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德利安子爵那位美丽到倾倒社交界的继承人只和这个沙龙里从酒杯里得到他信物的人过夜?是真的吗?]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布鲁诺对同伴道:[太受欢迎的结果,男女都想爬上他的床,他的监护人无意把人得罪完,所以出了这个有趣的主意。今晚你眼见为实吧!不过……谁也不会笨得说出自己是那位幸运儿。]
[是什么信物呢?]
[黑珍珠。这是他受封骑士时,国王钦赐的封号。]
[原来如此。]一口饮尽自己的酒,靠在他身边的高大男子摆弄着脸上的面具:[你该庆幸,如果你有那种幸运的话,现在已经横死街头了。]
[什么意思?]布鲁诺挑高眉毛:[你想和我决斗吗?为了你都没见过一面的人。]
对方不语,晃动空空的酒杯:[你等着船上带来的消息吧!我去领教我的运气了。]
[什么?你拿到了吗?喂喂?别走啊!]着急的站在原地跺脚,同伴却不愿意和他说明一下。
走到端着银盘正要离开的仆人跟前,男人笑着在盘子上放下一小粒红宝石:[可以告诉我谁得到上帝的眷顾吗?]
片刻后,男人出现在某位贵妇身后,出其不意的取走了她放在手边的酒杯。而忙于和身边男人调情的贵妇并没有发现这一切;只是当看到手边空置的酒杯时,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对于自己失去了一直期盼的机会毫不知晓。
第九章
约定的房间在门把上插着一朵白玫瑰,从男爵夫人处得到提示。男人顺利找到了房间,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一点动静也没有,男人疑惑地眨眨眼,伸手推了下房门。¬
门应声而开。拉上窗帘的华丽卧房内,从外套到衬衫的衣物在地毯上随意丢弃,修长的身影则被床帐遮去一半。
举着蜡台走到床边,男人拉开沉重的床帐。
绝美的睡颜瞬间撞入他心底,趴在床铺上,笛哈尔像个孩子一样抱着羽毛枕头,穿了一半的睡袍搭在肩上,另一边则露出无暇的肌肤,毫无防备的姿态简直是在诱人堕落,唇畔一缕顽皮的笑容又像天使一样可爱。¬
但愿没有人见过此刻的他……眉头认真的打上两个结,可是当他见到天鹅般美丽的颈项上带着心型的黑珍珠坠子时又松开。
[我的宝贝。]低头在雪白的后颈上亲吻,一股女人的香水味却冲入鼻端,又惹得他不住的翻起白眼。
这时,笛哈尔警觉的睁开眼睛,却仅仅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蜡烛被灭了。随后温热的唇覆上,强壮的臂膀立刻拥紧了他。
没料到今晚是位男客人,疲惫的笛哈尔想推开他,铁环般的双臂却不愿意放松。搅动口中的软舌,坚硬又圆润的黑珍珠借着舌尖从另一处口腔送到他嘴里,对方结束了亲吻,低哑的声音道:[怎么了?我有信物你也不愿意吗?男爵夫人保证过你不会拒绝我。]
犹豫的搭在男人肩上,他第一次为必须守约而烦恼:[扫您的兴致相当抱歉,我必须先敬告你。我才旅行回来,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如果你想……]
黑暗中,一个手指抵在他唇上:[你只要享受就好,什么也不必在意。]
[那真是我的幸运。]是老手的话也许可以……笛哈尔考虑了一下,便大方的送上吻。
[我保证你会相当的幸运。]不急着拥抱渴望已久的人,男人突然抓住笛哈尔的双手按在头顶上,狂暴的吻如雨点般降落在他身上。
睡袍滑落在床下,笛哈尔惊觉情形不对,才要取出藏匿在枕头下的短笺,男人却已经置身在他双腿间。
[速度真慢!]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男人一鼓作气的占有他。
天啊!什么老手?技术破得可以。笛哈尔咬着牙,明白大势已去,只能尽量放松自己来缓和痛苦。
男人却不给他机会,像精力十足的野马一样享用着他柔软的身体。
[你最好证明自己值得让人如痴如狂。]摸着他剧烈颤动的汗湿身体,头顶上传来嘲笑的声音。
怒不可遏的想痛骂对方一顿,出口的却是陶醉的呻吟。回忆起某段往事,笛哈尔痛苦的仰起下巴:[不,放开我。]
拉住他的胡乱踢动地双脚,男人冷笑,礼服的下摆摩擦着他的大腿:[喂,像个没经验的处女一样可是不值钱的,不好好服侍我的话,我就会把你的名不副实的老底宣扬出去的。]
[谁会相信你?]尽管身体里痛得像刀割一样,笛哈尔还是嘴硬道:[你不要后悔就好,我可是德利安子爵的继承人。你居然敢和我作对!]
