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良听到"生日"这两个字时心里只有震撼,多少年了,自己都快忘记人生还有这麽一回事了,从小渴望的"生日"在一次次破灭中消失了,现在真的有人要给他过了,他却自己放弃了。是自己的心病作祟,是自己在给自己做茧,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根本做不到。
泓良无话对季斌说,也不求季斌能原谅他的失态,只顾自己慢慢地走在霓虹灯光下,季斌本想一走了之,最後还是开著车跟在泓良的身後,他们两个都需要冷静。
泓良只是沈静在自己的思考中,疏忽了前方的路况,重重地撞上了一个人,腥狊酒气在街道上蔓延开来,被撞的男人倒在路边狂吐,吐完後连嘴角也没擦干净,就开始大骂起来:"是哪个......不要命的.........撞我",酒鬼摇摇晃晃地走到同被撞倒的泓良面前,凑近了仔细看著他。
"嘿........真是巧啊,这不是我儿子吗,哈哈........"
泓良站起身嫌恶地推开酒鬼,酒鬼不稳地重心又向後退了几步倒在地上,索性撒起无赖来"嘿....臭小子,翅膀长硬了连你爹也敢打?"
泓良欲快速绕过酒鬼,酒鬼却抢先一步抱住泓良的腿。
季斌一看外面的情况不对,这酒鬼竟然占泓良便宜,下车准备帮泓良一把。
"那女人把你扔了吧?我早料到了.....那个水性杨花的婊子,背著我在外面偷男人,你个小杂种还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种.........."酒鬼的双手抱的更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他们早就死了,你少发酒疯"泓良用力想甩开酒鬼。
酒鬼衣服破烂,身无四辆肉,看起来随时归西的样子,此时力气却格外地大:"想不认账?好歹我也白养了你几年,咱们把钱算算清楚........."
"放手"泓良一拳打在酒鬼的肩上,力气并不清,可以清楚的听见"咚"的闷声,酒鬼不知哪来的力气,到是死不放手。
"给了钱再走.......啊.......他是我儿子,要钱.......你们问他拿好了"突然酒鬼双眼圆睁,露出充满血丝的可怕眼珠,眼里充满恐惧与惊慌,讲话也颤抖起来。
"你到底想怎麽样"泓良认输了,他根本豁达不了,他把一切都看的太重,尤其在与季斌相处时。
"钱.......钱........."酒鬼没了刚刚的气势,现在只是一个浑身颤抖地小老头。
泓良看著眼前几个从穿著打扮就能看出小混混气息的人:"多少钱?"
"不多,也就2万多吧"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张口说了个数目。
"我去取款机拿钱"
"这叠钱拿去吧"季斌没等泓良拿钱,就先把自己兜里的现钱全都拿了出来。
"还是小哥爽快啊,我们走"小混混们拿过钱数了半天,钱对後用钱拍拍了季斌的胸口。
待小混混们走後,老人颤抖的身体又回复平稳:"我这儿子没白养,今天算是走运了"。
季斌瞅著这个酒鬼,站在他身边俯视他:"你好,我姓季,现在泓良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是不是可以放开手了?"季斌指了指酒鬼的手。
"怎麽,我和儿子聚聚,关你什麽事啊"
"嗯,那关心就大了,我现在是泓良的爱人,同时又是律师与警察,你相不相信我让你过上比现在惨数倍的生活?"季斌面露凶相,整个人瞬时变得恐怖无比。
"我.....我喝醉了,我什麽....都不知道"酒鬼放开手,爬起身摇晃地走向别处。
泓良看著这个蝼苟老头的背影若有所思...........
