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曾经说什么来着?男子要谦让姑娘,男子要对姑娘有礼貌,男子不能对姑娘发火计较——九千岁用爪爪团了一个雪团,他说的是男子不是狐狸,男子欺负姑娘太失礼,但没说狐狸不能发火计较!
至于将卿嘛……九千岁耳朵动一动,眨眨眼睛:他虽然说不能欺负人,但他现在不在这里,也就是说……就算欺负了他也不知道!
末了,一个雪球就飞出去,正中菱娘的脑袋!
他这个雪球虽然不大,力道却不容小觑,砸得菱娘迎着风都差点向前扑倒!还是郁唯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姑娘你怎么了?”
菱娘捂着被砸的后脑勺,颦眉向后望过来:“多谢公子帮忙。只是你有没有觉得刚刚有东西从后面飞过来?”
郁唯一脸茫然,也往后看了看:“有东西?有什么东西?”
九千岁是白色的,雪也是白色的,加之他用法力隐了气息菱娘看得出来才是见鬼了。果真,菱娘看了好久,也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便又觉得是自己多心。
九千岁贴身藏在一块石头后,用爪子捂住嘴强忍着不笑出来。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悄悄从石头后探出脑袋,见菱娘和郁唯又接着走,便重新团了两个更大更结实的雪球,瞅准时机莽足了力狠狠扔出去!
这次菱娘也有防备,觉得有东西飞过来,转过身漂亮的躲过一个,却在刚露出笑颜时被另一个稳稳地砸中脸。
“……”
“……”
“……”
不说在石头后甩着尾巴捶地快要笑得断气的小狐狸,就是菱娘身旁的郁唯也用袖子微微掩了嘴轻轻笑起。
菱娘保持着被砸中的姿势,随着脸上的雪一点点掉落,她唇角渐渐扭曲,最后忍无可忍地一把抹?" 这只狐狸有点傻0 ">首页 7 页, チ成系难┰以诘厣希鸪宄宓卮笊溃骸八∷诟愎指夜龀隼矗 ?br /> 九千岁才不会出去,生怕她冲过来默念了隐身决。
他刚在石头后隐了身,菱娘就暴跳如雷地走过来四处查看,边看边道:“有种用雪球砸人!你倒是有种站出来!”九千岁就在离她不到几步路的地方,笑得尾巴尖都是一阵一阵地抽搐。
可惜目下菱娘没法将他这个罪魁祸首揪出来,只能在原地气得发抖。郁唯也感觉出这两个雪球是针对谁,似是想到什么他的紧张感消失了很多,见菱娘还在生闷气不由上前好言安慰。
倒是九千岁曾经在仙界时做什么都要顾及神明的身份,还要顾及别人的心思很多事都做不得,但现在他在暗,菱娘在明,无论怎么折腾她都没法揪出他,这不禁叫他尝到了甜头。他尝到了甜头,菱娘却是尝足了苦头,这一路又是风又是雪,去找干柴被无数雪球扔,去找避风雪的山洞又挨了一阵“雪球雨”。
雪球杀伤力不大,但胜在神出鬼没无法躲避,着实是叫人烦不胜烦。
?
无论这雪球有多扰人清闲,郁唯和菱娘还是在太阳彻底落下时找到了落脚处。
九千岁趁他们不备,也晃着尾巴拖着用叶子收集起的雪球闪进去藏起来。
他藏的地方在高处,且空间极大一点也不压抑。透过缝隙他看见郁唯弯着腰在一块干木上凿了一个小洞,又用另一根树枝放在小洞上使劲钻。他和他们隔得有些远,再加天只有一点点亮度,实在看不清郁唯的动作,只知他钻了许久后,黑暗中突然闪过一些小火星,许是他用东西引燃了火星,片刻后山洞中渐渐明亮起。
菱娘往火堆中添了一些柴火,很关切地问他:“怎样?是不是手起泡了?”
郁唯坐在一个木桩上,瞧着自己的手慢声道:“不要紧,回去擦点药膏就好。”
菱娘坐在他对面,一面揉着自己的脚踝,一面道:“都是我不好,非要看什么湖泊,才让我们落得这样的下场。”
郁唯自然清楚这一切都可能是她设的局,可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好得很,即便落得这样的下场还是没什么脾气:“姑娘哪里话,世间美景自然人人都喜爱,现在的处境也并非你能预知,故而又有何错?”
菱娘笑道:“公子脾气真是好的很,说来我一直有个问题,曾经不问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因而现下还望公子能如实相告。”
郁唯道:“但说无妨。”
菱娘:“我很想不通,为何你的性格这样好,无论出了什么事,也不论别人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不会生气,居然还能笑脸相迎。”
郁唯温润一笑:“呵呵,这样难道不好吗?”
