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血族（穿越时空）————爱是唯一[四]

"那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塞拉国吗？"赛伦斯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紧紧地盯着素天苍，似乎他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会直接影响到他的某些情绪，而这些情绪的背后，则是他失忆的关键。
"赛伦斯大人，您是我们最最尊贵的神子，怎么可以随便离开塞拉国？当初如果不是您用性命威胁公主，她也不会让您离开塞拉国的。"素天苍的回答斩钉截铁，却令赛伦斯一阵晕眩，他眼前一黑，双手立刻撑住桌面，勉强没有让自己跌倒，然后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素天苍离开。
"赛伦斯，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差。"碧扶住赛伦斯，看了一眼两人身后倒在地上的椅子，将赛伦斯扶到床边坐下，关切地询问着，却不知道自己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安洁丽娜女爵，那是父亲为他挑选的未婚妻，虽然从小到大见过的次数不多，但那个大他两岁的女孩留给他最深的印象，就是一双蔚蓝如天空，却总盛着无限张狂与野心的眼眸。诱惑塞拉联盟的神子，留下他的血脉，以此来完成对塞拉联盟兵不血刃的入侵吗？碧只觉得自己背上一阵寒冷，许久未曾有过的恐惧浮上心头。
越皇子要是知道了这些，他还会那么坚定地要夺回皇位吗？对那个永远温和善良的皇子来说，恐怕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要他亲手诛杀他的妹妹更令他无法下手的事了吧？可这事偏偏又牵扯到赛伦斯............
"碧，我没事............"赛伦斯脸色苍白地摇摇头，"不知为什么，刚才突然有种很心痛的感觉，就好象............有什么人狠狠在我胸口刺了一刀，还不停地拿刀在伤口里剜............也许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事情太多，所以对周围的人有种恐惧感吧............"
这可不是恐惧感那么简单！米亚暗自冷笑，虽然赛伦斯自己只是觉得恐惧，可在米亚看来，那只是因为他从素天苍的话中感受到了一些会令他记忆封锁松动的线索，而赛伦斯恐惧的，是松动的记忆封锁，而不是别的什么。
这么说来，他的记忆，是被他自己封锁住的？米亚冷眼看着赛伦斯与碧道了声晚安，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安静地上床休息，却总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得安睡。而他的脑海里却是不断地重复着之前与素天苍的问答。米亚实在被他的懦弱与逃避折腾烦了，终于冷冷地在他的意识里加入了一条引导：
既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不去问问那位舞月公主？塞拉国的舞月公主，派素天苍保护他的人，不是舞月公主吗？他要离开塞拉联盟外出时，不也是对着舞月公主以性命相胁吗？既然在他离开塞拉联盟之前，都是在这位舞月公主的势力下生活，那他是不是曾经见过安洁丽娜女爵，与她又有过什么样的交往，这位舞月公主不是应该最清楚吗？更何况他的爱人，那位丹尼斯王子的未婚妻，不也是这位舞月公主吗？当初他与安洁丽娜女爵之间的会面，与她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只要去问问她，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赛伦斯终于沉沉睡去，米亚在意识空间里深吸了口气，他当然感觉得到赛伦斯对于这些提示与建议的反抗，看来那位舞月公主无疑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可............神子这样的身份，应该不会是假的吧？为什么他会对那位公主那么忌惮？难道............一个极为荒谬的念头突然令米亚眼前一亮，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么明天去见那位公主的时候，他可要小心藏好自己的意识才行............
第二天醒来，受到意识引导的赛伦斯果然向素天苍提出了要去见舞月公主的要求，素天苍本就有这个意思，尽快带神子回宫复命，此时更是忙不迭地答应，不过意外的是，他竟然犹豫了一下，劝赛伦斯是不是再休息几天之后，再去见舞月公主。
"为什么？找我回来不是你的责任吗？我早些回去，对你也有好处啊！"赛伦斯有些茫然，不禁追问一句。
"这个............"素天苍竟少见地红了下脸，然后很是认真地回答，"赛伦斯大人，您别怪我多嘴，即使您是神子，您也有获得幸福的权利，而我觉得，您在宫里的时候，并不幸福。"
就是这样一句话，竟令米亚对赛伦斯的刻意引导失效了！他不再提起要见舞月公主的事，勉强支撑到素天苍离开，就立刻惊慌失措地找到碧，催促他立刻离开塞拉联盟！并拦截住可能正在前往这里的越。绝对不要踏进塞拉联盟一步！
碧被赛伦斯的反复无常弄得有些傻眼，再三追问原因，却只得来赛伦斯抱头呼痛的反应，立刻明白这是赛伦斯的记忆封锁被触动的关系，碧知道赛伦斯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正打算带赛伦斯悄悄离开，却被一队装备精良的剑士堵在了别院里，领头的剑士倒还算得上和气，毕恭毕敬地从碧手中强行将痛得几乎昏厥过去的赛伦斯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冷冷地吩咐素天苍好好"招待"神子的贵客，便带着赛伦斯扬长而去。
