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笛哈尔倔强的反驳:[凭什么听你的?]¬
[喂!]打量着被自己吃干抹净的家伙,弗拉太阳穴上的青筋一个劲的跳。真是麻烦,如果是女人早就哭着妥协了,为什么他还那么有精神?明明是个连自己被侵犯也不明白的小笨蛋。
[什么?]缩着脖子爬到弗拉的威胁之外,笛哈尔拉过毯子包住自己。
本想用暴力威吓,那张小脸仔细看着却非常可爱。弗拉不免叹息,精致的身体和粗糙的环境一点也不配呢!善于发掘美人的自己早该用哄的而不是欺负他才对嘛!
把他当作珍珠,把他当作女人。反复对自己讲了数遍,弗拉才抬起头宣布:[你不同意没关系,我会告诉梅拉妮,她信任的小鬼试图杀掉她丈夫新收的侍从。]
……
两个人收拾行装赶了一天的路回到城堡,灰头土脸的样子谁都知道他们打架了,不过梅拉妮夫人已经很满足了,笛哈尔也能竖着回来代表问题不大——而事实上问题的麻烦度超过了她的预料。
而笛哈尔的问题是……伊卡尔和耐普他们来看望他了。
弗拉脸上有几道爪痕,心情却不错,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走过宿敌的面前,高傲的昂起了下巴,手下败将,不足挂齿。
[伊卡尔……耐普。]有点感动他们会来探望自己,又担心弗拉说出自己答应当他奴仆的糗事,十分心虚。
伊卡尔看到他不稳的步子和衣袖下隐隐隐约约的瘀青,不禁气愤起来,扭过头不理他。耐普则一脸失望的瞧着笛哈尔,什么也没说。
被仅有的朋友们鄙夷,笛哈尔伤心的垂下脑袋。
洗去一身尘土,弗拉把自己打理得一干二净,光亮的金发宛若阳光,充满朝气的脸孔十分英俊。解决了心事,情绪高昂,并不感觉旅途疲劳。
弗拉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填饱肚子,就挺起撑饱的肚皮跑到城堡外的小树林子里玩。
没有女人的时候,偶尔他也会捉捉鱼、掏掏鸟窝,认真的做十四岁男孩应该做的事啦!不过这样的空闲是最近才有的。
掏了三五个鸟窝,在衣兜里装满了各式鸟蛋,弗拉继续往小树林子深处出发,那里有一条小溪湾里藏着许多肥硕的鲑鱼,是最近才发现的,给晚餐加个菜的话,笛哈尔也不会用苦瓜脸对着他啦!
[既然要收藏,就要好好对待]一向是弗拉的处世标准。
远处传来了争执的声音,弗拉好奇的拨开茂密的树丛,却看到惊人的一幕。
笛哈尔被围在前来探望的朋友之间,惴惴不安,惊恐又伤心的看着朋友们。身边的孩子们不断的伸手推搡他,口中不断的咒骂着。
像是在欺负他啊!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弗拉撑着下巴观察起来。不一会儿,几个孩子居然对笛哈尔动起手来。动手撕毁他的衣物,为首的伊卡尔找来了树枝,好像牧童对待猪羊一样抽打笛哈尔的背部。
抬起来抵挡的胳膊很快就伤痕累累,笛哈尔被一群人围起来逃不出去,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引得那些残酷的孩子们捧腹大笑。
微微的不悦,弗拉拾起一块石头丢了过去。用力之猛,刚好打到伊卡尔的额头。
[谁?是谁?]伊卡尔大叫着。见周围并无一个人影,顿时害怕起来。
笛哈尔则无心它想,趁机逃出包围圈,一溜烟跑的没影。失去目标的孩子们顿时懊恼的叫出来。
弗拉浅浅一笑,捧着沉甸甸的口袋不慌不忙的往笛哈尔消失的地方走去。果然在那条小溪边,他看到了笛哈尔。
抱着膝盖坐在岸边,小小的肩膀不停的耸动着,撕成破布的衬衫挂在身上,背上鲜红的鞭痕渗出血迹。
听到他极力压抑的哭声,弗拉皱眉:[难看死了,被朋友抛弃就哭成这样?丧家之犬!]
笛哈尔一震,看到又是弗拉,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想把最惨的一幕暴露在弗拉面前,挣扎起身沿着溪岸走开。
见脚上只有一只鹿皮鞋的少年步履蹒跚。弗拉立刻想起自己之前干的好事,小屁股八成痛到不行吧!
