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月online————朔望夜[下]

「你好。」旭朝他点头致意。
「我是绯幽青月。」男人挂著代表自信的招牌笑容，介绍著自己。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盯著他看数秒，对於这男人，银夜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却思考不起来和那人有关的长相、年龄、资讯，莫非只是自己疑神疑鬼？
「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呢！」墨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在月光的照映下，影射出他的高挑身材，画面非常唯美动人...
「是吗...」银夜虽有点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脑海又掠过之前那个画面，似曾相似的相遇场面，以前是否也曾在这与人相遇过呢？茫然的望著月色，他的思绪飘的遥远...

绯月online 60
「怎不去一起庆祝？」轻倚在墙上，冷凝链问著身旁的男人...眸光则锁在会议室间瞎闹的人群中，面容白净清雅的银夜身上，庆祝...便是祝这人的康复。
「你不也是？」挑眉望著同样喜欢那名少年的男人，犽之朔日反问回去...
「不一样的，至少...他喜欢的是你，而不是我。」淡然的语气，感觉不出他的心情，冷凝链将目光转向男人，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这也...只是从前罢了，倒是你，不也喜欢他...何不行动？」感慨的发出一声低叹，温柔的目光直瞧著银夜，却隐约露出哀伤...语气间，丝毫不减的透露出他的心情，浓得无法放开的愁思...
大伙如往常般的在这偌大的房间玩乐，习以为常的赌博景象映入眼帘，依旧不变的吵架声游入耳畔，少年仍然笑得灿烂、玩得高兴，周遭亦围绕著众多人，身旁也陪伴了个男人，只是却...不再是自己...心下不禁多了点苦涩气味。
「纵使遗忘了这份情感，初识的悸动仍是抹灭不了的...所以，我定争不过你。」冷凝链的神情依旧平淡自若，微微顿了一下，温厚的嗓音吐出醉人的话语，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而隐藏於无忧表面下，他的内心凄凉却也宁静...
「.........凝链，你真是个很特别的男人...」犽惊讶的盯著冷凝链，沉默半晌，发出了一句恰似赞美的话语...他那始终冷然平静的语气，彷佛带著看破红尘的洒脱，是怎样的心态，促使他说出这般话呢？
犽之朔日不解...摸不清他的思绪，这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他的深不可测。
「呵...傲也曾这样说过，你们默契真好。」
「哦？傲什时跟你谈过？」好奇的眼神来回穿梭於傲和冷凝链身上，他怎不晓得...这两人交情这麽好？
「这个嘛......」微微沉吟一番，正欲脱口而出的经过，却被突兀的少年青涩声阻断...
「朔日哥！你不吃吗？」吃著蛋糕甜点的银夜，忽然抬头望向两人所在的位置，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啊？」脑筋一时转不过来，犽略显呆愣的望著银夜，不清楚少年在问什麽...
「嘿！兄弟，把握机会呐...先闪了。」冷凝链意有所指的低声和犽说道，眼神大有一副『我就说吧』的意思存在，说完便潇洒离去，不待犽出声挽留。
「咦！链哥走啦？罢了！朔日哥...过来一道吃嘛～」不知何时蹦到这头的银夜，疑惑的看著男人身旁空盪盪的位置一眼，低喃一句，便迳自拉过犽的手奔回中央...触及肌肤那不属於自己的炽热温度，心头忍不住一颤，如同一道热泉流过，温暖了他的身子，似曾相似的感觉...却又陌生。
「恩。」任由银夜拉著自己跑，犽的心绪是紊乱的，因少年这不留心的举动...
曾经，他也这样般拉著自己，那时不懂为何雀跃的感情，如今明了了...关系却已不同。
熟悉的脸庞，熟悉的个性，熟悉的人儿，无意识得露出过往的习惯动作，应该感到开心的接触，却抑止不住染上心头的酸涩...
『纵使遗忘了这份情感，初识的悸动仍是抹灭不了的...』男人的低喃响斥在脑海...
是吗？他所指的情况...就像这样吧？
理智上一声声过於疏远的叫唤，下意识做出熟稔的牵手行为，鲜明的对比，形成了一大讽刺...
或许真如他所说，少年对自己的那份依赖、信念还存在著...可被遗忘而造成的隔阂，要怎麽拉近？怎麽消弭？他忘了自己，忘了他们间共享的回忆，没有了过去，要如何构筑稍纵即逝的现在？希望无穷的未来？
「朔日哥，吃蛋糕吧？很好吃呢！」没有察觉男人黯淡下去的眼眸，银夜兴奋的递了块蛋糕给他...