菱娘难得不明白:“好什么?”
郁唯净白的面被火光映得更加温柔,他望向菱娘,一双眼睛明亮不已:“我听老人说人生来就是受苦的,受苦时会遇到很多悲伤不悦的事,你想假若这时遇到的人还都是凶神恶煞的,那这一生也太可怜了。所以我想多笑一笑,把别人对我的恶意都冲淡,让自己变得温柔些,这样也许能在不经意时,温暖到别人吧。”
不知是不是九千岁看错了,菱娘身子突然一颤,猛地别开了脸。
郁唯心思很细,见她冷不防抖了一下,温声道:“是不是冷了?要不要坐到我这里来……啊,我没有别的意思,你那边朝着风,我这里要温暖些,我们换换吧。”说罢,不等菱娘回应,他就自己走到菱娘身旁,褪下外衣细心地披在菱娘身上。
九千岁看不见菱娘的脸,只能看见她低着头喃喃说了声谢谢,坐到郁唯方才坐的位置。
她的脚还是坡的,郁唯很是挂念:“怎么样,你的脚感觉好些了吗?”
菱娘低低点头:“好多了,多谢关心。”
若问其他九千岁是不知道,可就她脚的问题,九千岁清楚得很:她的脚一点问题都没有,能蹦能跳,假如这里忽然出现一个可怕的东西,她和郁唯一同逃跑,指不定她还冲在郁唯前面。
在心中嘀咕几句,菱娘的声音传过来:“说来,公子你还从未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她提的这个问题,让郁唯很难回答。
她现下必然是猜出他的身份了,可到底不曾真正点明,让郁唯自己把自己身份表明了郁唯有些难以切齿,要他编个假名出来,他又不好意思。
九千岁在高处躲着,歪头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朝菱娘扔个雪球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在自己搜集的雪球中挑了个个头最大的,他将小爪放在雪球上压了压,打算压得再结实些。满意后把雪球举过头顶正要“行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
☆、零箬山(五)
这只手雪白修长,骨节分明可称之美得惊人。
但就是这只美得惊人的手,轻轻扶住他头顶的雪球叫他扔不出去。
九千岁转了一下脑袋,竟是将卿。
将卿悄无声息地蹲在他的背后,漆黑的双目满是沉默。
互望几眼,他拿走他举起的雪球,又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毛茸茸的右爪轻轻捏一捏,音色沉稳,不紧不慢:“说好的,不许顽皮。”
“行凶”不成被将卿亲自抓包,九千岁矜持地用尾巴盖着两只前脚乖乖坐好。
将卿不动声色地凝视他一阵,低声道:“我把钱子书几人送回去,见你们还不回来就找来了。”
九千岁瞧着他一歪头,心道:他这是在给我解释他为什么在这?
将卿又道:“我路过一处大雪坡时,看见你穿的衣裳被压在雪下。”
九千岁耳朵动了动,站起来将一只小爪放在将卿的手背上,打算爬到他的怀里。将卿不解,但见他想上来还是用另一只手托了他一把,九千岁来到将卿怀里继续努力爬到他的肩上,最后将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你当时是不是很紧张我?”
将卿身子微微一动。
没得到答复,九千岁再接再厉:“你是不是很紧张我?”
沉默许久,将卿诚实道:“是。”
九千岁笑了,很得意地用雪白的尾巴拍拍他的手臂,稳稳地蹲在他的肩上挺胸道:“我可是神明,什么都不怕的!”
将卿看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尾巴:“千岁为何弃了衣物,化为原形?”
一提这个,他就来气。蹲在将卿肩上,一只爪扶着他的脸,一只爪透过缝隙指着菱娘:“她踹了我一脚!”
小狐狸哼哼:“她看到我的尾巴,可愚昧的以为我是个狐狸精。嘁,要是她知道本千岁的身份,给她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踹出那一脚。”
将卿面色似乎柔和不少:“那千岁想如何?”
九千岁道:“也不要如何,只是等这件事结束,我要告诉她我的身份,吓她一吓。”
将卿透过缝隙看着下面的菱娘:“也好。只是,千岁要不要先变回来?”
九千岁稳稳地蹲着,一只爪还杵着他的脸莫名道:“变回来?”
