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恋（一）逢魔————花奶油

“……我……我求他跟我上床……东窗事发后……洛黛处死了他……”
“不――”王净倒抽一口凉气，一股剧烈的疼痛骤然钻进他的心脏，疼得他几乎立刻死去！他猛的把王诺压进怀中，泪水迅速涌进眼眶，他哽咽的叠声道：
“对不起！对不起――王诺，我不该问你的！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王诺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不知为什么，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去以后，他的心里反而轻松了，就像心头常年压着的那块巨石被突然挪开，呼吸顿时畅快无比。
他叹息一声，抬头在王净湿润的眼睛上怜惜的亲吻。真好，这个人现在就在他的怀中，他们能够深情相拥，他们能够互吐心声，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谁要是再敢破坏，他就遇神杀神，遇魔除魔！
重重的在王净唇上一吻，他深情呢喃道：“不要离开我！王净，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王净抚着他的脸，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唉，事到如今他还走得了吗？这个魔鬼早就把他拉进他的世界万劫不复了！
抬头啄了啄他的唇，王净郑重的承诺：“我不会离开你的！只要你还需要我一天，我就不会离开你！”
“我怎么会不需要你呢？如果再失去你，我也活不下去了。我爱你啊……”
王诺感叹一声，把王净紧紧的拥入双臂之间。再也不放开了！失去的痛苦再也不想尝试，那绝对比死亡还要痛苦千百倍！等待中的孤独，孤独中的绝望，王诺直到此刻想起来也仍会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一次，他一定能改变命运的！他一定能和王净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谁也阻止不了他！谁也不能！！！
19
当夜临睡前，王净躺在床上问王诺：
“你说‘光之刃’的力量是不能滥用的，那你今天的行为不会有麻烦吗？”
王诺脱衣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恢复了优雅闲适的姿态。
“自从我离开‘神之乐园’后就是三不管人员了。我在魔界杀人放火血流成河也没见元灵来管管我……宝贝，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吗？”说着，艳丽的面容又堆起满不正经的邪笑。
王净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其实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完全没必要出杀招！她毕竟是大神……”
“大神就比别的生灵高贵一点吗？还不是一群利欲熏心的俗物！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这个神将往日护在公主面前斩杀那些喽罗时不是挺辣手无情的吗？难道对手换成大神你就心软了？”
似笑非笑的一席话说得王净面红耳赤。长期以来的教育的确令他觉得大神都是用来让人尊敬的，如今豁然醒悟的确是自己偏颇了。众生平等，就连大神也一样逃不过生老病死，那又为何硬要分出个三六九等呢？
慢着！王净突然警醒，刚才明明是自己要指责王诺下手狠毒的，怎么被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现在反省的反而是他？
王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二话不说扑上来先甜甜蜜蜜的乱吻一气，然后才解释道：
“当时岩石后有人。我若不先杀人立威，以后这事儿还有得麻烦。伊贝塔妮……只能算她倒霉了。”
“你……”王净瞪着他，忽然觉得找不到词来训斥他。各为其主各行其职，这时无论说什么都显得矫情了吧。
王诺却不管那么多，他的手悄悄钻进王净的睡衣，开始充满情色的寻幽探秘。王净立刻出手如电的一掌劈下，附送他一个冷冰冰的大白眼。
“滚开！你刚才弄得我那么疼，现在还想来？”
王诺闻言委屈的瘪了嘴：“刚才是你太诱人太热情了嘛，害我一时没控制住……不如这次让你来好了？”