「好，谢谢...」凝视著那露出灿烂笑颜的银夜，心跳骤然加速，盘据脑海的是他不经意露出的腼腆神情，为了遮掩黑翼披上了件黯黑披肩，底下露出的几撮羽毛，渲染出他的飘邈感、神秘感...
他是那样孤单寂寞，异於学生的深思智谋，偶尔却又天真的可爱；总是独自忍受著痛苦悲伤，默默舔舐著伤口，不轻易流露出他的脆弱...明明只是个未成年少年，却远比大人们成熟自律，这麽一个惹人心疼的少年，自己怎能不怜？怎会不爱？
寻寻觅觅了好久，才发现真爱近在咫尺，但咫尺...天涯，他们之间仍有太多阻碍，或者该说自己没有勇气面对...在遗忘了自己的他面前，在没有那份爱恋支撑的他面前，犽实在没有把握贸然表白会见效，他会再次爱上伤了他的自己...咫尺终究天涯，在心底苦苦叹了口气，此刻的惆怅...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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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也是这样吗？」凝望著湛蓝无波浪的平静海面，银夜轻蹙起眉头，应是熟悉的场景，却又带点陌生，究竟是少了什麽？抑不住的疑问，从口中溢出...表情浑然不觉地露出一抹忧伤。
「夜？怎麽了吗？」绯幽青月面露担忧的询问著，自从那天在水池碰面後，这些时日，他几乎都陪伴在银夜身旁，银夜笑，他就笑；银夜发呆，他也跟著发呆；银夜做什麽，他便义无反顾的陪著做什麽...
「没什麽...啊！唔...好痛...头好痛...」清风徐徐吹来，脑海闪过了破碎画面，同样的海边，模糊的两道身影，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谁...高挑坚挺的背影，是谁？他会是谁？为什麽想不起来...
啊！头好痛...一试图去想，头就无预警的痛了起来，好难受...这是怎麽回事？
「没事吧？怎麽了？」银夜突然跪坐在地，双手捂著头，像是受到巨大冲击似的，拼命叫嚣著痛，脸色瞬间苍白，五官全扭曲成一团，痛楚不断侵蚀著他...绯幽青月连忙弯下腰，安抚的拍著他的背，紧张地观察著他的情况...
「没、没事...只是头有点痛罢了。」明明只差那麽一点就想起来了，可脑门偏偏在这时传来阵阵剧痛，彷佛是刻意阻碍他的思维，不愿让他想起那段记忆似的...揉了揉额角，虚弱的话音，显得有气无力。
「没事就好...」伸手轻巧的拭去银夜因疼痛而泛出的泪水，举止说不出的温柔，冷淡的眼神首度露出了温度...
将此景收入眼底的犽之朔日，是揪心无比，曾经...他站在那个位置，和银夜嘻笑打闹过，曾经...他站在那个地方，安慰著因比赛输了而自责的银夜...恍如昨日的事，此时此刻已不复存在，陪伴在他身旁的人，不是自己，他亦不是那个...恋他恋得痴深的少年...
就在犽陷入自我思绪时，海岸边的两人已走了过来，「朔日哥，你怎麽啦？一脸哀愁的站在这发呆...」
「呃...没...你哭了？」尴尬的抬头，看见男人搀扶著银夜的举动，不免又是一阵痛心，仔细一瞧，却见银夜眼眶的红润，犹带泪渍的脸庞，彷佛刚哭过似的...
「阿...不是...只是头疼挤出几滴泪水，不提也罢。朔日哥找我？」
头疼？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犽原本想劝谏他几句的，但在想起他柔弱外表下，坚硬的个性，只好压下那份过於热切的关心，转而叙述起来意...「傲接了个工会任务，他们决定顺便来个团练，问你...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受到攻城战影响，弑血之盟的情势已数十日没进展了，起初忙著照料银夜的病情，并顺手铲除叛徒和敌手，没有馀暇顾及，银夜清醒过後，又忙著重新整治工会内部，调度人员部门职责，没将心思放置在此...
就在犽和傲等人，好不容易平息工会紧绷情绪时，绯月官方代表发出新的公告，一个月後，将举行一场冒险行刺大会，短短的几句公告，撩得整绯月又掀起新的风波，新一代的高手叱吒风云，反倒是他们这群消匿多日的老手，被遗忘忽略了...
