夫!"陈翔想起医生的叮嘱。
"别走!"陈瑞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紧拉着不放,"阿翔,我想回家。"他的声音如同天鹅绒般柔和,一如从前,然而陈翔还是轻易的从那波澜不惊的声音中听出了什么。
"不行,别乱来。你还发烧呢。"阻止了他想要拔掉点滴的手,陈翔静静的坐在他身边。
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没人开口说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不知道怎么说。要如何安慰受伤的他,要怎样抚平他心灵上看不见的伤痕。他看见他黯淡无光的眼眸里印着他的倒影,黑玉般的瞳孔不时的收缩着,他知道他在害怕。陈翔轻轻的抚摸他略显消瘦的脸庞,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哥,都怪我不好......如果当时你没有回去......如果你没回去......"
如果你没回去,如果我没有把东西忘在家,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你是不是就不会糟到这样的对待?这是我的错,无法被原谅的错。当鞭子在你身体上呼啸时,我在干什么?对了黑板发呆吗?好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承受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每每想到那件事,心脏就开始隐隐生疼。
"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运气不好,碰到了变态。"谁都没有错,也不怪任何人。遇到这种事,只是我比较倒霉。讨厌阿翔哭泣的脸,讨厌自己的怯懦。刚刚竟然害怕到紧拉住阿翔的手不放,真丢脸呀!我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的胆小了?都忘记罢,全部都忘记!把一切当作一场梦罢,梦醒了我还是原来的我,什么也没发生过,什么都没有变。然而真的能忘记吗?身体上传来的痛楚清晰而深刻,那个男人的脸不时的在眼前晃动。陈瑞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柔和。
"妈妈被吓了一跳罢,她还好罢?"交往了三年即将要踏入结婚殿堂的男人竟然是个虐待狂,妈妈的打击一定很大罢。妈妈才是最难过的一个呀!
"啊!妈妈她......"陈翔的表情一僵,"她还好了,恩......只是情绪不太稳定。"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也消失了,月亮慢吞吞的爬了上来,夜色柔和的好象情人间的喃呢。陈瑞清醒后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16
陈瑞知道彼特的事情对母亲的打击一定不小,只是没想到母亲会疯。虽然医生一再说只是惊吓引起的神经失常,吃些调节神经的药就会慢慢恢复,然而陈瑞还是不由的想起了小时侯见到的衣着破烂的疯子,心里一涩。当他再次见到母亲时,以往的担心总算得到了缓解。
陈瑞进来时,母亲正背对着他趴在窗台上看病房区院子里的柳树。那棵柳树很高,种在离楼很近的地方,风吹来时,叶子会扫过窗户。陈瑞从背后抱住了母亲,把头贴在了她的背上,讷讷的道,"妈。"母亲听到声音一怔,过了好久才转过身,"阿瑞?我的阿瑞!"她激动的紧紧的把他搂在怀里,"妈对不起你,都是妈的错......都是我的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在陈瑞的背上,砸的他生疼。他咬着嘴唇硬是把眼泪咽进了肚子里,拍着母亲的背安慰道,"妈,别难过了。我不是没事了吗。"买饭回来的陈翔看到这一幕,躲在门外细细的呜咽着。
母亲的苍老好象是在一夜间,曾经如花的美貌也只能凭着记忆去追寻了。一个月后,母亲出院了。在医院的治疗使她的精神得以很快的恢复,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安眠药来维持睡眠。但是母亲经常容易糊度,远远不如从前的精明干练。有时就抱着陈翔,小声的说,"你什么回来的?在你爸那儿,过的好吗?"付了昂贵的医疗费后,他们发现家里的钱已经所剩不多。母亲辞去了工作,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没有了。现在又是高考的紧要关头,没有富余的时间出去打工,也仅仅是走一步看一步。按照陈翔的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彼特失踪了,又或者说是自己害怕了躲起来了。然而陈家并没有报案,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况且这种事情就算报了案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彼特的公司曾向家里打了几次电话询问他的下落,前两次是陈瑞接的,后来的几次都在陈翔的叫骂声中挂断了电话。