碧看着有些狼狈、满脸气愤却无可奈何的素天苍，隐约知道事情不像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虽然他不知道赛伦斯叫他这么做的原因，但总不会是要害越皇子才对，可............赛伦斯是神子不是吗？只要得到他的允诺，就等于为越皇子平添了一股有生力量，虽然塞拉联盟直接介入安西帝国的内乱是有些不妥，但总能借用一些暗地里的力量吧？可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惊慌？另外，赛伦斯是神子，那些人要接走他倒也无可厚非，但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难道塞拉国自身，也出了什么不太妙的事情？
"碧先生，你要离开吗？"素天苍平静一下自己的神色，看了一眼碧一副准备外出的打扮，"如果你要走的话，现在还来得及，等再过两天进入庆典的准备期，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塞拉联盟的结盟日时会禁止游人的离开。"对于素天苍，碧虽然谈不上好感，但也看得出他是真心为赛伦斯打算，看他这么快镇静下来，倒是觉得赛伦斯不会有什么意外，心头微微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担心起不知此刻是否已经到达塞拉国的越皇子来。
素天苍张口欲言，却突然向左右张望一下，悻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这样故意的动作，无疑是告诉碧，已经走不了了。碧皱起眉尖，有些忿忿地转身回房，犹豫再三，解开自己胸口的衣襟，却还是没有召唤出麒麟的勇气。
"等见到越皇子再说吧............"碧低声安慰自己，"麒麟是神兽，还有什么他摆不平的事吗？何况，过早暴露实力，并不是件明智的事啊！"
另一边，因为身处陌生的环境，尽管所有接触到他的人都十分小心翼翼，深怕惊扰了他的样子，但赛伦斯还是强迫自己从无边的痛苦中清醒过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的动静。
身上的衣物已经换过，从内到外，全是代表着塞拉国的雪白色泽，赛伦斯坐起身，如云般的长发斜斜地自他耳边肩头垂落，引来一声轻笑，"我的好弟弟，就是对着你的姐姐，你也不忘用你的美色来使人心软吗？这招对我可不灵验啊！"
赛伦斯眯起眼，这声音无端端地令他心头发寒，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眼前这隐身于层层雪白帏幔之后的女子并未说谎，她的确是他的姐姐，可............为什么他会对他的姐姐感到恐惧呢？难道是因为她话中带刺的说话方式？
"姐姐？你是我姐姐？"赛伦斯缓缓坐直身子，赤裸的双脚踩着地上被打磨得光滑如镜面的巨大石块拼接而成的地板，沁凉的寒意，立刻令他精神一振，他带着浓浓的不安，轻声问道，"既然你是我姐姐，为什么不直接出来见我？"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女子传来轻浅的笑声，悠扬婉转，如银铃般动人，却令赛伦斯心底的寒意更加彻骨，果然，女子接着说道，"这可不行呢！我的好弟弟，我好不容易布下这么完美的局，连最后一点儿离魂断肠都用在了你身上，怎么能让你用这么简单的逃避方式来破坏它呢？你啊你啊！还是快点儿想起来比较好哦！"
赛伦斯胆战心惊地摇着头，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摆脱那女子可怕的笑声，慌乱之中，他唤出了金喙翼龙达达。已经足有一只成年大型犬体型的达达一出现，立刻觉得主人的情绪不对，感受到莫名的威胁，它向着层层的帏幔之后发出了一道白光。
"咦？这就是你在异位面收到的宠物？倒还有几分可爱，只是，跟在你身边太可惜了！还是让给我吧！"女子的声音依然轻柔，赛伦斯却在其中听到了绝对的自信与高傲，他看着达达气愤地扑向帏幔，才惊叫出一声"不要"，却正好对上那帏幔后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庞：
那是他每日都能在水面和镜子中看到的脸----他自己的脸！m
那个与他有着同样面孔的女子，完全无视达达的进攻，只是轻轻一挥手，达达立刻像是被催眠了一般，狠狠从空中掉了下来，摔在赛伦斯与那女子之间的台阶上，发出痛苦地鸣叫，却没能再爬起来。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没法驯服它了，不过没关系，等祭典结束之后，你们之间的契约就无效了，到时候也还来得及！"女子轻盈地站起身，居高临下，一步步缓缓靠近赛伦斯，"好弟弟，快些想起来吧！你越是悲伤、你越是绝望，站在祭台上的你，才越是能勾起最黑暗最强大的灵魂的征服欲，否则的话，我要怎么才能利用我们相同的血脉，召唤出那位沉睡于异界的王者，实现我统一无尽大陆的梦想呢？"
"你............"赛伦斯嘴里一阵发苦，向来无所畏惧的他，在这一刻，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随着女子的一步步逼近，他只能一步步向后退去，蓦然，一种怪异的明悟浮现在他心底，他停下了后退的脚步，目光震惊地瞪着那女子，"你............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神子............舞月公主............"

