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下]————秋末冬初

“什麽？！腿！”陈言铜看到了，他的右大腿正汩汩流著血，“你……那你还回来……你……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他们太卑鄙了……竟然用匕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快！急救车来了，你们不要再聊了。”周周打断他们，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叶风抱住她。
“我应该知道的……这个倔强的家夥……即使受伤很严重也不会吭一声的……”周周抓著他的手。
“不是你的错。”
“我怎麽可以把他和陈言铜分开……如果我没有把陈言铜支开……就不会这样……我始终还是很讨厌陈言铜……我还是无法释然，凌清他怎麽会喜欢上这麽一个家夥……”周周伤心的上气不接下气。
陈言铜在医生进来抬谢凌清的时候还是一直抓著他的手，两个人一起上了车，到医院挂急诊。
冤家（48）
“喂，陈言铜，你当真如此喜欢凌清？”周周摇晃他的手问著。
已经是在医院之中，谢凌清正在动手术，叶风作为男朋友还是尽责的陪周周来医院在急救室外面等待。
“怎麽？现在改叫‘凌清’了？”陈言铜讽刺，他低垂著头，周周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声音沙哑，恐怕还在流泪，一个男生会为一个人这样的疯狂，不是爱的极深，还能是什麽？
“恩，觉得这样亲切。”周周同样低声。
“……”陈言铜很後悔，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害他的清受伤的，都是他……他怎麽能够这样伤害他……
“那你为什麽在小时侯那样子伤害他？”周周盯著他。
“你胡说八道什麽？我什麽时候伤害他了？我喜欢他都来不及。”陈言铜的心被刺痛，那原本已经埋藏好的伤口再次裂开，“伤害的话，是他伤害我吧？”
“什麽？凌清说你们家仆人告诉他你只是玩玩他而已。他很伤心……”周周惊鄂，他们的话怎麽不同？
“你说什麽？清当真那麽对你说？”陈言铜从椅子上跳下来，站直转身面对她。
周周几乎要尖叫，如果告诉那些女生她眼前这个邋遢的家夥就是她们心目中的“王子”的话，只怕没有人会赞同。他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因为一直埋著头眼睛无法适应灯光，半眯著，那眼睛肿的跟青蛙的眼睛似的，似乎他一辈子的眼泪在今晚这麽短短2个小时内全部一次流光。他原本帅气的发型早已不成样子，脸色之苍白绝对不亚於刚才的谢凌清，下巴也长出胡须，衣服上还保留著谢凌清噌到他身上的血，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衬衫，血迹特别明显。
“不是吗？”周周疑惑。
“啊--”陈言铜脑中闪过他二哥讲过的“秘密”，那个和谢凌清有关的秘密，不会是……不会吧？这是……阴谋？谁的阴谋？手段如此狠的人除了……那个无情的……他的母亲之外还会是谁？
“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样的。”陈言铜自言自语。
“什麽？”周周看见他掏出手机往外面走，莫名其妙。
“我想……我已经不会再讨厌他们。”叶风低声道，“我发现自己当时的做法是多麽的可笑，无耻和没有道理，不可原谅。呵呵，他们其实也只是两个被爱情迷昏头的家夥，其实他们根本没有表面这麽风光……他们只是习惯把自己的心理话留著，不敢说……”
“是啊，他们是坚强和懦弱的中和体。”周周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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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this is……”
“告诉我，你说的秘密是不是我和清都上当受骗的事情……”
“老三？你怎麽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难得你也知道要尊重你二哥我，这麽体谅我在我这边的白天打电话……”陈言银的声音中包含许多快乐的音符。