这层转变不禁唤起了他们这群男人的兴趣，对这高手会招的挑战、兵器武刀的释爱程度，燃起对这活动的关注、喜爱、甚至期待...
因为如此，傲跑去接了个经验高、奖励丰富的工会任务，集合了羽、痕等一群人顺道去黑暗之塔冲等，荒废了十日的光阴，也该趁这时补一补了...
「好阿...青月你呢？阿！忘了跟朔日哥介绍了，他是我前几天认识的，叫绯幽青月，很强呢！对我很照顾。」银夜想也不想的点头答应了，顺道拉过一旁的男人，雀跃的介绍道，完全没有注意到...犽逐渐布满黑线的妒意表情。
「你好，我是绯幽青月，请多指教。」男人礼貌性的和犽握手，脸上露出和悦笑颜...
「恩，弑血之盟会长，犽之朔日...那我们走吧？回会议室和傲他们会合。」是错觉吗？那男人似乎对自己抱有敌意...可为什麽呢？他是第一次见过对方，没道理会和他结下梁身大仇，希望这只是错觉...但男人握手的力道逐渐加深，挂在脸上的笑容也越发阴冷，犽不禁一颤，这怎麽看...都不是错觉吧？
「呃...朔、朔日哥...」银夜突然停下，转身有点紧张的开口。
「什麽？」
「那个...翅膀...这样...没关系吗？」睁大著眼望著犽，银夜怯怯的问道...虽知道不太可能会，他还是担心傲他们不接受这样的自己。
这几天逛在街上，总是有一道道炽热的眼光绕著自己打转，虽说只有少数人，但那明显带有敌意、恐惧意味的眼神，也让他隐隐约约明白了什麽，陷入昏迷战役前的血腥...他记不得当时是为了守护什麽拼命，为了挽回什麽而杀，只知道残留在身上的血，浓厚的腥味，代表挥散不去的罪孽...
纵使朔日哥他们不提不说，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堪入目的消息，是被打压下去的，兄弟们对他的尊重，也是被威迫的...那是朔日哥和哥哥竭力不让自己受伤而做出的努力，所以每每被那淡漠态度刺痛，他都选择默默忍受，毕竟...那些人没有错，错是自己，恶心变态的自己。
就像现在...和朔日哥一道同行时，他会刻意走在他後头，挡住那些不友善的目光，这是他露出的体贴，在哥哥他们都尚未发现时，这个男人...察觉到了，自己别扭的僵硬姿态，其实是害怕...
心底有些困惑，不懂他为何要替自己做这麽多，之前好奇曾问过哥哥...
『他欠你的。』却换来这样不乾不脆的回答，当时哥哥的复杂神情...究竟代表什麽？一切，似乎都不单纯呐...只有自己被蒙在谷底，想不起来的记忆，到底隐藏了些什麽？
「笨蛋，有什麽关系？翅膀很帅呀！别想太多，好吗？」宠溺的揉了揉少年低垂下的发丝，犽弯下腰，拾起他略显冰冷的双手，深沉眼神静静的看著他，那是种信任，是他渴望被给予的鼓励...
「.........真的吗？」为什麽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为什麽这个男人总是能看穿自己...
「真的，不信你问绯幽。」
少年期盼的脸庞转向这来，绯幽青月冷淡的下了评论...「恩，这样很好看，不会有人在意的。」其实，如果银夜向他开口，要让翅膀消失，并非难事...
「嗯！谢谢你们...」低头看了看男人刚握住的双手，似乎还带有热度，很温暖...银夜朝他们露出了绚烂笑颜，之前的阴霾气氛一下扫荡无遗...
「走吧。」看少年释怀了，犽也松了口气，在工会频交代一下事情後，他们三人便前往黑暗之塔跟傲他们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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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貌特异高耸的巨大之塔，塔顶倒立著数以千计的蝙蝠群，发出一连串『格、格、格』的拍翅声，瘴气笼罩於辽阔的平地景致，四周布满荆棘藓苔，仅仅在数里之外，就能受其散发出的诡谲气氛压迫，那是直逼人喘不过气的阴森...