季斌轻松的搭上泓良的肩,将重量抵在泓良身上:"看什麽呢,这麽入神"
"没什麽........"声音显得很暗淡。
"好啦,现在钱没了,付不起生日费用了"
"对不起"泓良充满歉意。
"怎麽样,有没有兴趣去下一站?"季斌指了指身後的车子。
"嗯"泓良只是淡淡地回答。
车中放著悠扬的音乐,车子渐渐远离了城市,最终停在了一片空旷的野草地上,布满星星地天空优雅而美丽,在城市中从来都体会不到这样的静谧,季斌与泓良相背而坐,仰望天空中的优美。
"季斌,对不起"泓良率先打破沈静。
"不用对不起"季斌安慰泓良,一开始的确是很气,但现在已不在意了。
"我觉得我绑住了你"
"怎麽说?"季斌回过头看泓良。
"你很出色,家世,身份,学识,才能什麽都好,这样的你和我在一起变成这样,不值得"泓良平淡地诉说心里的顾忌。
"说我出色?太抬举我了,我一直都觉得你比我出色,说句难听的,如果我是你这种境况的话早就寻死觅活的了。"
"你会後悔吗?将来?"泓良仰头倚在泓良的背上,胸中的阴影释怀了,人生在世总会有那麽一次投注身心去爱。
"谁知道呢?长远的事.....但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只有你"季斌仍然保留许诺的事,也许他是个一辈都无法做出承诺的人。泓良同样也是这样的人,现在能做到的就够了。
"很肉麻......"泓良觉得有点鸡皮疙瘩的感觉。
"向天空许愿吧,今天是你生日"
"嗯"
"许了什麽?不会说什麽说出来就不灵这麽老土的话吧"
"希望在每一个生日你都会说那句话"泓良回过身,与季斌对视。
"哪句话?"季斌故意让泓良重复。
"哪句?我忘了"泓良也装傻。
"啊,就是你想听的那句"
"好像你也想听........不如你说吧"
"好啊,我身体力行让你知道吧"季斌扑向泓良,两人双双跌入草坪,不时传出微弱地喘息声,满天的星光见证这一对相爱的人。
三十一章
LZ公布将要关服,停止服务,一个游戏由於时代的变迁,终於走到了最後,翼灵仍旧是LZ上最大的公会,只是随著LZ的停止,工会也将变成历史,在最後的关服期,翼灵的全体成员聚在服上,共享最後一段时光,季斌为了不浪费这最後的纪念,在这一时刻,向泓良求婚,并举办了网络虚拟婚礼。
听说要举办婚礼时大家都愣了一下,虽然老大有一阵子没上来,新人可能不知道,但当时一起打工会的兄弟们都知道这两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两个男人结婚可把大家给惊著了。
但结婚的那在,大家还是到场了,毕竟也还算是一起干架的兄弟,结婚当天,祖民、周成和阿强也都到来了,周成会来完全是出於朋友的立场,只是没想到兄弟和男人结婚。
"泓良,你真的和翼灵老大结婚啊?你确定你真的和男人结婚?"周成有点不敢置信的问泓良。
"是真的!"泓良很少在游戏上打字,这次算是打的最多的一次了,但也是最後一次了。
"作为朋友我只能祝福你了"周成倒也够意思的没有多问。
虽然大家的心里都有疑问,但婚礼还是照常举办,在各方兄弟们的祝福声中,於大锺塔下互许承诺,为LZ最後的运营添上精彩的一笔。
LZ正式落幕,这个游戏见证了泓良与季斌走上爱情道路的全部过程,在游戏中成为恋人,说来可笑,网恋本就不让人相信,而网恋又是同性恋,是不是会被人当笑话听?但也许就是这样不可能的事,让两个原本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人牵上了一条牢固的红线,他们能走多远呢?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做永远的承诺,只是对於在一起的时光他们比任何人都去珍惜。
深夜沈睡中,悦耳的铃声打破美梦,季斌与泓良一同醒来,手机铃声会开的这麽大声,只有季斌才会干这事。
季斌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上显示的是父亲的名字,向泓良无奈的笑了笑:"爸......"
"你还有脸叫我爸,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回来"季正光的声音显得非常严肃。
"我以为爸暂时不会想见到我了......."
"你还是坚持你的态度吗?"
"爸,对不起,如果没什麽意外,你儿子的未来一半就是个男人了"季斌笑著看向泓良,泓良则不耐烦地继续倒下睡觉。
"回来参加婷婷的婚礼"季正光的声音不再严肃,显得沧老了许多。
"婷婷对我有芥蒂"
"婷婷自己要求的"季正光强调。
"那允许我再多带一个人来吗?"季斌小心翼翼地问季正光。
"随你"季正光挂上了电话,声音已有些颤抖,儿子喜欢上男人的事实在是太受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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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良与季斌一同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泓良本不想去,但季斌坚持要让爸承认他们两个,泓良还是答应了。
拖著行礼箱,回到了许久没进过的家门,季斌拎著泓良的行礼上到了2楼:"我的房间"
"吃,有钱人"房间宽畅明亮,不像泓良家那麽拥挤,东西井然有序,让泓良看的不是滋味,说白了就是有点小嫉妒。
"这也要吃醋,没想到你这麽爱我"季斌这二年呆在国内,一张嘴是学的越来越滑头。
"有什麽喝的没?"泓良的无视功力也长进了不少。
"冰箱里空了"季斌下楼看了下冰箱,看来很长时间这个家都没人用了:"我去外面买点吃的回来,你在家里先休息会"。
"嗯"泓良被墙上的油画吸引住,并没有听清季斌在说什麽。
油画中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端庄秀丽,金黄色头发黑色眼睛,看起来应该是个混血儿,微微扬起的嘴,露出内个浅浅的酒窝,在成熟上又多了份可爱,这样的美人真是极品,泓良在不禁在心里赞叹。
"她是我的前妻"一道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声音显得苍劲有力。泓良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站在楼梯边。
"你是季斌的爸爸?"泓良断定。
"季正光"中年男子手伸上向表示友好。
泓良伸手回握:"徐泓良。"
"我并不同意你跟我儿子的事"季正光开门见山。
"没有多少父母会同意的,不过伯父的态度很出乎我的意料"徐泓良也不畏惧。
"哦?"
