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墨商皱眉道:“不可说“死”字,不吉利!”
沈莫离顺从地点点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亲爱的,都听你的。”眼神宠溺,一脸都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殷墨商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如今他与小栗子的事情也算过了明路,大禹王朝素来民风开放,男男之事也不少见,京城有些大家族甚至有嫁娶男妻之事。因此,百官对他和小栗子的事情才如此包容,不过大禹王朝当时打江山之时,高祖皇帝却定了一条制度:凡被纳入后宫之男子,品级不得超过贵仪之尊,不得参与朝政,更不可立为皇后。
所以,殷墨商若要将小栗子纳入后宫,至多封个贵仪,贵仪虽只在妃位之下,却着实委屈了小栗子。
然而,殷墨商虽行事张狂,却也不能数典忘祖,冒天下之大不韪。
前朝最后一位皇帝,之所以亡国,就是因为此人的皇后乃是一名男子。皇帝软弱无能,毫无建树,这位皇后却又聪慧过人,野心勃勃,将整个朝政把持在手中,多年来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导致百姓揭竿而起,造成全国动乱。
高祖皇帝便是趁着此时异军突起,将所有势力尽皆收服,建立了大禹王朝。
殷墨商虽然相信小栗子的为人,而且自己也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亡国之君,却不想使得平静多年的朝堂再生波澜。
不管名分如何,在他心里,小栗子就是皇后之不二人选,是他唯一之挚爱。
沈莫离见他神游在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阿商,你在想什么呢?”
殷墨商醒过神来,拉着他的手,说道:“我在想,若是册封你为皇后,朝臣们会是什么反应?”
沈莫离斩钉截铁道:“肯定扒了你的皮,你可千万别这么做,我可不稀罕什么皇后。”说着,翻了个白眼。
他早已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高祖皇帝定了男子不得为后这一条律法。封后一事不宜行之,不说朝臣们如何反应,下面还有一个太子在虎视眈眈,若殷墨商有任何不妥的举动,都可能被他的势力钻了空子,到时必定对阿商诸多不利。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太子若是成功了,阿商损失的不止是皇位,还有可能是性命。
他自身的生死并不重要,却唯独不愿阿商再损失一肤一发。
殷墨商皱眉道:“可区区一个贵仪,实在委屈了阿离。”
沈莫离安抚性地亲亲他的脸蛋,哄道:“亲爱的,一点儿都不委屈,若是能够永远陪在你身侧,就是当一辈子的小太监,我也甘之如饴。”反正没了第三条腿,他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殷墨商艰难地思考了半响,终于缓缓点头,同意了他的说辞。
翌日,殷墨商早早地去了金銮殿上朝,德奴带着圣旨到甘泉殿宣旨,果然将沈莫离册封为贵仪。
在沈莫离落水之后,殷墨商就让他一直住在了甘泉殿,如今册封为贵仪,自然有了独自居住的宫殿。
甘泉殿旁边有一座清泉殿,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正好可以给沈莫离居住。
如今后宫之中,尚有十多位嫔妃,却都是婕妤、美人、才人之类的位份,地位都在沈莫离之下,自然要来给他请安。
而这后宫当中,既无太后,也无皇后,却有一位深居简出的太子妃,沈莫离也不愿将后宫这些麻烦事揽在身上,就让殷墨商将管理后宫之权交到了太子妃手中。
沈莫离一脸不爽地被带去清泉殿,拒绝了宫女给他梳发髻和抹胭脂,只换了一件淡紫色的华服,坐在主位上,看着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布匹绸缎被抬进殿中,只略扫了一眼,就不再感兴趣,让人送进了库房。
刚安顿好,太监就进殿禀报,说是后宫十多位嫔妃来给他请安了。
苏惜晨自不在其中。
沈莫离正为不能与阿商同床共枕而心烦意乱,这些个电灯泡就来打扰他,心情更不爽了。
于是,众嫔妃进了殿中,就见主位坐着个容貌迤逦的少年,五官精致毫无瑕疵,一身气质清冷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双丹凤眼微微上翘,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神·韵,霎时便震住了她们。
真乃天人之姿,不愧为圣上所喜之人!
