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对方这话,他便也没去急着追问。
摆了摆手,叶昱示意那人:“你继续说。”
“其实是这样的,传说千年之前,这修真界曾出过一个让世人无一不去神魂颠倒的美人儿。”
叶昱嘴角一抽。
他怎么没听说过?
“然后这几位大人,当年? 2 页, 抟焕獍狭苏飧雒廊硕:罄赐蝗挥幸惶欤廊硕Я恕5背趸故恰氏伞陌滓畔ⅲ苯咏盥瞿孀呋鹑肽А8≡聘蟮幕灰拱淄贰R┩豕壤镆恢惫┳潘囊鹿谮!;褂醒绲哪俏灰狄丫芯堪倌甑氖耪呋寡糁恕?br /> “就连我们掌门,时至今日,似乎还在暗地里施派人手,没日没夜的寻找着那美人儿的下落。”
叶昱面上表情更复杂了。
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他犹豫一会儿,还是追问道:“那美人儿名唤什么?”
“这个啊……”
那人挠挠后脑,似乎是挺难回忆。
又纠结着思考了好半天功夫,才不确定道:“药王谷那衣冠冢前是个无字碑,不过我那前辈有说,谷里人在他们谷主喝多哭坟的时候听着过只言片语。但那声音模模糊糊,一会儿叫什么玉儿,一会儿又念个明的,反正没听清就是了。”
叶昱:“……”
真庆幸他没叫清楚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是荼不是茶的地雷x2
第4章
话说到这,那人还有点儿意犹未尽。
只是叶昱已经被这过大的信息量震得头晕眼花,在他继续开口前就赶忙抬手制止道:“剩下的我不想听,你也别再说了。刚与你们交手的时候我便发现,你们身上没有血腥之气,应当是没杀过人。不过作为对一孩子追杀这么久的惩罚,我废你们每人七成功力。顺便请你回去告诉你们掌门,我叫叶子明,再来扰这孩子,别怪我跟他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说完之后,叶昱挥手一甩,那人便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抬眼看了身旁安静许久的秦鹤,他轻咳一声道:“我这处理,你可有怨言?”
“我很感谢。”
秦鹤摇摇头道:“这些人虽说追了我好些时日,但也不过都是奉命行事罢了。要杀我全家的究竟是谁我很清楚,也不会去乱撒怨气。”
“你能这般去想那再好不过,只是我能帮你的,也仅到此为止。”
叶昱意有所指。
秦鹤也不傻,听闻这话便立刻点头:“前辈不用您说,我明白的。我和张澜生之间的仇我自己会报,只是前辈,我听您方才与那人所说……”
“张澜生喜欢的美人儿绝不是我!”
不等说完,叶昱就做贼心虚般的高声打断。
秦鹤被他一噎,半天才吞了口唾沫,尴尬道:“我只是想说,前辈似乎也与他有些过节?”
叶昱闻言一愣,下一秒那白净的面颊就火速窜起了一片绯红。
虽说刚刚那人口中的“秘密”他确实没信几分,但不得不说那消息太过摄人,光是听听,也足够留下点儿挥之不去的阴影了。
好在叶昱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于这种尴尬的气氛,也不过是稍作停顿,便又恢复正常道:“我和他要说起来,算是他以怨报德。只不过那时候我处境有些难以启齿,所以是死是活,也确实没多在意就是。”
这话说完,那些于他而言近在咫尺,于现实却已历经千年的“过往”,又一股脑的冲回了心头。
那过于沉重的回忆压的叶昱有些烦躁,原本尚还明朗的情绪,也刹那跌回了谷底。
有些憋闷。
只是也不等他再跌下去,眼前就伸来了一只脏兮兮的小手。
思绪随着五指摆动收拢回来,叶昱垂眸看向那手的主人。
秦鹤那双大眼睛里满是初见时的光泽,而对上叶昱之后,又多了些参不透却更耀眼的其他。
叶昱看的有些发愣。
秦鹤说:“前辈,其实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定然是已经死了。可是你救了我,我也想活下去了,但是除了复仇之外,我也实在是找不出别的什么生存的意义了。”
叶昱点头。
这他都懂。
“不过刚刚前辈那么说,我突然又有些想活的理由了。”秦鹤攥攥拳头,鼓足勇气:“如果前辈您不介意,以后我陪着您,咱们一起寻找活下去的乐趣,您说行吗?”
