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银紫突然想起什么事,“影阁握在你手上,没错吧?”
男子点点头,“是啊。”
“给我吧。”
“啥?”
“反正你要去天外天,影阁肯定要交给别人。”银紫侧眼看他:“我头一回向你要东西,你不会不同意吧?”
男子苦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同意吗?”
说着,男子褪下手上的一枚戒指,“这是信物。拿着它地人就是影阁之主。小心点,影阁向来是认令不认人地,一落到别人手上就糟了。”
“我也没打算用多久。”银紫随手收好,“反正过段时间我也要和曜回去了,到时候正好顺便帮你收尸。”
男子一脸地无奈:“你这是在咒我吗?”
银紫一脸诧异:“难不起你想死无全尸灰飞烟灭?”
“这个……”男子决定转移话题,免得越说越郁闷:“不过你到时候要把影阁送给谁?虽然姬家的事我早就不管了,但是毕竟是我们一起打下的江山,倒也不希望看到改朝换代----如果是君家或者是你要当皇帝我就没意见。”
“放心,影阁下一任主人绝对是姓姬的。”
男子有些怀疑地看着银紫:“姬檀肯定是出局了。出了翩跹的事之后,再怎么说你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其他的又都不成材,比较好地几个肯定不是姬檀地对手,交到他们手里跟交给姬檀没两样。”
银紫抬头望天:“连你都忽视了……破军一直以来韬光养晦地真彻底。”
“破军?”男子对这个名字还是有点印象的,“你是说君妖女身边那个女剑客?”
“现在她叫姬汐。”
“姬汐?”男子思索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挖出一点点相关信息:“就是在姬檀地婚礼上最后出现的那个姬汐?”
“是啊。”银紫建议道:“由她继位为帝,如何?”
男子点点头:“虽然例子不多,但姬家历史上确实有不少女帝,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名君。”
“那是正常的。帝姬要想继位,本就比帝子困难许多。能在夺位之争中获胜的,哪个是省油的灯?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是正常的。”
良久,男子忽然叹了口气:“虽然早就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毕竟是自己的血脉,我,还真是放心不下。”
“放心吧,明宇是破军的另一半,有他在,姬家的帝位绝对稳如泰山。”银紫拍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会记得给你收尸的。”
“明宇?”男子听到这个名字果真放心许多,“如果是他的话,我确实不必为姬家担
看到男子明显松口气的表情,银紫眼神闪了闪:“你果然也是知道的。”
“我是猜出来的。”男子慢悠悠地说:“意为创造的迦那西亚,意为毁灭的亚西米勒,光的明宇,暗的暗夙,生命的萝榭,死亡的玄冥,风的飒歆,水的宁渲,火的炽炎,地的落岚,这几位从千年前我认识他们的时候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这么多年下来,要是什么都没猜出来那我就太逊了。”
“确实是很明显的暗示。”银紫望天,“他们都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吗?”
“他们用得着低调吗?”男子反问:“别忘了,他们的身份,如果暴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多了一堆对着他们顶膜礼拜的信徒而已。”
正文 卷三:帝国,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一章 纵使倾国难再得
虽然某人说了要去天外天,但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多少有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要交待一下,一时也无法成行。
倒是翩跹,突然宣布退出歌坛,一时间天下哗然。
几乎所有人一致认定,翩跹是为情所伤,所以才有如此举动,翩跹的死忠粉丝的联名请求,都无法动摇翩跹的决心。
那一曲《白狐》,倒真成了翩跹的绝唱了。
此事,受到影响最大的,显然是帝子姬檀。虽然已经将众多对手彻底打倒,无人可威胁他的地位,但姬檀还是隐隐感觉到不安。
不是因为翩跹,不是因为帝姬汐,而是当初他的婚礼上,那个纯白如雪的人。姬檀直觉地认定,那人才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未等姬檀从翩跹退隐的影响中脱身,帝姬汐便高调宣布了获得大学城水晶毕业证之事。
虽然在姬檀的婚礼上,这一件事情就已经不是秘密了,但当时公众的眼光都被翩跹、姬檀、云夙玉三者之间的感情八卦所吸引,倒也没掀起多大波澜。姬汐选择这个时期高调出场,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帝姬汐的这一通公告,让民众的目光从感情八卦上转移到皇位争夺战了。
守擂方:姬檀;
攻擂方:姬汐。
多少年了,终于又出现一次一对一单挑的皇位的争夺战了。
守擂方胜在基础够厚,根深叶茂,与现有各方势力早已结成利益同盟。
攻擂方则以“水晶毕业证”为主攻。同时附加绯闻攻势,一时间锋芒毕露。
攻守双方战得不亦乐乎,抱着“谁当皇帝跟我们有啥关系”这种想法的小老百姓们看八卦看得很开心。
不管外界怎么闹,都影响不到本应是女主角地翩跹身上。
“翩跹姐,”银紫有些迟疑地问:“你真的不打算对姬檀动手?”