“我没力气。”王净推开他躺好，扯过被子严严实实的盖住自己。
王诺是只修炼成精的大野狼，没吃到嘴岂肯善罢甘休，坏坏的一笑也跟着躺下，在王净身边磨磨蹭蹭闹闹腾腾。王净被他惹得烦不胜烦终于一个翻身压到他身上。
王诺立刻收起邪笑抛个媚眼，摆出任君采撷的妩媚姿态，王净居高临下的瞪着他，真真是哭笑不得，最后只有无奈的长叹一声：
“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除了情色的东西还剩什么！就算你对一切都不屑一顾，可是死了一个大神毕竟是件非同小可的事，只怕现在整个神族都震动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会因此而犯了众怒？”
“净净甜心――你为我担心的模样真可爱！”某人犹不自觉，色迷迷的低笑两下又挺身与王净换了个位置。“宝贝，甜心，我实在忍不住了，谁要你这么可爱的，这次先让我再上一次好不好？”见身下人儿被他惹得突然目露凶光，王诺“呃……？”了一声连忙赔笑：
“好好好，我们先谈正事。真是命苦啊，我怎么谁不爱，偏偏爱上一个严肃认真的神将呢？”
“你可以不爱！”王净恼羞成怒的一掌把他从身上打下去。
王诺滚落到枕头上，装模作样的抚胸抽气，见王净铁了心根本不理他，他终于哀哀怨怨的说：
“我还不是为了你。要不然我又不想当主神，干嘛把自己卷进那团麻烦中？我特意用‘光之刃’处死伊贝塔妮就是为了杀一儆百。‘光之刃’的威名在神族中无人不晓，至于威力嘛……我今天也让他们小小见识了一下。从今天开始，整个神族都将知道‘乔羽公主’已在我的羽翼之下，想与我作对就先掂掂自己的分量吧。”
“可是这样一来，所有的矛盾和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你的身上了……”这也意味着所有的危险也将直冲着他而来。
王诺单手支额望着他，脸上笑得春光明媚百花盛开。
“宝贝――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的话就给点实质性的表示吧。我下面这位兄弟已经开始急不可待了哦。”
“……是吗……我瞧瞧……”满脸黑线的某人咬牙切齿的冷瞥他几眼，果然伸手握住他微微抬头的“兄弟”。
王诺马上就兴奋起来，小弟弟也立刻精神抖擞的颤了几颤。然而下一刻，王净手上突然使力，王诺顿时杀猪般尖叫起来：
“王净――这可是攸关你后半生幸福的宝贝啊――”
看着他那副夸张耍宝的模样，王净终于“扑哧”一声笑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放轻放柔开始有技巧的挑逗王诺的欲望。王诺低吟一声，呼吸逐渐变得暧昧急促：
“小甜心……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身上……”
说着，以吻封笺，将那张垂涎许久的薄唇纳入口中。月光下，两人的肢体越缠越紧，撞击起伏，婉转吟哦，道不尽的是那满屋春色……
*** *** ***
第二天，大女神狄卡琳果然不出王净所料的再度降临人间。王诺用“光之刃”杀死大神的消息只一晚就已不胫而走，狄卡琳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而当王净说出“战神”桑托斯的名字时，她的脸色就不仅仅是用“难看”二字能够形容的了。
许乔依然拒绝狄卡琳派遣其他神将下凡，二人一番争吵，最终以许乔的态度坚决取胜。王净在一旁看着叹气，许乔现在的心思是与神族越离越远了。可她是创世女神临终前指定的继承人，她能逃得了吗？
狄卡琳离开后，许乔理直气壮的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昨天王诺也证实了我的亲生父亲是个人类！原来我的身上有一半人类的血统，怪不得我这么喜欢这个世界。这也解释了我为什么神力微弱。母神已死了，而我们还活着，也许我该认真考虑找一个真正能配得上那个位置的人来让贤？”
王净明白，许乔是真正信任他才会与他讨论这个攸关她自己甚至整个神族前途命运的问题。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他只是一个神将，而乔羽是公主！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深远，这绝非他所能左右。一个弄不好，他就有可能成为千古罪人！
于是他将话题转到她的身世上来：“昨天突然听说自己还有个父亲，你有什么感想？”
“……唉，逝者已矣――”许乔轻叹一声，态度倒还洒脱。“反正我知道，我是他们相爱生下的孩子就够了。以前只觉得母神像一个辉煌的传奇，现在我更是崇拜她到五体投地了！王净，你能想象吗？一个女神居然能义无反顾的为一个人类男人生孩子！？”