在时光的长河里,一些浅而小的伤痕被轻易的抹去了;然而那些心头上血淋淋的创口却不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愈合。即便结了疤,在夜半无人的时候依然能感到阵阵痛楚。有些事你越想忘记,记忆反而越发清晰。陈瑞离了安眠药无法成眠,每日每夜的在噩梦中挣扎。一闭上眼那天的情景就鲜活的让人无法忍受,鲜红的血液铺天盖地的将他淹没,陈瑞觉得自己迟早要崩溃。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失眠的事,就连安眠药也是去医院给母亲拿药时偷偷开的,至少表面上他还是原来的陈瑞。然而凭借着双生子的敏感,陈翔还是感到哥哥并不快活。
高考前的晚上,陈瑞吃了安眠药依然不能睡熟。他放弃了睡觉的念头,睁着眼睛等着天亮。黑暗中人是敏感的,他感到陈翔翻了个身,抬起脚把他困在他的怀抱里。不禁哭笑不得,睡着了还是这么粘人。陈翔的心脏强健又有力的跳动着,他把头贴过去,仔细听着‘咚咚'的声音。呐,相同的频率,有一个弟弟真好。他想起不久前,陈翔一脸严肃的对他说,"哥,这次我真是拼了,和你报了同一所大学。最好宿舍也在一起。大学四年四年呀~可以整天都粘着你~"他的伟大理想和抱负就在此了。他们没有报外省的大学,都是坐两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就能到的本地大学,不能走太远,因为母亲还需要人照顾。到那时就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把妈接来。崭新的环境,崭新的生活,说不定那时我就不会在做噩梦了。时钟叮叮的响了两下,扰了他的思绪。陈瑞叹气,现在才两点,什么时候才能天亮呀。
从考场出来,陈瑞就知道他完了,他考不上了。或许是想要离开这里重新生活的愿望过于迫切,才会使他拿到考卷时,双手竟然一直抖个不停,脑海一片空白。他拼命的克制,不断颤抖的手在卷子上写下了七扭八歪的字迹。没有希望了。噩梦如影随形永远都摆脱不了。陈瑞抬头扫了一圈,考生都在埋头答题,考场里静的能听到笔和纸磨擦的沙沙声。他咧嘴一笑,无视监考老师诡异的目光,交了卷子走出了考场。所有人都在拼命的向前奔跑,而我只能被困在噩梦里被他们超越。
陈瑞在学校走廊里徘徊了半个多小时,考试才结束。他对着拎着大书包走在人群后面的陈翔招了招手,后者立刻飞扑过来。
"这次的题真简单,我一定能考上了!哈哈哈~哥,你答的也不错罢?"陈翔没有注意到陈瑞惨白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女装癖还说要去狂欢 ,现在怎么连人影也找不到!"
"阿翔,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啊啊啊?!!"陈翔明显的被吓了一跳,张着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怪异的问题。"哥,你死了要就是一失两命!"
"一失两命?!你当我是孕妇呀!!"
"我爱人没了亲人也没了,当然是一失两命。哥,你没事罢?怎么突然这么问?"
"嘿嘿~真想再吃一次甜品屋的蝴蝶酥,上了高三就没再买过,好怀念呀~"
"哥,你思维发散的还真快!"
陈瑞咯咯的笑了几声,突然想到,原来活着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17
高考结束后天气越发闷热,下午一两点钟正是温度最高的时候,陈翔绕了两条街排队买了老哥心爱的甜点,又绕了两条街回学校拿K大录取通知书。陈翔觉得脚下的柏油马路像是被太阳晒化了,走上去软绵绵的。他随手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结果纸屑粘的满脸都是。"妈的,臭老哥就知道奴役我,这么热的天儿,也忍心打发我来拿通知书!没人性的家伙。"低骂了一句,陈翔慢吞吞的走进了学校。办公室里两台电风扇嗡嗡的运转着,小风袭来,陈翔顿时觉得凉爽不少。
"嘿嘿~老师我来拿通知书!"陈翔对着老师依然嬉皮笑脸。
"陈翔呀,你这次考的不错。上了大学也别松懈继续努力考了研究生什么的。"老师一边叮嘱一边将一个大厚的信封交给了他,"你毕业证还没拿罢,一起都拿走罢。"
"老师怎么只有我的通知书,我哥的呢?"
