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情迷————独步

自 由 自 在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说了什麽，不过接待小姐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惊讶。绫人奇怪地盯著这名突然冒出来的中年外国男子，褐色的头发整齐的梳至耳後，嘴上及下巴上留著一点胡子，眼睛的颜色是绿色的，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长得还算不错，算是满有吸引女性魅力的那种中年外国男人，身上还散出一种浓郁的古龙水香味。那男人注意到盯著自己看的绫人，朝他投出一抹微笑边走了过来。绫人不自主地後退了几步，眼前的男人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你要找拉普拉斯？」从男人嘴里吐出低沉悦耳的嗓音，却是标准的中文，绫人不感置信地睁大了眼。「对！」绫人正气凛然地回道，管他的豁出去了！既然有会讲中文的外国人那事情应该就好办多了！男子盯著绫人打量了一会儿，突然把脸凑了过来，像是品嚐什麽似的闭起眼睛在绫人脖子附近嗅了嗅。「果然是好香味啊。」男人笑著抽回上半身。「咦？」绫人抓了抓毛得发痒的脖子，这老头干麻啊？「跟我来吧。」男人说著示意绫人跟著他走，边对紧张的柜台小姐说道∶「没关系。」绫人虽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过也加紧脚步跟了上去。走进铺著红色地毯的会场，周围的灯光十分昏暗，只有几盏投射灯巨集的打在一个像是小型舞台上的地方，上面似乎有什麽人正在演讲。绫人一边跟著男人走著，奇怪的发现到周围的人都自动地向男人示以微笑又或者是轻声打招呼，而且不管是否聚集许多人群，男人所到之处总会自动地让出一条道路来。唔！看样子眼前男人也不可小觑，不晓得到底是什麽身分？绫人暗暗地想，没发现四周的视线也有许多是夹著讶异的眼光投射在自己身上，而那些讶异不仅仅是惊讶而已。这小小的骚动波及到某一角的几个男人。其中一名头发以斑白，年过半百的男人手中端著成著半满艳红葡萄酒的酒杯首先开口。「保亚士………….他带个小孩子干什麽？」听闻自己父亲讶异的语气，白煌抬起头朝那引起众人骚动的方向望去。那不正是沈绫人吗？他还真跑到这儿来了？而且还让BOA集团总裁为他带路，呵！这小子还真有能耐。「怎麽？白煌你认识他？」那名头发斑白脸上威严却俨然存在的男人正是白煌的父亲─白氏企业集团董事长白昊。「不………」白煌敛起嘴角的笑意，他可不想破坏这麽有趣的事，白煌打算就在这儿默默地看著待会儿会发展什麽更有意思的事。「哥哥才不会对小孩子有兴趣，他对自己的员工有更大的兴趣不是吗？」一旁冷不妨传来弟弟白的充满暗喻的嘲讽。喔！差点忘了还有这难缠的家伙在场。「这麽说我可就太褒奖了，我只是努力地想让员工幸福罢了。」白煌笑著说道，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弟弟致敬。「是啊，好个幸福！」白凌厉地眼神眼针刺一般递戳向白煌，白煌以一贯的微笑盾牌接下。「彼此彼此。」一旁的白昊看著两个儿子暗中较劲的模样，转过头去默默地啜著杯中的葡萄酒。绫人随著男人来到距离舞台较近的地方，男人朝台上一指。「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自 由 自 在 绫人朝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舞台上一共站著好几人，有几位看起来脸蛋身材特别出众的男女想必是明星之类的人物，绫人视线一转，看向那位正在演讲的人。在看到那人的面孔的一瞬间，一道白光划过脑海里，无数张像是泛黄的老旧照片影像连续涌进了记忆深处。巨大容量的记忆无法揭止地一瞬间爆涌进绫人的脑袋，一阵阵强烈的冲击不停地在绫人体内冲撞。「啊啊……………..」绫人痛苦的抱著头发出呻吟。太多了！不行！要爆炸了！「喂！你没事吧？」一旁的人发现异状前来关心。绫人的知觉却已和外界隔绝，他依稀只记得脑中有个画面不断重复出现，像是某人的相貌，却又总是模糊不清。最後记忆的片段停在一个画面上，是昨天晚上的梦，他正要看清楚那人脸孔的一刻，那人缓缓的抬起头，与自己藏於竹帘後的视线四目相接。是他！一股巨大的能量不断冲激聚集，记忆的容量像是放出的烟火冲到了顶点，一下子爆了开来。「………….终於找到你了…………….」