“你闭嘴！说，你所谓的‘秘密’是不是指老妈利用她的权利使我们都以为对方欺骗自己？”陈言铜可没有心情听他的话，这个家夥还是和过去一样说话比他还要不正经。
“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麽？”陈言银撇嘴。
“我、帮、你！”陈言铜一字一顿道，说完径直关掉手机，大步跑回急救室外，“怎麽样了？他有没有出来了？”
“出来了--”叶风道，“在402室，周周在里面，医生说只能进去一个人。”
“……”陈言铜来到病房外，周周听见声响，出来，关好门。
“你进去看他吧……他一直在叫你……”周周瞥他一眼，“我先回去了。”她知道现在要他回去根本不可能。
“凌宛清，请你帮忙处理一下。”
“没有问题。”周周拍拍他的肩膀，他第一次说请字吧？
陈言铜轻悄悄的开门，坐到床边。
“铜……为什麽你要骗我……为什麽？”
“铜……不要……离开我……”
“你怎麽可以丢下……我？”
……
谢凌清的梦境之中全部都是关於他的，他抓紧他的手。
再也不会让他受伤的。
他在心中发誓，他一定好好保护他。想著泪水再次泛滥，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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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清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才清醒过来，那个时候陈言铜早已经昏死在他床边，这两天两夜他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不吃也不睡，他没有告诉谢凌清的家人他出事了，怕他们当心也怕他们不会让他呆在这里照顾他。他一直支撑著到第三天早上5点，护士看见他昏死过去，送他到旁边的病房。
周周和许则辉每天都有来看望他，篮球队的队友也来过一次。其他人的拜访他们全都拒绝。
谢凌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是兴奋的跳脚的许则辉，他惊天晃地的呼喊。
“啊--周周！他醒了！凌清醒了！”
“呜……”
周周和叶风是他看见的第二三个人，周周脸上是十分欣喜的表情，她用力给许则辉一扇。
“你这个笨蛋！不要吵！”周周来到床沿，“凌清，你可醒……”
“铜……呢？”他艰涩的开口，喉咙好痛，手上还在打点滴，他可以感觉到来至腿上的痛。
“他啊，这三天一直坐在你床边不肯吃也不睡，今天早上晕过去了。”
“什麽？他……他在哪里？”谢凌清挣扎著要起来，“我……要去见他……”
“你身体还没好，你挣扎什麽……你想要让你脚费掉吗？这样子挣扎！”周周以眼神示意要叶风一起按住他。
“腿……我的腿……已经费了，对不？”谢凌清露出奇怪的笑容，他的眼神锁住周周，可以感受到她一瞬间的慌乱，他知道他的腿绝对不会什麽事情都没有，“你不用安慰我……也不用……劝我……我没有後悔……”
“你……”
“我已经不能再打篮球了，对不？”谢凌清颤抖著说出心中所想。
“清！不会的！”
陈言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跟在他身後的是措手不及的护士。
“别……先生，请你跟我回去，可以吗？那个你还要打点滴……你身体还很虚弱……”
“烦死了……你给我滚！”陈言铜不客气的进病房，“碰”甩上门，落锁。
“陈言铜！你怎麽跑过来了？”许则辉一惊一诧的。
“关你鸟事。”陈言铜来到谢凌清另一侧的床沿，“嘿嘿，清你可醒了。”
“我们走吧。”周周拉著叶风和许则辉一起离开，掩好门後很好心的帮忙遣散护士，给他们一个清净的二人世界。
“铜……你……”谢凌清用没有挂点滴的手抓住陈言铜的，陈言铜双手包裹住他的手，温柔不言而欲。
谢凌清在他来到之後就不知道该怎麽办，只觉得心痛，这个傻瓜竟然守在他床边三天三夜，还不吃不喝的，整个人憔悴好多，脸颊整个都消瘦下来，胡渣布满他的脸，头发乱的跟鸟窝似的，原本总是焕发著光彩的漂亮眼眸完全的凹陷进去，还是很闪亮，可很疲惫。他还穿著他过生日那天的衣服，上面的血迹早已经干掉。
“清……不会的，你的腿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还要和我一起打篮球，你还要再拿两个‘高中MVP’，你还要……呜……”泪水不听话的又开始流，他粗鲁的抹去。