[想逃吗?]上去拦住他,打量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道:[被过去谄媚的同伴欺凌感觉如何啊?]
[你住口!]笛哈尔气的发抖,用力捶打眼前的人,对同伴的恨同对他的恨根本是一样的。
单手把笛哈尔的脑袋按在胸前,弗拉道:[真难听,有什么好哭的,被那种白痴欺负了应该打回去才对。]
听到这话,笛哈尔隐约意识到他的来意竟不是伤害。
被舒服的人体体温感染,趴在曾是死对头的少年胸前,笛哈尔哭到无力:[伊卡尔责怪我赢不了你,说我是彻底的胆小鬼,不配当他们的朋友。……连他们也说我是没人要的私生子,说我不配在城堡里待着,不配去当一个武士。]
揪着弗拉才换的上衣擦着哭花的脸,笛哈尔一找到可以哭诉的对象立刻竹筒倒豆子一样倾诉自己的委屈。¬
[他们还说我不知羞耻向你投降,比平民更下贱,应该好好的抽我一顿让我明白自己的身份。]
[……他们还说了什么?]手指拂过背上的血痕,他便痛的抽搐一下,模样的可怜极了。
笛哈尔摇了摇头,明显不想去回忆。
不用他说弗拉也在树丛后面他把一切都听到了,伊卡尔还咒骂笛哈尔的母亲。
[如果我说你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骑士呢?]
[哎?]笛哈尔好奇的从他胸前抬起头,乌黑的眼珠浸润在泪水中的样子可爱极了。不是脸上鼻涕眼泪横流的话他早就亲上去了。
身体力行的把小脑袋按在右胸干净的布料上擦了几下。上帝啊!他的小心肝又恢复可爱了。
在嘴唇上[啾]了一下,弗拉干脆把笛哈尔抱起来走向城堡。
[我们当个和克萨维耶一样厉害的骑士给他们看看吧!]
比起榛树永远只长出纵横的树枝,松树不慌不忙的拔高,少年的成长是春天杨柳抽枝般配的迅速。只一眨眼就伸展开身体,手掌所触及的高度离天空越来越近;低下头,铺着嫩绿新芽的草地上盛开的淡紫小花则变得要用力弯腰才可以摘到。
又是一个明媚的春天,克萨维耶城堡外的小树林子里,站在因为春潮而涨水的小溪中,穿着亚麻衬衫的少年拿着棕毛马刷替红马刷洗着身体上的泥泞。
与高大的马头齐高,轻易就可以抓着马耳检查里面是否有长寄生虫,修长美丽的手指灵巧的摆弄着,而骏马也老实的站在溪中,只是时而甩甩尾巴,时而用湿漉漉的脑袋中蹭蹭少年,前蹄则踢打着水面,溅起银色的浪花。
[汉妮!]被水花溅湿的少年不悦的抱住马头:[不要动,否则下次不帮你洗了。]
红色骏马哼哧了两声,干脆撞开少年,小跑到溪水中央,在水里打了几个圈,然后才回到少年面前,表示他喜欢痛快一点的洗法。
无奈的用马刷刷掉马足上的泥点子,少年揪起马尾,分成三股,像给女孩编头发一样把飘逸的棕红色马尾绑成漂亮的样式,最后一步是解下发带固定好。
退后几步看了看,用光亮的黑绸束起的马尾果然非常好。这才像位高贵骑士的坐骑,不似它的主人,即使有高超的马术,却从不关心如何让马更体面。
埋怨的目光投向岸边,身材高大的男子靠在溪岸边凹凸不平的树墩上用一顶草帽盖在脸上睡大觉,对身边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失去束缚的深棕色头发长了两年未剪短,修整后一直垂到耳下,正好盖住了雪白的颈子,不过从没有人嫌弃它,毕竟那质感就像最高贵的丝绸般柔顺。只是与其下美丽容颜相比,什么都大为失色。
城堡里的人都称他为一只真正的破茧蝴蝶,两年前还是小男孩般的清秀可爱,现今遗传母亲的容貌却彻底显现出来;如同画家勾画的美神的面容,残留着稚气,却是李子成熟前的酸甜,惹得极欲尝试的人们渴望到心痛的地步。
笛哈尔,克萨维耶去年新收的侍从,已经到了十五岁的年纪,长像和气质都同十三岁的时候判若两人。唯一没变的只有别扭的个性,永远对男女主人万分尊敬而与其他人保持着距离。当然其他人中也有一个享受特别待遇。
把马牵到岸边,系在树上,笛哈尔鼓起双颊,显得胖嘟嘟的脸残留孩子的丰仪。
[弗拉?]