"陈瑞的分数太低了,今年可能考不上了。你回家多安慰他,让他别灰心,机会还是有的,明年......唉,陈翔你别跑呀!"陈翔已经无心听老师再说什么了飞似的离开了学校。"考不上了"几个大字把他砸的晕头转向。没办法相信,成绩一向优异的老哥,竟然落榜了。"阿翔,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陈瑞的声音募地回响在耳畔,隐藏在那句话背后的意思越发的清晰起来。难道老哥早知道自己考不上,想要了断一切才会怎样问我?他会自杀吗?眼前浮现出离家时陈瑞的笑容。"阿翔早去早回哦,小心中暑~"那时他是这样轻轻的笑着跟我说的。为什么当时没有察觉,那个笑容无比的虚浮,镜花水月般难以扑捉。陈翔越想越是骇然,没命似的往家跑去,然而街道像似被延长了,怎么也到不了尽头。
待他汗流浃背的跑回家,一脚踢开房门,就看见陈瑞背对着他站在窗台上。风不时的把窗帘吹起,他飘飘然的好似飞起来一样。陈翔的脑袋里立刻浮现出"我欲乘风归去",不及细想,他飞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陈瑞的双腿,狼哭鬼嚎的吼叫,"哥,你千万别跳呀!咱家可是七楼,跳下去非死既残!""阿翔,我只是帮妈妈把窗帘摘下来拿去洗。"陈翔用半分钟消化了这句话,怔怔的抬起头,迎来了陈瑞揶揄的目光,立刻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可恶!臭老哥,害我白白担心了半天!"他用力把陈瑞从窗台上拉了下来,两人抱在一起,从窗台滚到床上,再从床上滚到地板,噼里啪啦,惊天动地。
"你担心我什么?!"陈瑞眼睛荡漾着笑意,伸手想要扯开缠在两人中间的窗帘。
"你刚刚想要自杀对不对?"陈翔猛得抓住他的手,指着手腕处厚厚的纱布烈声问道。"你已经这么做了对不对?!割腕自杀?!哥,我现在越来越不了解你,你为什么要死呀!!"
陈瑞半闭着眼睛不作声。高考结束后他就一直有轻生的念头,上不了大学,让他觉得他的人生玩完了。继续活着,也只能被彼特的噩梦不断折磨,以后的日子将黯淡无光。他无力承受这样的人生。死,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可以让他逃避现实的痛苦。陈瑞在浴缸里放满了水,又看了一眼在厨房做饭的母亲,拿着水果刀走进了浴室。"不知道阿翔发现尸体后会不会哭,呵呵,真想看看呀!"陈瑞在手腕处深深,浅浅的割了几刀,水果刀冰冷的触感顿时让他一阵战栗。血从伤口迸出,浴缸里的水渐渐的变红。现在阿翔还在去学校的路上罢,必定又再抱怨天气热了。希望他和妈妈不要太难过,不要对像我这样连大学也考不上的没用的人浪费眼泪。陈瑞感到生命在悄悄的流失,四肢无力,脑袋异常的沉重,要死了吗?
"阿瑞!"母亲的呼唤像从辽阔的高原传来,清晰而有力,"阿瑞,你洗完澡,随便把窗帘也洗洗罢!上次我就忘记洗了。阿瑞呀,你听见了吗!"在厨房做饭的母亲扯着大嗓门叮嘱。陈瑞一惊,脑子清醒不少,飞快的按住了流血不止的伤口。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死的勇气,他悲哀的笑着,拿纱布在手腕处一圈一圈的缠着。
"阿翔,我已经放弃了。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他伸手舒了舒陈翔皱着的眉头。
"笨蛋老哥,你吓死我了!只是没考上大学嘛,干吗闹的要去自杀?!"陈翔猛的仰起头咬住他的手指,细细的舔弄。"哥,你复读一年,明年再考!"