断续的言语从绫人的嘴里送出，然後他的意识便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龙涎情迷-9- 泛黄的梦境中，充满欢愉的感觉，好像在飞一样……………….. 感觉到温暖、心中没有不安、被幸福包围著，这是多麽美好的感觉啊！会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吧？会吧…………… 突然间，愉悦的感觉突然像是被一把利刃划破的画布、破裂了！刺痛、破碎的感觉贯穿全身。周遭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孤独、惶惑、无助缠绕著自己挥之不去。怎麽会这样呢？原来那美好的感觉消失了吗？去那儿了？是………..是随著那人走了……………… 远处似乎有个身影，晕染著幸福的颜色，一点点地、逐渐在消逝中。不要！不要走！不！不要消失！奔跑著、呐喊著、乞求著……….. 求求你…………..留在我身边吧……………………. 体内有种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回响。绫人睁开了眼，温和的黄色灯光映入眼里。绫人意识朦胧地向两旁望了望，这是哪里？好陌生的地方。忽然身旁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终於醒了。」绫人朝声音的来源望过去，由於男人背著光所以看不清楚他的长相。这人是谁？绫人惊觉地从床上跳起。「你…………..！！」自 由 自 在 这下总算看清楚对方的脸，那是一名年轻的外国男人，稍长的金发垂在脸庞，脸上戴著一副黑框眼镜，一双深蓝色的瞳孔正瞧著自己。「唷！总算放开了！」男人笑了，指著自己身上被抓得起皱的衣服。咦？是自己抓的吗？绫人又惊又羞地想。「你在睡梦中还不停说著”不要走、不要消失”之类的话，害我想走都走不了呢。」男人苦笑著说，今天可是翘了好几场说明会及酒会来陪这少年呢！不过保亚士却说不要紧，不过就算他没说，自己也一定会留下来，不知为啥这少年说著不要走时，他便真的不想离去。「你是谁？」绫人警戒地问，虽然心里感觉不到一点陌生，不过………….这男人他确实从来没见过………. 「咦？」被绫人这麽一问对方显得有些惊讶「不是你要找我的吗？」「找你？」绫人愣了一愣，努力回想起之前的记忆，是了！他在找一个叫「拉普拉斯」的人，然後跑到会场去，到一半之後不知道为什麽全没了记忆，难不成这人就是……………… 「你就是拉普拉斯？」「恩。」对方点了点头。「我是要找你没错………..不过我什麽会跑到这………….这里又是哪里？」「早上的说明会我才讲到一半，你就在台下突然昏倒了，由於你是指明来找我的，保亚士要我负起责任，没办法，我只好暂时把你带回饭店。」男人摘下眼镜，面孔看起来比之前成熟许多，被那样的脸望著，尤其是那双发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绫人不知怎地心头咚咚地狂跳起来。「原……..原来如此…….」绫人克制著心头的悸动，勉强说道。奇怪？他紧张个什麽劲啊？说紧张又好像不完全是………….这种讨厌的感觉是从哪来的？男人低下头理了理身上皱成一团的衬衫，继续说道。「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总觉得之前好像在哪里遇过你，尤其是你身上的味道。」男人说著想到什麽似的敲了一下手掌。「对了！就是前几天在马路上碰到的，你就是那位少年吧！？」马路上？不敢回视那双眼睛，绫人低著头搜寻著记忆。对於这几天记忆理最鲜明的，就只有那件……….在过马路时突然有异样的感觉… 而那时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是这个人！？绫人的脑袋虽然不擅长思考这类复杂的东西，不过此时也已察觉事情发生的过於巧合，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早就安排好似的。「你就是那个外国人？」绫人抬起头问道。「原来真的是你，不过……….你找我要做什麽呢？」男人脸上泛起微笑，那张笑脸一映入绫人脑里，一下子什麽全都忘光了。「呃………………我…………….」奇……………奇怪！自 由 自 在 绫人别扭的转过身去，不想让自己莫名其妙发红的脸颊被瞧见。为什麽？心跳的这麽快？绫人捂著脸发烫的脸颊，努力地想摆脱掉这种怪异感觉的箝制。太奇怪了！明明那人什麽也没做，只是随随便便地一笑，他心中却有种砰然的感觉。自从到这里之後一切都变得很奇怪，明明只是第一次………….不，或许应该说第二次见面，他对那人的一切却无法抗拒，不管是那张脸、那双眼睛、说话的声音、任何一个动作…………..全都成为驱使他心跳加速的因素。「你没事吧？」