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沈寒流趁机来到景容身边,把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
“我没事。”景容轻声回应,“我只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现在他们面前悬着的那块令牌是降魔没错,可降魔分明没有这么大威力,它绝不可能斩断封望的一只手臂!
就在三个人都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一团红色的雾气从远方极速而来,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封望猛地后撤一步,然后一挥手,结界形成。
景容感受着身后熟悉的气息,突然明白的什么,他看向封望的手臂,原本断掉的地方果然重新长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封望仰天大笑,“云仙啊云仙,没想到吧?”
他的真正目的是引出夜忘,而景容和沈寒流都没有发现这一切。
夜忘闻言倒是没什么表情,他仿佛早就料到了,“看来今天是要决一死战了。”
“对啊。”封望点头附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景容:“……”
这话的意思就是夜忘必须死,而他一定会活下来,果然是自大狂一贯的风格。
“云仙,幽篁,你们如果想要伸以援手帮助夜忘,那对不住了,我会连你们一起杀了喂狗。”
景容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夜忘就伸手拦了他一把,“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们不要插手。”
沈寒流却不这么认为,“什么叫你和他之间的事,你们究竟什么关系?”
夜忘垂下眼眸,“大概是情敌吧。”
“我呸!”最激动的人居然是封望,情敌那两个字一出来他的脸色立马就绿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夜忘冷笑,“你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我不想跟你废话,直接动手吧。”
封望不再说话,一个虚晃瞬间来到夜忘的面前,伸手扼住他的脖子。
景容再一次惊呆了,在他的记忆中,夜忘并不是这么弱的人,他下意识扔出令牌,封望这次没有躲,令牌打在他身上,连同夜忘一起受伤。
“你在干什么?”夜忘看着自己身上的多出来的一道伤口,“拜托,我现在也是魔,你的降魔不止能伤到他还能伤到我!”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景容手忙脚乱的收回令牌,“那我岂不是……”
沈寒流知道他的意思,如果说夜忘和封望缠斗在一起,他们根本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我今天就算是牺牲自己,也要拉着你当一个垫背的。”夜忘说着反手勾上封望的肩膀,两个人竟然抱在了一起。
就在他们缠得难舍难分的时候,之前离开的白衣人不声不响的出现了,他的手腕上,也就是夜忘刚才被降魔伤到的地方,有一块和他一模一样的伤口。
两个人伤在同一个地方,这个设定为何如此眼熟?景容脑中灵光一闪,他和沈寒流不就是这样的吗?因为他吃了煊帝给的那一粒仙丹,然后他们的生命便绑在了一起。
他是服用的那个人,所以一旦沈寒流受伤,他无论在哪里都会分担一半的伤害,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现在这个白衣人和夜忘手腕上出现了相同的伤口,是不是说明……
“怎么可能!”景容不敢继续想下去,如果白衣人和夜忘真的是这种关系,那他的身份……
沈寒流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和景容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震惊。
能如此护着夜忘的人,他们只能想到那一个,可是,这一世的清如许不是已经死了吗?
“摘下他的面巾,就可以确认他的身份。”沈寒流说完把景容安置在角落里,然后没有一点点犹豫的迈出步伐。
封望早在白衣人出现的时候便感知到了,此时看着沈寒流朝他走过去,忍不住大喝一声:“站住!”
沈寒流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向前。
第43章 南抚
他们三个的反常举动让夜忘起疑,但是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白衣人已经用衣袖遮住了手腕上的伤口。
他全身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和夜忘对视一眼,稍微眯了眯,似乎是在嘲讽。
夜忘眼角的红痕愈发鲜艳,但他的面容依旧是少年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孩子。
“怎么?”封望轻笑,“生气了?”
夜忘没答话,他闭上眼,一身黑衣慢慢变成红色,比血还红的颜色让其余人都不由自主跟着闭眼。
太刺眼了。
可是就在他们闭眼的瞬间,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破空的声音,景容猛地睁开眼,夜忘仍然站在原地。
但这时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小巧的红色斧头,和他脖颈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景容:“???”