身置於黑暗的死亡地带，进住著非人非兽的畸形物种，传说它们怕光、怕火、怕吵闹，是一群沉浸在孤独世界的生物，享受著不被打扰的寂寥生活，杀戮、猎夺是生存准则，以厮杀蹂躏私闯的玩家为乐趣，它们习惯用此孕育出浓郁的血腥之气...黑暗之塔，名副其实的肃黑暗墨。
黑暗之塔共有２５层高，里头的怪物等级随楼层高度而增递，越是接近顶层，魔兽的强度越是变态，掉落的战利品越是珍贵，弑血之盟这次承接的任务内容，则是打倒位於第２０层楼的ＢＯＳＳ死神兄弟，抢回失窃已久的生死别册...
ＢＯＳＳ死神兄弟最出名的一点，便是会掉落隶属ＳＳ级的高级虚宝，真红之翼冠、真蓝之翅冠...虽掉宝机率极低，对手极为难缠，仍不乏有许多团特地来此寻求刺激，由於人潮过於多杂，故时常衍生出玩家殴打的暴力场面出现，为了杜绝这类问题，犽他们刻意挑在清晨时分行动，趁著半夜团散去，早晨团未来的时段抢先完成任务...
这次跟团的刚好凑足队伍人数限制上限，除了犽、傲、旭、银夜、绯幽外，还有小雨、阿行、羽、痕、链，等级相差十五等内可均分外，还因为人数满，附带了经验加成的福祉。
「怎麽了吗？」察觉走在身边的银夜脚步有些凌乱，似乎轻微颤抖著，绯幽青月不禁担忧的问道...
「不...没事。呃？」扯了扯嘴角，银夜低声说著，却被突然加置於肩上的重物吓了一跳。
「穿著吧，这挺冷的。」对上少年诧异的眸光，犽只是笑笑的点了点头示意他披著，这一带的温度比起外头来低了许多，银夜的体质又天生虚弱，看著他不稳的步伐，微微抖动的肩头，咬紧失了血气的嘴唇...想必是冷著了吧？偏偏又爱逞强，什麽也不肯说...
「喔...谢谢。」任由男人温热的手掌替他穿载好外衣，不得不感慨朔日哥的细腻心思，连这种琐碎的小事都注意著了...他的确很冷，冷的哆嗦著身子，不说...只是不想再给人添麻烦罢了。
走在前头的众人自然忽略了他们两人过於亲腻的举动，依旧打打闹闹的前进著，但一直杵在银夜身旁的绯幽青月，则以一种羡慕掺杂著几分忌妒的眼光注视著...
在藏匿於两人看不见的死角，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呢？」
「喂～犽、小夜、绯幽！你们在干麻？出事吗？」走在最前头的傲似乎察觉了异样，转身问道。
「不...没事。」复杂的视线停留在银夜身上几秒，对上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蛋，犽叹了口气，三人再次并肩前进...
穿过了一层层荆棘道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徘徊一圈後，快受不了那种阴森湿霉的恶心气味时，众人总算是踏进了黑暗之塔的第一层楼...但里头的影像似乎不比外头舒适，灰雾雾的一片，一陀陀黏稠黝黑的焦烂液体在地上蹒跚爬伏著，残留於地表的唾液侵蚀著坚硬的石块，发出『啪滋、啪滋』的声响...
「这是什麽？好恶心的感觉...」倒退一步，避免那诡异的液体溅到衣物，银夜皱著眉头嘀咕了一声，那难听的蠕动声音，传入耳膜造成一阵阵刺痛，缓慢的爬行动作，映入眼帘无比恐怖...
「等级３０的腐蚀蛆...习惯群体攻击，绕过吗？」将银夜护到身後，傲平淡的描述著。
「绕过吧！分一半吧...１９层入口会合。」犽灵敏的拔剑一扫，拖著沉重身躯攀爬在他们周遭的腐蚀蛆瞬间消荡无存，刀剑挥舞...高速的风力，燃起一阵火花，从腐蚀蛆身上喷出的黑红液也在刹那蒸发掉...
傲、旭、阿行、小雨、痕一组，犽、银夜、绯幽、冷凝链、羽一组，兵分两路从左右往上层闯去，俐落的身躯轻而易举的穿梭过一排排围著的魔兽，由近战职业在前开路、在後垫底，其馀辅助性质的职业则在中间主攻、补血，一路上能闪则闪、能避则避，凭藉著多日相处培养出的默契，等级高强的实力，即使回避不了，也是三两下轻轻松松解决一批批长的碍眼的魔兽军队，以慑人的速度一路飞奔直上，没花掉太多时间，他们十人已经离１９层楼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