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血族（穿越时空）————爱是唯一[四]

就在同一时刻，冷眼旁观躲着看戏的米亚，却感觉到从赛伦斯的人格中，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侵入了他的意识，但那东西侵入得太过迅速，他虽然立刻察觉到了，却无法再捕捉到那东西的任何痕迹！惊疑不定的米亚强压住莫名的愤怒与惊骇，镇静地继续注视着赛伦斯与舞月公主间的事态发展。没什么好担心的！米亚自我安慰，只要它还在我这里，我总能找出它来的！
"我之所以留下你，就是因为，在这世上，你是最适合代替我成为祭品的血脉，你的情绪可以决定那位王者对我的眷宠，有了你，我将是永生的神子，从此摆脱世人的范畴，成为唯一存活于这个世间的神！我的好弟弟，我纵容着你的日子也够久，想必，你不会拒绝我所要求的这小小回报吧？"舞月公主冷笑着，毫不理会正极力控制自己的赛伦斯，转身又走向那台阶之上。
忍不下去了！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弑父杀母............陷害幼弟............毒杀手足............怎么能容忍她继续活下去？赛伦斯纵身而起，那把蛇形的水沉香匕首已经握于手中，正待狠狠刺向那个即将离开的身影。
"啊，对了！"已经隐于帏幔之后的舞月公主忽然一拍手，如同一个突然想起有趣游戏的小女孩，兴奋地叫着，"前两天，有一个叫什么‘黑煞'的组织联系上我，说要交给我一个叫‘越'的家伙，不知道，他和赛伦斯你之前那个小情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越！
赛伦斯已经劈到与女子之间唯一一层帏幔之上的水沉香匕首没有半分偏离的意思，可米亚却突然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强行介入，令那直劈舞月公主的水沉香匕首仓皇中滑向侧面，咔嚓一声轻响，足足需三四名大汉围手环抱的巨柱上，多了一道几乎细不可见的横纹，随后又是两声轻响，巨柱之后的两根柱子也出现了同样的痕迹！
"哎呀呀！赛伦斯，这么危险的兵器，怎么可以拿着在皇宫里乱舞呢？宫里有不少的侍卫，这些东西，你没必要再留在身边的！"帏幔轻挑，舞月公主又出现在赛伦斯面前，冰冷到极限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还是姐姐先替你保管吧！等祭典那天，你用得着的时候，我再还给你好了！"
恨！好恨！无边的恨意几乎将赛伦斯所有的理智全数焚毁，米亚几乎压制不住他燥动着想要扑上去与舞月公主拼命的意志！好在，舞月公主似乎也感觉到继续留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将赛伦斯手中的匕首抽走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米亚疲惫地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再有所动作，赛伦斯的人格竟然自己让出了主导权，完整的人格被暂时从米亚的身体里剥离出去了！米亚微微一惊，这种情形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赛伦斯情绪激动成几乎令他无法压抑的现在，却偏偏出现了，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但............管他呢！戒灵的承诺总还是可信的，顶多就是再多吃点儿苦头罢了............米亚占据身躯的主导权，静静地盯着那缓缓在自己面前凝聚成雾状的人形。
"你好，或者，我应该先向你说句抱歉............"凝聚成人形的赛伦斯，似乎比轻烟更不堪一击，单薄得几乎透明的意识体，脸上挂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淡雅浅笑，令米亚有些困惑。
"抱歉就不必了............"米亚没好气地回答，转为鲜红的双眸疲惫地阖上，修长的指尖捏了捏自己双眼之间的睛明穴，"鬼面？赛伦斯？你到底在我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又想达到什么目的？能不能简洁明了地告诉我？虽然我并不介意帮你做些事情，但总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样哪！"
"你很漂亮，我好象是第一次看清你的长相。"赛伦斯浅浅地笑着，发出赞叹的感慨，却令米亚有瞬间的怔愣，他下意识地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再是顶着赛伦斯面孔的傀儡了。
至于自己的长相............米亚沉默下来，目光却有些迷离地茫然，他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就是因为这承袭自母亲的遗传、甚至不能用中性来形容的美丽，他才有着那样不堪回首的童年，可同样，也是因为这曾经被他深深憎恶的脸孔，他才有机会去讨好他的四哥哥，以获得最终从凯因城堡逃走的机会。
与赛伦斯相比，米亚的外貌比较偏向混血儿的柔美，同样的黑色长发，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深紫，在阳光的渲染下，能够看见一层淡淡的光晕。米亚的肤色，因为长期的躲藏，而比赛伦斯更加白皙，几乎半透明的肤质，找不到任何瑕疵，甚至可以看清那些青紫色的血管。米亚的眉形并不阴柔，相反，微微挑起的眉峰带着一抹永不妥协的味道，而这种令人一眼就容易生出敌意的倔强，却融溺在米亚的眼眸里。米亚的眼眸，是赛伦斯所不曾见过的鲜红，似乎有着灵动无比却虚无飘渺的气息，只要轻轻地转动，那些被这鲜红眼眸注视过的人，就会生出莫名的喜悦或悲伤----啊！他看见我了！啊！我再不能看见这样美丽的眼眸了！
