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迫於压力,我咽了咽唾液,点点头。
"所以,我可以要求你为我作事,没错吧?"
"不是说施恩不望报吗?"他的表情让我意识到,不会是好事。
听了我的回答,他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就离开了。那笑......好诡异啊!
"冷公子,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有什麽事要帮忙的,尽管说吧。"在连续三天,每天三顿的灌下那既苦又腥的药後,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他这是变相压迫嘛!明明说要加甘草的。
"哪里,施恩不望报嘛。"冷灵甩都不甩我,依旧拿著笔练字,连头都没抬。
"不,请一定要人小人帮您的忙,做牛做马都可以!"一咬牙,不管什麽,我都做了。那药,简直要我的命啊!我嘴里除了苦和腥味,都尝不出其他味道了。
"是你自己要求的?"
"是,是我要求的!"
"可不是我逼你的?"放下笔,冷灵终於抬起头正视我了。
"没有,夜依完全是心甘情愿的。"所以,请你在我的药里放些甘草吧,大哥呀!
冷灵终於露出我见到他的第一个笑脸了。"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只是要你临时做下试药的人而已。啊,还有,你的伤已经好了,不用吃药了。"
试药!也就是说,我要吃更多的那种药汁了!咚!我全身僵硬的倒在了地板上,不醒人事了[自由自在]。
日後的日子,我真是在水深火热中啊!我吃的药,简直是我五百年的总和。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我对药理倒是认识不少了。当然,冷灵的"独特的"教导方式也是原因之一。
"我说灵啊,子璃现在怎麽样了?"搅著药罐子,我故做不在意的问。一个月了,冷灵对子璃的情况提都不提。
"哦,他啊,死不了。"将炉火上的药端出来,逼出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端到我的面前。
这情景在这一个月里,已经重复上百次了。端起碗,将药一饮而尽。
"龙蜒草,蕖颜,恩......还有当归,独活,姜黄草,没错吧?"经过一个月的卧薪尝胆,我对药的辨析,足够我去当个游方的郎中了。
"没错,这是我新配的方子。现在有什麽感觉?"拿起笔和纸,冷灵便坐在我对面,作起笔录来。
我只得将自己的感受用语言一点点的描述出来。牡丹则接过我研磨的工作。
"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有人想见你。"终於,所要问的问题问完之後,冷灵收拾好笔墨,走出了房门。
帮著牡丹收拾好东西,我和牡丹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本来,牡丹非要和我一个房间,说她的内丹在我这里。可是,我担心自己包不准晚上会说什麽梦话。为了保险起见,我好说歹说的,终於让她搬到隔壁的房间去了。
将牡丹送回到房间,我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转身向不远的药圃走去。那里,一个冷清的身影独自站立著,仿佛天地间就他一人,说不出的孤独。
"还没休息呢?"察觉到我的视线,冷灵转身问道。刚才的气氛完全消失殆尽。
"看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我还以为这里的景色不错,也过来看看。"
山谷里,回荡著不知名的吼叫声,声音颤得脚底的土地都在震动。
"这是什麽的叫声啊?好恐怖!"
"是只荒兽......"难得的,冷灵给我解答道。
"上古的荒兽?那肯定很强吧?不过,为什麽他会被困在这?"传说中的荒兽不是强大且凶残的吗?
"......"冷灵不再多说,只是用悲伤的眼神注视著山顶,那片被皑皑白雪所遮盖的地方。
不再说话,我和冷灵站在屋外听著无限凄凉的吼声,看著满天的繁星,想著各自的心事。不知道冷灵想些什麽,我在想明天来的人会是谁......
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木床顶。"牡丹。"唤出在体内的人。一缕青烟带著股花香,一个身影站在了床边。"是你送我回来的吗?"记得自己是在看星星吧,怎麽一醒过来就在床上了?我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点。可是,左等右等的就是没听到回答。视线转过去一看,差点没从床上掉下去。牡丹那张脸,说笑不象笑,说哭不象哭,脸部的肌肉严重扭曲著。
"夜公子,"又扯出个说不明道不清的表情,"不是我,是......你待会儿就知道了。"牡丹留下一头雾水的我,就拉开门出去了。
"搞什麽啊?"对於牡丹的诡异行径感到不解,我翻身下了床。在一旁打好水的盆里漱洗了一下。门在这时被推了开来。被水迷住眼的我直觉的认为进来的是冷灵。"你说今天要来的人是谁啊?"我用布擦了擦脸,转身看向门口。
"!!"好像是什麽东西被我碰到了坠地的声音。不过我可管不了那麽多了,因为站在我眼前一脸憔悴的,正是让我牵肠挂肚的人──子璃!
"子璃,唔......"不等我把话说完,眼前的人便一把抱住我,狠狠地吻了上来。不同於以前那种细水长流的浅吻,而是要将人的呼吸都要抢夺了去的,毁天灭地的吻。
10
"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吻不断的落在我的眼角、唇瓣上,他所用的臂力,大得几乎要把我融入身体中去。身体!
