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苍兰————悠冥炫天[二]

作者:悠冥炫天[二]  录入:12-12

"知道帝国的根基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吗?"轻柔的问话伴随着一个落在额头轻如羽毛的吻。
惊慌地闭上了眼睛。
麻酥的感觉顺着笔直的鼻梁缓缓向下扩散,暧昧的气息中却忽然刺入冰冷的利剑。
"原则之一就是将一切可能产生威胁的事物扼杀在萌芽之中...而且是...绝无遗漏。"
紧闭的双眼不住地颤动着蝉翼般的睫毛。
身体被抱住了,滑落到褪去血色颤抖着的薄唇的火热触感却只是摩挲了一阵,便直接移到了脖颈。
肩头一沉,那一头灿烂的金发散落在单薄的肩膀上。
"你不应该到这里来,这里不适合你...别再做这种事了,别再把自己往笼子里送了..."
这次感受到一沉的,是心。
轻轻地往右颈后侧吹气,那原本犹豫着停在半空的双臂立刻紧紧拥住了怀里的躯体!
"你!"立刻红着脸咬牙切齿!
经过那一晚,自己所有敏感的地方都无一例外地被他挖掘了出来!
缠绕在身上的双臂收紧,"抱歉把你的气味弄脏了...但是现在就这样让我靠一会儿可以吗..."
以前所未有过的低姿态近乎哀求着,希奥特鲁正欲劈下去的手一顿。
得到了默认,怀里的人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就这么安静地将脸埋在自己脖颈之间。希奥特鲁之所以没有拒绝的原因是...那个一直高傲自信狂妄的家伙...为什么此刻给人的感觉...很可怜...让人忍不住忘了过去的种种而想要去同情他...
然而最重要的另外一点是...这个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在哪里...
猛然间倒吸了一口气!身体僵硬在原地!
那是...我自己...
"你还有翅膀..."
耳边清楚地传来气息啜然的不明言语,希奥特鲁一下子反应不及。
那双他此刻看不见的眼睛却正流露着无奈痛苦绝望却又心生向往的羡慕之极。
嘴角牵起一丝安详的微笑,那股清新淡雅的气味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从那少年的身上消失...
笑容骤然消失,墨绿色的眼哞立时化为一潭死水。
他还有翅膀...可是自己已经...
第 30 章
今天的天气不错,今天是起程回国的日子。
默默地低着头轻轻摇晃着银匙,希奥特鲁眼中迷惑的流光倒映在如红宝石般清澈明亮的红茶中。
不是他很想这个样子,实在是...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圆桌对面的人,心中的疑惑有增无减。
"你们都下去吧。"似乎收到了这么一种感应,穿着华贵却又不失朴素淡雅服装的男子下令道,侧立在庭院两人周围的侍从们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抬起头来吧,希奥特鲁。这里没有第三双耳朵,你可以做回你自己。"不是命令,而是一种似乎亲朋般的对话。
然而希奥特鲁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你..."目光警戒地看这对方,虽然明白帝国的皇帝早就知道自己的真身,但是现在任务都完成了再揭穿他到底是为了...
唇角划过柔和的曲线,男人的目光平和宁静得像是看着自己最爱的孩子,温暖和煦如同三月的春风,"你不会记得的,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所以知道我的名字?还有...刚出生时侯的事情就是我们乌鲁尔特也不可能会记得吧...
看着那双轻易出卖自己的眼睛,男人的笑意俞深,"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像你。"
像我?你是谁?我了解你吗?你又了解我吗?凭什么随便对着我就下你自己的定论?父与子都一个样...