[作对?]像是带有魔力一样,比他大一倍的手掌温柔的与粗暴行为不相符,抬起他的腰肢:[您说的太严重,我只不过是小小的领教首都社交界第一美人的本领而已。]
沉重的身体压向笛哈尔,男人又在他耳边轻笑:[不过呢!要是明天一早女仆打扫房间时看到德利安子爵的心肝宝贝和那些贵妇一样狼狈不堪的躺在床上爬不起来怎么办?不能同以往一样精神气爽的走出房间会被夫人笑话的。]
[开玩笑,就以你吗?]笛哈尔咬牙恨道,连脸也不敢让他见到的家伙算什么本领?
咬住薄薄的耳廓,男人半是威胁办事戏谑道:[我保证,明天看到你的人都会了解到我的能干!]
第二天清晨,布鲁诺男爵还在考虑如何写慰问信给女友,却遇到意外的拜访。
[笛哈尔•德利安?]失去风度的对着文书大吼,布鲁诺瞪大了眼睛。
开玩笑吧?那人离开之前说过已经把德利安的继承人摆平了啊?居然被人找上门。
套着新做的睡袍在书房打转,等他回过神要推辞不见时,有着社交界第一美人之誉的美貌青年已经登堂入室。
一句话未讲,以往只能远观的美颜上堆着阴沉的乌云,伸出戴着丝手套的右手。
呆楞半晌,布鲁诺后悔自己没好好打扮。
挥退被笛哈尔的气势逼迫到抬不起头的看门人和文书,布鲁诺抱以微笑:[失礼了,不知道阁下会于清晨拜访,什么都没有准备。]
笛哈尔什么都没说,一手按住咽喉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法开口。细碎的刘海扫过雪白的额头,娴静的仪态让布鲁挪为之惊艳,不由得打心底里妒忌昨晚攀折这朵花枝的友人。
[请用。]疑惑的送上纸笔,心底不禁怀疑突然失声的原因。
您的同伴对我做了相当失礼的事。搁下短手杖,笛哈尔又写道:你看见我无法出声吧?都是拜他所赐。
当然恶行还包括事后把他绑在床上,偷偷窃走他的随身饰物当纪念品,外带从男爵夫人房里拿走重要的物品。不过这些都是不能放在抬面上讲的。
布鲁诺想象得出笛哈尔失声的真正原因,却对他为了这个理由而找上门来感到不可思议?六年来,肖夫人的沙龙没有冷清过一天,他为什么独独挑今天找上门?不会是那个不知分寸的小子做了什么难以挽回的事吧?虽然对于如斯佳人他是很能体会那种突然爆发的残暴。
请指认他,为了名誉,我要和他决斗。
敲击纸面的响声让他回神,只见美貌青年脱下一只手套放在纸上,眼里燃烧着悲愤的火焰。不像是托词找麻烦的架势。
[这也许是个误会……]唯唯诺诺的辩解者,昨晚没有碰到接头人,现在又成替罪羔羊,不得不代为收拾残局的布鲁诺头痛起来。
不需要麻烦您来调停,我不会改变主意,请告诉我他是谁!笔尖顿了下,笛哈尔站起身,从短手杖中抽出短剑指想布鲁诺,红润的唇瓣轻启,以口形道:否则我视这是您的授意,在这里先向您决斗。
没想到美人的脾气如此暴烈,布鲁诺为难道:[您当然有权知道真相,可是决斗与否就由您本人听过他是谁后再决定吧!]
