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血族（穿越时空）————爱是唯一[四]

"你就不要进去了，我想和碧单独聊聊。"米亚在问清碧的居所之后，笑容渐渐退去，说服碧放弃麒麟倒并不困难，但是，象征着皇室正统的麒麟却是越重新登上安西帝国皇位的关键，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米亚脑海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唇角又扬起了优雅的弧度。
"碧。"虽然天色大亮，但仍是凌晨，加上茂密树冠的遮挡，屋里还是很阴暗，轻声呼叫着碧的名字，米亚在阴暗中已经看清了房里的布置。说不上精致，但也算过得去，没有什么奢侈的装饰品，但无论是桌椅还是门窗，都非常雅致地点缀着花纹，处处都体现着精灵们追求自然和谐的气息。
"谁？"被人从睡梦中惊醒的碧，一时没分辩出米亚的声音，但反应倒也不慢，立刻从床上坐起了身，扯开了蒙在魔法石上的屏障。然后他惊讶地张大了嘴，"赛伦斯！"
"是我。"米亚浅浅一笑，"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还过得去。"碧懒懒地舒展一下四肢，神色却有些不悦，"你这样问话，就不怕我误会你，你才是那个幕后主使？"
"主使倒轮不上我，可至少也是帮凶。"米亚苦笑一下，"事实上，我也是来劝你唤出麒麟的。"
"为什么？"碧的神情立刻阴暗下来，"你该不会是被那个光之精灵给迷糊涂了吧？还是你已经原谅了他欺骗你的事情？"
"都不是。"米亚摇了摇头，发觉这说服工作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困难一些，"碧，你觉得你一直被困在这里，对越来说是什么好事吗？"
"你知道些什么？"碧的眼神更显锐利。
"碧，不要因为这些话就把我当作敌人，我天天住在佣兵公会，那些金额高昂的赏金任务，你以为我看不到吗？"米亚黯然地坐下，"有你在的话，至少与缪尔家联系方便一些，他现在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我真的不放心。"
似乎斟酌了一下米亚表情中的真诚，碧穿好衣裳坐到了他的旁边，"他不会有事，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虽然他看起来总是独来独往，但在他身边跟着的死士却也不少，安西帝国一千多年的历史，不是只摆着好看的。"
"碧，如果没有为越证明的必要，你还会这么护着麒麟吗？"米亚看了碧一眼，碧的表情果然有一丝松动。
"只要有这个必要，我就必须暂时忍受他的存在，不是吗？我不想唤他出来，我不想看见他，你是知道的。"碧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没有睡好的人都会觉得头不舒服，眼睛看东西也比较模糊。
"说起来，我还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太信任他，你也不会被关了这么久。"米亚一点儿也不心虚地说道，完全不在意这样的结果大半还是因为他对另一个人格刻意引导的结果。
"呵呵，赛伦斯，你太单纯了，你真的以为你那个光之精灵只是为了救什么人才要我唤出麒麟吗？你不要忘了，麒麟毕竟是神兽，他的战斗力对越皇子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助力，虽然我并不相信以精灵的驭兽能力可以驱策麒麟，但囚禁他总还是做得到的。万一越皇子被这些精灵抓住，你会选择帮谁？"碧有些烦躁，赛伦斯总是提到麒麟，令他非常不高兴。他明明知道他讨厌麒麟，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想听到。
"碧，我绝不会和一个欺骗我的人在一起，那样的日子太沉重，何况我和他之间，还有一个不知是什么人物的未婚妻！"米亚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
"这你也知道了？"碧有些惊讶，"你知道他有未婚妻？"
"他说他需要麒麟的理由，是为了给他的未婚妻解毒，而他救治他未婚妻的理由，是为了和她解除婚约。"米亚疲惫地叹口气，"碧，帮帮我，我不想再看见他，可我离开他的方法，却只有用麒麟来交换。"
"你............原来是这样。你相信他？你以为他想解除婚约就那么容易吗？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婚姻叫‘政治联姻'？那个一直不死不活躺在那边的‘薰公主'，可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碧先是冷笑，可想想那天赛伦斯拿出来的那些"精灵之泪"，却又忍住了他接下来的讥讽。那个精灵虽然欺骗了赛伦斯，但这段日子以来，即使他再焦急，哪怕自己再刁难，精灵们也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什么过激的举动。看看他们一个个争着抢着去照顾那个"薰公主"，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给自己讲那些关于薰公主伟大情操的历史。如果那个精灵早说出自己身上有可以拯救那个"薰公主"的麒麟，恐怕早就把他撕碎了，怎么还有那个闲情逸致给自己讲"故事"？他们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只有那个光之精灵知道，可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说到底，这还是他对赛伦斯有着深刻感情的结果吧？所以才会爱屋及乌，保护自己不在这里受到什么伤害............他对赛伦斯的感情，自己倒的确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
"碧，你还记得我送你离开异位面时的法阵吗？"米亚目光深邃地看着碧，有些古怪地问道。
"记得！你............"这时才想起来追问那时的事，未必有些太迟了，但碧却真的很好奇，但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只要有足够的魔核，那些法阵也可以转换成别的用途。我可以另外合成一枚与麒麟魔核差不多的魔核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个女孩应该用那个就可以救回来了。可你不放出麒麟，我要怎么看他的魔核好来仿制呢？"米亚晃了晃自己耳边的火焰形吊坠。
"那与我无关！"碧说里这么说，却还是扯开了自己胸口的衣襟，"那你快点儿看，我先去睡一觉！"这只是理由与借口，用来躲避可恶的麒麟。
"你放心，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他，我会送他去另一个世界的！顶多再多画一个法阵就是！"米亚笑着摇头。
之后的几天，米亚一直与碧形影不离，待在房间里半步也不离开，任何人只推说不见，即使是锡颜也一样。
又是大半个月过去，米亚突然要见锡颜，神情淡漠地交给他一颗足足有人头大小的魔核之后，却听到那个他一向没什么好感的声音加了一句，"只有魔核还不行，必须要神兽的心头活血！"
半月！米亚用眼角瞟了一眼那个半精灵，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房里，不大一会儿，拿出一支装满紫金色粘稠液体的透明水晶瓶，却没有直接交给锡颜，"放我们走，这个就是你们的。"
只有神兽的血液是紫金色，这只在传说中才有的东西真正摆在锡颜面前的时候，他却有些不知所措，只要拿到这些东西，薰的毒就可以彻底解除，可拿到这些东西的代价，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承受的巨大............"赛伦斯............你，瘦了............"
