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花刚躲过一辆自行车,?2 页, 叛脏坂托Τ錾挥蟹床担胂氲艿芤彩峭芬换匦芯蘅睿腿盟嗟蒙换岫伞?br /> 等到王桂花停下脚步,郝恬发现眼前已经是另一条街巷,正对着他们的是一家鞋店。
郝恬看向桂花姐,王桂花也看着他,挑眉催促:“进去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又看了看摆在玻璃橱窗里的漂亮鞋子,转脸和王桂花对视:“我要买鞋吗?”
郝恬对这些没什么概念,在他看来只要能穿看起来像个人就行,他们草莓可不兴穿衣服鞋子啥的,当初神仙让他穿衣服时他还很不习惯对此抗拒,直到冬天来临他才意识到有衣物保暖的重要性,但也仅限保暖。
“当然!你这鞋大了那么多,不换怎么行?”
郝恬见她语气严厉,立马点点头,哒哒哒跑上台阶进了店门,王桂花紧随其后把门带上。
鞋店老板坐在柜台后低头玩手机,见有人进来看了一眼,瞥见两人穷酸土气的衣着顿时失了兴趣,懒洋洋的招呼:“自己看吧。”
王桂花哪能看不出店主的轻视,偷偷翻了个白眼,她家收入在杨家村排得上前列,草莓出口大户能穷到哪,没好好打扮是因为今天有活干,穿好的嫌糟蹋。郝恬就分辨不出这语气中的轻慢,听到后直接去展示架那看鞋了。
这鞋店规模不大,走两步就能逛完,男鞋女鞋都有,款式并不好看,牌子也都是杂牌,王桂花越看越嫌弃,但想着郝恬经济困窘,好牌子的鞋太贵买了不值当,也只好忍下了。
其实她本来想给他网购,但摸不清郝恬的码数,问他估计也答不上来,只能来实体店现场试鞋了。
思索完她发现郝恬背对着她弯下腰,应该是取了双鞋出来,王桂花好奇他会选什么样的,就走上去探头一看。
是一双款式中规中矩的运动鞋,特别的是鞋面用了很靓丽的鲜红色,王桂花有些诧异。
“弟弟你喜欢这个颜色?”
郝恬点头。
“行,试试合不合脚。”
郝恬在圆凳上坐下,顶着棉衣棉裤带来的紧绷感弯腰脱鞋。
一直看着的王桂花突然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清新甜美,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香气,但更加诱人,她忍不住环顾四周,这里有草莓?
郝恬当然也闻到了,心里顿时一个咯噔,今天走的路有点多,寻常人也许不会有什么,他的脚过于娇嫩,准是半途就破了皮,现在可好!
他连忙将那双红色运动鞋穿上,香源被阻绝,飘散在空中的草莓味瞬间消失。
王桂花更奇怪了,她反身走向柜台,想看看老板是不是在吃草莓,结果就对上放下手机也在搜寻什么的老板,两人对视一眼后各自移开视线。
见桂花姐有转身回来的趋势,郝恬加快速度换了另一只鞋,等王桂花回来,就见郝恬端正的坐在那,乖巧的像个小学生,往下看,两只小红鞋服帖的与地面相触。
“合脚吗?”王桂花一时也忘了方才的香味,倒是开始在意起郝恬的码数,弟弟的脚真的好小。
郝恬点头:“正好。”他拿的那双恰好是小码,这倒让他躲过了再换一次鞋的噩梦。
“行吧,去结账。”
这就算是安全度过了,郝恬直接穿着新鞋走去柜台,王桂花也没在意,只当他很喜欢新鞋子,男孩子喜欢鞋的多的去了,迫不及待换上新鞋蹦跶也正常。
鞋店老板伸出头看了一眼,随口报了个价:“一百五。”
郝恬从口袋里掏出那叠钞票,仔细的数出一百五给他。
收了钱鞋店老板例行公事般抛出一个鞋盒还有纸袋,用眼神示意他自己装,王桂花看着火大,有心想上去怼两句,郝恬已经把旧鞋装好,抬头看她:
“姐你不买吗?我还有两百五十块呢。”
王桂花一腔怒火被他一个眼神一句话给浇灭了,她叹了口气。
“我不买,走吧。”
“喔。”
等出了店,王桂花站在台阶上,对已经走下去的郝恬说:“钱你自己收着,姐姐不会用你的钱的。”
郝恬回过身,不解的问:“为什么?明明是桂花姐卖的菜。”他自己是一定卖不出去的啊。
王桂花拿他没办法,走上前一把扯住他往前走:“少问为什么。”
被扯着往来时的街道走去,郝恬很听话的不再多说:“那好吧。”
回去的路很顺利,到了熟悉的小屋前,郝恬告别桂花姐后拎着纸袋走进屋里,他把纸袋放在桌上,解下帽子围巾,脱掉手套,坐到床上后仰着脑袋一动不动,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一样回放今天的所见所闻,一切新奇有趣的事物,还有新奇的体验。