话音落下,林间清风似乎也很满意,吹着树梢给了他一片“哗啦啦”的掌声。
秦鹤表情尤为坚定。
叶昱沉默片刻,却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小孩儿脑袋,他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陪着我这个睡了千年的老不死,你也不怕无趣啊?”
“怎会无趣?”
秦鹤立刻反驳,随即停了一秒,又压低了声音,蚊子哼哼般悄悄道:“况且,您这么好看,可一点儿也不老。”
而且就算老了,死了。
我也愿意生生世世守护着你,不想你再露出刚刚的表情,说出“生死随意”的话了……
这两句完全不合常理不适年纪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将仍沉在自己思绪中的秦鹤立刻惊了一身冷汗。
他可以确定,这两句话不是他想表达。但反驳的话语冲入脑海,就忍不住再次在惊恐中沉默起来。
这话虽不是他想表达,但却又仿佛有魔力般,牵着他的思绪,往那跟前游转。
就仿佛那很久很久,久到似乎出生之前就印在他脑中的几句他几乎忘去,也从未读懂的话语——
“我想用暴力疯狂掠夺他的一切,也想像个商人一般,悄然算计好他的人生。想用温柔来让他跌入我的布下的沼泽,又控制不住去嫉妒那些能让他露出笑颜的蝼蚁……”
“明明我一直在看着他,他却永远不能只看我一人。我以为我给的了他一切,却让他活的越来越像个死人。”
“他终于死了,但是他会归来。”
“这次我不想再求其他,只想伴着他,陪着他。给他他应得的生活……”
纷杂却清晰的声音一同冲入脑海,秦鹤胸口一闷,一大口鲜血也跟着尽数喷出口中。
眼前阵阵发黑的时候,他似乎听着有人在唤他名字。
“闻天……闻天……”
这声音还真好听。
……
与此同时,距离此地千里之外的药王谷内。在院落深处,独属于谷主的后花园里,各种寻常人难以唤出其名的珍贵花草正生得旺盛。
清淡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之中。
而在这花草环绕的正中,一个红黑雕琢的八角方亭里,正端坐着一黑一白两道人影。
黑衣人面容硬挺,从脸型到五官,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最完美的雕琢一般,棱角分明,透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
而在此之间,最让人一眼难忘的,则是他眉下那双鹰隼一般锐利,却红的瘆人的眼睛。
至于和他对坐的那个白衣男人,相比于他,就显得柔和多了。
长发如同一张过于服帖的绸缎,和身上的纯色外袍一起,松垮的随意耷着。而漏出在黑发前的那片雪白的额前,则好巧不巧,端在正中印着一颗朱砂小痣。
弧度柔和的两片柳眉下方,那双细长的凤眼半睁半合。
指尖夹着的那一瓣滑润的白子缓缓落上棋盘,伴着“嗒”的一声轻响,他开口,用和长相一般柔润的嗓音,低声叹道:“大师兄你百年不来我药王谷一次,此番前来还专找我这瞎子下棋。这有话不说的样子,倒是不像你的性格了。”
那黑衣人闻言,眼中血色一明。嘴角向上扬起,他说:“老三,世人都说你双眼不见万物,但世事都在你心间。因而我此番前来是何打算,你岂会不知?”
“我知,可不知你找我有何必要。”
黑衣人闻言,那捏着棋子的手在半空悬了片刻。待落下之时,才继续道:“他回来了,你可知道?”
“不然你前来找我,还能所为何事?”白衣人说:“白莫晨,所有人都说你思绪清明,怎么每每遇上师父,你就蠢的像个傻子呢?”
白瑜:“……”
对于来自同门师弟的嘲笑,他捏了捏掌中棋子,终是未做一句辩驳。
这瞎子说的确实是一句不错。
千年前是如此。这千年过去,也还是一样。
又落四子,白瑜深提了一口气,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开口问道:“你算过对吗?”
“不知你在说什么。”
“他会先去找谁?是你,还是……”
“谁先谁后,这重要吗?”
“于我而言,重要。”
话音落下,白瑜眼中的红光,又随着吴念的沉默加深了些许。
刚刚开始的棋局在沉默中继续延伸。又过了七八次的落子,吴念才终是叹了口气,答非所问道:“我早就说了,你便是我,我即是你。老二老四他们不愿接受我能理解,可你是大哥,这话……”
“你不用与我多说,我也不信。”
白瑜抬眼,鲜红中凝的尽是毫不掩饰的危险,他说:“我曾是信过,但是现在,我更想要他独属于我。”
说完,也不顾桌上棋盘胜负未分,白瑜直接起身负手,做出了一副欲要离开的姿态。
吴念在他身后,仍是刚刚那副姿态神情。
许久,他说:“他向来最宠着你,你又何必拘于这些小事?”