"少说废话，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或是与你有任何关系的人。"米亚冷冷地看着锡颜，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我们之间再没有什么关系，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半月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锡颜看向米亚的目光实在太令人心酸，使他最终什么也没说，难道陛下真的对这个人类动了情？半月摸不透，只好也一样保持沉默。
"去看你也不行吗？"锡颜有些失神，这是他最后一次近距离地看他了吗？
"不让我发现的话，我倒是无所谓，否则的话............"米亚将水晶瓶随手丢给锡颜，未尽的话语中，有着太多的威胁。他实在不明白，这样一个重感情的精灵，哪里有能力领导一个族群？拉着有些憔悴的碧，米亚甚至拒绝了精灵送他们离开的好意，迳自走向山谷的出口----既然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也不劳他们领路了！
要断，就断得干净彻底一些吧！
85 寻找盟友
天渐渐亮了起来，在荒无人烟的森林中，分辨方向并不难，但要想一直按照选定的方向行走，却不是件简单的事。不需要再与麒麟分享自己的能量，碧的魔法水平大有提高，连越三个等级，成为五级魔法师，不过从来没有去魔法公会进行等级评定的碧，并没有五级魔法的咒语，只能用五级的魔力来发出最基本的二级魔法。
一路上，碧都一直保持沉默地释放着风刃开路，只有在特别难走的陡坡、洼地，才伸手拉米亚一把。不过他们俩都不是什么体质特好的人，一刻不停地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还是米亚先抗不住了，看了一眼汗如雨下、脸色红得不太正常却始终没什么表示的碧，米亚叹了口气，"碧，我走不动了，休息一下好不好？"
碧没有回答，却是停下了脚步，找了株突出地面，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树根，坐了下去。米亚松了口气，从火焰堡垒中取出些点心、清水，递到他手边，"吃点儿东西吧！你这段日子都没怎么好好休养了。"
碧仍然一言不发，却伸手接过了米亚递上的食物。
"碧，你是不是在怪我，如果不是我太相信他的话，也许越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疲于奔命，佣兵公会也不会挂出对‘黑煞'的巨额悬赏，说不定就连学院也不会被牵扯进来............"米亚轻轻地叹了口气，遥遥地望向自细密的枝叶缝隙中射下斑驳光斑的阳光，"碧，你毕竟是商人，但有时候，其实政治与经商一样，是需要留下后路的。"
"什么意思？"碧秀气地将点心掰成小瓣，一点一点地往嘴里喂，再不复从前那种夸张十足的吃相，听到米亚的话，微微一怔，缓缓地将目光挪到米亚的脸上，眼中的淡漠疏离淡去了不少，有些困惑地问道。
"如果不是确定了那种毒，我是不会劝你唤出麒麟的............"米亚眯起了眼睛，"那种毒，向来是光明神殿拿来对付异教徒和反对者的............"