[……]
[弗拉•科洛肯特?]
[……]翻了个身,滑落一边的草帽下露出耀眼的金黄色发丝,体格又长大一倍的弗拉把手探到装满季节黑莓的藤篮中,拿了一颗红咖啡色的果实就往嘴里送。¬
成熟多汁的鲜红果汁顺着麦色的刚健下颚淌下,弗拉眨着蔚蓝的眼睛:[啊!亲爱的笛哈尔,你洗完马了?]
刷洗光亮如新的红马无聊的用蹄子刨地,在晒干前不能去草地上打几个滚真是太令人不快了。
[少爷你也太悠闲了吧!]光着脚踩在外露的胸膛上,笛哈尔高居临下,弯下腰道:[在白天睡觉?是不是强盗窝里也备有美女让您享受尽艳福呢?]
踩在胸膛上的脚并没有施压,只是轻轻的搁在他麦色的胸膛上,洁白柔软的脚心来回的蹭着,上方乌黑的漂亮眼珠里闪着小小的火花,暗示着回答不满意就会被用力踩踏一番。
[小羊羔变成吃醋的猫了?]态度戏谑的包住可爱的脚踝,弗拉手指摩挲着他匀称的小腿肚,长高了也没用,笛哈尔依然是他可以抱在怀里的尺寸,毕竟他也长壮了许多嘛!
[莫非上帝没有带话给你知道吗?真是奇怪了。]
扬起形状漂亮的眉毛,笛哈尔不依不饶道:[上帝会为你这样的酒色之徒带话?真是宽大的让人敬仰之极啊!]
[我有一颗和圣人一样虔诚的心,你没看到它在放光吗?]示意笛哈尔坐到自己腰上,弗拉勾下小羊可爱的脖子:[我托他告诉你……自从碰上你之后,富足的精力就开始枯竭了。]
粉白的脸一下红透,笛哈尔羞涩的瞪着他:[胡说八道!你……你的行为哪一点像枯竭的样子?]
[全部都像啊……]不让笛哈尔躲开,弗拉轻轻的啃食他的耳廓:[老实告诉我,你父亲真的不是只林妖吗?好不容易跟着骑士大人去扫荡麻烦的强盗,为什么我来回居然没有泡上一个女人?或者,梅拉妮老婆子有教你什么无聊的咒语约束我?啊!记得临走那晚……]
笛哈尔气愤的在他胸前砸了一拳:[是你来找我的!]
[可是你晚餐时那么热情的看着我……难道不是想我在死前为你送命?]
[……]呜,还是和从前一样让人讨厌的大笨蛋。
第六章
连梅拉妮夫人也没有停止过对两人一夕之间化敌为友的原因探究,不过势同水火的两个人在两年中成为公认的至交好友是事实,只不过任谁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至交]是这一种。
唇瓣滑过纤细的颈子,弗拉低笑:[好了,休战吧!让我好好抱抱,然后看我给你带回来的礼物。]探进衣内的手指肆虐在精致的锁骨上,因为学习武技的原因,锻炼出肌肉,不会瘦得和羊排一样难看。
脸埋在弗拉头侧的草皮中,笛哈尔十指抓在他肩上低喘:[别在这里…]
[好,我们要耗很长时间嘛!]两年来弗拉的自控能力有所长进,不用被人说成急色鬼了。此刻他善用自制力,把笛哈尔拖到身后的密林里,选了一处长有可爱草莓墩的草地。
脱下外衣铺好,躺在上面。弗拉招招手:[亲爱的,你的英雄才讨伐强盗回来,不会要我自己动手吧?殷勤一点,想要收到礼物不付点代价是不行的。]
跪在弗拉身边,笛哈尔瞪着他。
[喂,在出生入死的时候还要想着为你选什么样的礼物难道不值得这点谢礼吗?]弗拉不平起来。
报复性的俯下身。笛哈尔用牙齿叼住他的乳头,来回厮磨着。
拍拍深棕色的头颅,弗拉道:[亲爱的,我皮粗肉厚,不是你餐桌上的小牛腰肉,这么用力嚼不怕我报仇吗?]