"是你自己忽略了你自己。"不急不缓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希奥特鲁的眉头皱得更紧。
"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再过一会就是归国起程的时间了。"以持平的视线不卑不亢地问到,和本人一样淡薄好似明净泉水的声音。
眼前的男子其实看上去还很年轻,就算他的实际年龄已经快接近四十,然而那张如雕塑家精工雕琢出来的英挺五官充满了高贵的气息,而那双时刻熠熠生辉的眸子总是闪动着睿智却又冷酷的光芒,让人与之对视的时候不自觉地感到背脊发凉--在真正的王者面前。
--克洛雷斯。
母亲曾经用甜美温柔的嗓音如此念起过这个男人的名字,但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都并不想牢牢地记住这个名字。他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意外相遇的交叉点而已。
"只不过想最后好好看看你而已。"因为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了吧...也但愿再也没有。
"陛下是想看我母亲吧。"
没有波澜猜悟不透感情的言语并没有引起男人的反感,相反他不可置否地笑了,"的确是,你和你母亲很相似。"
两条线条优美的眉毛立时挑了起来,纯金色的眼睛像是要喷出金红的火焰来。
"为什么你的母亲当初没有选择我,而是选择了卡雷恩?"男人的目光忽然有些落寞。
卡雷恩·特路迪亚·阿尔瓦雷斯,他就是奥菲莉亚的父亲,法鲁亚已故的前任国王,才能足以和眼前这个男人平分秋色的存在。
"难道陛下连这点都没有想明白吗?也难怪母亲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您。"抬头半似讽刺地看了他一眼,希奥特鲁反问。
沉稳的气息动容了。
"那就由我来告诉您吧,陛下可曾注意过自己的周围?可曾发觉您在遇到我母亲时就已经有了妻室还有了不止一个孩子?"说到这里,男人的目光一怔,"而那个人不一样,他只有我母亲,他把自己所有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全部只给了一个人,他只爱一个人!母亲生前很幸福...真的很幸福...能够遇到他..."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虽然那个男人曾经残酷地将他和自己的妹妹分开,但是实事求是而言他还是认为那个人其实很不错。至少母亲的眼光没有错...而且现在他早已经随母亲去了...
"‘希奥特鲁...挣脱命运的束缚...不论怎样他都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他有一个不同的人生。'...你的母亲在为你取名字的时候是这么说的。"深邃的目光笔直地穿透他的身体,"那么你呢?你现在幸福吗?"
"幸福吗..."喃喃地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希奥特鲁明白,眼前这个人,正代替他的母亲向他询问着。可是..."我...实在无法认同母亲的做法。"
丝毫没有意外溢于言表,男人以不变的温和注视着那双倔强的眼睛,"那个人...自从母亲去世了以后就像是灵魂被撕裂一般...那种痛苦,那种疯狂...都只是因为他失去了母亲。我们虽然获得了短暂的幸福,但是那些爱着我们的人...在失去了之后又该如何...所以...如果我的幸福是用某人的一生作为代价所换来的..."
倔强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决然地势必要斩断一切:"那么我宁可不要!"
男人微闭上眼轻声地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与怜惜。
这个孩子...恐怕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吧...那双诚实的眼睛已经透出动摇与犹豫了...有什么已经在改变了...
"他是知道的。"
这一次轮到希奥特鲁吃惊了。
"我们都是知道的。你的母亲从一开始就已经将所有事都告诉我们了,但是他仍然毫不后悔地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爱你的母亲,直到最后..."
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什么压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那个...笨蛋...你们都是..."
将来会痛苦一生的!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义无返顾地选择爱上我们!为什么!
缠绕于心中的纠结立刻就被解开了:"呵呵...如果是卡雷恩的话...他一定会说‘因为我爱上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身体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靠倒在椅背上。
"希奥特鲁,你应该不负于你的名字...也不要辜负你母亲用最后的力量为你结下的封印。"
最后的话,逐渐在脑海中变得飘渺无踪。

"啧啧,真没想到你穿起正式的服装来还有模有样的嘛,看你平时那副懒懒散散糟糕透顶的样子。"
面对迎面而来的伊丝特丽的冷嘲热讽,拉塞尔笑得比她表面还要诚恳:"亲爱的伊丝特丽姐姐,难道您不认为我穿什么都很好吗?"