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现在的夜忘陌生得可怕,他的眸子仍然是黑色,可是其中却反着红光,那样子就像一个来找人讨债的恶鬼。
沈寒流伸手拉着景容向后退了几步,“这把斧头是仙器,小心它误伤。”
景容于是更纳闷了,“可是夜忘不应该有仙器啊。”
“谁知道呢,我们都不知道他脖子上的印记怎么来的,但是一定和他的武器有关。”沈寒流说着,“看着吧,我觉得一会儿还有让我们大开眼界的事情。”
这番变故让封望也有些愣,他和夜忘打了这么多场,第一次见到他的武器。如此不同寻常的一把斧头,他饶有兴趣的盯了半晌,说:“我很喜欢你的武器,杀了你,它就是我的了。”
“做你的梦吧!”一个清亮的少年音从夜忘掌心传出来,封望立马目瞪口呆。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么失态的表情,但是没有人注意,因为剩下的白衣人,沈寒流和景容都和他一样,被这个新出来的声音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东西?”封望看着夜忘手中紧握的斧头,神色复杂。
小巧的斧头闻言闪过一丝红光,然后幻化出一个孩童的样子落在地上,“你们都不认识我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是南抚。”孩子说着伸手拿过夜忘手中的斧头,“来吧。”
封望不可置信地看着夜忘,“你让他和我动手?”
南抚斜睨了他一眼,一个闪身残影立现,他身上是火一样的温度,触碰到封望的瞬间便灼伤了他。
封望手掌到肩膀的位置,拉出一条鲜艳的伤口,伤口附近带着火焰的颜色,这个样子一看就是……
“你就是那个红色的斧头?”景容震惊地问道。
南抚皱了皱眉,“那是我的武器。”
“可是你……”他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小孩补充道,“也是我的本体。”
景容:“……”
夜忘扯着南抚把他拉到自己背后,“说好了我叫你再出来的呢?”
“谁让他挑衅我!”南抚顿时不乐意了,一边吼一边龇牙咧嘴的。
就在他们拌嘴的时候,封望悄无声息的来到两人身后,南抚猛地回头,和他整个人撞在一起。
红光爆发,封望身上多处被割伤,南抚也不好受,跌落到地上哇的吐出一口血。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白衣人默默抱紧了自己,他纤尘不染的衣衫上渐渐透露出一道道血痕。
景容看到这里又疑惑了,这白衣人究竟吃了多少仙丹?他究竟要帮多少人分摊受到的伤害?
他和夜忘可以伤在同一个地方,他和封望也可以伤在同一个地方……
沈寒流看了一眼景容的表情就知道他又陷入纠结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随手撕下身上的一块布料掷出去,布料挟着一阵微风到了白衣人的眼前,他一个后撤,正巧和封望退到一起。
南抚手腕轻轻一撑,夜忘趁机到了封望身旁,他们两个的默契得没话说。
一个伸手,一个拦截,然后封望便被这两人联手制住了,鲜红的斧头横在他的喉间,南抚在他面前消失,回到本体中,只留给他一个嘲讽的眼神。
封望看着夜忘,笑得很是微妙,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斧头尖锐的划破皮肤,鲜血顺着脖颈流下来,他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看样子还想继续向前。
“站住。”这时,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白衣人站起来,封望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慢慢的回过头,白衣人走到他身前,“走。”
“谁都走不了。”夜忘说着,调整了一下南抚的位置,把两个人都拦在里面。
白衣人看了他一眼,默默挡在封望的面前,而封望此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我死了,你会死。”白衣人看着封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着,“他死了,你也会死。”
“你不是一直唯恐天下不乱吗?我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你自己作出来的混乱关系,究竟是会帮你,还是会害你。”
封望眸光冰冷,“我早就说过了,只要我们两个一条心,那就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可你偏偏要去和一个不相干的人扯上关系,现在害得三个人纠缠不清,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你以为我想和你绑在一起吗?”白衣人的情绪在爆发的边缘,“谁让你当初去照那面镜子?”