"子璃,我打你的那掌,没事吧?"紧张得拉开他的衣襟,一个清晰的紫黑色掌印,刺目的扎入我的眼睛。"很痛吧?"我心痛的抚摩着那片淤血的伤处。
"和你的剑伤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何况,你并没有尽力攻击,不碍事的。"厚实的手掌覆上我的手,紧紧的压在胸口。"倒是你的伤......"
"有我在,他会有什么事!"一道白影晃到了门口,惬意的靠在门框上。
"子璃,我和你介绍一下,他是冷灵......"我羞得忙从子璃的怀里退开,想将人互相介绍一下。
"不用了,小夜!"大手一招,将我又拉了回去。"我和冷灵是旧识了。"
"啊?"这下,轮到我发愣了。
"我不打扰你们了。"冷的声音打破我的发呆,潇洒的挥挥手,走了。随手还帮我们把门给带上。
"来,我们坐下,慢慢说。"两人分别落座后,子璃慢慢地给我解答疑惑呢。
"那天,我回到门里时,遇见了韩柞,他问我身上怎么会有妖气。我告诉他是在山下除妖时,粘上的。他没说什么,便走了。谁知道,他居然跟踪我,又趁我第二天回去时,进到洞中。"
"那他说的夺魂是什么?"我想起来那个韩柞走之前,恶狠狠的话语。
"夺魂,就是将妖魔的意志控制在自己的思维之下,让它完全成为依自己命令行事的工具。"
"好可怕!诶,你接着说吧。"
"我禀明师父后,本来立刻就要回来得。结果,还没走出大门,就看到韩柞一身伤的回来,为了给他治伤忙了一宿。"
"可他的伤是......"我急急地辩解道。
"知道,是他自己划的。那天你坠湖后,我细细一想,就明白了。他这是借刀杀人呢。"
"那你怎么不早点明白?"
"有用吗?"
"唉......"确实没用啊,那时的情景,子璃完全是帮不上忙的。
"韩柞醒后,就请门里的师兄们为他报仇。当时,我在师父房里交差,否则,一定会阻止他们的。"
"反正我也没事了,那子璃啊,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你说好带我去苗疆的!"
"明天吧,我回去整理下东西,就能走了。"
"那明天见哦!对了,你和冷灵怎么认识的?"
"冷灵和我的父亲是旧识,他自从我父亲死后,就在这里住下了。他是从小看我长大的。不过,对于他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想了想,子璃又故作神秘的对我说:"不过,我看啊,他和那个上古荒兽,有关系。"
像是应证他的话似的,四周又回荡起野兽的咆哮声,久久的,不绝于耳。
和冷灵道了别之后,子璃便回去了。我则是因为不久就可以和子璃逍遥快活去了,而心情舒畅,高兴得不得了。
"夜,有些话,我想今天对你说!"冷灵难得的,一脸正色的说。平时,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用这么正经的表情说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严肃,让我收起开玩笑的好心情,认真的点点头,听他说。
"我希望你离开子璃。"举手阻止我开口,他继续说道。"子璃作为道士,本来就该断绝七情六欲,更何况是和男性在一起。你那天也看见了,他在同门的地位并非牢不可破,甚至很危险。"
"可是,他说了要和我一起离开的,何必管他们怎么看!"我绝对不认为这是什么理由。
"你认为,是十几年的养育之恩重要,还是......"颇具意味的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品起茶来。
"子璃为他收集内丹,足够还清他的养育之恩了!"
"那他为何不在上山的当天,就带你下山?他为何还要等掌门大会结束?"连问两个为什么之后,也不等回答,就离开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仔细地,反复地思考着。
我有什么值得子璃为我,放弃一直养育他的师父?我能为子璃做什么?难道就是这么一直做个累赘吗?在蛤蟆洞时,我帮不上忙;在山洞里时,我反而让子璃成为众矢之首;现在,又要让子璃为了我,而放弃他生长的环境?
"牡丹,我们今晚就走吧。否则明天看到那个人,我又舍不得走了。"我草草得整理出一个包裹,留了封信给冷灵,让他别担心了。然后,推开门,我和牡丹迈出了浪迹天涯的第一步--以梁上君子的猫步。
当我鬼鬼邃邃的步出大门时,没想到有一双眼注视着我的动作。然后,嘴角微微的上扬,那人也回房那了个包裹。子璃,既然你的大劫还没过,那么,我就制造个大劫,起码还在我的掌控里吧。
风吹开窗户,摇曳的烛光随着风摆动,床上的帏帐也一同起舞,终于,烛火连同帏帐共舞,把整个房子连同周围的,都烧了。谁知道,他这么一走,惹出了大麻烦啊!
两个月后,江南水乡,某处街角巷里
"喂,牡丹,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你好歹也是在大镇里住过的妖怪诶。"经过二个子璃的奔波,我和牡丹从国土的最西边的冰天雪地,一口气赶路,终于到了鸟语花香的江南地区。可是,到了大地方,问题就来了。我和牡丹,都、没、钱!