众人一边想着,一边低眉顺眼地上前行礼,齐声道:“臣妾等拜见沈贵仪。”
沈莫离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说道:“都平身吧!赐座!”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沈莫离的五官虽没什么变化,皮肤却比刚来之时要白皙滑腻了许多,脸上和身上也长了不少肉,一双丹凤眼也更加出彩。以前容貌不显,顶多算是清秀,如今可以说是上等之姿,却丝毫不显女气,一身气质比在座的嫔妃们都要出色。
见众嫔妃坐下,沈莫离对旁边的太监说了个“赏”字。
贴身伺候的太监会意,立即上前,将准备好的金银首饰赏赐给在座的嫔妃。
嫔妃们也感恩戴德地收下赏赐,起身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没有沈莫离想象中的各种为难,也没有想象中的各种闲言碎语。
想必是被晨妃整治怕了,或者被殷墨商派人去敲打了一遍。
不管怎样,总之沈莫离的心情总算缓和许多。
沈莫离见众人都是闷葫芦,只是对他称赞了一两句,便将嘴巴闭了个严实,觉得有点儿无聊,压住内心的几分不待见,称得上是和颜悦色地将嫔妃们挥退,并让她们以后都不必来清泉殿请安。
与此同时,殷墨商依旧一身玄色龙袍,面无表情地端坐于龙椅之上,全身散发着极低的恐怖气压。
百官之中,有数位重臣站了出来,对他劝道:“圣上,请听老臣一言,如今国祚昌隆,百姓安居乐业,圣上为了江山永固,正因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方为长久之计啊!”
“请圣上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殷墨商冷声道:“诸位爱卿除了关心朕的家事,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吗?”
一名德高望重的三朝老臣站了出列,颤颤巍巍地跪下说道:“圣上,天家之事皆为国事,圣上后宫凋敝,子息不旺,不利于国祚,臣等有责任劝导圣上,还请圣上广纳臣等之谏言。”
众臣齐声道:“望圣上广纳谏言!”
殷墨商像是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卿等所言,朕已知了,既如此,朕便依尔等所言。”
众朝臣齐呼道:“圣上英明!”
殷墨商在人群中扫了一眼,见众臣都是一脸喜意,心中哂笑,透过五彩玉珠,他将视线定格在殷离钊身上,唤道:“钊儿。”
殷离钊立即出列,朗声道:“儿臣在。”
殷墨商沉声道:“众卿之言,你可听见了?”
殷离钊点头道:“回父皇,儿臣听见了。”
殷墨商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满是慈爱地说道:“既如此,这选秀一事,便交由你和太子妃操持,凡是你看得上且贤良淑德的女子,都可纳入东宫,多多益善,繁衍子嗣一事事关重大,望你努力为皇室开枝散叶,为朕多添几个皇孙。”
殷离钊虽未及弱冠之年,东宫却纳了不下三十位美人,其中还有几名男子。膝下更有嫡子一人,庶子两人,庶女两人,都不超过三岁。
殷离钊抽了抽嘴角,眼里却带着一丝喜意,高声道:“儿臣领命,定不负父皇所托!”
见众臣呆愣了一会儿,就在下面议论纷纷,殷墨商微微翘起嘴角,假模假样地感叹道:“朕快到了不惑之年,老胳膊老腿儿的,身体不比当年,这繁衍子嗣的重任,还是交由年轻的太子才最为妥当。”
说罢,殷墨商就心情愉悦地下了早朝。
百官们看着自称老胳膊老腿儿的皇帝健步如飞地跑出金銮殿,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果然,他们就算费尽心机也还是斗不过圣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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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殷墨商心情愉悦地下了朝,并未去御书房,而是问了宫人,得知沈莫离已经搬去了清泉殿,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沈莫离正在对宫人们交代屋子里的摆设,听了通报,连忙迎了出去,想要行礼却被一把拉住,见了殷墨商的神色,旋即笑道:“圣上有什么高兴的事?若是不介意,不妨说给我听听?”
殷墨商拉着沈莫离走进门,眉目之间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将今日早朝之事细细讲了出来,末了补充道:“那些个老臣以为此事就可拿捏住我,殊不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还不是被我轻易就化解了。”
两人坐在榻上,中间摆放着一张雕花黄梨木的矮几,矮几上放着几盘糕点和水果,糕点热气未散,水果还带着新鲜的露珠。
沈莫离将一个香蕉剥开递到殷墨商嘴边,笑道:“圣上你真是太英明神武了,我简直爱死你了。”
殷墨商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香蕉,说道:“如果我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都怎配得到你的喜欢?”