拉普拉斯看见绫人背对著自己，双肩不断地颤抖，担心他是不是身体出了状况，又会像早上那样突然昏倒。拉普拉斯的手刚触及绫人的肩膀，绫人却像只受惊的兔子猛然跳开。双方似乎都被吓了一跳，绫人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不过以他目前的状况也只能勉强从喉咙挤出几个字眼。「对不起………我………..我没事………..」刚抬头却又看见那对湛蓝的眼眸，绫人脑袋一阵晕眩，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力气，让他直冲到门前「碰」地破门而出。「喂…………….你………！」拉普拉斯惊愕地伸出一只手停在半空中。「很抱歉打扰了！再见！」绫人努力挤出全身的力气喊道，声音之大几乎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了他的声音。然後他便头也不回地狼狈的跑走了。正确来说应该是「逃」走。没错！他逃走了！因为他无法忍受那男人的视线！并不是厌恶的无法忍受，而是…………………. 绫人跑到街上後停下脚步，捂著胸前大口喘著气，脸上的红晕因为激烈的运动而变得更红，心脏也砰砰地跳的更快，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是……………心动……………….. 拉普拉斯倚靠著饭店房间里落地的玻璃窗，往下俯瞰著那渺小的身影。那位少年………….很特别………… 本来以为会让他之所以一直记得，是因为那一股特殊龙涎香的味道………….. 仔细回想，刚才那少年满面通红的害羞模样却比初次闻到那特殊香味时更令他感到惊艳。这对一直以来把所有注意力的集中於研发工作上的他，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或许是命运选择了这个时机。不知为何，拉普拉斯脑袋里突然浮现祖母所讲过的话。「当命运来临时，怎麽挡都挡不住。」「命运……………..吗………..？」低声的喃呢，在毫无听众的观众席上，或许是演讲者说给自己听的吧。墙上的古董钟指针分明的指向「十」与「十五」。伴随著开启铁门的钥匙转动声响起，坐在沙发上已等候多时的淳人立刻奔至门前。「你终於回来啦！」看到来人是他担心已久的弟弟，淳人不禁松了口气，但脸上立即出现略带责怪的表情。「你跑哪里去了，怎麽这麽晚才回来？」「恩。」绫人对於淳人的责问只是应了声，连头也没抬一下便匆匆走进屋里。没得到意料中的回答，淳人的疑惑的目光射向走进餐厅绫人的背影。淳人轻轻把门关上後，跟在形迹有些反常的弟弟身後走进餐厅。「那个…………我今天打了好几通电话找你，你好像都没接…………..」淳人试探性的问道，边偷偷地观察弟弟的反应。「啊…………可能是我没听到吧。」绫人在喝光杯子里的水後才慢吞吞地回答。「咦？你的脸怎麽红红的，不会是发烧了吧？」淳人上前伸手去摸弟弟的额头，却被绫人转身避开。「我没事！……………我要先睡了。」绫人匆促地走进自己房间，「碰」地一声关上门，留下满腔疑问的淳人纳闷地盯著木板门直瞧。龙涎情迷-10-自 由 自 在 被集团总裁指名传唤进入BOA集团位於亚洲总部总裁办公室，拉普拉斯不解的望向站在落地窗前背对自己的人影。那人步伐优雅地转过身，那张极具吸引成熟女性魅力的中年男性面孔，不难认出就是在会场上出面为绫人解困的那名男子。「您找我来有什麽事吗？」拉普拉斯首先提出疑问，他虽然隐约感觉到对方找自己来的目的，但也不敢妄下断言。「恩…………….」保亚士沉吟了一会儿，转动绿色的眼眸盯在一直以来属於自己得意的部下之一身上。「结果呢？」「结果？」莫名奇妙的被劈头这麽一问，大部分人的反应一定都是一头雾水，拉普拉斯也不例外。「就是那位少年啊！」保亚士似乎对自己属下的反应感到有趣，脸上的笑容有著揶揄的意味拉普拉斯恍然大悟，正要开口解释却被上司抢先截断。「你以前认识他？」「不……..」「可是…他说”终於找到你了”。」「咦？」拉普拉斯脸上的表情讶异大於疑惑。「不会是被你遗弃的情人吧？」保亚士边说嘿嘿地笑著。「这不……….」「很多唷！」「什麽？」虽然许多人对总裁老是喜欢故弄玄虚的说话方式感到受不了，不过显然拉普拉斯并不属於那一类的人。「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那位少年。」满意於自己营造的神秘气份，保亚士步法轻盈的走近专属於自己的黑色真皮制办公椅，挑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下。「我听说，很多专家和研究员都在讨论。」