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花女草----十只王八的潜力

作者:  录入:12-02

[你的腿..]他很小心地搜寻著词汇.
[没事,只在医院缝了二十多针.虽然学校里可以报销住院医药费,但还是在家里舒服.医生说,只要调养的好,几个月伤口就可以痊愈.]
[那,这拐杖呢?]
[这个?]那个男人把拐杖甩了几下[腿脚不方便,暂时问别人借著使使.]
忐忑不安的心顿时放下一大半,他把手里提著的东西堆在了这屋里唯一的桌上.开始嘲笑起那个男人来.
[你不是打架很厉害的吗?居然会被一个小偷捅了一刀? 传到你小弟的耳朵里多没面子啊]
[哼]那个男人没理他. 只是竟自翻起他带来的东西.掏出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啃.
他觉得无趣,但是心里不甘,继续说:
[平时见你那副样子,没想到这次居然会帮人去抓小偷,让大家都好吃惊呢.]
[对啊对啊,我就天生一个流氓样.不应该我去抓人,而且人人都来抓我!]那个男人对著手里的苹果狠狠一口.
他讪笑.嗫嚅说,对不起,上次气得口无遮拦,才骂你流氓.
那个男人说,已经很多人这麽说了,也不多他一个.而且自己烧人家头发,确实像是个流氓做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 那个男人的眼里有些黯淡.
他看了心里堵的慌,闷闷道:[但我觉得你从来就不是个流氓.]
这时候那个男人的注意力才从苹果上拉回,瞥了他一眼,一一歪嘴角:
[你说这话真不嫌恶心].
他恼羞成怒,险些干出让那个男人一辈子都没办法痊愈的事情.

8
对於那个年纪的人来说,翻脸如翻书这麽简单,反而言之,和好也是一样简单.
他捧著老师赐的上方宝剑,假借著探伤帮助补习功课的托词,常常到那个男人家去.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很多事情. 比如说,那个男人早亡的父亲,改嫁的母亲. 他前年故去的奶奶如何在这片棚户区里靠著退休补助金将那个男人带大. 那个男人也不喜欢打架,但是不打架别人就更会欺负他看不起他. 他甚至还知道了那个男人放屁多,也不过是吃豆子吃的太多,只因为豆类的价钱比别的粮食都便宜,而且煮起来又方便.喜欢穿帆布外套,那是因为帆布耐脏耐洗又耐穿. 他突然觉得他现在比其他人都了解这个男人.所以他有种特别的使命感让他不得不去照顾那个男人.
这天老师临时有事,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提早退出了班委例行会议,忽略了孙凤眼中的失望. 兴冲冲地跑到那个男人家去. 用那个男人给的钥匙开了门,一进屋,两个人都呆了呆. 因为那个男人只穿条小短裤,正坐在板凳上,面前放了盆水搭了条毛巾,看起来是准备擦身的样子.
[你今天怎麽早来了?]那个男人的脸好像红了一下. 但他顾不上,因为他自己的脸都不知道怎麽的臊热起来.
[老师提前下课]他的眼光不知道该怎麽放.但眼角余光瞟到那个男人很艰难地汲水擦後背,他不由的说:
[你去床上躺著吧,我来帮你擦.]
话出口了,他有些懊悔但又有些小小的激动. 而那个男人有些犹豫.
[你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还怕什麽羞啊!]他见他这般踌躇,不爽.
那个男人听到他嘲讽的口气,道 [老子我有什麽好怕的,要怕也是怕你水平差!]
说完,撑著拐杖挪到床上一趴, 眉毛向他挑挑,像要挑进他心里去似的,说:
[来啊!]
来就来,他嘴里咕哝著.手里拿著毛巾擦拭那个男人的背部.他想不出那个男人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吃糠咽咸菜的人,为什麽身体发育的倒比他好?很清晰很漂亮的背部肌肉,让身为同性的他都妒忌.顺著背脊他慢慢往下,一直到被短裤遮住的地方.那个男人穿的短裤是很平常的棉布老头裤,宽宽松松的,让他几乎可以朦朦胧胧地看见那个男人最隐秘的地方,被那个男人压著的肉囊.他突然觉得屋里的空气闷热起来.他不想去注意那个地方,但是目光总是不自觉朝那里去.所幸,他还看见了那个男人腿上的伤疤. 虽然已经拆线,但是狰狞的伤口依然面目可怕,像是条血红的百脚虫沿著那个男人的大腿外侧蜿蜒而上. 让他可以想像那时候擒贼的凶险. 他的手指抚上那条伤疤,[还疼吗?]
[只是有点痒]那个男人粗声粗气的回答.然後抢过他手里的毛巾自己擦起身来.
在之後的几年,他一直记得这一幕,因为这可以算是他和那个男人第一次亲密接触吧.