米亚停了下来，鲜红的眼眸望向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碧下意识地追问一句，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之后却立刻更加困惑地拧起了眉，"你的意思是............盟友？"
"在政治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米亚笑得很是淡然，却有着压抑不住的无奈与悲伤，"越虽然有着麒麟的支持，但他毕竟不在国内，势单力薄，即使有你们缪尔家仍然视他为主，可梵帝虎视眈眈，你父亲又怎么能冒然把你们一族的性命拿来做赌注？有你们家的财力做后盾，固然是替越解了燃眉之急，可区区一个‘黑煞'又能抵挡多少军队？越流亡的时间越久，梵帝的统治就更牢固，国内支持越的势力就越是受压迫、受排挤，等到越真的下定决心登高一呼时，能有多少人站起来反抗梵帝？"
碧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少年，真的是那个温和好说话的赛伦斯吗？真的是那个在被绑架时还先关注他的情形的单纯少年吗？怎么............怎么感觉好象突然变了个人一样？这些话如果是从他父亲----缪尔公爵家的现任家主海威?苍穹?缪尔的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一点儿都不会感觉奇怪，因为父亲经常说，他更适合去做一个真正的权臣，而不是以商人为掩饰的仲裁者。
可现在............这些思虑深远的话，怎么会从一向不温不火的赛伦斯嘴里说出来呢？他............碧这几天来，第一次完全心平气和地正视赛伦斯的双眼，努力想找出他如此反常的理由，但，除了那对完全变成鲜红琉璃般的瞳眸，他的眼神，依然与从前一样！
"锡颜是利用了我，但我相信他的话，我也相信他对我付出的感情，他唯一的错误，是不该欺骗我，他对我造成的伤害，我自然会用最残酷的方法去回报他。但是现在，越需要盟友，还有什么人会比精灵们更加痛恨光明神殿呢？更何况，光明神殿不也得用那种卑劣的手段来控制精灵族，可若是这一张王牌失效了呢？你觉得精灵族会对曾经这样对待他们的光明神殿有什么好脸色吗？"米亚平静地望着碧，甚至有些平静得让碧忍不住觉得颤抖。
沉默好久，碧终于放弃了对米亚的审视，"你............从什么时候想到这些的？"不可否认，这样的赛伦斯犀利了许多，再不复从前令人头疼不已的优柔寡断，但，在让人刮目相看的同时，却又不禁感觉到一种寒意：他怎么可以把自己的感情看得那么理智？他............究竟有没有真心？如果有，什么时候是他的真心？如果没有............
"从我在他身上闻到你留下的香味............"米亚在碧的身边坐下，微笑着偏了偏头，望着碧眨了眨眼睛，"你是故意的吧？早怎么没想到？浪费了那么长时间............"
"没办法，只剩下一点点的昂贵物品，当然要不着痕迹地合理利用才行啊！我又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他太急躁，被我一句话打乱了分寸，我还真舍不得用掉最后一点儿呢！"碧摇摇头，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好了，误会解开了，剩下的事就看越和他之间怎么协商了，我对这种事情避之唯恐不及，而且短时间内，我也需要调整我的心情，所以不想再看见他。"米亚的指尖不经意地抚过自己别在腰间的那枚小巧的金属薄片，在塞拉国，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过薄片上那扭曲的波浪纹所组成的诡异图案，但他还没来得及弄清它的含义。再说，他也想见见那个可以左右整个塞拉联盟命运的神子，为越再多争取一个盟友，所以，还是得回塞拉国去吧？
"赛伦斯，我记得你应该有一只小金喙翼龙吧？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有了它，好象可以让我们俩轻松一点儿吧？我也不要求坐在它身上翱翔于天际，可至少，它能替我分担一点儿开路的工作吧？"吃饱喝足的碧，因为哀叹自己力量不够，没有一只合适的战宠而突然想到了那只在异位面时就敢与麒麟针锋相对的金喙翼龙，抱怨着赛伦斯的同时，也为自己一路上枯燥乏味的开路工作找了个免费的劳工。
"呵，你不说，我还真把它忘了............"米亚点点头，他当然不是真的忘了，只是，现在的他，可是拥有着完全的黑暗气息的，当初在达达孵化的时候，他给达达的威压可是不小，所以他担心达达感觉到两个人格的差异，而表现出来的异常，会引起碧更深的怀疑。可既然碧已经提起了这个小东西，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推脱，听天由命吧！
此时的米亚并没有意识到，虽然在很多时候，他可以影响到另一个人格的选择与决定，但同时，他的感情也在被另一个人格所影响，最直接的证明，就是米亚此刻矛盾的心理----他既希望有人能分辨出他与"赛伦斯"的不同，却又担心他们是否会因为这份不同而对他有所疏离。
其实这一点并不奇怪，产生这种效果的原因，是出于米亚对另一个人格的羡慕与嫉妒。清醒地看着另一个人格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从没有过幸福童年的米亚，几乎没有尝试过被人疼爱的滋味，更不要说有那么多人牵挂的感觉了，而赛伦斯，虽然在他的影响之下，有些感情用事，但............至少他一直都是坦诚与宽容的，无论是越因为试探而使他受到伤害，还是锡颜带给他的背叛，他似乎都没有十分在意，甚至在看到锡颜痛心的表情时，他曾有一度想要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米亚可以理智地分析现实的事物与发展，但对于感情，他却比个孩子还不如。他羡慕赛伦斯的宽容、羡慕赛伦斯的坦率、羡慕赛伦斯接受他人感情时的勇气............通常当一个人羡慕另一个人、而且与对方朝夕相处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去模仿另一个人，谈吐、言行、神态、处事风格............不过在冷静这一点上，米亚却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底限，他只在那些被人再三分析过后，认为无害的人面前，表现出属于"赛伦斯"的那一种依赖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