这句话的信息量就大了,联系自己前不久的遭遇,景容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封望,你当初是不是照过幻花镜?”
没有人回答,但是听到这个问题的沈寒流在这瞬间也想明白了,“花莳和那个死去的替身也是照过幻花镜的。”
他口中死去的替身就是当初被暮云所伤然后身亡的“花莳”,其实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花莳,她只是幻花镜幻化出来的一个影子。
这就是所谓的镜中影!
“这种影子,当他睁开眼看了你之后他就会跟着你,无论如何都甩不掉。”白衣人苦涩道,“他们虽然是影子,是替身,但因为长相不同,性格不同,所以没有人能看出来。他们甚至还会有自己的思想,运气不好还会生出异心,然后自相残杀。”
“你说的就是你和封望的情况吧?”景容已经完全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后果,“你是他的替身,你们的命绑在一起,因此就算你有异心也必须护着他,因为他死了你也会死。”
白衣人没说话,但是看那样子就是默认了。
夜忘听他们说了一大堆在他看来不重要的话,早就有些不耐烦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寂静的空档,他握着斧头的手紧了紧,然后第一时间劈向了封望。
白衣人闻声而起,堪堪放在封望的面前,斧头从他心脏的位置劈进去,他的身体立刻就软倒下去。
他的嘴唇在发抖,眼睛眨了几下却仍然倔强的看着夜忘。
夜忘并未把这个人放在眼里,因此前面都没有注意到他已经伤痕累累。
他身上仿佛每一处都有伤,就连手腕的位置……
夜忘的目光在触到白衣人手腕上的伤口时停住了,他后知后觉的去看自己手腕上相同的位置。
“小……子……”白衣人伸出手,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东西,夜忘下意识的俯身去听,却只听到这两个字。
但就是这两个字直接击溃了他的精神,他猛地伸手拽住白衣人的手臂,紧张到语无伦次,甚至根本不敢揭下那一层近在眼前的面巾。
他终于明白了,可是已经太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箱,作者君应该已经成了图书馆的雕塑……
第44章 消逝
白衣人受伤,封望虽然不至于像他那样严重,但到底还是有影响,他捂住嘴,把汹涌而上的血液强行忍回去。
夜忘那边跟失了魂了一样,南抚再一次出现,握着斧头朝封望的背后劈过去,同一时刻,景容扔出手中的令牌。
封望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南抚一眼,根本没管他扔向自己背后的斧头,南抚冷笑一声,掌心劈出去一道红光,红光很快和斧头融为一体,狠狠斩在一个没有人的位置。
所有人都以为南抚疯了,如果后面封望没有惨叫的话。
他的惨叫声来的特别突兀,同时清如许也开始浑身抽搐,这番变故实属突然,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封望摸着自己血淋淋的后背,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你居然可以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
白衣人原本没想到这方面,听他这么一问顿时惊讶了,强撑着抽搐的身体望向南抚的方向,希望他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当然。”南抚把玩着自己的本体,回答得漫不经心。
“什么意思?”夜忘感觉到怀中人的体温逐渐冰凉,忍不住质问道。
南抚转过身去不看他,“我可以斩断本尊和镜中人之间的联系,可以把他们分开,但前提是我得确定这个人他是照过幻花镜的人,而且本尊和影子要在一起,就像刚刚你看见的这种情况。”
封望这时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被南抚劈开和白衣人之间的联系之后,又被景容的降魔令牌打中,再加上听到南抚所说的一切,他觉得情况对自己十分不利。
沈寒流看着封望周身黑气弥漫,心里暗道不好,景容这时蹲在夜忘身边,甩手把令牌给他。
令牌在飞过来的途中随着沈寒流心念一动变成了一根长棍,白光流转,封望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