9
短短两年很快就过去了. 高考也很快来临了,然後又结束了.他想著出国这件事还没对那个男人说过,而且他也一直很想见识一下成名已久的那个男人的西门基地,就在那个地方边看边说吧,这样比较自然,他想.於是经不住他一番纠缠,终於,那个男人答应带他去瞧一眼.但那个地方离镇中心还有点远,最後他们决定乘公车去.
在公共汽车上,乘客很少.他们找了个後排的位子坐下,闲著无聊.那个男人就介绍起了西门基地的历史,还谈起常常有成排的女人在那里等那个男人青睐,还很拽的说什麽百人斩的什麽压千人的. 他不屑说吹什麽啊你你怕是连kiss都不会打吧. 那个男人不服气说不要说女的,就是男的,我也干过,更何况是个kiss. 他笑,你别蒙我,你来我试试啊.那个男人照例是眉毛一挑.!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那个男人都可以看见他嘴上的绒毛,柔柔的,软软的. 他也有些紧张,虽然他不想示弱,但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何必搞得这麽尴尬.於是他想说算了.但嘴才刚张开. 司机一个急刹车,很意外地但又觉得在意料之中的,那个男人的嘴碰到了他的嘴,而且....还磕到了他的牙.两个人都呆了一下,但马上分开,保持了一米的安全距离.接下来他们都没说什麽话,兴致缺缺地浏览了一下那个所谓基地的破桥洞,他逃也似的乘车走了,回到家才想起来忘了对那个男人说出国的事情.
这个算是他和男性的初吻,不怎麽甜蜜,却让他回忆良久,每次想到嘴角就不经意地弯起.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他在高考後的两个星期後就买好了去国外的飞机票.就像他父母匆匆决定让他从市区的高中转到这里,这次也匆匆地准备好他去国外留学的事宜.虽然早已知道这是计划之内的事情,但他总觉得太快了点.
临走前,他给那个男人打了个电话.因为那个男人家里没有电话,所以他就打到他邻居家叫他邻居传话.等了没多久,就听见话筒另一端那个男人气喘吁吁接了电话.
他那个男人和说要走,
那个男人明显呆了一下,但又马上说,好啊,早知道你这种人是喝洋墨水的料
然後,两边都沈默下来.
他想不出别的话,而父母又在边上催他,於是他就说我要挂电话了.
那个男人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什麽?你要说什麽? 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回答.
最後还是那个男人先挂了电话.