与她的兴奋向往不同，王净只是敷衍的笑了笑就逃避的垂下了眼眸。
也许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他实在无法接受许乔所说的那句“相爱”！如果真是这样，那王诺就太可怜了！
一想起那个人，王净心底的柔软情绪就止不住的泛滥成灾。最近，对那个人真是越来越心软了。王净在心里无奈的摇摇头。早就知道魔王撒旦是个厉害角色，谁知结果，他没被他的强悍力量打败，却败在了他的脆弱上。每当想到这里，王净除了匪夷所思外就只能无奈的苦笑了。
想疼爱他想怜惜他，这样的想法一旦在心底扎了根就开始抑制不住的疯狂抽芽，茁壮成长。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孽缘吧！但即使是孽，他也甘之如饴。因为他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他希望王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能够暂时忘却悲伤，能够真正的开怀欢笑。如果可以达成这一点，那么即使是孽，对他们来说也能成为一种福吧！
20
两人就这样如漆似胶的过了十几天蜜月般的生活，王诺又开始了行色匆忙波波碌碌。不过即使再忙，每晚王净回到家后他都一定会陪伴在侧。要么一起吃个饭然后散散步，要么一起上网打游戏，要么一起跟着许乔去赶通告。然后夜间，就是火热激情的身体交流。
直到有一天半夜王净起床喝水发现枕边空空，而早上醒来时那人又照例笑吟吟的吻着他道早安，他就把这事上了心。果然，随后又发现了几次同样的情况，他这才明白王诺为了挤出点时间跟他在一起费尽多少心思。心中感动之余也有点心疼，而更多的却是惭愧。
他没想到王诺对他的感情竟是如此认真而且全心付出，相比之下，自己为他所做的实在是太少了，甚至还一度怀疑过他的真诚。这怎能不令他惭愧？！
后来有一天，魔界二王子贝蒂森从英语课的课堂上把王诺急匆匆叫走，王净终于无法沉默下去了。待晚上王诺回来后，他就把这件事跟他摊开了谈。这才知道，原来魔界是出了叛乱。贵族诸侯塔泽尔王近二十年来一直蠢蠢欲动想要犯上作乱，最近更是差点撕破脸出现武装暴动。
王净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同情和忧虑，谁知王诺嘿嘿一笑，仅是端着酒杯斜靠在沙发上色迷迷的望着他。王净被他看得一股暗火又在心底涌动，忍不住很没气质的狠狠瞪他：
“我在为你担心啊！你这是什么表情？！”
王诺又是嘻嘻一笑：“我知道，我知道，净净甜心真是越来越懂得心疼我了……”见王净的表情和眼神随着他的戏谑迅速又变回了淡漠内敛，他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
“傻瓜，你不用为我担心。魔界的民风一向就是鼓励反叛的，像这样大大小小的动乱几乎天天都有，我们处理这种事早就驾轻就熟了。最近是稍微忙了一点，不过等彻底处理了塔泽尔王我就有大把时间陪你了。”说着搂过王净，在他额角落下温柔的亲吻。
王净疑惑的皱眉：“你们魔界怎么会有这样的民风？社会不稳定人民如何安居乐业？你这个王位只怕坐得也不太安稳吧？”
王诺闻言冷嗤：“安稳是什么？安稳是骄奢淫逸的温床。只有不断的面对威胁面对压力，不断的竞争不断的追赶，我们自身乃至整个民族才能保持向前的趋势持续发展壮大。我从不制止那些恶魔来觊觎我这张王位，只要他们有自信有能力有手段，我随时欢迎任何挑战。只不过……一旦战败了，他们将要付出的就是血的代价！”
“你实在是太疯狂了！”王净难以苟同的反驳，“适当的良性竞争的确可以刺激发展，但像你这样毫不加以控制，整个民族就会变得越来越浮躁，国家也会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的结局？再这样下去，不是你在一次又一次的血腥镇压中屠杀别人，就是别人最终杀了你！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净……两千年了，你是第一个把这句话当着我的面说出来的……”王诺深深凝视着他，美丽的笑容中隐约藏着一抹哀凄。“当年在魔界的大屠杀为的就是引起神族的注意，最后失望。本想就这样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沉沦堕落，但是，那是个吃人的世界啊！我可以不在乎一切，谁知却仍然无法忍受那些肮脏的魔物觊觎我的美色。你说元灵为什么要把我创造得这么美呢？是为了满足他自己还是为了惩罚我？我注定是无法平凡的，最终称王，最终把魔界改造成现在的样子。我停不下来，净，我若不找这些危险刺激的事来让自己忙，来让自己没空去思考去回忆，我怕自己会疯掉！”