"要是在国内,估计会用扫帚直接把你扫地出门,不会有这麽好的待遇"徐泓良自嘲。
"我心里也想这麽做"季正光倒倒也不避讳把自己心里的话直接说出来。
"可是伯父没这麽做"徐泓良微笑。
"我想你离开阿斌"季正光干脆挑明了说。
"伯父,再说下去就要变成狗血电视剧了"徐泓良仍旧笑著:"一对爱人由於遭到家庭的反对被强行拆散,两人互相爱著,又要千方百计为对方著想,让对方快乐,这多痛苦"
"你既然知道........."
"我走了季斌会痛苦,季斌走了我会痛苦,既然知道对方会痛苦还要离开,那就是不可饶恕的罪人,我想即便将来有一天我们会分开,也要是因为我们双方都没感觉了,而现在我不会这麽做,这也是斌这次带我来的原因"季正光挑的明,徐泓良比他说的更明。
"你的父母就这样放任你吗?"
"我没有父母"
"孤儿?"
"可以这麽说"泓良对这件事已经很释怀,此时倒也说的极为轻松。
"你可以毫无牵挂,但季斌他还有个父亲,也就是我"
"爸,你回来了?"季斌买完东西回到家,却看到父亲与泓良站在楼梯口,有点剑拔弩张的样子,季斌怕节外生枝,急忙阻止双方。
"婷婷後天结婚,明天去看看婷婷"季正光回过头对季斌说。
"爸,今天晚上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好些年父子没有聚在一起吃过饭了,季斌也胡点怀念,提议道。
"好吧"季正光轻轻点头。
泓良伸手将季斌买的食物接过,"饭我为做吧,你和伯父好好谈谈"。
泓良进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季正光坐在沙上上,示意季斌也坐。
季正光斟酌了一番,率先出声:"爸把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
季斌深吸一口气,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与其拖拖拉拉的让伤害越大不如短痛拥有更长的时间去治疗。
季斌站起身正对著父亲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爸,儿子这次真的要辜负你了,请允许我和泓良在一起。"
"你为什麽就那麽执迷不悟呢,他是男人,你怎麽能喜欢男人"季正光听到儿子亲口这样说还是不能接受,有些激动。
"爸,对不起,我现在没什麽道理可言,只是我不能放弃泓良"季斌诚恳地说著:"没有遇到泓良前我为了让爸你不伤心,我会尽力做到最好,甚至在感情上我也听爸你的,可是我对婷婷一直说不出"爱"这个字,因为我明白自己对婷婷不是男女间的情感,可是这句话我却能对泓良说,爸,我爱他,爸和妈的事让我不敢随便说这个字,但我现在唯一能说的人只有泓良,我真心的希望爸你能祝福我们两个,对不起,爸。"
泓良又是深深地一鞠躬。
季正光不知该说什麽好,客厅内一片安静,气愤僵持著。
"吃饭了"泓良将烧好的饭菜端进了客厅。
"我帮你"季斌吃不准爸的心理是怎麽想的,即使爸不同意,季斌也心意已决,也许这样很任性,但这次是季斌唯一一次在父亲面前的任性。
菜式很简单,四菜一汤,季正光在餐桌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吃著饭。
整顿饭吃的异常安静,三人一句话都没说,用菜完毕,泓良收拾饭桌准备洗碗。
"我来洗"季正光抢先将碗夺下,拿进了厨房。
"爸?"季斌惊讶,欲让爸季正光放下碗。
"他做的菜,碗我来洗"季正光牢牢地抓住碗放进水兜。
"伯父,现在天冷,我来洗吧"泓良窆起袖子准备把活儿接过来。
"别动,你做的菜,我来洗碗"季正光声音起伏很大,力道也用大了,一个碗滑进了水盆。
季斌明白爸已经多少年没做过洗碗这种事了,泓良与季斌互望,不约而同的笑起来,虽然没有直接表明接受泓良,但可以在接触中可以慢慢去尝试。
季正光怀著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家,一天的疲劳令泓困意十足,季斌倒是精神的很:"爸他会试著慢慢接受你的"。
"那副壁画是你妈?"泓良对於这件事倒更在意墙上的那副美人图。
"是啊,很漂亮吧"季斌有些小得意。
"看你那样儿!!"泓良打了个哈欠,躺在柔软的枕头上。
"我很小的时候妈就和爸离婚了"季斌也顺势倒在大床上看著屋顶上黄色的灯光。
"至少你爸对你不错"
"我妈从头到尾就没爱过我爸,连我的出生都是意气用事造成的"
泓良压上了季度的胸膛,手不安分的摩挲。
"不是吧泓良,你应该很累了"
"我看你需要安慰"泓良解开了季斌的扣子。
"我是很看的开的哎~~~~不过你都送上门来了,我就不客气了。"季斌准备来个翻身大攻击,却被泓良压地牢牢的。
泓良笑地危险:"今天来好好开发开发你那个没用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