还是那家小小的没什么客人的饮料店,还是门口那张桌子,翩跹坐在银紫的对面,轻轻搅动着眼前的咖啡,闻言笑了起来:“我动不动手有什么差别?你跟破军都出手了。我还真不好意思再落井下石了。”
“可是……”银紫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翩跹摆摆手,打断了银紫的话:“我知道你是在为了抱不平。不过,你不是已经在帮我出气了吗?”
银紫不满地嘟着嘴,难得展现他的孩子气的一面:“我还是觉得翩跹姐你太便宜他了。”
“以现在地局势,姬檀估计是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了。不过……”翩跹知道不可能凭着自已几句劝说便打消银紫的想法,更何况她也不是那种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凑过去的人,没有借机报复已经是非常之宽宏大量的表现了。
“不过?”银紫顺着翩跹未尽的话问道,很配合地转移了话题。
“小心云家的主母。”翩跹沉吟半晌。慎重道:“她很不对劲。”
银紫点头,表示自已记下了。
两人随便闲扯了几句之后,翩跹突然转头看向楼梯口,与此同时银紫起身快步走上前去。
“真是的……”翩跹揉了揉额头,一脸的无力。
木熙安直到银紫把半阖着眼眸半睡半醒间地灵曜送上楼后。才冒出来,拍拍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声音还有些颤抖:“好可怕。这就是所谓的龙威吗?”
翩跹打了个响指,桌上突兀地出现了一杯薄荷水:“你应该庆幸,这只是灵曜睡迷糊了无意识之下释放出来的威压。”翩跹说着,顺手将冰凉的薄荷水递给木熙安压惊。
一口气将薄荷水喝完,木熙安这才平静了下来,无力地坐到翩跹对面趴在了桌子上:“这是第几次了啊?只要紫殿下离开超过三十分钟。殿下就算睡着了也会自动找到人。梦游就算了,还是龙威开启状态,实在是……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翩跹白了她一眼:“这已经算不错了,你是没见过阿曜小时候……啧,那种程度的压力才叫可怕。”
“比现在这个还可怕?”木熙安不敢置信地比了比刚刚灵曜银紫上去地楼梯口。
“除了小紫和君妖女,没人敢靠近那种状态下的阿曜。”翩跹一脸地肯定:“连我也不敢接近他。真想不明白当初小紫到底是怎么顶住那种可怕的压力整天跟阿黏在一起分都分不开的。”
一口气将剩下的咖啡喝完,翩跹起身笑道:“好了。我该回去了。”
木熙安一怔。转念就想明白了,不解地问:“不跟那边的两位殿下告个别吗?”
“不了。”翩跹笑得很洒脱:“反正他们两个过不了多久也就回去了。道不道别也无所谓了。”
更何况,没准自已过阵子还得再下来一趟。
翩跹在心里补充道。
就在翩跹打开空间门返回非常居的同一刻,姬檀在他自已的府邸里一个人独处,云夙玉很体贴地吩咐下人们不要打扰他。
姬檀绕着一个架子慢慢地转着圈子,看着摆满了整个架子地光盘,面上几许缅怀和苦涩。
那上面,是翩跹出道以来所有专辑、演唱会、单行曲的第一份拷贝。翩跹每次出了新歌,他都是第一个听众,包括前后两个版本的《白狐》插曲。
那是翩跹的执着,非要让他当第一个听众,甚至曾经数次为此将专辑的录制时间硬往后推,翩跹“跳票王”的称号有一半倒是因为她。
良久,姬檀叹息一声,无力地靠在架子上,苦笑不已。
闭了闭眼,姬檀心里一片苦涩。
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为什么在听到翩跹彻底离开的消息之后依旧如此痛苦?
姬檀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已:那是我做出地选择,不能后悔,再怎么痛也要咬牙走下去。我绝对,绝对不要再当傀儡皇帝!