10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结束了硕士论文答辩又回到了这里.父亲还是在这里住,说是在这个镇里住的舒服,空气好,菜又新鲜.而昔日的高中同学工作的工作,结婚的结婚.以前的班花孙凤都已经是个有一岁小孩的妈了..
而那个男人,居然当了警分署的小队长. 他听到这个消息,嘴里的一口水都噎在喉咙里.听说是因为当了次抓贼的英雄,学习成绩勉强过的去,而家里条件又值得同情,所以公安专科破格录取.就这件事还上过报纸和镇里的有线电视台.
所以在重逢後,他拍著那个男人的肩,哈哈大笑.本来还以为两相无言,唯有泪千行,但现在只觉得有趣的紧.
[哎唷,队长,混的不错啊!这下,追你的姑娘们就更多了?]他向那个男人挤挤眼睛.
[还可以.只是我事情多,没空搭理她们.]那个男人掩饰不住的高兴,但又小心翼翼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又飞快的离去了.
而他却注意到了,於是他就应邀到那个男人家去吃饭. 原来的棚户区已经变成了几幢漂亮的小高楼. 那个男人就住在其中的一户.
酒喝了一巡又一巡,他的眼睛越喝越亮.在国外的几年,他早已经认清自己的性向,也看清了当年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感情. 这次回来,并没有想到能给自己当年的初恋划上一个句号,但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那个男人也并非对自己无情呢.他眼波流转在那个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的脸愈发红,身体愈发不自在了.
[喂,五年前我走之前不是给你打了电话吗?最後的时候,你是不是有些话没跟我说呢?]他伸长了脖子,凑近那个男人的耳朵轻轻道.
那个男人僵直地坐著,手紧紧地握著酒杯. [有又怎麽样?没有又怎麽样?]
[有的话,你就现在告诉我.我呢,也有话对你说. 要是没有的话呢,喝过了这杯,我就走人.]
那个男人一把抓著他的手,[这里可不是国外,你不要逼我!]
他嘿嘿一笑,咬了那个男人的耳垂,又马上离开,[我们现在都不是毛头小夥子了,自己做的事可以自己负责.]
他看那个男人已经明显有了反应的地方,揶揄道:
[想要的话,你还不过来?!]

11
一夜,他几乎可以预见疯狂的一夜.
那个男人随著他话音的落下就这麽扑了过来.狂暴的动作和嗜血的眼神让他血管里的每个细胞都叫嚣起来.想让那个男人就这麽把他一寸寸的撕裂,一丝丝的吃下肚去.
那个男人充满了激情,但是仍然弥补不了未经人事青涩.
[你从没做过吧?]从一个激烈的吻和那个男人粗鲁的让他感到疼痛的抚摸中逃生,他喘息著说:
[为我守身呢?难道你就这麽喜欢我?一直等著我呢?]
那个男人脸有些红.
[我哪有你这麽开放.而且是你先挑逗我的,你就不喜欢我?!]
他仔细想了想,时间长的让人心惶.
那个男人不安道:[我开玩笑的呢.. ...]
他一笑,狡黠地盯著那个男人道:
[我... ...当然喜欢你. 不喜欢你 我干吗要和你做? 我喜欢你这里...那里...全部都喜欢.]他的手随著他的话语点燃那个男人的身体和精神.[可惜就是不喜欢你的技术.]
那个男人眼睛闪著光的,全身像一把火烧,但用不在乎的语调道:
[别光吹你技术好,你倒是来啊!]
那个男人挑挑眉毛.
他狞笑著,就扑过去了.如同一匹终於弃了羊皮的狼.

12
也许也是一匹动了情发了春的狼.
他在小镇的另一角租了小房子,每天等著那个男人回家吃饭,吃好饭就一起洗澡.然後两人在浴室里打打闹闹,虽然最後总是打闹到了卧室.
这样的生活让他满足的只想大声嚎.
他看见枕边那个男人,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去抱他.虽然那个男人比他高,比他壮,虽然在他的调教下,那个男人的技术愈来愈好.但是他仍然管不住自己的欲望.即使只是摸摸那个男人的头和那个男人一起吃吃饭,他也觉得幸福无比.
显然,那个男人也是这麽觉得. 即使工作的再晚再累,看见他在等著他,那个男人的疲倦的眼神也会立即点燃起火花.

听说是因为有个敲头党从市里流窜到了附近的小城乡.据举报,还人看见他们到了这个小镇. 所以这几日,那个男人异常的忙碌.
[忙的时候,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他给那个男人端上一锅鸡汤.
[要是万一碰上坏蛋,可不要逞英雄,自己先冲上去啊!]
他坐在那个男人身旁,碎碎念.
[现在搞我们这行的危险性比以前小的多,都是靠集体行动和事前部署的,你还当我是白痴去送死啊?]
那个男人稀里呼噜地喝著鸡汤嚼著鸡腿.
[那就好]他满意的点点头.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那个男人偷偷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喝汤.
[你说] 看神情,他就知道那个男人心里有鬼.
[明天我不到你这儿来了,後天晚上我再来.]那个男人把头都伸到了碗里.
[为什麽?!] 他恶狠狠地问.
[... ... 我最近事情多,抓犯人挺忙的...]
[那和到不到我这里来有什麽关系!?我还不是每天好吃好喝招待你,让你养好身体的吗?]
[我一到你这儿来,就忍不住和你...嗯...那个..., 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需要体力... ...
明後天根据线报我们队准备了最後的围捕行动, 要是我做的好的话,还能申请一个星期的假. 那时候.......] 那个男人耳根红的透亮.
[那时候,我就让你做个够.]他温柔的看著那个男人,认真地说.