蹲在墙角边,看着街上川流的人群,想起以前在山上时,根本不用担心生计问题。后来,子璃把我带下山,生存问题都由他来解决的。现在,只有牡丹和我,两个人又都不会一技之长,怎么办呢?
"满香阁招人啊!待遇优厚,包吃包住啊!哐哐!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正当我和牡丹在烦恼的时候,一群人敲锣打鼓的沿街走来,一路上,还到处散发着传单。一时好奇,我也去拿了一份。
纸上的大致内容和那个人吆喝的差不多。想到可以混在人群里,这样被子璃发现的机会就小很多。因为道士是不去酒楼的,哈哈,我真是聪明啊!拉起牡丹,我就往大街上走去,顺手拉了个人问他哪里是满香阁。
那人先是一脸的惊讶,当看到我身后的牡丹时,又变成了惊艳,最后,用鄙视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才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楼阁。我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表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多,让我叹为观止啊!
"公子,那满香阁是干什么的?"牡丹看着那张传单,和不理解的问。
"满香阁?应该是酒楼吧。"我不确定的说。看着那个金碧辉煌的地方,白天怎么关着门呢?不做生意啦?
敲开了眼前的木门,将那张纸递了过去,说明来意。看门的便招来一个伙计,让我们随他走。走进那间楼。喝!里面的热闹,可是我从没见过的。那人带着我和牡丹七拐八拐地,穿过人声鼎沸的前厅,转过百花争艳的花园,领到了后厢房。敲了敲其中一扇门。
"二位,妈妈就在里面,有什么事,请自己进去说吧。"说着,人就走了。
"进来吧。"门里传出来一个庸散的嗓音。
和牡丹对看一眼,她对我点点头。门"吱呀"一声的,开了。椅子上,一个体态臃肿,不,应该是福态的女人,正悠闲的嗑着瓜子。但看到我和牡丹进来,立刻吃惊得连下巴都合不拢了。
牡丹被她的目光给吓到了,怕怕地直往我身后躲。我也知道,以牡丹的气质,加上她花妖的美貌,能不动心的,除了石头就是和尚了。可是这妈妈的反应,也太过了吧?
只见那张涂动血红血红的嘴裂得老大,嘴里直说着:"好,好,真是绝品啊!"边说,边将那肥嘟嘟的手掌伸了过来。
"你干什么!"将牡丹护在身后,我怒目而向,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公子......"牡丹小声的叫我,还拉拉我的衣服。看那白痴女人把我家牡丹吓得!我更是下定决心要保护她免于魔手!
"公子,这里要新开个伶馆,所以要招的,是男的。"牡丹的话刚落,那只伸来的肥手便摸上了我的脸,恶心得我鸡皮疙瘩掉满地都是!
"我说妈妈,我没这兴趣。"我不着痕迹的将她的手从我脸上挪开,一边拖着牡丹往外走。
"等等,价钱的问题好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诶,公子!"那妈妈慌忙拦住我。她这么个身子一堵,我还真没法出这扇门了。
"老板娘,出什么事了?"一个亮堂的声音传来,转眼间,一个七尺大汉走了过来,一脸的萧杀之气。"是不是这小子想闹事?"说话间,一把大砍刀就直取我面部而来。
怎么老遇见这种先动手,后动脑的人呢!
"不是,阿彪,他,哎呀,你们别打了!我的房子诶!小心!那是景德的陶瓷!那是花梨红木的椅子!哎哟我的妈呀!"
......
经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打斗后,不论我愿意与否,都得留下来了。打坏的东西太多了,我没钱赔,只有以身抵债了。本来,那个妈妈看打破了那么多东西,心疼死了,可一听我要工作来赔,立刻面开颜笑的。我怀疑那个粗壮的大汉是不是故意和我打得那么激烈啊!所以,我就这么着在满香阁住下了。
"小夜啊,走路的时候呢,要运用腰部的力量,像我这样......"眼前的人,是阁里的花魁,在这里,就她的手段最高明。不过,她可是我第十三个先生了。现在,她正在努力的教我引诱男人所必须知道的知识。
可是,犯困的我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看到一团白忽忽的影子,在眼前晃啊晃的。
"公子,公子!"听到牡丹小声的叫我,同时在一旁推了推提醒我。可惜,我正睡得迷糊,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
"夜依!"一声怒吼,将我的困意喝到九霄云外去了。
"恩,柳红姐,形象,形象!"眼前那里还有个我见尤怜的绝代佳人啊,分明是个母夜叉啊!狗腿得替她倒了杯水,让她润润喉。
"好了,现在你来走走看!"把杯子一放,柳红玉手一指,让我走两步试试。
"哦。"听话的走到前面,迈步,扭腰,一下,两下,回头,抛媚眼。
"停!"卡,柳红大声喊停。"我说,你是眼抽筋啊?还有,我是让你走的有韵味,不是让你扭屁股!"
"哦,天啊!"在她挫败的叫声中,衬托着夕阳的美景,我的训练算是以失败告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