听到「专家」和「研究员」这些名词，拉普拉斯自然联想到自己的工作，然後，绫人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里，伴随著那股熟溪而又神秘的香味……………. 「那是……..」「据说那名少年身上隐藏著某种希世珍贵香料的来源之谜，很多人都对此感到兴趣。」保亚士再次截断属下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接著又抢先开口不让拉普拉斯有说话的机会。「啊！忘了告诉你，你那名要好的同袍战友听到这个消息之後昨晚便从巴黎马不停蹄地赶来。」说著还装腔作势的举起左手腕晃了晃，镶著钻石的表面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恩，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起初拉普拉斯听到这个消息仍不敢置信地楞在原地，过了几秒才从震惊之中清醒，但不安和复杂的情绪随即接踵而来。「对不起，恕我先告退。」匆匆离开总裁办公室之後，拉普拉斯心中不断重复著一件他必须立即去执行的事。「居然在这里发现龙涎香，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些化妆品香水制造商肯定要发狂了。」龙涎香在化妆品香水制造过程中是不可获缺的原料，由於产量稀少因此价比千金，但许多业者仍然求之不得。身为BOA集团总裁，旗下最大产业「史佩蔻琳」在国际上是号称第三知名的化妆品厂牌，保亚士脸上却露出一副不干己事的轻松笑容。原因不外是手下有许多有能力的属下，这其中自然包括了连续研发出多款受欢迎香水品牌的调香师香水研制专家--拉普拉斯，还有那位与他共事多年的研究夥伴--在业界之中被称为「寻香狂」、只要谣传出现某种希世香料，一定非要不择手段得到手的家伙。恩，这下似乎有趣了。绫人不悦的皱起眉，猛然回头瞪向背後的街道。「怎麽啦？」一旁的恒随著绫人的视线朝後头望了望，搜寻的结果毫无收获便把视线转回绫人身上。「我总觉得有人一直跟著我。」自 由 自 在 「不会是你神经过敏吧。」恒不以为然的说道。「才不是！从礼拜天我在打工的时候就一直有这种感觉！」绫人一脸认真的反驳。礼拜六发生那件事之後，隔天他如往常一样在便利商店打工，却一直感觉到有许多视线往自己身上缠绕不去，每当他抬头寻找时立即消失，背後却出现人影在窜躲。他被跟踪了。对方到底是谁？为什麽要跟踪他？绫人心中始终不停的出现这些疑问，他想当面问清楚对方未何这麽做，却找不著任何一个跟踪他的人。「啊，刚刚被你一搅，差点忘记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绫人暂时把被人跟踪的事置之脑後。「什麽事？」「上次我去你家把那香炉在看了一遍，我发现在香炉口的边缘有刻一些字，看起来像是英文，可是那香炉的样式，我调查的结果很像是明、清那时代的东西，香炉那种东西又是只有在富贵人家才会使用，那时候有谁会无聊到在香炉上刻英文字？」「明清那时候应该就有外国人到中国来了吧？说不定那香炉是外国商人买的，那在上面刻英文字也不奇怪啊。」「这麽说好像也是…………….」说到明清………… 绫人不自禁回想到之前作的奇怪的梦，梦里面的情景的时代背景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时期。恩………..不知道这之间有没有关联？「外国老粗竟然在中国古文物上刻上自己的文字，从这种行为上看来他们想在中国的土地上割划分食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你想太多了吧！」「啊~还有~上礼拜六的结果如何？都没听到你讲半点消息。」「嗯……那个嘛………东区那边有加咖哩饭很好吃喔！」提及敏感处，绫人立刻转移话题，不过显然技术并不高明。「你也转得太硬了吧。」恒立即豪不留情的给予批评。两人聊著步至每天回家必经之路的十字交叉路口，红灯转绿，恒正要起步踏上斑马线，绫人却「啊」地一声转过身去。该死！怎麽竟然说曹操就曹操到！？龙涎情迷-11- 「恒，我要去你家。」拉著恒的手臂，绫人快步走向另一边。「你要去我家干麻，而且往那边走是绕远路。」被绫人拖著的恒虽然没有阻止友人的行动，却不解的提出疑问。「我要去那边的便利商店买个东西，你上次跟我借的PS2还在你家吧，我想去玩玩！」绫人一脸严肃的振振说道，那副模样连恒都差点给骗过去，对於友人反常的态度，不用想也知道其中一定有鬼，不过若对方没主动说出他也懒的去管。本人到没有想这麽多，他只想尽速离开不被对方发现，绫人怎会料到拉普拉斯竟然跑到这里来，他的思绪一片混乱。他来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