被粗糙的手指轻拈着耳廓,笛哈尔这才妥协下来。绯红的嘴唇贴上了麦色的胸膛。
清凉的红唇贴在肌肤上相当舒服,弗拉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看到头边的一株浅紫色的风铃草伸展出的悬钩子下生长着一丛草莓果。它鲜红的耀眼,和身边还是粉红中带着微白的兄弟们完全不同,从外表就看得出美味。
粗壮的手指小心的掐下它,弗拉把鲜红色的圆桨果送到笛哈尔嘴边。
是给他吃吗?笛哈尔张口就要咬,手指却缩了回去。
弗拉摇了摇手指:[吃之前不给它一个吻是不行的。]
笛哈尔歪着头,怀疑他想考验自己的耐心。¬¬
[难道它不美丽吗?]弗拉眼巴巴的问。
无可奈何的把绯唇贴在圆桨里上,笛哈尔轻舔了一下。便张开小口把它含进去。顺便含住了弗拉的指尖,在口中咀嚼完甜美的果实后,小巧的舌尖还在他指缝间穿梭着回味。
弗拉眯起蓝眸,绯红色的沾染上草莓香气的红唇令心脏微微发热。
手指在一丛蕨类植物旁找到另一颗成熟的桨果,弗拉掐下了茎杆,把艳红、圆润的果实叼在厚实的唇边,含混不清道:[这次……吻我。]
带着了然又妩媚的笑容,笛哈尔美丽的像只林妖一样,含着短短茎杆吃掉果实后,立刻攻陷他的唇。混合果实清香的吻让人分不出是果实甜美还是人更甜美。
[要不要把桨果全吃完再回去?]咬着柔嫩的耳后,弗拉贪心的建议。笛哈尔迷惘而染满情缘的眼睛浸染着情欲,低吼了一声,让自己容纳了对方。
像任何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带着无所畏惧的狂野情感,受益人正好是抢先占有他的弗拉。热情如火的绝美恋人在身边,他要是还有余力就怪了,弗拉不禁如此暗想,先下手为强果然是对的。¬
反客为主,翻身压在笛哈尔身上,弗拉把脸埋在他单薄的胸前:[很想你。]
听到低语声,笛哈尔满足的拥抱住金色的头颅,放任理智飞到云端。
共骑着红色骏马返回城堡,换成了笛哈尔无精打采。向后靠在弗拉胸前,优雅的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梅拉妮夫人一直很担心你,一切还顺利吗?]
[所有的强盗看到我都会跪下来祈求上帝的解救。]搂着柔软的腰肢,弗拉满心欢喜,噢呜,终于回到他可爱的小羊羔身边了。¬¬
[说大话。]
[你可以问骑士大人,我是最棒的。当时有两人分别从两个角度冲过来,挥舞着他们的大棒。我就这样东一拳、西一脚的解决了他们。]
[你骑在马上,弗拉。]手脚并用也不怕掉下来啊?其实并没有规定侍从就一定要跟随骑士去参战,但是弗拉还是主动请战,似乎是为了有更多的实战经验?
之前阿尔西德曾来信诉说了自己在前线的近况,弗拉相当感兴趣,拿着信跑去问了男主人一大堆战场上的问题。难道科洛肯特的继承人也想去前线拼命吗?笛哈尔发现自己并不清楚对方的想法。
实际上他的问题也很多,当上侍从的过程很顺利;就不免考虑到日后如何成为骑士?舅舅从没有探望或者捎来只字片语过,更不可能替授予礼出钱,永远留在克萨维耶城堡也不可能。
和两年前不同,他理智的分析自己,或许锻炼出好身手,和阿尔西德一样去当雇佣兵……舅舅几乎已经同他断绝了关系,不会在乎他如何败坏名声吧!只是,回后看了弗拉一眼,那样就要离开他了。
温和的春风袭来,夹着浓郁的树木香气,笛哈尔的烦恼埋在心里。只要弗拉成为骑士离开城堡就不需要他了,仅仅是一两年的时间……他应该抽空找男主人谈谈未来,有他的推荐信就不会因为外貌而被拒绝了。
[我发誓是真的,后来还有一个人举着铁锤向我冲过来。上帝知道他像个巨人一般高大,吼起来就像野蛮人……]胸前的脑袋渐渐沉重起来,弗拉一只手臂穿过他腋下控制缰绳,另一只手则从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坠子。那是一颗镶在银制底座上的变形黑珍珠,紫黑的膜层上泛着晦涩的暗绿光泽。它和蓝红布料、盐、羊毛、咸鳕鱼和药草堆在一起向乡下人贩售。路过的他从盐堆里发现了这颗珍珠,便被精明的像鬼似的商人榨了不少钱,不得已向同伴们借款才到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