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ler｀s killer————巴比伦妖瞳（红河）[上]

我不禁苦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概就是这种状况吧。
他很快喝完了大杯热水，看上去似乎舒服些了。又躺下去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沙哑着声音道："麻烦你了......要你这样......"
"你睡觉就好了。不要罗嗦。"我没有让他说下去，我也并不认为需要他的道歉或者是感谢，因为我并不是自愿这么做的，可以说是非常勉强而已。
"唔......"他没有再说什么，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吧。很快就入睡了。
睡着之前，我似乎听见他低咛了一声，似乎说的是"对不起"三个字。
对不起？我冷笑。
为我带来这么大麻烦，他的确需要道歉。
忽然想到，以前的我，似乎从未照顾或救助过任何人，可以说除了送他人上西天之外别的什么事都不会为别人做。
这个可恶的家伙......早知道当初就把他给一起杀了。

第六章--你，很差劲

早上被门铃声吵醒，我开门发现门外是端木临的一个同事，这个人我见过。就是曾在V总部让我对他的说话感到非常不解的那个男人，名字好象确实是叫艾秋没错。
我不太友善的看着他，他却没什么感觉似的，径直走进了房子，道："不好意思这么早来打搅。之前打电话给端木Sir，他似乎生病了的样子。我给他带了些中药来，还有一壶对恢复体力很好的补汤。我想如果是你们的话肯定只会叫外卖随便吃吃就算了。"
的确如此。我也不说什么，直接去浴室淋浴了。
出来时看到餐桌上有一盒看来满丰富的便当。既然放在这里无疑就是给我的了。我也懒得客气，很快吃完了。然后走到端木临房前发现门半开着。
艾秋正坐在床沿，居然在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端木临喝汤，而端木临也很怡然似的享受。
我感觉一阵反胃。这个男人......竟然像主妇一般的服侍端木临，还不时的询问叮嘱他这些那些的。啊......我忍不住用手撑住额头，头痛的想：他这样，真像别人口中说的"贤妻良母"。我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端木临的举止有时会那么古怪了，十有八九是被这个男人惯出来的。
我准备走开时艾秋正好回头看到了我，笑笑对我招招手："麻烦你进来一下好吗？"
我不清楚他想做什么，慢慢的踱了进去。
艾秋站起来，看来很温和的道："看来端木比我想象中的要有精神。这要谢谢你昨晚那么照顾他了。老实说昨天工作结束后分开的时候我就觉得端木精神不太好，还很担心他呢。"
他在谢我吗？我不禁好笑。看样子他真的把自己看作端木的"亲人"了。
我摇头："没什么。"
而端木临背靠着床沿坐着，一脸玩味的表情看着我。我当然清楚他在笑什么，因为事实上我根本不算有照顾过他，严格来说只是被他拜托而不得不那么做罢了。
艾秋又接着道："我在厨房给端木把中药熬了，再过是分钟左右就差不多可以喝了。一会就麻烦你拿来给他好吗？他现在的身体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为什么是我？我皱眉看着他。
"刚才我接到局里电话，有紧急事务，必须立即赶回去不可。所以，真的很不好意思要麻烦你这个客人了。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看到他那么诚恳的眼神，我无声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缓慢地不能再缓慢的点头。心底则咒骂了无数次像这么麻烦的家伙还是赶快死掉好了。
"那就好。"艾秋放心的送了口气，走到床头拎起里面的汤已被喝完的汤壶，往门外走去。他在门口停下回头望着端木临："那么我就先走了。端木，我会帮你请假的。你要快点好起来啊！还有，中药可能比较苦，但是对你的身体会很好，一定要喝完它哦！"端木临闻言微笑点点头。
艾秋又看向哦，对我眨了眨眼："那就辛苦你了，要照顾这个超级大病号。他还挺的伺候的，喝药的时候尽量哄哄他吧。那，再见了。"
说完很快离开了。
他最后的说话让我愣了一会，暗想：难道要我如他刚才做的那样来对端木临吗？我的头皮忽然一阵发麻，再看看床上的端木临，正在好笑的盯着我。我白了他一眼，就到厨房看药好了没有。
因为几乎没有厨房经验，在第一次端壶的时候也不知道用布把壶包住，被狠狠的烫了一下。这种伤以前训练时也算是家常便饭了。我懒得理会，重新找了块布包起壶，拿到了端木临的房间。
我把壶向他面前一伸："给你。"
他无辜的对我眨巴眼："你喂~"
"想都别想。"我索性把壶往床头柜上一放。爱喝不喝！
"哎......好冷淡哦。"他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少废话。难道你的手昨天也摔骨折了吗？竟然端不起一个壶？"
"喔......人家想让你喂嘛。难得人家会生病，而且还可以有你照顾的说~~"他又故做哀怨的叹了口气。
忽然抓过我的手，使劲将我拉向了他身前。因为太过用力，我几乎是跌坐了在床边。
"你的手......这是烫伤了吗？"他揪起眉头，语气忽又沉重起来。
"没什么，不关你事。"我想将手抽回来，却被他抓的死紧。这个家伙，他的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果然是不会照顾自己。"说完从床底拉出医药箱，拿出一管药剂，为了抹了起来。
药剂很凉，烫伤的地方很快不再发热，也不那么痛了。
