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和左知的××○○————流幻泽

作者:流幻泽  录入: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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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三十五分。天气晴朗干燥,处于北回归线以北的房间里一点阳光也没有,只有澄澈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
“左知。”
这种时候,我喜欢坐在从沙发拆下的靠垫上,看押井守的电影。《攻壳机动队》听说过吗?如果不看可是一大损失哦。
我正在看。
“左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不务正业的大学二年级学生。要数我的缺点可以从小吴门一直排到水风井。唯一的优点我还没发现,活了相当的时间还没被当成社会渣滓清除掉是一件很幸运的事。目前在第一工作室(假的,不是中工那个)兼职制作规划及建筑效果图。
啪。
显示器一片漆黑。
下一秒我反射地弹了起来:“你,你,你,非法……”
“没有非法关机,只是拔掉了显示器的插头而已。”
名叫丹的罪魁祸首不紧不慢地跟我解释。这个人是跟我同届规划专业的高材生,并且是当选呼声很高的校草人选。我先声明,我可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是就事论事,就事论事。
“那你关掉我显示器干什么?”
我稍稍放心,语气放缓。我那低配置的电脑可不经烧,尤其我们这一区电压又经常不稳定。
“因为我怎么叫你也没有反应啊老大。”丹拍着墙上贴的纸条,“你下午还有两节版式课,不去可以吗?”
“吓?”我完全忘记,“我已经迟到两次了!”
“版式课的老师是说迟到三次就直接重修的那个吗?”
“对啊……不跟你说了。”我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跳上书桌,费力地打开防盗窗上的小窗跳了下去。脚刚落到围墙顶上,一只受到惊吓的黄色家猫窜到了一旁的玉兰花树上。我沿着围墙一路小跑,丹从窗户眼里探出头来喊道:“晚上从大路回来啊,我把窗户锁了。”
我听见他的说话,挥了挥衣服顺便穿上了身,围墙的尽头就是学校食堂。我一纵身跳下了围墙,接着一步跨二阶地爬上教学楼所在的金银山。山的名字挺富裕,实际上以前是一座坟山,因为总有人在山上烧冥钱所以得了这样一个名字。
我爬完了石阶又穿过满是虫茧的常绿树林,教学楼就在树林的外面。这时我已经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偏偏我们的专业教室还在六楼。我牙一咬心一横拔腿就往上跑,虽然比旁边扫地大妈的速度快不了多少。
终于跑到六楼阴森森的专业教室,大一上晚自习时我心里还会毛毛的,现在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么多了。我我拼着老命跑到门口,一屋子人都看着像是哮喘发作的我。
“……”我挥起手打了个招呼,半天发不出声音,“对不起,走错了。”
有个女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悄无声息地带上门,回过头走进我真正的专业教室612,里面很近,司老师一脸高深莫测地站在讲台上“这个安全问题是首要的,尤其是女孩子……”趁他转身之际我迅速潜进教室,正蹑手蹑脚想要坐在靠门的一个座位,司老师后脑勺张了眼睛似地发现了我。
“雷少今天好帅啊 。”我忙临时抱佛脚。司老师全名司衍雷,尊称为雷少,其实私下绰号四眼雷。
“奉承我也没有用,”司老师大言不惭地说,“我每天都很帅。”
真受不了,一把年纪了还说这种话。
不过多亏了他这么自恋我才得以脱险,在他自我陶醉的时候似乎已经忘记了计较我迟到的事情。
“你又睡过头了吗?”
我们的班长咸菜(其实是姓蔡),小声问我。
“不,我只是起晚了。”我开玩笑。
“这种天气你也睡午觉啊?”咸菜歪着脸问。
和咸菜住一个寝室的郑伟(绰号伟伟)坐在旁边打哈欠:“人说什么你都信哪?”
“又没有人和你说话。”咸菜不高兴地回了一句。
“……”伟伟似乎有点不爽,但还是没说话了。
看他们的气氛似乎在吵架,住在一起,经常会这样。我们那边也会吵架,但是因为院系不同,不会在一起上课,所以看上去也和睦一些吧。
“喂,你们几个,也听下课讲的什么好不好啊?”
连司老师都有意见了。
晚上我从五十厘米宽的大路回去的工作室,今晚轮到我做饭,但是我还没买菜,这时候超市的生鲜区应该有打折。可是一进家门我就听见锅响菜香,走进厨房还看见系着橙色围裙的丹。
“今天不是到我了吗?”我惊讶地说 。
“我去超市买牙膏,看见牛肉很不错,顺便买回来了。”丹得意地挥着勺子,“反正你也就会煎荷包蛋,还是我来煮免得浪费材料。”
“哼。”
我用鼻孔发声。不要我做饭有什么,吃现成的更好。
虽然我们住在一起,但是丹在没业务时一般不会留在工作室,他是歌舞升平风花雪月不到凌晨几点不会归宿。所以我倒感觉比较自由,想想我以前寝室的也有规划系的,怎么人家也是一系的就得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画图,他每天看上去比我们艺术系的还悠闲。
如果我没做饭,洗碗是免不了的。我把那套小小“漫步者”音量开得厨房都听得到,放的是菅野洋子为《攻壳机动队》TV版所作的原声。开头的曲子震撼得天花板上掉灰。
收拾完碗筷时间将近八点,我要洗个澡窝到床上去看剩下的那半电影。话说回来我还真是喜欢士郎正宗的作品,改成什么版本都要看。
心里还记挂着电影所以决定要洗战斗澡,不知道改造人洗不洗澡,不会进水吗?