漂亮清澈的眼里像是有光闪过,人类世界真是太有趣了,尽管知道不应该,可他还是有些向往,望亭镇外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
此时屋内一片静谧,正畅想之际,他猛地低头弓起身子,浑身颤抖,而后像是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一样软倒在床上,身体微微抽搐,柔软的头发被汗湿,他双目紧闭,微张着嘴断断续续喘息,连呼吸都是煎熬。
好痛,好痛啊,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唯有剧烈跳动的心脏声不断回响,郝恬只觉得自己体内住了一只怪物,时刻准备撕裂他脆弱的身体冲出这世界。
粉色的汗珠一颗接一颗从脸上,身上渗出,郝恬甚至觉得这不是汗珠,是他的血在往外渗,屋内的香气浓郁到几欲化为实质。
鼓噪的痛感一阵比一阵强烈,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郝恬的视线逐渐模糊,最终他在这生不如死的痛感中彻底昏死了过去。
天色渐暗,杨家村灯火渐升,唯有村口的那栋残破小屋,窗口迟迟没有点亮,渐渐淹没于黑暗之中。
第5章
晨光熹微,屋内有了一丝光亮,躺在阴影中生死不知的人似是有所感应,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而后缓缓睁开眼睛,瞳孔却没有焦距,很是迷蒙。
透过平开窗的光线越来越亮,屋内的景象也愈发清晰,郝恬的手指动了动,脸蹭着铺开的棉被,想要借力起来,身体还没悬空,鼻腔发出一声轻哼不受控制的趴下去,
视线所及是棉被上的大红牡丹,浑身没有半点力气,他只好继续趴着,积蓄力量。
身上还有些痛,他回忆昨天失去意识前那突如其来的撕裂痛感,后知后觉开始害怕。明明以前只有在变回本体时才会那样,昨天却毫无征兆的发生了,并且比先前任何一次都可怕。无论是本体还是人身都不安全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心里一片慌张,很害怕下一次他就会被体内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整个冲破,撕裂,彻底变成一颗烂草莓。
我是不是要死了?
在心中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睛立马被水汽模糊,泪珠啪嗒啪嗒滚下,落在红牡丹上洇出一片深红。
他眨了眨眼睛,眼眶里蓄满的液体顿时掉落的更快,郝恬吸吸鼻子,希望能快点止住眼泪,神仙告诉过他,出了事一定要积极进取,想办法解决,害怕着急都是没用的,郝恬第一次当人没有经验,所以神仙说的他都信了,并且忠实执行。
可是好难喔,根本控制不住眼泪,他不想死,很害怕很慌张。郝恬觉得自己是颗笨草莓,竟然连这都做不到。
好在十分钟后眼泪就自然停止了,此时郝恬也有了一丝气力,手撑着床铺,缓缓坐起身。
在床上又坐了半小时后,身体终于恢复过来,除了有些疲惫,连痛感也消失了,郝恬紧绷的心略微放松,但心中缭绕着一股焦虑,像是有一把刀时刻悬在头顶提醒着他。
他先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起身把棉被抱起来放在一旁,准备拿出去晒。棉被上有一股浓郁的草莓香,郝恬的眼泪和汗液气味比之血液更淡,平时他流汗或者被外界刺激流泪人类都不容易闻出来,这加重的气味令郝恬再度忧心忡忡,他的身体出现变化,而且极有可能是不好的变化。
离他醒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但在冬季这时的太阳热量还不够大,郝恬从窗户那的太阳试了试温度,发现现在还不能出门,只好先放下棉被,忧心忡忡的思考人生。
等到外面的太阳将草上白霜全部蒸发,郝恬的神情略微舒展开来,他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深呼了口气,他动手戴上保暖装备,抱着被子打开门,迎面是刺眼却温暖的阳光,他走出去,往两棵树间的绳子上把被子一放,然后回头关了门,径直往村里走去。
难得的清闲日子,王桂花一早上都窝在家里没动,躺着床上玩手机,她爸妈也都出门搓麻将了,没人念叨,自在得很。
“砰砰砰”她家的门是村里最豪华的那款,不锈钢镂空雕花,敲起来贼响。
看电影正到兴头呢,被这砰砰砰扰得看不下去,她没好气的朝着门嚷道:“谁啊?!”