但是,还是会痛啊。
睁开眼,姬檀将光盘一张一张地播放,作为最后地告别。
从最近的《白狐》插曲开始,一首歌一首歌地回溯,那是他与她最美好的回忆。
长袖倾翻,朱唇轻启,立体的影像完美地复制了翩跹的舞姿与歌声。
歌曲再多,总有放完的时候,姬檀却坐在地上,懒得起身,于是就一直重复地放着翩跹刚出道时的第一首歌《佳人曲》。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虽然是古曲翻唱,但翩跹本身就是古典风的美人,歌舞双绝,这首《佳人曲》说是为她量身打造也不为过。
“倾国倾城,倾城倾国……”姬檀突然笑了起来,“既然佳人难再得,后悔又有何用?”
随着话音的落下,且歌且舞的翩跹消失在他眼前。
姬檀头也不回地关上门,脚步坚定,毫无留恋。
第二章 昔人已乘黄鹤去
“殿下。”早已等候在门外许久的云夙玉见到姬檀出来,上前唤住他。
“夙玉,是你啊。”姬檀看着新婚燕尔的妻子一如既往的温婉笑容,突然有些烦燥:“什么事?”
云夙玉垂眸,轻声道:“那一位陛下十分钟前出现在宫里。”
“那一位?被取走名字的那一位吗?”姬檀一愣:“为了那几个笨蛋去闯相思宫的事吗?但也不至于事隔这么久才突然翻出来吧。”
“是来辞行的。”
“哪来的消息?”姬檀转身大踏步往书房走去,皱着眉头问道:“是否可靠。”
云夙玉不紧不慢地跟上,语气仍是一贯的温婉平静:“家母刚刚送来的消息,可靠性在八成以上。”
“嗯。”姬檀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随即问道:“关于突然冒出来跟我唱对台戏的姬汐……岳母那有什么新情报吗?”
“没有,母亲还是那句话:姬汐背后有人。再多就不肯说了。”
姬檀冷哼一声:“废话,背后没人她会突然跳出来跟我作对?姬汐的事暂不用管她,你想办法查下雪衣王底细。藏了这么久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来,说跟姬汐没有关系谁信?”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屏退了所有服侍的下人,书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九五至尊,当今的皇帝陛下,和之前在相思宫与银紫交谈的那位姬公子。
姬公子负手而立,正对着摆放着整套帝国史书的书架。背对着皇帝。他站着,皇帝陛下也只能跟着站着。
良久地沉默之后,皇帝试探地开口问道:“您……真的要走?”
“嗯。”姬公子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眼光仍流连在书架之上,随手抽出一本书来翻看道:“我走了不是更趁你们心意?上头少了个祖宗压着。”
皇帝陛下连忙陪笑道:“怎么会……”
将书插了回去,姬公子转身,微笑道:“我知道你们都怨我,为什么不限制君家和雪衣王的实力,使得你们沦落成为傀儡皇帝的地步。”
皇帝陛下擦着冷汗。
“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好了。姬家,是绝无可能压制过君家和雪衣王的。”
摆了摆手,压下皇帝不满的抗议,姬公子继续说道:“在绝对压倒性的力量之下,任何权谋手段都是无用的。你们努力了千年,却没有半点进展,就是一个证明。”
“那还不是因为你站在他们那边。”皇帝陛下语气中带上了几丝怨毒与不满。
姬公子苦笑,摇着头叹息道:“如果不是我始终站在君家那边打压着你们。这个帝国,早八百年就不姓姬了。”
“难道现在就姓姬吗?”
“当然。君妖女她们要的只是一个超然地身份地位,对这么点权势地位还真看不上眼。只要不触犯到他们,谁管这天下是姓姬还是姓别的?”
似乎是压抑太久了,皇帝想也不想就开口抗议:“这么点权势?这君临天下生杀予夺的权力。一旦拥有过,怎么可能不动心?谁会舍得放手?”
姬公子彻底无语:“都一千年了。怎么还是有人没有看懂?君妖女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雪又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小小的一个人类帝国而已,谁看得上眼?”
皇帝陛下似乎是要把多年的怨气一口气发泄出来般追问道:“看不上眼为何又牢牢把握着这么点权力不放手?”
“某人的习惯而已。”姬公子耸耸肩,很无奈:“总之,不要轻易跟君家为敌,真惹火了她们。我可保不住你们。”
皇帝陛下的回话相当刻薄:“财政跟兵权都不在我手上,我哪有这个底气跟君家翻脸?”
姬公子只能在心底叹气,真得很想翻个白眼给皇帝看----他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怎么还是没听出来:“不是财政跟兵权的问题。就算财政跟兵权都在你手上,你敢跟大学城地那几位翻脸吗?”
“我还没痴心妄想到屠神的程度。”作为皇族,这么多年下来,关于大学城的那几位的真实身份。也有了八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