13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他在这两天里也很忙.他先给一个公司的老板打了电话,只是一句话:
[我接受你的offer,改天签合同吧.]
然後他又给他父母打了一个电话.约他们到小茶馆里谈谈.
这一谈从中午谈到天色发黑. 他对著父亲的训斥和母亲的泪水,只有满心的内疚和亏欠.
[是我对不起老爸老妈,但我真的只要他.]
他一直重复著这句话.
最後他父亲重重叹了口气.他母亲哭红了眼睛看著他:[算了,谁叫我们只有你这一个儿呢]
走出茶馆,他觉得一身轻松,真想快点告诉那个男人这些好消息,但又觉得给那个男人一个惊喜比较好. 在脑海中,他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个男人瞪大了眼睛张大嘴的可爱表情.他一个人在街上呵呵的乐了起来.
突然远处有辆白色急救车风驰电掣般驰来. 那刺耳的声音和血红闪烁的警告灯让他觉得神经有些紧张,心脏也抽搐起来. 他皱皱眉.
回家的时候,一路上都有警车戒严,红灯闪闪的不知道在干什麽.
但他才不管呢,回了家,把菜煮上, 在客厅里边看著无聊的镇有线电视边等著那个男人.
一个锺头过去了,两个锺头过去了.和那个男人约定的时候早就过了. 他心里有些不安,就打了一个电话到警队去. 是一个老头接的电话. 他问,某某某在吗? 刚问完这句话,他的注意力就被电视上插播的紧急新闻吸引过去了. 新闻里,几个人正一脸悲痛的将一个满身血污的警员抬上救护车.一个平静的声音正做著旁白:今晚X时X点,在X处,一小帮到处流窜作案的凶恶歹徒终於落入法网.但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在此次遭遇战中,X警署队长XXX为了掩护同警队同志,腹部中枪,现经医院证实,由於其脾脏破裂导致内部大出血, ,於两小时前抢救无效,死亡.
他呆了,手一松,话筒落下. 话筒对面的老头还在叹气:
[.............多好的一个小娃儿啊.............]
[.....怎麽会想到一个敲头党除了榔头也有枪呢?......]
[唉....... 可怜年纪轻轻的..... ..... 怎麽就这麽去了呢...]
他愣愣地跌坐在床上好久也没反应过来,两眼紧盯著电视,一直到电视机泛了雪花,才突然醒过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一头扎进被子里像狼嚎似的呜呜地哭.
他想起他还没告诉那个男人他已经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了他爸妈,想起他还没告诉那个男人他在这里找了份工作,算是有了个安定的家.他还没告诉那个男人,他不喜欢他,但他爱他.他还没告诉那个男人他想一直陪著他...他.......

14
那个男人的墓安在烈士陵园.
他从没有想到过那个男人的照片有一天会在那种地方出现.
他戴了副墨镜过去,捧著一束百合慢慢地放在墓碑前. 墨镜下是他红肿的双眼. 但是在他的胸膛下,又是怎麽样的一颗心呢.
他静静地来,又静静地走.
他已经买好了明天回美国的飞机票.他觉得他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他现在只想找个没有爱情的地方.
如果他还有爱情,那一定已经被那个男人带走.如果他还有哀伤,那只有等时间慢慢带走它.
他愿意等待这段时间. 和那个男人相识了两年,相交了三个月,却好像一辈子那麽长. 长得可以让他把这段感情深藏在心底, 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回忆,遗忘.

推书 20234-12-02 :我知道----妒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