工作室的房子的从民居租来的一个独立套间,热水器什么的都事先装好了只是老旧了一点,出水一阵冷一阵热,跟学校澡堂一个水准。
洗完澡我发现一个问题——我没带换的衣服进来,而且旧的衣服已经泡在桶里了。就这样出去倒也没什么大碍,至多有点冷。
可我总觉得不太自在。我握着浴室的黄铜门把手。全身光溜溜的走路总有点怪怪的,虽然人体也不是没见过,在素描课画了几个星期,但放在自己身上还是不习惯。这时候我鼓励自己,想想董存瑞舍身炸碉堡,想想黄继光用身体堵住了敌人的枪口……我只是没穿衣服而已,又不是要上街裸奔,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于是我果断地拉开门走了出去,步子迈开不到一米远,我突然发现客厅里有人——并不是有人闯进来而是这时候不应该还在家里的丹。他从图纸堆里抬起头来时我跟他的眼神刚好对上,想逃都没有借口。他看着刹时全身僵硬的我,意味深长地笑了。
慢了一拍我反应过来他在笑什么,怒火万丈之际先冲回房间穿上衣服,再杀回他面前兴师问罪。
“你——”我血压过高比了一根食指就没说出下文来。
“我不会对别人说的。”他暧昧地笑道。
“你故意的吗?干嘛今天突然想起画图了?”平常根本没见他动笔,难道他非得等我洗澡忘记带衣服才开始画。
“明天交正稿。”
“总规、道路、竖向规划、景观规划、效果、立面、透视。”我下巴掉了。
“差不多吧。”他不痛不痒地说。
“现在才开始?”我尖叫。
“不,二草已经通过了。”
“哦……”我见过规划专业的画图,那叫一个声势浩大。就算有了草图,也不可能一晚上画出四五张一号图纸的正稿来,这跟天才不天才没关系,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要帮忙吗?”实在看不下去,我本着白求恩的人道主义精神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你只要不搞让人喷鼻血的演出就算帮了大忙了。”他一边描线一边赶苍蝇似地挥挥手。
“你还敢说……”我努力克制自己没掀了他的图板,好歹我也是受高等教育的,不能让人明天交不了差还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不识好人心,我自己玩去……”我郁闷地大步转回房里,把门关得山响。
电影的片尾曲,U2的那首我很喜欢。名字因为不是DVD版本所以看不清楚,但是印象深刻。川井宪次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听太多次了,麻木得没了感觉。可见音乐这东西对个人而言还是有所谓时效性的。
这时一个长久不见的网友上线了。
据称是一个南方的年轻女孩,由于坚决不发照片和视频,令我颇感好奇。我想我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对女孩子多少都有些好奇的。
洛洛(我网友的名字)似乎在研究什么精神分析的课题,刚好逮着我做她的研究对象,发了一堆心理测验题给我。
“呵呵,心理年龄三十五岁。”
看到结果我不禁想笑,要是我都这把年纪了那丹怎么算?那可是一人魔,人人得而诛之的角色。
“你心情不错嘛。”她说。
“我这人不记仇的。”
心理测验题目基本上是四选一,无非是你爱喝哪一种饮料喜欢哪一种音乐之类,基于答心理问题的一般规则,我迅速答完交卷。
“欢迎加入。”她收到答案之后发来一句。
“?”
