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百分之百的男孩————蓝色荒原ＢＭ(7)

『这一生也在进取
这分钟却挂念谁
我会说是唯独你不可失去』

楼下大雨滂沱的夜晚，路灯的光芒闪烁着朦胧的神采，没有七彩霓虹，街心花园里任凭多么顽皮的孩子都也被领回了家去吃晚饭了。
曾几何时，他也曾这样提着伞到处搜寻熟悉的身影，着急的视线之中满是落落而下的雨水，直到那个街角拾到一只断气的小狗和陆威。
“你知道吗？我给他起了个名字……”那时陆威蹲在地上，抱着小狗的尸体，怔怔着说，“我叫它风风。”
“干嘛起和我一样的名字，真讨厌，我又没死。”
“因为你们两个，都喜欢咬我。你看，你看……”陆威伸出手指上淡淡的小狗的乳牙印，突然迸发的哭了出来，“但它以后却再没机会咬我了。”

『好风光似幻似虚谁明人生乐趣
我会说为情为爱仍然是对
谁比你重要成功了败了也完全无重要
谁比你重要
狂风与暴雨都因你燃烧一追再追』

找到他从来都不用费多少工夫，陆风举着伞在远处迟疑了一下。
陆威已经浑身湿透了，正坐在花坛的一侧呆呆的淋着雨，他也不再是过去会抱着小狗哭的那个年纪了。
当伞到达他头顶的时候，陆威低着头没有作声。
“别闹别扭了，跟我回去吧。”——陆风站了半晌，终于开口说。
淅沥的雨声，淋湿的身体，眼眸子中一片风过而息的平静。
“我爱你，陆风。”

『只想追赶生命里一分一秒原来多么可笑』

“我知道。”

“你不知道！！”陆威抬起头，雨丝顺着眼帘滴落之下是灼痛的目光，“其实，我们谁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们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别的兄弟都是正常的？为什么我一直想抱你，想被你拥抱，想和你在一起，不想你离开我，这是不对的不正常的。”
“我也不想离开你。”
“可是，就算这次不分开，下次呢？如果再有下次呢？要是我们其中一个结婚了，另一个怎么办……”
“不会结婚的。”
“那爸妈就没有孙子了。”
陆风无奈的笑了：“陆威，你竟有这种传统家庭观念。”
“难道你没有吗？今后十年，二十年，今后五十年……你能确保，你一直没有吗？我们都能保证，所有的事情还和小时候一样吗？万一到时你后悔了，万一到时你说那只是亲情，万一你说你要结婚，要孩子，怎么办？”

『你是真正目标一追再追
追踪一些生活最基本需要原来早不缺少』

雨伞掉落在地上。
陆风一把将他按进自己怀里，狂风暴雨中不可抑制的寒冷将两人紧紧挤在一起。
“不许你想那么多！”
两双相似的眼睛盛满彼此的凝视，彷徨与坚定，目光的探询拉近的距离，冰冷的唇相触在原始最为相似的感觉之中。
轻咬着的唇角，弥漫渗出血腥丝丝气息，手指与手指交错慢慢摩擦着雨水顺落的肌肤，温柔而绵长的吻却逼到人窒息。
雨潮退岸，陆威把头埋在陆风的胸口轻轻喘息着说：“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用一年的时间好好想清楚。这一年里，可以交女朋友，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如果一年后还是觉得没有彼此不行，那就是爱情；如果觉得可以过结婚生小孩的日子，就以兄弟之名，分手吧。”
“我不同意。”陆风顽固的摇了摇头，“那样太危险了，万一你跟着别人跑了怎么办？”
陆威仰头微微一笑：“就从你这句话开始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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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分别

夏天开始的时候，车窗外一片暴风雨停息的平静，这是城市台风警报刚刚结束后的平静。
苏芒抬着摄影机钻出采访车，钻进电视台的玻璃门后，一脚湿湿的滑进休息室里。
“给，咖啡。”休息室里的冷气中，一只乘满暖暖液体的杯子伸到瘫在椅子里的苏芒面前，“没有加糖。”
从杯子后探出的是陆威调皮的笑容，就是这样可爱透过一些青涩的笑容已经人间蒸发快大半个月了。
“放假了？”
“恩，前段时间期末考试，拉下好多集没录，张导叫我考完就马上过来拍。”
苏芒抿了一口咖啡，抬起头时睨了一眼陆威——因为大半个月没见，原来的那双漆黑琼亮的眼眸外映出一圈淡淡的黑色，看来期末考试没少吃苦头。
“给我回家睡觉去！”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就你这几天没睡的熊猫眼，还打算上电视？”
“我有打算……”
“打算你个头，人都瘦掉一圈了，本来眼睛就大，现在都快从眼窝子里掉出来了。你是上动漫节目，还是骨瘦嶙峋去拍倩女幽魂吓人不成？”
陆威沮丧的吐了口气：“你干嘛一见面就好生没好气的，还惦记着我上次欠你的那顿饭钱？”
苏芒把咖啡杯放到茶几上，瞧着他这才微微一笑：“是啊，惦记的很呢。”