剑尖未动半分,笛哈尔轻点下巴。
[我的朋友是弗拉•科洛肯特公爵。]布鲁诺苦笑,不意外笛哈尔震惊的表情。
谁都知道德利安子爵是国王同行情人的传闻,也知道国内最大的异议派贵族就是科洛肯特家。
近几年,向来不问政务的世袭公爵在这一代突然活跃了起来,矛盾直指对国王的用兵策略。而德利安子爵却是受宠的红人,两者可说是对立阵营,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成为开战的借口。虽然是新任科洛肯特公爵挑起的麻烦,德利安的继承人却未必能讨回公道。
眸光收敛,笛哈尔收回剑,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布鲁诺府外,肖夫人一见到笛哈尔回来便立刻询问结果。
[偷项链坠子的是弗拉•科洛肯特。]低哑的难以辨认的嗓音带着些微的自嘲,居然没有认出来,真是大意:[谁也不会想到他有深入敌人巢穴的胆量,堂堂公爵却做出令人不齿的宵小行为,看来我们失手的也不冤枉。]笛哈尔忍不住在心底暗道,反正他从来就是喜欢做出出人意料却相当有效的举动。
听到短兵相接的敌人居然是对方的首脑,肖夫人不禁掩口:[菲安不在国内,我们要和这么可怕的敌人交手吗?那项链真要取回恐怕不容易。]
声音依旧沙哑,笛哈尔的表情却异常坚决:[那是他们用来弹劾我们的证据。]
抚摩着发痛的喉咙,他轻扯嘴角:[无论如何也要取回,不过……]
[有问题吗?]
[很重的阴谋味道。]即使有了姓氏不清楚,看到脸弗拉也应该知晓是他吧?为什么如此冲动的碰了他?明明有更安全、更隐蔽的手段可以取回证据。
他的预感没有错。几天后急驰的马车停在通往佩雷斯城堡的路上,笛哈尔挑眉望着骑着马挡在路上的盔甲骑士。
[……从没有见过如此风雅的强盗。]
[怎么是强盗?你不是对布鲁诺说要同我决斗吗?我应邀而来了。]
[既无见证人又无对等的武器,您只是在欺凌弱小,骑士大人。]
[那就当我是要抢走主公的骑士吧?]无所谓的说完,跨下红马立刻向笛哈尔冲来,骑士挥起斧头折断了笛哈尔自卫的手杖。经过一个灵巧的小转弯,又把手腕震麻的他掳上了马。
[你这混蛋放开我!]笛哈尔气恼的砸着他的头盔。
拳头毫不留情的击向腹部打昏他,骑士道:[乖乖当我的公主吧!]
他小着回过头对吓呆的马车夫道:[到佩雷斯城堡去,请他们派人到科洛肯特家付赎金来赎回笛哈尔骑士,在此之前就由我招待了。]
戴着两个人的红马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马车夫无奈的绞着帽子,都没来得及开口说没有笛哈尔引路他不认佩雷斯城堡。
被捆着双手丢在柔软的床铺上,笛哈尔已经麻木不仁了。向绑架自己的恶徒建议:[解开我吧!我能自己脱衣服。]
把盔甲脱的满地都是,弗拉扬起阳光灿烂的笑容:[不,我喜欢为你脱。]
这匹没头没脑、发泄第一的野马!笛哈尔低咒,被拥进他的环抱中。
[又要强迫我了吗?我可没说过原谅你的无礼。]之前害他失声的过错可没忘记。
凝视他耀眼的美貌,弗拉陶醉的前言不搭后语:[没关系,我会原谅你的。]
他的小羊羔啊!终于要回来了,满心欢喜的在他颊上一吻:[如果我解开你,真的可以自己脱吗?]大灰不住的流着口水问。
……这就是所谓旧情人重逢的场面?笛哈尔无语问苍天。
狂风呼啸的夜晚,天上漆黑的不见光亮,星光与月光一齐离开的厄运之夜,被俘获者于俘获者亲密的躺在一起,之间并没有铁窗与台阶的距离,然而无形的枷锁依旧存在着……
黑色的发丝在汗水浸润后闪动着光华,显得特别美丽,在粗糙的手指上纠缠着,吞噬掉弗拉的心。
乌黑的瞳眸从懵昧中睁开,最初像才睡醒的孩子,下一刻却准确有力的对上他。就像星空一样璀璨,闪动的光泽是在夜幕上散落的星尘。曾有无数女人沉沦其中的肉体,现在却被一个男人独占着。¬
[喜欢我的头发吗?]略略沙哑的声音摸索着探入他的耳廓,戏谑的意味刺激着他。
[假如是原来的深棕色会更美。]他对那双无惧意的星空之眸威胁:[那样我会连着头皮一起割下来好好收藏。]
[不考虑拔掉我的牙齿?它们又白又整齐。夫人们都这样夸我。]满是慵懒之毅意的笑容含着露骨的轻视和对峙的味道。
摸摸颈上的牙痕,他不得承认是口好牙:[你是我见过的俘虏中最嚣张的一个。]
故意晃了晃被铁链锁住的手,笛哈尔冷笑:[什么时候学会在床上用这个?你的胆子小了许多……在其他方面也一样。]估量货物的眼光横了男人一眼:[整整六年,没有进步却退步不少。]
[……我应该赞美你的进步吗?德利安到底为了招募了多少牺牲品啊?]反身压在笛哈尔身上,不比只猪轻多少的分量压得笛哈尔气闷。
[滚下去!]