将卿道:“嗯。”
看他如此淡然的模样,九千岁低头看看自己,又看向他:“变回来是可以,但我现在没衣裳,假如变回来就光着了。”
将卿:“……”
哽了哽,他道:“抱歉,没想到这个。”
九千岁很无所谓:“没事。咱们虽然物种不同,但都是男的。如果你看我这个样子觉得怪怪的,那我变回来也没问题……”
将卿:“不,不必。”
看肩上的小狐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他解释道:“外面冷。”
将卿有些怪怪的。
盯他一阵,九千岁还是打算变回来:“仰头看你很辛苦啊,况且你要是担心我冷,那没事的,我就算变回来也有尾巴,就算尾巴没用,那我也可以用法力顶住。”
方才被雪埋住给冻傻了,居然忘记用灵力支持,还白白丢了一件衣裳。想想那件衣裳,他就觉得太可惜。
将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绷紧了身子,见他慢悠悠从自己身上下去,立即道:“千岁等等!”
九千岁回过头:“等什么?”
将卿低头在储物袋中翻找一阵,突然凭空变出一套黑衣:“这是我的衣裳,若是千岁不嫌弃,还请穿我的衣裳。”
看看他微垂的眼睑,再看看他手中的衣裳,九千岁突然有种不知该说什么的感觉。将卿他,不会以为他打算光着身子吧……虽说他手里现在确实没有衣裳,但没有衣裳,其他遮体的东西总是有的,拿出来改一改围一下,还是什么都露不出来的。
可是将卿这个样子,绝对是误会了什么吧!
九千岁郁闷极了,很想问问他是对“狐狸”有什么误解,还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但话到嘴边,看他低着眉眼一副正经无比的样子,九千岁还是问不出。还能怎么问?总不能一下变回来,再一把用东西围好自己,俯看他和他手中的衣裳来一句“你想多了,本狐狸不打算裸|奔”吧?
他倒是没什么,只是将卿这样闷的一个家伙,要是对他来这么一出,只怕他今后想的会更多。
衡量之下,九千岁还是接受了他的衣裳。只是在接受时,对他多余的想法有些愤愤——小爷,是那么随便的狐狸嘛?!
好歹也是神明,就算要学着众生同乐也是要分事件和场地的!笑话,神明的身子,也是能随便看的?
看了也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
九千岁不高兴的情绪,将卿自然是感觉出来了。但他的角度和九千岁不太一样,九千岁是因为他把自己想得太随便了故此不高兴,他却是……因为拿衣裳给九千岁遮掩,他不说谢谢,反而不高兴了……
难道这只狐狸,有特殊的癖好……???
用小爪理着他递过来的衣裳,九千岁不经意地往后瞄一眼,当看到将卿呆愣的神情,他不由生生想蹦起来捏住他的脖子:大蛇!请你收起你那吓死人的想法!本千岁是只很正经的狐狸,你想我露,我还不愿意呢!!!
难怪人家都说,蛇性本淫……真是,丝毫不错!
转到其他地方变回人形,九千岁一件一件地穿上将卿的衣裳,将卿比他高出不少,因而袖子下摆处都长出许多。九千岁把袖子挽了挽,又把脚边多出的衣摆卷进去,做好这一切后才提过他给的鞋子,将两只脚套进去,鞋子大得更多,九千岁试着走了几步最后还是遥遥头放弃了。
打理好自己,他才提着鞋子光着脚走回去。
将卿听见身后的动响,缓缓回头。
九千岁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拉着衣摆道:“怎么样?我穿黑色是不是特别好看?”
将卿凝视许久:“嗯。”
九千岁压低了声音:“有多好看呢?”
九千岁不知,狐狸一族本就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他身为狐神更是靡颜腻理。常日穿着雪色的衣裳,显得仙气纯善,可爱顽皮,目下突然换了黑衣,肤色更是凝白惹眼,连嘴唇都映得格外红了些,加之他原就小巧,现在穿了不合身的衣裳愈发显得小小一只,惹人得很。
他是神明,将卿不好评价,只得如实道:“好看。”
九千岁内心小得意了一下,谈及正事:“郁唯现在被菱娘缠住了,只是我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
将卿道:“哪里很奇怪。”
九千岁的大尾巴被盖在黑裳下,只露出一点点尾巴尖,往缝隙处看了菱娘和郁唯一眼,见他们都安安静静地烤着火,不禁轻轻道:“菱娘是鬼仙,理说她走到这一步是很不容易的,可这样紧要的关头她不闭关抓紧修炼,反而缠着一个凡人,还对这凡人的一切都似乎清楚得很,你难道不觉得这点很奇怪?”
将卿道:“是很奇怪。”
九千岁坐在他身边:“另外我们一直以为菱娘想对郁唯做些什么,可奇怪的是,经过这次我们都不在郁唯身边,算是和他走散了让他单独和菱娘在一起。我敢保证,菱娘绝对不知道我们现在就在这里,但你看,她并没有对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