休息室里放着好些媒体杂志和专业书籍。陆威披着毛巾毯睡在一张沙发上，头靠着那些书，手里握着遥控器对着面前的宽屏电视，反复的按着各种频道。苏芒说什么都不让他去录节目——“你先歇会儿。”——就活生生把他关在休息室里。
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快从眼角流下来了。可是就怎么都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是考试题目，绝对不能细想，如果再想下去，就会觉得心里堵着一些酸痛的感觉，隐隐的塞在嗓子口，说不出也喊不出来，再细想，再探究，所有的画面就都要归因到一个地方去了。
陆威揉了揉眼睛，把毛巾毯拉到下巴处，轻轻盖好。在眼帘的上方是落地窗外雨雾后的天空，青蓝色从天际一点一点晕染开来，催人眼皮好沉重。隐隐约约的梦境与现实的边缘，似乎看到陆风站在机场里，手背后正提着一只深蓝色的行李箱。一只一只巨大的飞机如同白鸟启程时一般，瞬间就以优美的姿态飞向了天空的深处，模糊进一片蓝与白交际的水平线，越来越远直到再分辨不清的黑点。
自己明明没有去送机啊……为什么脑海中始终浮现这样的画面呢？为什么总会反复反复的看到陆风关卡后，再没回身的背影呢？
好想叫出他的名字。
可是茫茫人海……机场上空那些理智的播音员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明亮的大厅，还有人群嘈杂拥挤的脚步，却惟独自己的脚，被粘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抬不动了。
这是怎么样的梦啊……
“陆风……”
“风……”

“明天，你会来送我吗？”
台风过去的夜晚，客厅里只亮了一盏立灯，沙发面前的电视里正放着大河之恋。BRAD PITT的笑容灿烂如花绽放在河畔的阳光之中，虽然他即将死于第二日的尸骨不全，却在此刻的瞬间到达过美的彼岸。
陆威正蜷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倚在陆风的腿边，摇了摇头。
陆风叹了口气，低下头，勾起他的下巴轻轻挠着说：“如果一年后，你还不知道这个约定的答案呢？”
那双眼睛显得有些迷茫，透着一些醉意般的朦胧：“如果我还不知道的话，那到时候，你说的算。”
忍不住的双手拢过他的身体，紧紧抱着说：“我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无论是恋人还是兄弟，我都不可以没有你。”
“只想拥抱你，不想要别人，只想无时无刻都看着你——非要不是兄弟才可以吗？”
难道不是兄弟才可以吗？……
吻，不再是平等的友爱和亲昵，而变成了想占有彼此的吞噬。当身体与身体越来越想融为一体，拥抱都无法穿透这时光的凿刻，甜蜜从指间到发尖一路滑落。
陆威把头埋在陆风的脖子处轻轻喘着气，蹭靠着睡衣的摩挲声，柔声说：“不知道。”
电视机里跳跃的亮光，夜色中蹭溢的气息，沙发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我爱你，如果你也爱我，如果是这样，还需要什么赌约？还会那么在乎是恋人与兄弟吗？”
不知道为什么，陆威心里突然滚起一阵疼痛，摇着头扑到陆风身上紧紧的拽着：“我爱你。”
陆风敛眉对着这张仰起的脸：“只要你说‘放弃那个约定’，我就不走。”
凝含眼泪的目光，突然拗起希望的样子，又转瞬间淡下去，缄默不语了。
听到陆风低哑的嗓音无奈的说：“一年后的我还会是现在的我，但愿一年后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整晚的失眠与空落落。
再不是两个人睡的房间，大厅里两个婴孩的照片却还呈现在一旁。走过电视机边的时候，陆威的目光不敢做太多的停留。
等着电话，
等着。
“是我。”
“我很好。”
“还好我二专有修德语，我正好在德语区。”
“你记得我们小时候一直想去的阿尔卑斯山吗？等到冬天的时候，我去盛一瓶阿尔卑斯的雪带回来给你，只是可能已经化成水了。”
夜晚，车辆流萤，却怕被这城市的寂寞给淹没了时光。
抱着听筒，就怕自己颤抖的手会不小心滑落下来。

——“陆风，我想长大，我想真正的长大。”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这么说。”