[我不!]
火大的分开膝盖,散布的吻痕让弗拉眼前的美人更增添了惑人感。
和表情相背离的甜美口吻道:[既然科洛肯特公爵只善于此道,我愿意奉陪。]
[你在损我。]美色当前,少得可怜的自尊心却极度受创,一时间竟没有了胃口。¬
[我在赞美你唯一的天赋。]讥笑着展开下肢勾住弗拉的腰:[别说你是非要吹熄蜡烛才敢动手的废物……难道才几次就不行了?在沙龙明明很英勇啊!还是说那就是底限?]
[拔掉舌头你会不会像从前一样可爱。]
[不会,但是你可以试着用别的堵上。]笛哈尔:[当然,如果你不行了,换别人我也是……]
受不了的以吻封嘴,弗拉难受极了,也不过去了六年,为什么脾气会变得比初见面时还恶劣呢?技巧这一项变化嘛!不是自己一手开发的就没有愉悦的价值。¬
[你还是闭上嘴可爱一点。]吻着被咬破的嘴唇,弗拉若有所失道。
[那样就没有刑求的乐趣了。]灵动的舌尖滑动着吸吮:[真怀疑你是不是听不到我惨叫就没有激情……]暗讽上回的粗暴,那可是让他当了数日的哑巴。
兴致完全被搅光,弗拉坐起身,从上而下的俯瞰着好不容易夺回的领土,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笛哈尔带着报复的快意笑容,毫不做作的展示自己的美丽身躯,再也不是过去为赤身裸体而羞耻的孩子。
[如果你舅舅不付赎金,你就别想离开我身边了。]
[想要我留下?]笛哈尔好笑道,曲腿架在他膝盖上:[你只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杀了我。第二种是……]已经完全压到对方,疲惫感由然而升:[除非求助巫术。]
[什么?]
用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语调道:[挖掉我的眼睛吞下去吧!只要他溶进你的血肉中,那便是谁也夺不走的。]¬
不像是玩笑,笛哈尔的变化比他想象的还大,他还能如从前一样了解他吗?
漂亮的脚趾顺着他的胸膛下滑:[既然不行了,我可以大度的放过你。]
算了,睡吧!在他身边躺下,拉过毛毯盖住两人的身体,鼻端传来的奇妙香味异常动人。想起那晚在他颈间发现六年前送出的黑珍珠坠子,弗拉动摇了,笛哈尔是他追逐了六年才找回来的宝贝,才不要轻易放弃。
赌气般抱住他,弗拉环住他柔韧的腰肢:[不行!再来一次。]
[……我不会对外张扬你的无能,何必逞强呢?]
[我没有。]固执的继续久违的叙旧,弗拉的吻缠绵起来。整整六年啊!他有那么久都没有碰过他了。
[不知保重身体会更无能的。]讽刺淹没在如火热情中,笛哈尔轻咬着他的唇,半是无奈的叹息着。
早餐是送到卧室的,好奇向门内张望的女仆和肖夫人手下训练有素的仆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嫉妒笛哈尔才睡醒的可爱模样被别人看见,弗拉粗鲁的合上了门。
[她也许想试探情敌,你不喜欢女人为你争风吃醋吗?]笛哈尔从容的在面包上涂上黄油。铁链换到了一只脚上,他裹着毯子做在窗台上享用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