"好了，伤口处理完毕。"端木临收起东西，抬头对我歉意的笑笑，"对不起啊，都是为了帮我端药才会弄伤的吧。真是的，本来是我要照顾你的，结果倒反过来要你照顾了，还害你受伤。你没生气吧？"
"没什么，多此一举。"我冷哼，"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是是。"他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角，松开了我的手，忽然又很认真的看着我，"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像一个人，因为你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很特别，除了他之外，你是我见到的第二个有这样特殊发色的人。不过话说回来，除了这些之外，你们给我的感觉倒差别很大。其实刚开始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有想过你会不会就是他呢，不过想想也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啊，而且，和你相处下来，发现你和他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我没有答话，也不想知道他又要说什么奇怪的话。
他忽然凑近专注的盯着我："不过......又真的有点像......想知道他是谁吗？你们这么像，也许是亲人也说不定哦。"
我的脑子里完全没有亲人的概念。８岁起的记忆里只有训练，杀人而已。而８岁之前，我始终完全记不起来。
我仍然没有理会他。
"真冷淡。"他也不在意，继续往下说，真是个脸皮超厚的家伙。
"其实说起来，我也只见过他一次，我记得那时我才十五岁，是偶然闲逛经过一个小巷子时遇见他的。他那时正被一群人围着在挨打，那些人其实也只是比他大一点的孩子而已，但是他还是被欺负的很惨。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被欺负，不过看到他的样子让人禁不住很心疼很想保护他。于是我呢，就英雄救美的搭救他啦！"他忽然又顿住看着我，似乎想在我脸上找到他口中那个人的痕迹。
我也知道我这样头发眼睛颜色的东方人很少见，只是，我也并不认为他说的那个人会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完全没有这样的印象。然而我被他盯的很不舒服，把脸别到一边，随口问道："哦？然后呢？"忽然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医院里的护工在陪病人聊天，不禁有些无奈。
"然后，我带他去吃东西了。那个小家伙一定饿惨了，吃了好多，我的零花钱几乎被吃光光呵。"他的表情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景，脸上也不由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的样子好需要有人保护，那时的我看着他，真的很想立刻就能把他带离那个让他不开心的地方，然后照顾他一直到他长大。"
"所以，"我冷笑道，"你又给了别人不负责任也没有兑现的承诺？"
"咦？"他愣愣的望着我，"你怎么知道？你......你不会真的就是......"
"别开玩笑了。"我不屑的道，"只不过是像你这样的人，比较博爱，更喜欢用好听的话来讨好别人而已。猜也知道你会说这些。"
"你这么说很伤人哎，"他不满的耸了耸鼻尖，又幽幽的叹了口气，语气忽然变的哀伤，"但是，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对他说了，我告诉他两天后会去他现在住的地方接他，把他带走，同时还会为他过他的８岁生日。他曾经告诉我从他懂事就没有人为他过过生日，包括他的父母。虽然觉得很可怜，可我还是觉得很幸运也很开心能为他庆祝他生命中的第一次有人祝福的生日呢。可是......后来却因为......"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为好。"我冰冷的打断他的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这样的行为，很卑鄙。你果然很差劲。"
"什么？卑......"他对我的说词有些意外，"我也知道我可能真的伤了他的心，后来想找却怎么都找不到了，或许我的确是很差劲的人吧......可是......那时真的是因为......"
"你不需要对我解释。"我对这个话题感到烦躁异常，站起身往房外走去，"汤你自己喝完它。"
"我记得他的名字，好象是叫韦恩。西方人的名字......"在关上房门前我隐约听见他这样喃喃自语。
韦恩......吗？和我的名字只相差一个字，不过，我确定自己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躺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想起这两天居然会这样去照顾他人，虽然对杀手这样的身份并无眷恋，但仍禁不住有些悲哀。忽然又想到，凌晨在浴室里看到端木临赤身裸体的样子，那个家伙的身材还真是好，虽然重了些，但是，是很标准的，和我不同的完全成熟的男人的身体吧，虽然我也没看太清楚......
啊......我又叹了口气，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经常叹气。看来这段时间真是闲坏了，竟然会想些这么无聊的事。