“你不要难过……不要哭……再哭……你可跟……小孩子没差别了……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这麽会哭啊……”谢凌清忍不住轻笑，“其实，你哭起来……也挺可爱的……”
“什麽啊……你这个家夥，竟然还笑的出来！你……”陈言铜拉著他的手放在脸上。
“你瘦了……好多……我还比较心疼你，比起……不能打球……因为，我知道不能打球……你会为我夺得我所期盼的荣誉的……对不对？而且……你比较重要……”谢凌清心疼他，他怎麽能够让自己一瞬间消瘦的如此厉害？他怎麽可以不吃也不喝？
“医生说……如果你没有乱跑……那麽不会这麽严重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子了……我这两天在想我是不是该和你分手，放过你，不然你……”
“你傻了你！”谢凌清愤怒，“你竟然有这种想法！你这样我才觉得不值得！”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是这样的反映的……不会的！我不会说分开的！你躺好！”陈言铜压住他，“你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跑回宿舍的话，就不会这麽严重……”
“我不後悔。”谢凌清斩钉截铁的打断他，“就算不能打球也不後悔……我知道你会急疯的……我不能让你那样子……可惜，还是来不及……连生日也没有过……”
“都是那礼物惹的祸……回去我就把它丢了……”
“不要……不要丢！我要……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是幸福的纪念……”他笑的幸福，里面有许多的包容，“不要对付凌宛清……能够被你如此的爱著……我还有什麽是不能够原谅的……她其实很……可怜的……放过她……”
“你……不行，我绝对要她好看……而且，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叫周周对付她。周周你别看他那个样子，她家里的势力可是很广的。”
“是吗？”谢凌清有些惋惜，“她真的……也只是个可怜人……真的，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那种苦和痛……我懂的……”
“清……”陈言铜看他落寞的样子知道他想起孩提时的事情，“清，其实不是的，我一直都喜欢你，一直都是的，从幼稚园到现在，喜欢你的心从来就没有改变过，那心情只有增没有减！”
“你骗我！你明明叫你家里的仆人告诉我，你根本就只是玩玩而已，你只是玩玩的……”
“不，清，我们上当了！是我妈，她叫我家那个仆人这麽告诉你的同时，也叫人来告诉我你是在欺骗我感情，我们上当了！我们上当了，一直浪费了这麽多年的时间都是她搞的鬼。”
“是吗？”谢凌清不懂。
“是，是这样子的，她可以拆散我大哥老二他们，她就会这麽做，她这个人向来自私自利，她做事情从来就不会为别人考虑的。不过没关系，她再也不能破坏我们了……”陈言铜说道最後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
“你……”谢凌清怔惊，“你对……你老妈老爸下手？你……是不是人……啊你？他们……无论怎麽说也都是为……你好啊！她哪……里做错了？！身为父母的……从来都是为儿女著想的！我家人……如果……反对我们的事情你也要……对他们下手吗？你……还算是人吗你？你这样子的人的爱情……我宁可不要！我不稀罕！”
“你这麽定义我这个人吗？在你心中我就如此狠毒？”陈言铜拉紧他，有些力不从心，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说是空前的坏，没有力气不说，还异常疲劳，“不要说什麽不稀罕我的爱这种话！你稀罕！你就是稀罕才在意我这麽多年！你稀罕的！对不对？”
“稀罕……又怎麽样，你这样子的……爱情……我要不起……”谢凌清侧过脸。
“我有说我把他们怎麽样了吗？我有说我让他们再也见不到太阳了吗？我只是帮了老二一点小忙而已，我只是叫他们去旅行再也不要管我们三兄弟而已！”陈言铜要他直视他，“不准你再说什麽不要我的爱之类的话，知道没有？我不能失去你，你也不能没有我！你知道没有？”
“你……我以为……”谢凌清笑，“知道……我不会……再那样无理取闹的。你……生气吗？”
“更多的是难过……”陈言铜也笑，“那天很痛吧？”
“还好……没有什麽感觉……”谢凌清微微蹙眉，“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