隔着门板传来细弱的一声:“桂花姐,是我。”
王桂花换上讶异的表情,竟然是郝恬,讶异是因为郝恬很少主动来村里,更别提敲别人家门了,仅有的几次要么是村上有人结婚,孩子满月啥的意思意思喊他去吃饭,毕竟杨家村不大,喜事一般都会出动全村。
她猜想郝恬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连忙放下手机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
门一开就看见全副武装的郝恬,眼周一片红晕,准是哭过了。
“弟弟你这是咋啦?”
王桂花一边把郝恬拉进门,一边打量他有什么不对。
郝恬对上王桂花的眼睛,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桂花姐,我想去外面。”
王桂花没太听懂:“什么外面?你想去哪?”
“我想去杨家村以外的地方,也不是望亭镇,是更加……更加”郝恬停顿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我想去人更多的地方看看。”
郝恬并不是头一回产生这个想法,早在第一次看到桂花姐从外面带来的新奇事物,包括她说的“网购”产品,郝恬就对那个未知的似乎一望无际的人类世界产生了向往,还有昨天坐车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但那时他都忍住了。因为神仙告诫过他,他和其他自然成精的不一样,他很脆弱,外面的世界更复杂可怕,危险更多,一旦被人类发现他的异常之处,他极有可能会被吃掉,神仙临走前还再三告诫他千万不要贪恋人世繁华,静心度日为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郝恬隐约能感受到他的身体正在潜移默化的衰败,这里没有人能告诉他如何才能活下来,但更广阔的外面的世界也许能给出答案,退一步说,万一他真的没救了,就更要去了,神仙有教过一个词叫死而无憾。
王桂花明白了郝恬的意思,弟弟这是想出去闯荡社会啊,年轻人突然的热血她能理解,但这里有个很现实的问题:“你想出去闯荡我能理解,可现在这个社会没钱寸步难行啊,弟弟你……”王桂花心里是不希望郝恬出去的,在她看来郝恬这孩子乖过头了,又没心眼,而且长得太好看,出去准会被欺负,还不带还手的。
郝恬对这些全无经验,作出这个大胆的决定就很不容易了,哪能想的那么全面,所以他直接来找桂花姐就是希望她能给些提示。他不自觉的露出无助的神情,看向王桂花:“那我该怎么办?”
王桂花一接触到他水润澄澈的眼睛心就软了,叹了口气:“你是真的铁了心想去?”
郝恬用力点点头。
“好吧,杨宗你应该认识,就是昨天你送菜那个,他是搞货运的,接的生意量都很大,家里有几辆货车,他一个人开不来,经常会雇人一起送货,听说他最近打算接长途单子,人手很紧缺,我可以跟他说说让你去。”
郝恬听完眼睛都亮了起来。
王桂花看他一眼:“你先别急着高兴,跑长途虽然能让你去更多的地方,还有收入,但这工作昼夜不分,一般人都吃不消,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你得先学会开车。”她又加了一句,“考驾照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郝恬的表情彻底垮了下来。
“我……我没钱。”
连这最基本的一步都难以跨越,他有点想哭。
王桂花见他沮丧成这样,摇了摇头,真是个傻孩子,她既然说出办法了,怎么可能在这一步上放任他不管。这样出去真的会被人骗走卖掉的吧。
“我可以先借给你,以后记得还就行。”
郝恬垂下的脑袋一下仰起,用看菩萨一样的目光看着王桂花,只觉得她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人:“桂花姐你真是太好了!”说着说着泪水又充盈眼眶,边红着眼眶和鼻子边道谢,还打了个哭嗝。
王桂花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赶紧抽了纸让他擦擦,心里却泛起忧愁,这傻孩子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就这样让他接触大染缸,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第6章
和王桂花说定后,郝恬跑回家,拿考驾照需要的证件,他不记得身份证放在哪了,当初神仙不知道从哪给他弄来的,因为一直没用上就闲置了。
索性他的屋子不大,最后在桌洞角落找到了,塞进口袋的时候他摸到了几张粗糙的纸,郝恬表情兴奋起来,对了他有钱的啊,这样就不用麻烦桂花姐了。
等郝恬兴冲冲的跑到王桂花那伸手拿出那两百五十块,王桂花勉强绷住不笑。
“噗,弟弟你知道考驾照多少钱吗?报名三千块,这钱你还是自己拿着花吧。”
“喔……”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的贫穷,郝恬灰溜溜的把钱塞回口袋。
有了证件,下一步当然是报名啦,王桂花看出郝恬似乎很急,也不多问,带上手机钥匙就领郝恬出门,开车载他去镇上的驾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