“小事?”
白瑜冷笑一声:“你终日这般神色,与我们说着皆为一体的谬论。可我就不信,你从未燃起过丝毫要独占了他的私心。”
吴念低头沉默。
白瑜又是一声冷笑,长袖一挥。
在离开的同时,声音也跟着传来道:“他不来寻我,我便去寻他。你若是不想争抢,就也别怪你大师兄我先出手了。”
声音还未传完,前方就已然卷起了一阵狂风。
白瑜的身影随风消失,而仍坐着未动的吴念,却在风声停止后,才慢慢紧了紧手中攥起的棋子。
他知道,他们都仅仅是某种不该存在的情绪所凝出的产物。单个提出,就是被写了单一指令的木偶。
即是木偶,就不该存有命令之外的感情。
可是……
为什么他看的这么透彻,也还是会像那剩下几人一般,抹不去想要独占那人一切的心思呢?
“叶子明……”
吴念轻声喃着。
我真是等你太久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是荼不是茶的地雷x1
第5章
自心底响起那阵嘈杂的乱语开始,秦鹤就眼前一黑,直接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在意识模糊之后,他似乎听着有人在他耳边呢喃着些他听不懂的碎语。
从开始时能模模糊糊拼出字句,到后来彻底混成一片,撞的他心脉不稳,气血也跟着翻涌不停。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昏迷中中了一掌,四肢百骸中的灵力被这掌力强行推动运转,不论他自身有多痛苦,都半点儿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这滋味儿着实是不太好受。
身上一会儿冷如冰冻,一会儿又热似熔浆。这来来去去的反复,不但在消磨着他的肉体,也随之一同,在慢慢啃噬他的灵魂。
在剧烈又无休无止的煎熬中,他似乎能感觉到有人在时不时呼唤他的名字。
只是那声音于他而言,太远,又太过模糊。以至于哪怕是分辨下这声音从何而出,又是谁在唤,也实在是个登天般的难事儿的。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时间的意义变得模糊起来,久到秦鹤自己都快忘了挣扎。痛苦的感觉并没有在时间中麻木,反倒像是经历了催化一般,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让他的神经和意识,都无一不期待着,并且主动想要去达成那种名为“死亡”的解脱。
然而也就在此时,秦鹤却在模糊中突然觉得,似乎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热流,帮他慢慢梳理起了四肢百骸流窜不停地真气。
这感觉十分舒服。
也正是因为这种舒服,原本缠绕全身,让人恨不得一死了之的痛,也随着这种梳理,缓缓平复了下去。
时间的概念还在模糊,听觉和触觉却是变得清晰了不少。
也正是因此,他听清了那个唤他名字的声音,也感受到了那个引导他体内真气流转的源头,应当是背后紧贴着的那双手掌。
只是知道归知道,想要睁开那双过于沉重的眼皮,对他而言还是有些难了。
就这样,转眼又是三天。
待第四天天色蒙蒙,将亮不亮的时候,秦鹤终于倒抽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此时为时尚早,再加上昏迷的时间太久,这睁眼过去,入目也是一片黑暗。
还不等他双眼适应一下,身旁就先一步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个在昏迷中,他听过无数次的声音。
“你可算醒了。”
秦鹤呼吸一紧,扭头看向声源的同时,也下意识伸手撑了床板,妄图将自己从平躺转换为坐起。
只是他有这心思,但身体的情况却并不支持。还有那个搬了椅子坐在床边儿的男人,见这动作,也先一步抬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口中安慰道:“好好休息便是,这里没追兵的。”
准确的说,其实从之前那波人报信回去之后,望元山上就像是忘了还有秦鹤这么个人似得,再没要追杀的意思了。
叶昱不知道这算张弛给他卖了个面子,还是那人对千年前的行为有了愧疚。
不过不管是哪种理由,叶昱都没兴趣知道。只是又伸手在秦鹤额前探了探温,他才轻叹了口气道:“你身上中了毒,你可知道?”
“我……”
秦鹤语塞。
叶昱扫他一眼,也明白这是在给他否定的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