89 米亚真容
"咦？被你看出来了？"那位与赛伦斯有着同样容貌的女子，塞拉国最神秘、最能干的舞月公主，在赛伦斯面前停下了脚步，偏了偏头，露出一个相当可爱的笑容，"你也不算太蠢嘛！只是可惜，你知道的晚了一点儿！"
"为什么？"这句话到底是在问什么为什么，恐怕连赛伦斯自己也分不清，是舞月公主为什么不肯宣布她真正的神子身份？还是她为什么要对她的亲生弟弟下这样的毒手？还是她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一切莫名其妙的遭遇？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舞月公主姿态优雅地掩嘴轻笑，但那笑意却始终不曾到达眼底，"我也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拥有同样的父母，在同一个时刻出生，他们就一厢情愿地认定你是神子？为什么父王和母后可以为了你什么都不顾，却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为什么你做什么都可以凭自己的喜好，而我却只能去硬生生地背诵帝王经略？为什么你可以无忧无虑地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却只能每天守着批不完的国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眼看着面前的女子越来越疯狂，赛伦斯苦恼地后退两步，在床边坐下，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样偏心的父王与母后，其实不要也罢。"看他那样失魂落魄，舞月公主似乎说不出地开心，"我一直都羡慕你，所以无论每天多忙多累，我都一定要亲自去陪陪你，看着你对我产生依赖，看着你对我奉若神明。父王与母后，他们谁也不知道，我疼你、宠你、什么都顺着你，只是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毁掉这一切！"
传说塞拉国的皇帝与皇后在几年前神秘失踪，原来，是被这位舞月公主藏起来了？还是............已经下了杀手呢？米亚暗自揣测，同时发现赛伦斯的情绪又开始不稳，但这一次，米亚可没有趁虚而入的意思，他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裳，再次放过彻底掌控自己身躯的机会。
"果然，上一次祭典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其实拥有力量的人，是我，而不是你！"舞月公主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看着赛伦斯喘着粗气，眦目欲裂的模样，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苦苦等待的机会来了！当你站在祭台上不知所措的时候，我悄悄地在你身上种下了傀儡，替你指定了一个将在五年后的今天，迎娶我并掌管塞拉联盟的神的宠儿丹尼斯王子。你们不是硬要将塞拉国塞到我手里吗？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在那天晚上，我让父王与母后陷入沉眠，而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要去找他们，也好，你不出去，我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设计，把强大的安西帝国牵扯进我的布局之中呢？赛伦斯，你还真是可爱，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能引得丹尼斯王子对你动情。幸好，那个傻瓜也只是我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不是由你完成的祭典，你当然不会知道他是谁，既然他乐得守着你这个白痴，我也无谓徒做坏人。"舞月公主轻轻抚过赛伦斯的脸颊，尖锐的指甲，在赛伦斯的脸侧留下一道鲜红的血印。
"你是不是很奇怪，既然那样，为什么我还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特伦斯学院？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抢了本应迎娶我的丹尼斯王子，我偷偷出宫去亲自证实，传送阵来去不过几天的功夫，即使被别人知道，也是无所谓的，毕竟，我是个女人啊！而那个丹尼斯王子，却是你指给我的夫婿，他与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孩公然出双入对，我去看看也无可厚非吧？只是，我真没有想到，那个来历不明的男孩，居然会是你！"舞月公主那双狭长的黑眸闪动着诡异的光芒，"素天苍只是大概描述你们的行进路线，却从来不提你周围有些什么人，那小子，哼............"
"当我叫你去见那个安西帝国的女爵时，你是不是很诧异？其实你并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你，但她却认识我，她把你当成了我，所以她才会以为你对她有意思，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她的房间里看到我时的表情？啧啧，一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却被个比你大不到两岁的女孩子强迫做那种事情！何况，你还有自己喜欢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一刻我看着你的表情，真是觉得痛快极了！"舞月公主的笑声让赛伦斯毛骨悚然，而更令他不安的，却是随着舞月公主的描述，在他的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相似的情景，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喷涌而出，一举焚尽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幸亏那个时候我让她晕过去了，否则的话，还真有些不太好解释呢！"舞月公主甜甜地笑着，"然后你就和现在一样，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连声地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哎，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高兴，我乐意啊！就像我在你的身体里，种下离魂断肠时一样！对！对！就是你现在这个表情！"舞月公主狠狠一掌搧在赛伦斯的脸上，白皙的脸颊上立刻升腾起一片红肿，五根手指的形象更是清晰可见！
"其实离魂断肠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啊！只不过是偶尔会让你心绪大乱，只知道挥剑杀戮而已，反正你也喜欢剑术不是吗？会用却总是舍不得用，总有一天会憋出病来的，瞧我多体恤你？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的杀戮，滋味不错吧？只可惜，就是会磨损一些灵魂，不过，你反正也不在乎，对吧？毕竟神子，是活不过第二次祭典的哟！"舞月公主得意地笑着，而赛伦斯则是面色苍白。
"原来是你............原来都是你............"赛伦斯颤抖地低嚷，一幅幅似曾相识的画面飞快掠过，但............除了心痛、悲伤、愤怒、绝望、仇恨之外，他竟突然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曾经有过的爱，无论是对锡颜，还是对越，他竟在回忆归复的这一刻，完全将他们的感情从他的心底剔除了！他清楚地在自己的回忆中找到了丹尼斯王子曾描述过的那段过往，他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爱意，已经完全聚合到那个有着冰蓝眼眸的王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