"哼,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比五皇子还要臭美了。"
"姐姐您开玩笑了,我在这方面怎么可能是泽诺的对手呢?"一如迎接使者的那一天,拉塞尔依旧是从选择了一身黑。和希奥特鲁适合朴素淡雅的白色一样,其实深沉的黑色是最能完美体现出那种邪魅慵懒气质的颜色。那是隐隐透出权威与危险,却又让人不自觉地被诱惑的颜色。
"什么时候回来的?"压低了声线,两人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目不斜视地望着远处交谈着。
"昨晚。...唉!晚了一步,那个宴会连骨头都没给我留一块,还好老爸没忘了我这个在外辛苦工作的儿子,留了份刚好塞牙的甜点...真是,都做到这份上了就不能多藏几个品种啊!我回宫到现在还没吃上顿好的诶!"
还好伊丝特丽已经习惯这个家伙这副德性了,"我还真有兴趣知道,那些人看到你脸上那五条红印时的表情。嘿嘿,是哪位小姐留下的?终于有人看穿你这家伙的真面目了嘛!"
微微挑着眉,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伊丝特丽姐姐,知不知道人的好奇心太旺盛是不太好的?我已经给了你几天的时间来消磨你的那份好奇了吧?哦,还有,死人是不会有感觉的,这点您就不用操心了。"
不同于某人,这位小姐的眉头皱得很紧:"全部?"
冷冷地对着远处忙碌的景象斜唇一笑:"要我出动就是这种结果啊,您不会不知道吧?这么说来您倒要好好犒劳我一番哦!因为我的关系而使您可以不用亲自率军去平定叛乱。顺便一提,北方的气候和地貌都恶劣得无法想象,习惯温暖的你们好像一下子无法适应的样子。"
"那还真是多谢你哦!...对了,你的师傅还好吗?"不管怎么说,亲手教导那家伙的人都是这个世界首屈一指的人物。
"哦,那个变态老头子啊?那个您就更不用操心了,没个几十年的那老头想死都死不了,现在正和那群魔兽在雪山里每天日子逍遥得很。"
变态老头子?恐怕全世界只有你会这么称呼那个人吧?
寂静突然如潮水般扩散至整个广场,伊丝特丽知道仪式已经开始了。身边的拉塞尔显然也知道,最终磨蹭磨蹭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没有获得意外收获的那种惊喜雀跃,对于费伊帝国而言有些不可思议地结成两国和约的使者仍旧只是淡淡地保持着适度的笑容,在执事的陪同下一路走来。
目光相汇的那一刻,两人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莫名的光芒。
最先败下阵来的人有些尴尬地抬头望望天,随即一手摸着鼻子掩住笑意,偷偷抬起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向他告别。
希奥特鲁内心一阵苦涩,终于别开了视线。
不久还是要再见的...
看着那浩荡的人马最终消失在皇宫的大道尽头,拉塞尔的脑海中也不由得浮起这句话。
所谓刚从一个坑跳出来又跳进另一个坑,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王侄啊,此次出使费伊帝国一事辛苦你了。"
"陛下谬赞了,此次不过是法鲁亚运盛罢了。"小心翼翼地站在大殿的中央,一方面要自动过滤掉身边那些人的炙热目光,一方面还要和那高高在上的两人周旋。
自己还是在用真正的形态,不同于上一次秘密会见,这一次是在大殿上公开露面,也正是因为这样,作为向来体弱多病长年隐居于静谧地带的不为人知的王族成员,希奥特鲁的存在本身就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而有幸亲眼目睹那在街头巷尾被议论得沸沸扬扬的身姿后,失去了言语功能是正常反应,而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后带着火热眼神的人,那也绝对不在少数,而那些看不顺眼的少数人,在拯救了法鲁亚"光明前程"的大功臣面前,也只有咬紧牙齿黑着脸的份。
不由得内心发苦,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习惯这种样子了。
只不过...被长长的刘海遮住的眉头略微皱起,那个老头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绕圈子,他到底在想什么?