“你为什么不放开呢？让过去的事成为过去！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那么漫长的生命，为什么一定要抓住过去念念不忘呢？你这样折磨自己虐待自己，你知道看在那些爱你的人眼里会有多心疼吗？”
“你也会心疼我吗？”
“我当然会心疼！而且还很疼很疼！”王净说着将王诺的脸压进自己怀里，“从那个结里走出来吧。我知道那不容易，但你起码要去尝试。试着用平和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试着去发现周遭的可爱之处。你不是傻瓜，千万别让过去的记忆和伤痛把自己给活活困死了！”
王诺反手抱住他，在他的怀里低声长叹。王净说的道理他都明白，但这世上最莫可奈何的事就是“情不自禁”。解铃还需系铃人，要彻底治疗心底那道伤痕只怕也只有面前这个人能做到了。
深深呼吸着他怀里熟悉的温暖气息，王诺微笑着说：
“净，不管你信不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很平和。你就像一道光照亮了我的世界，让我觉得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王净抚着他的头发低笑，“刚见面的时候，我可没对你安什么好心。”
“我知道――”王诺邪笑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我的王净宝贝可是个既冷静又厉害的神将呢。你如果一见面就对我俯首称臣，那神族的未来只怕是真的走到头了。”
王净被他夸赞得既得意又有点难为情的偷笑起来。唉，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征服了谁？又到底是谁变成了谁的绕指柔？反正从这以后，就只见到我们的净神将把他性格中的温柔细致毫无保留的发挥出来，真真把这个魔王大人给疼到了心坎里。两人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端的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天，王净正在学校后门等待许乔，隐约间依稀听到围墙外传来争执嘈杂的声音。他不欲多管闲事，只是随意翻着手里的杂志打发时间，直到他听见一声熟悉的惊呼――
“咦？”这似乎是江诗兰的声音？王净心中一动，连忙开了天眼透过厚厚的墙壁凝神向外看去。
只见墙外的小树林里，一群打扮得标新立异的少女正团团围住江诗兰，其中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子正指着她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本小姐看中的男人你也敢抢？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王净顿时皱眉。一向知道江诗兰并不是个单纯本分的学生，但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让他碰上如此难看的场面。女人争风吃醋洒泼使蛮时男人最好不要插手。正想收回天眼，却见那“马尾”拉拉杂杂骂完后，突然指着江诗兰命令：
“我要你跪下给我赔罪！”
此时的江诗兰半边脸颊又红又肿，想来刚才那声惊呼就是被打时发出的。可她却没有半点怯懦，冷傲的昂着头，那张娇美精致的脸上布满严霜。
没有得到回应，“马尾”顿时恼羞成怒，一脚踢在江诗兰的大腿内侧：
“你跪不跪！”
江诗兰踉跄的退后两步，倔强的昂首道：
“不跪！”
“马尾”又狠狠的踢她一脚：
“你跪不跪！”
“不跪！”
“跪不跪！”
“不跪！”
王净在墙的这边看得气血翻涌，先前只是因为许乔的关系而认识江诗兰一年，他对她的了解并不深。没想到这个爱仗势欺人、私生活有点混乱的少女竟还有如此傲骨！
他收起天眼转身就向墙边的小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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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净转身就向墙边的小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