沈莫离就着他的咬痕直接咬了一口,忙点头道:“阿商说的极是,这点小事你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据我所知,你那太子野心极大,你给他纳了如此多的后妃,不怕朝中大臣倒向太子一派,反过来对你不利吗?”
众所周知,这些进宫之后能够得到封号的嫔妃们,大多出自达官贵族,对平衡各方势力有重要作用。殷离钊吸纳那些未婚女子作为自己的姬妾,那些女子后面的许多势力也会明里暗里地倒戈太子,助他夺得帝位。
若是别人说了这话,殷墨商定要呵斥他有挑拨离间、干涉朝政之嫌疑,不过对方是沈莫离,这又另当别论,因为他发自内心地信任对方,自然也没有恼怒,而是不以为意地答道:“我除了太子这一个子嗣,并无其余皇子,待我大行之后,能够继承我帝位之人唯他一人,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阿商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如今阿商不过三十五岁,太子若要顺理成章继承帝位,恐怕还要等个三四十年。”就怕殷离钊已经等不及了,所以打算谋权篡位。
沈莫离知道这个世界原来的大致走向,为了自家爱人的安危着想,自然不遗余力地给阿商上眼药水。阿商是大禹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一身气运想必也很了不得,只要他开始警惕殷离钊,那主角多半会阴沟里翻船。
殷墨商思忖了一下,郑重地点头道:“阿离之意,我懂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沈莫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嘴角微微拉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知道殷墨商已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旋即对殷离钊的下场开始期待起来。虽然他和殷离钊没有生死大仇,也从未见过他,但一想到这人会对爱人不利,他自然喜欢不起来,非常乐意给此人使绊子。
殷墨商又和沈莫离随便聊了几句,就一起用了早膳,片刻功夫就被他赶去御书房处理朝政。
沈莫离拒绝了陪同殷墨商的建议,又指挥宫人们将院子里的杂草除去,命人从别处移栽了一些他喜欢的花草过来,整座宫殿顿时焕然一新。
沈莫离觉得当个主子真的很不错,不仅有专人伺候,还有皇帝在上头罩着,可以随心所欲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简直不要太爽。
时间越久,沈莫离对这种生活更加如鱼得水,也越发堕落沉沦,不得不感叹一声:真是万恶的封建主义!
将清泉殿打理了一下,沈莫离就命人去藏书阁带了几本书回来,打发一下时间。此时的御书房,阿商正和几个大臣在议事,他现在去不太妥当,还不如待在屋里安静地看书。
殷墨商在中途来清泉殿和沈莫离用了午膳,腻歪了一会儿,临走前对他说道:“阿离,明日一早,我带你出宫一趟,一会儿我让人送来一套便服。”
沈莫离问道:“出宫干什么?”
殷墨商答道:“上次你不是说想出宫看一下吗?明日我带你出宫玩一天。”
沈莫离迟疑道:“不会耽误你处理朝政吗?要是朝政太多就算了,我不过随便说说。”
殷墨商微笑道:“无妨,这几天的朝政我都处理完了,可以陪阿离整整一天。”
沈莫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说道:“好,就听阿商的,今晚来我这里还是去甘泉殿?”说着,眨巴了一下眼睛。
说起来,先前两人不是感情不到位,就是得了风寒,直到现在,她们都还未上过一次床,如今感情越发深厚,风寒也好得差不多了,那种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殷墨商眼神一暗,问道:“爱妃想侍寝?”
沈莫离目光狡黠地看着对方,反问道:“那圣上可否准许?”
殷墨商点头道:“朕准了!”
回到御书房,殷墨商并未急着处理奏折,而是在房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一件颇为棘手的大事。
过了许久,殷墨商方才下定了决心,一脸严肃地对德奴问道:“德奴,你可知男男之事......该如何?”
别看他如今已是三十多岁,后宫有十多位嫔妃,却只偶尔听闻哪家达官贵族子弟娶了个男妻或者男妾,哪家的庶子嫡孙又嫁了出去,对男男之事是一窍不通。
别说男男之事从未听过,也从未做过,对男女之事也只是理论上比较熟练,若说实践,他并没有那个兴趣。
听了这话,德奴恭敬地答道:“回圣上,藏书阁有一本《十二龙阳图》和一本《龙阳春宫图》,是从前朝收藏下来的精品,圣上看了就会明白,若是圣上现在想看,奴才可以命人取来。”
殷墨商点头道:“可!”
德奴立刻对身边的几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就挥手让他们去取东西,不过片刻功夫,就将春宫图和几个盒子取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