第七章--误解

端木临的身体第二天就痊愈，似乎是因为太累体力透支再加上冲洗冷水浴造成的。这个自大的人没想到这么容易病倒。他大概真的以为自己是铁人吧，病一好之后又立刻回到警局上面，看到他们这么忙碌的样子，似乎是在处理什么很麻烦的案子。
多半还是和Victory有关吧，我想。事情已经过了几个礼拜了，看起来没有什么进展，也没有杀手继续来找我，难道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吗？对V来说，背叛者应该只有死路一条吧。
端木临对V的案子超乎寻常的关心和投入，看来他不完全剿灭这个杀手组织是绝对不会死心的。只是......可惜他最大的敌人正在他家逍遥自在的活着却丝毫不自觉。对于他这样自信的人来说，应该是最大的悲哀吧。
自端木临痊愈后，我都很少能在家里看到他，这样也好，我能落的清净。一个礼拜后忽然有天我接到他的电话，说是要犒劳我在他生病时照顾他，约定在附近的一个商场门前碰头。
或许的确是在屋子里闷的太久了，感觉到自己是需要透透气，且Victory的人一直没有动静令我觉得很可疑，想出去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至少，不想再像只笼中鸟只能等待，而什么事都做不了。
于是答应了他的要求，至于他说的什么犒劳，我没有兴趣。
下午5点我按照约定走向商场，端木临早已在那里等我。看到我走来他开心的对我连连招手："喂！cat!这边！"
我有些无力的撑着额头，感觉到周围已经有人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真想立刻把这个白痴的脑袋按进地底。
端木临小跑到我面前："我们进去吧。"拉起我的手便向商场方向走去。
"进去？干什么？"不会是要和我逛商场吧？那我倒宁愿呆在房子里。我立即甩开他的手，停在原地，坚决不打算和他同行。
"怎么了？我是怕你天天在家会无聊所以想带你出来逛逛，顺便也可以看看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啊！"端木临很不满的说，"都来了两个多礼拜了，结果一点也没有把你养胖，这样让我感觉很挫败哎。我想也许让你开心一点的话就可以了吧？人家不是说心宽体胖吗？你老是忧忧郁郁的样子，这样怎么行？"
"用不着。"我知道自己的身材很标准。转身决定离开，他急忙拉住我的手，还未来得及说话，忽然从附近传来阵阵枪响。
定睛一看发现是附近一家珠宝行刚被一群劫匪洗劫，那群劫匪正往我这边的方向跑来。后面有几个警察正在追赶他们，终于把他们堵在了马路对面。
"可恶！"端木临忿声低咒，迅速把我拉到一块广告板后的隐蔽处，将我身体压低，"你呆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说完拿出佩枪跑出去在一棵大树后将自己隐藏起来，开始寻找时机向匪徒射击。明明已经下班了，这就是所谓的警察天性吧？愚蠢的家伙。
街上行人早已跑的无影，目前警匪形成了路边对峙的局面，这种场面我早已屡见不鲜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撞上，真是无法逃脱吗。
我左右看了看，忽然发现马路这边不远处有一个巡警中了枪，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手中还拿着自己的佩枪。再回头看看这交战的局面，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论是哪一边，枪法都未免太烂了吧？都这么久了依然没有结果。虽然这些与我并无干系，只是这样下去的话，要被困到什么时候还是未知，这么一来就更没时间搜集情报了。
我细想了一会，悄悄的匍匐前进到了那个巡警身边，他早已晕厥。我拾起他手中的枪，按原路退了回去，藏身在广告牌后，确认了枪里的子弹数，再仔细的看了看马路对面的情况。我发现这群劫匪其实却很训练有素，隐藏的很好，也不会浪费多余的子弹，不是轻易便能捕捉住的目标，看来要更靠近一点才行。
我移动到和端木临平行的另一个大树后面，同时发现这个位置刚好可以击到对方至少2个人。我正准备举枪瞄准时，忽然听见了端木临的大叫声。
"天哪！你在干什么？！！"
我回头看见他正非常吃惊地瞪着我不可思议的大喊："你快回去！你怎么拿着枪？？老天，这不是小孩子玩家家酒，你不要闹了~！这里很危险，快给我回去！"
我瞟了他一眼，没有搭理，继续瞄准了其中一个劫匪的头部。只要我一扣扳机，这颗头颅就会立刻开花了。忽然有人从后面握住了我的手，按住手指让我无法扣动扳机。
"你疯了吗？"是端木临。他气急败坏的低吼，"你觉得这很好玩吗？你有没有碰过枪啊？这可不是在拍电影。"
他并不了解自己问的问题多么可笑，但我也不会去反驳。怎么反驳？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杀手吧？转念又想到其实没有开枪也是对的。如果真的那么作了必定会令他们那些警察生疑吧，一个从没碰过枪的人有可能枪枪让人脑袋开花吗？恐怕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罢。
我没有说什么，推开了他圈在我身上的手，突然"咻"的一声一颗子弹直射在我和端木临正藏身于后的树干上。我暗惊，怎么这边也有匪徒吗？我迅速向子弹来的那个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一张冰冷毫无表情的脸，正举枪对着我和端木临。
但是，恐怕是针对我一个人吧？这个人我认识，是和我同在Victory 的杀手。我们素无往来，只是知道对方这么个人而已。大概是奉了命令来杀我的吧？现在还是躲起来比较好吗？我可没打算死在这里，死在这种垃圾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