"嗯,也只好这样了。啊......阿翔!!"陈翔温湿的吻落在他的嘴唇上,辗转反复不断加深。舌头灵动的好象蛇一般滑进了他的口腔和他纠缠在一起。陈瑞突然想,接吻这种事本来就是无师自通,只是阿翔似乎太熟练了。他有些恼怒的盯着陈翔陶醉的脸。
"哥,你不专心!"陈翔灵巧的解开了他衬衫的扣子,着迷的抚摩他结实的胸膛,修长的手指如同弹奏钢琴一般,在他的身上埋下一个个火种。"嗯......阿翔我们不......能这样......"他呻吟着,声音中透出些许焦急。陈翔不及理会,埋下头含着了他胸前的红豆轻轻的咬了下去。"嗯......阿翔!"陈瑞吃痛,乱摇着头,痛苦的表情里流露出沉醉的神色。"哥,我喜欢你......不是兄弟间的喜欢,是男女间的喜欢......"陈翔的唇像是烙铁在他的身上烙下不能磨灭的印记,陈瑞觉得血液在沸腾,身体内部欢快的好象要烧起来一样。"......我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上你......哥!我想要你!"
他的手指肆虐的在他身上游走,在小巧的肚脐画了几个圈,最后停在他欲望的中心,隔着裤子细细轻轻的摩挲。陈瑞猛地仰起头,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脸像被火烧过似的热的烫人。"呵呵~真是可爱的反应~"陈翔邪戾的笑着,高温的手掌抚上整个浑圆的曲线,用力扯去了最后的遮蔽物,顿时那具象牙色的完美的如同塑像般的身体呈现在眼前。"......嗯......阿翔......"当彼此的欲望碰撞在一起时,陈瑞的喉咙发出甜腻的长喘。"哥,你自己做过吗?"陈翔的唇在欲望的中心琢吻,立刻又引来了陈瑞一阵轻颤。"......不要问这种白痴问题......"他的胸膛急促的上下起伏,因为洁癖的原因陈瑞对自慰多多少少有些抵触,然而此时他不得不承认陈翔的技术很好,他很享受。
当手指滑向入口处慢慢的打圈时,顿时感到怀里柔软的身体明显的一僵。陈翔低低的轻笑,用唇在他身上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陈瑞不可抑制的颤抖,猛地抓住了在胸前不断晃动的头,拉进狠狠的吻上。身体内部某些东西叫嚣着的向外涌动,肌肤摩擦出的火花不断使身体升温,呼吸间只剩下对方的味道,耳畔是最原始的呻吟声。当彼此完全沉浸在欲望火焰中时,陈瑞猛地想起,房间的门还没有关......

18
陈瑞在事后回忆起那天的事情时,头脑中仍是一片混乱。母亲呆站在房间外,绝望的瞳孔里倒影出他们惊慌失措的脸。耳边响起陈翔后知后觉的惊呼。大脑当机,谁都不知道该怎样去掩饰已经暴露在太阳下的秘密。然而事情似乎总是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母亲扑过来,抓住他们狠狠的质问,你们在干什么呀,在干什么呀!你们是亲兄弟呀,这是乱伦!天地难容,传出去你们怎么在社会上立足!邻里街坊以后要怎么看我们.........陈瑞不记得母亲后来还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些就足够了。她绝望的脸,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充斥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然而当陈翔大声吼着,"我喜欢我哥!我就是喜欢他!他妈的别人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吧!"整个世界都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下来了。陈瑞想捂住他的嘴,想告诉他医生说过妈妈不能再受刺激了,然而那一刻他什么都来不及做,只是笑着,即使那笑中含着泪。
母亲狠狠的掴了他个耳光,力道大的使陈翔的嘴角裂开,血蜿蜒的流下。"滚!给我滚出这个家!我没生过你这样的畜生!"她拖着他走出房间,陈翔一边挣扎一边叫嚷着自己没有错。"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妈你不还是一样喜欢彼特那个烂......"他猛然惊觉自己说错话时,为时以晚。母亲的脸色变了又变,猛的抄起厨房的菜刀向他砍了过去。刀锋撕破空气,延着他的脸狭飞了过去,与地板发出尖锐的撞击声。陈翔顿时被吓的没了声音,母亲就势把他推出了大门,"滚出去!以后不要踏进这个家一步,全当我白养了你十八年!"巨大的关门声总算把陈翔震醒,迅速的看了看自身的情况,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小内裤。虽然也曾光着膀子在大街上乱晃,但是只穿一条内裤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就太流氓了,所以在阳光明媚的午后,陈翔饿着肚子在附近的工厕里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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