第十五章 BAR

暑假，陆威没事就会往电视台跑。虽然这个暑假还是有很多特别之处的，例如收到低年级学妹的情书，例如经常在路上被人拦下来签名，例如总会被过去的同学和朋友叫去不同的聚会或者KTV，或者有人提议泡吧，但是在与人群分开的时候，却会害怕要一个人回家的感觉。即使知道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好吃的东西，但总觉得始终是少了一个人，一个重要的人。
特别有时妈妈坐到饭桌边才突然说：“哎呀，风风已经不在了，我还烧了他最爱吃的菜。”
每逢这个时候，陆威总觉得鼻子酸起来，还得堆出笑容说：“没关系，我会帮他全吃完的。”
晚上的时候睡在床上，紧紧的闭着眼睛，想象着这个房间里还有陆风的呼吸声，越是这样想，越发觉得自己孤独的难以自拔。忍不住想哭的时候，就在墙上划着字，却又不自觉想到，小时候有一次在墙上划字，结果声音太响被陆风发了一通脾气。
可是现在只有自己的声音了。
记忆里那些奔跑的风声，吵吵闹闹的呼喊，还有不经意的亲吻，落如涟漪。

“苏芒，”终于中午吃饭的时候，陆威突然放下碗筷，郑重的说，“我今天请你这顿饭，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旁边一同吃饭的阿大，把筷子戳进狮子头里，一边用手肘敲敲苏芒说：“根据我以往经验——绝对不要答应，不会是正常的事。”
“说吧，什么事情？”
“呜……这个，”陆威低下头，噘着嘴说，“能不能，让我到你家去住一段时间？”
“不行。”
苏芒干脆的拒绝了，他自己没有忘记上一次陆威在自己家的情形，更加无法忘记陆风后来发怒的样子。而且现在的苏芒已经觉得自己忍不住对陆威关心过度了，这种引火上身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做，更何况是只想求平安的好好生活的苏芒？
“为什么？真的不行？”——陆威好象有点伤心。
“你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我不想一个人睡在家里……我爸爸妈妈又经常不在家……”
“别闹了，那你爸爸妈妈会怎么想？会让你因为这种理由去同事家睡吗？再说你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陆威的眼睛一红，欲言又止，突然端起盘子站起来走出食堂去了。
苏芒看的心里有些不忍，想跟出去，却被身旁一同吃饭的阿大按了一下手：“让他一个人想想吧。他老弟最近去瑞士了。”
“他弟弟，是不是叫陆风？”
阿大叹了口气：“他们兄弟两从小感情就有古怪，有时候冷冰冰的，有时候又好象眼里只有彼此，总之别想再夹第三个人进去。他们的事，还是别插手的好。”
忽然阿大想起了什么，继续说到：“我有个做报纸的记者朋友说——这几天常在一个酒吧看到陆威，通宵呆在里面不回家。据说那个酒吧是有名的GAY BAR，还有次看到陆威在跳舞，被几个GAY夹在中间……”
砰！！！
一盆上好碧绿的青菜被桌子震得直跳脚。
“你，再，说，一遍？”——苏芒的眼睛有些泛红，只要是人都看得出来，他上火了，“他都做什么去了？！”
“本来也没什么，就是和一群同志在跳舞而已。只是，他现在也算是名人了，被人看到总归不太好……”

那天录节目又到很晚，走出电视台的时候因为刚下过雨竟然泛出一些潮冷。陆威望着从门口马路通过的最后一辆末班车，只觉得自己的心好象也跟着不知往返似的一起去了。不想回家，他害怕回到家后整日守着电话的自己，更害怕没有人而徒有黑暗回荡的房间。
本来也只是一次巧合，高中一个不熟的朋友打电话给自己，叫他到PUB里来玩。至少在那里，可以充分享受被簇拥的感觉……无论是真的是假的，只要在人群里就会不那么觉得难受，就可以暂时在灯光与音乐里麻醉自己的神经。
但是昨天晚上的时候，自己跳的累了，一个人坐回座位里点了杯橙汁，却被一个邻桌的陌生人嘲笑自己不会喝酒，于是一时兴起点了BLOODY MARY来喝，直到忍不住冲到厕所去吐的时候却被那个陌生人跟上了，那人的长相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觉得他的眼睛充满了一种性感的挑逗。
低下头打开手机，那个陌生人不知怎的要到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发来短信——“小子，今晚还来吗？”
合上手机盖的瞬间，蓝屏上显示的光与数字于夜晚中明灭不辨。
又是一阵酒精的味道，和舞池里的天旋地转。——无数人的目光都围绕着他，扭动的腰肢，仰起头来时可以透过灯光感觉到音乐和一切的节奏，用这样的瞬间来洗刷一切。若非要停止下来，就只想奔跑……从世界的尽头奔跑到世界的另一个尽头，毫无止境的奔跑下去，无论是放声大哭还是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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