"陛下,请您兑现您当初的承诺。"虽然他有意装傻,但是自己可没那么好的耐性!
达雷斯恩的动作一愣,他没想到希奥特鲁会说得那么直接,明明那小子看上去一脸的怯懦相!此次原以为事成的概率不大,没想到还真让他碰上运气了!不过...哼哼...那种妖娆的姿色,谁知道他是不是...哼!
侧身向站在离王位最近的宰相那里瞥了几眼。
那消瘦得看上去就一脸精明的中年男子立刻意会,两人挤眉弄眼地以眼神交流了片刻。当然,没有人大胆得感未经允许就恣意地抬头望向这个方向,所以也就没人注意到这个诡异的场面。
"你想要什么,说吧。"
心中暗暗警惕:"陛下,您答应过我。如果此次顺利的话会除去我和罗蒂米尔的皇籍,从此一切再于法鲁亚无关。您难道忘了吗?"眼神已经开始透出不善。
清楚地在宽敞的大殿内回荡着倒吸冷气的声音。
"哦?我有这么说过吗?"眼睛眯成一线,轻蔑地看者下方那完全没有撼动一分的脸色,"我会那么残忍地将我的侄儿和侄女就这么降为平民饱受疾苦吗?那我如何对得起早逝的王兄?"
说得还真好听!早就知道不会那么顺利!虽然自己早有自知之明,但还是为对方的无耻而愤慨:"陛下,您乃一国之主,言出必行应当是您的准则之一。"
看者少年如极其陌生的存在般直视着他,背后突然泛起一股冰冷的寒意!
"那你倒是说,我当初有答应你些什么?有什么人做证!就算你是我王兄的‘儿子',你也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太放肆了!"
只有这个时候会耍点威风...厉声的喝问在希奥特鲁的耳朵里听起来反而是一种心虚的退缩。
"王叔您可真爱开玩笑...吏司大人,当时您也在场,您应该听到了吧?"用自己最不屑也最痛恨的色诱法,双眸满是柔情委屈地望着离他不远处眼睛都直了的可怜男人。
"嗯...啊...当然,当然...啊!当然不!陛下当时什么也没答应您啊!乌鲁尔特王子殿下,您也真爱开玩笑,您一定记错了吧?您的身体一直需要修养的..."被自己脑袋上方的四道目光一瞪,那个连北在哪儿都差点忘记的男人顿时恶寒着惊醒了过来!
低声咒骂一声,希奥特鲁眼神不变,只是目标改变而已:"王叔,"声音是恶心得自己都想吐的甜腻,达雷斯恩的骨头都快酥了,"王侄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吗?您居然连这点小要求都满足不了我...还是说...王叔还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侄儿...嗯..."越是说到后面,那天籁般的声音越是低哑,竟透着显而易见的诱惑,如同沾染了罂粟汁般引人飘飘然,而那美得不似人间生物的容貌,此刻透出些许红晕夹杂着令人爱怜的委屈,让人看了更是让自己是谁都可以轻易忘却!
"当然...当然有..."满殿的人都沉了下去,还要他浮着干什么!"密探回报狄雷因那里要对我国有所动作...我正准备将奥菲莉亚去出去..."
陡然一变的冰冷凌厉眼神立刻将魂魄从温柔乡里瞬间拉到了寒冷彻骨的冰河!
"你...你..."
那美丽的少年高傲地昂着头冷笑着,原本是暖色系的金色眸子里现在却闪着诡异得让人灵魂发颤的寒光!
"来人!将他给我拿下!"从没被人这么耍过的国王陛下恼羞成怒,一声令下,那些早已埋伏在外的卫兵们一涌而进!然而却都仿佛本能觉醒似地感应到什么,只是小步趋近地包围而没有人敢上前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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