“你有87.6%的同性恋潜质哦,左左。”
“那有什么好欢迎的?!”我突然觉得自己上了大当。
“人家是同人女啦,当然是你的支持者啊。”
“我又不是同性恋,你支持别人去吧。”我努力压熄洛洛过剩的自我意识,她先入为主的观念太强了。
“你可是我看过这个测验的记录里数值最高的一个,就是暂时还没有成型,我也会努力把你培养出来的。”
“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有啊有啊我玩游戏去了别给我发视频哦。”
她在玩的RPG游戏是全屏模式,一旦有视频请求就会给弹出来,为此她已经挂了几回了。
“你根本就没有在听我说嘛……”被抢白的我发着牢骚,发现以我的能力想要改变她的观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苦口婆心地跟她解释,反正她对我产生影响至多也只在网络上。她要误会就让她误会去吧,我刚刚下完了《沉默的羔羊》的前传《红龙》,找点东西来边吃边看好了。
走出房间我被外面的阴暗气氛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还有一人在挑灯夜战。平常还真是想象不到丹也有认真的时候,稍微有点刮目相看。要是他不那么死要面子我还是会尽力帮忙的,但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您就自求多福吧。
我在冰箱里翻出一罐蓝带啤酒和似乎是当作早餐买的甜麦圈,经过丹的桌前时他正在用水彩往绿化图上加颜色。我先声明我可没有胆量在晚上画色彩,在灯光下什么颜色都分不清。
“你,你这样没问题吗?”我指着图纸上一块不知是油灰还是橄榄绿的颜色问。
“现在没时间跟你说,有什么事明天再找我。”
他机械地回答道,我知道他听见我的声音,不过脑袋里似乎没有理解我的话,只是应付了一句而已。
这个样子好像电话答录机哦。
我哭笑不得地走进房间,心想规划的就是规划的,一画图就原形毕露了。
第二天我照例睡到日上三竿——反正我早上没有课。昨天的《红龙》感觉比较平淡,没什么很悬念的东西,要不是借着安东尼《沉默的羔羊》的余威只怕没有现在的名气。我一边挠着自暑假以来还没剪过的头发一边打哈欠,我记得牙膏好像用完了……“吓?!”怎么有人横尸在这里?我要报警吗?还是把他就这么埋了?
仔细一看原来是丹,一定是画图太累就倒在桌子上睡着了。也不怕口水流出来弄脏了图纸,我牢骚着把他的图纸从板子上割了下来。白天看起来颜色还不错嘛,布局也合理,高才生就是高才生,我已经没得话说了。
正收拾着残局,不经意一抬头我看见挂钟指向接近十点,遂一脚踹向熟睡中的丹。
“哇……!”被踢翻的丹仍不清醒地眨眼,“左知啊……吃饭了吗?”
“吃你个头,交图了!”我把卷起来的图纸塞到他怀里就把他往门外推。
“三四节的课啊。”他仍不紧不慢地说。
“那也到点了,你给我跑快点!”
我恨不得再踹他一脚,但他终于识趣地跑下楼去。我关上大门,叹着气去刷牙,发现杯子里已经插了一只新牙膏,透明的草本水晶。仔细一想这家伙优点还满多的,当我刷得满口白沫时,从厨房的窗格里看见丹跑上金银山石阶的背影。

今天的课是在实验楼上。那地方阴森可怕且温度极低,是夏天玩鬼屋探险的理想去处。我们居然也要上这里来上政治课,具体是哪门课我都忘了,反正这种课平常去了也是睡觉。不过在实验楼睡觉需要一点勇气,实在是一不小心就会感冒。
因为昨天的事情所以就算我和丹今天都在实验楼上课我也没和他一起走,被洛老师看见那还了得,又不知道会被她说成什么。距离上课时间还早,我走到六楼教室还有二十分钟。反正离楼顶也很近了,上去晒晒太阳免得上课时冻得嘴唇发白现场给他们表演鬼片。
楼梯的顶层没有关门。实际上,是门锁已经被破坏掉了,想关也关不了。我走进楼顶的垂直阳光里,太久呆在电脑面前才发现太阳是如此的耀眼。楼顶的风一个劲的吹,像是想把人带得起飞,我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一见的悠闲阳光和晴空。
“真是好……!!”
天气这两个字还没出口我就楞在当场,因为我刚好遇到班上的同学,当然遇到班上同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很不凑巧的撞见的是班上同学的调情画面,当然在大学里这还不算是什么稀有画面,但是偏偏还是同性恋的调情场面那就代志大条了。左知同学二十岁,平面设计二年级,现在遇到的就是这个场面。咸菜的手正搂着伟伟的腰,而伟伟的正抱着咸菜的肩,两个人似乎是正在KISS中。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快跑,在这种场面被抓到他们一定会把我给灭口了。我当即转身就跑,才跑出去不到五米远咸菜就已经扣住了我的肩膀,我忘了此人是美术系唯一进入校田径队的人物。
“是左左啊?”咸菜明知故问。
“呃?……我什么也没看见。”我赶快撇清。
“当然当然,你要是看见了我也会让你忘记的。”
咸菜狞笑着说。
“我已经忘记了……”
“是吗?其实你记住了也没关系,因为死人是没办法开口说话的。”
“!”果然要灭口的吗?只是打扰到你们亲热就要灭口的吗?
“咸菜,不要吓左左啦,他已经面无血色了。”伟伟在后面微笑着说。
“但是如果这小子说了出去,我们可没办法混到毕业了。”咸菜还是没打算放过我。
“说得也是啊。”伟伟用幼稚园老师的态度对我说,“左左,我跟咸菜的关系是不能公开的,你知道吧。”
出于肩膀上咸菜的魄力,我点点头。
“我知道现在问你‘你会不会说出去?’这个问题太没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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