略微有些泛着绛紫色的唇瓣，有着优雅且分明的线条，尖尖的下颌与有些消瘦的苍白脸颊，给米亚那完美的容貌增添了一分惹人怜爱的脆弱，就连只是曾经见过他一次的赛伦斯，此时也不免有些微微的失神----无关性别、无关情爱，但所有人对于美好事物的欣赏，总是不会嫌多的。

90 绝对意外
"你之前到底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米亚这才感觉到身躯上的疼痛，正如他之前曾被戒灵警告过的，他的体质实在不适宜修炼武技，刚刚被赛伦斯按他自己已经恢复的记忆强行驱策向舞月公主发动进攻，却狠狠摔在台阶上，这会儿倒好，承受痛苦的人却变成最无辜的米亚。
"你是说，在幽暗森林里的时候？"赛伦斯带着歉意的眼神，并没有因为他意识体的淡薄而有所模糊，在得到米亚的点头肯定之后，他没有半分犹豫地给出了回答，"灵魂禁锢和附魂术。很抱歉，当时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想你可能也不会答应我那么荒谬的要求，所以只好先下手，对你造成的不便，我............"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现在去讨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米亚在心底暗暗记下这两个魔法的名字，然后舒展一下自己的四肢，缓缓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挪到那看起来比台阶柔软数十倍的床边坐下，这才又望向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赛伦斯，"你已经想起从前的事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你的身体呢？"
"我哪里还有什么身体？拉莫没有告诉你吗？喔，对了，它还只是B级异兽，还不会说话............"赛伦斯摇头苦笑，"把你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你应该会很头疼才对，可你好象............"
"我不说，并不表示我不怨恨！"米亚开始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够轻易影响到这个人格的意识了，他太纯良，也太直接，似乎完全不懂什么叫委婉，什么叫推托。他眨眨眼，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与他沟通，"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舞月公主，是你的姐姐？她长得与你一样，应该是双胞胎才对吧？她对你的怨恨，只是因为你从小背负着神子的头衔，而拥有她所不曾拥有过的自由吗？"
"一半一半吧............"赛伦斯轻盈地点点头，"小时候她很疼我的，虽然我们不在一起长大，而且同一天出生，但我们每次见面，她总会给我留下好吃的、好玩的，当时因为适龄的玩伴不多，又总觉得我们同父同母，应该比别人来得亲近些，所以我总念着她对我的好。谁知道............"
长叹过后，赛伦斯的表情有些怀念，"被当做神子养大，其实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而已。为了保持神子的单纯与质朴，我只能学习他们让我学习的东西，所有人都不敢和我多说话，深怕他们的言行对我有所影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些书本里找寻一些快乐。也因此，我才对姐姐有着非常特别的感情，我觉得，会给我好吃的、好玩的，应该是因为她喜欢我，所以她不会害我。"
"第一次祭典的时候，我对于所发生过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可我以为那是正常的，因为所有的书籍里，都没有提到过神子祭天时会有什么感觉，只有最后留下的事实，因此我没有在意，没想到真相却是因为我并不是真正的神子............"赛伦斯的表情很古怪，"祭典之后，姐姐问我想不想出去走走。我知道，你听到的不是这样，他们都以为我曾经对她以死相逼，但是，我其实什么都没做，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喜欢留在姐姐身边，只有她是我觉得可以依赖的人。是她叫我离开的，她说，父王和母后的失踪可能与安西帝国有关，所以她要我想办法混进特伦斯学院，去找找线索............"
米亚听着，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泛起一抹寒意，赛伦斯离开塞拉国的时候，不过才十二岁，那个时候的舞月公主，也一样才十二岁，可她竟然能悄无声息地让塞拉皇帝与皇后消失，同时安排下对赛伦斯的圈套............她的心机，实在深沉！
"姐姐送给我的匕首，就是杀害父王与母后的凶器，她知道我喜欢剑术，所以拿它当做给我的送别礼物，可我前脚才走，她后脚就在寝宫里布下了我对她以死相逼的场景............"赛伦斯摇了摇头，似乎想甩开脑海中那些不堪的回忆，"后来我遇上了丹尼斯王子，我和他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只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当然更不知道他就是姐姐为自己挑选的塞拉联盟的总长。可我对他的感情是真的，我也相信他在感情上，对我是忠诚的............"
"等等！"米亚非常突然地打断了赛伦斯，鲜红的眸里尽是困惑，"你说你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他身边那么多人，难道没有人向你提起过他的身份？还有素天苍，难道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过了，当日在祭典上的人，不是我。我根本就从来没有见过丹尼斯，他离开绯月国去特伦斯学院学习，用的也是假名，至于他身边的那些人，他们掩护他的身份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轻易提起？素天苍............他对我倒也算忠心，至少在他心里，我的幸福是第一位的，所以在知道他是姐姐派来的人时，我才让他一直跟着我。"赛伦斯的声音低沉下来，不难听出其中的难过。与他有着血缘之情的姐姐要置他于死地，唯一一个关心着他的人，却是被派来监视他的。
"他什么都没说，是因为他觉得姐姐不会因为丹尼斯王子而对我有所不满，他应该是最早看出姐姐不对劲的人，所以在发生............学院那些事之后，他没有立刻回到塞拉国，而是在那里等我。"赛伦斯的叙述蓦然一顿，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似乎非常痛苦。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米亚斜斜地倚靠在柔软的床榻上，看出赛伦斯的情绪有些失控的前兆，忍不住出声制止了他。
"不用............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把一切都告诉你，也算是对你的感谢与补偿吧！毕竟我耽误了你太多时间，还把你牵扯进我们姐弟之间的恩怨中............在学院里的时候，我和丹尼斯在一起过得很开心，压根就忘了姐姐曾说过的要找线索的事情，也许是我早就有父母已遭不测的预感，所以刻意回避这件事。直到姐姐突然传信给我，叫我去约那位安西帝国的女爵............"赛伦斯的意识体突然凝实了一些，然后幽幽一暗，显得更单薄了。
米亚知道这是因为他的情绪太过激动，却没有再打扰他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等他说完。
"我............我和那位女爵从来没有见过，可她对我非常热情，我也隐约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可我还是太单纯，竟看不出她看我的眼神与丹尼斯看我时是一样的............我们坐着一起喝茶，可不大一会儿我就觉得头晕得厉害，等我明白自己中了迷药时已经来不及了............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我的身上............"赛伦斯的意识体开始忽明忽暗，他的声音也变得怪异，"我不想的！我不想让她碰我！可是............她不知用什么东西绑住了我的手脚，而我的身体也完全不听使唤............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直到我看见她！"
也许是激动过头，赛伦斯突然静止下来，"姐姐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竟还不知所措地向她求救！可她却根本不理会我，她用恶毒的言辞咒骂我，用低贱的词汇贬低我，甚至帮着那位女爵在我的身上留下那些恶心的印记！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丹尼斯是她为自己先定的夫婿，她也许并不爱他，但她却不允许他爱上别人，尤其那个被他爱上的人，绝对不能是我！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在她心里，一直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痛恨着我............"
赛伦斯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笑意，"她竟然在我的身上使用了‘离魂断肠'，呵呵............‘离魂断肠'............"
"那个，就是在你幽暗森林里时经常失控的原因了？"米亚用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唇瓣，"除了能够让你每隔一段时间就失控地去挑衅那些异兽，似乎还在渐渐消耗你的灵魂，那你现在这个样子，没事吗？"
赛伦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深深叹了口气，"‘离魂断肠'是用来灭族的............只是姐姐自己不知道罢了，她将药用在我身上，其实是在损耗着她的生命。"
"什么意思？"米亚皱了皱眉，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类似的东西，"能说清楚一点儿吗？"
"‘离魂断肠'，并不是我们这里能配制出来的东西，这是一千多年前，安西帝国的开国皇帝，为了求得塞拉联盟对风神山脉以东的无尽大陆战争完全不予理会而送来的东西，据说，是当时那位帝王身边的神兽从异界弄来的。这药听名字自然剧毒无比，但实际上，除了让人不定期地发狂杀戮之外，还会自己选择更折磨人的方式来令吃下它的人痛苦不堪............"赛伦斯脸上浮现出一种惊惧，"而它所选择的对付我的方式，就是一次又一次让我尝试在失控的时候，面对着丹尼斯挥剑，用各种各样极为残忍的方式杀死他！"
牵扯上麒麟了？米亚微微一愣，指尖却是不由自主地滑落到自己胸口那颗小小的异兽卵上，上次取出麒麟的魔核与心头血时，碧不愿看到他，所以避开了，可当时麒麟竟没有把目光追随于碧，反而极为诡异地瞪着这小小的兽卵，然后竟然自己动手在自己胸口上开了个洞让他取血，可............嗜血蝶自从那次帮了赛伦斯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什么动静，为什么麒麟却对它那么感兴趣？
"你刚才有没有发现，我姐姐似乎也有些不对劲？"赛伦斯的声音重又唤回米亚的精神，轻飘飘地点点头，"也和‘离魂断肠'有关系吗？"
"我的附魂术，只是从我的灵魂里抽取完全不含力量的个性，所以‘离魂断肠'没有被带出来，可随着我的死去，药力会直接作用到直系血亲那里，虽然有所减弱，但姐姐应该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吧！神子，神子有什么了不起，连神都一样会被毒杀折磨至死，何况一个区区的神子............‘离魂断肠'、‘离魂断肠'............其实吃下这药的人，不会很快死去的，相反，在整个家族的直系血亲被药物折磨得发狂至死之前，吃下药物的人只会越来越虚弱，让他活着、却对家人的痛苦无能为力，这才是‘断肠'的真意，除了他的血亲，他越是喜欢着谁，谁就死得越慢、越难看，所以在使用附魂术时，封印了我对丹尼斯的感情，否则的话，也不会让你轻易喜欢上那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