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这个!”店员拿着什么东西又兴冲冲地跑了回来,“您可以戴上这个试试。”
陆望知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副平光细框眼镜。庄随感觉新奇,接过来随手戴上,问他∶“怎么样?”
眼镜削去了庄随眉眼的三分凌厉,却给他送去了五分的深邃和性感,使他看人时显得异常认真与深情。
陆望知什么人没见过,偏偏这次被看得一阵不自在,四目相对时他躲避不及,脸上难得有几分窘迫。
平时都不觉得的,今天庄随不过是换了身衣服,他怎么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了似的??
“我看看!我看看!”叶天双扑了过来。
庄随却眼疾手快地摘下眼镜还给店员:“算了,万一有事的话戴着眼镜不方便。”
叶天双啊了一声:“我还没看到!”
庄随:“你当是去动物园看动物啊,不给你看。”
“陆哥都能看!”
庄随伸出一根手指,居高临下地抵着叶天双的脑门:“你和他能一样吗?”
叶天双奇了怪了:8" 见鬼风水司0 ">首页10 页, “怎么就不一样了!”
庄随:“他是金主,我们衣服都是他挑的,我给金主看看合情合理吧。”
叶天双:“……”好有道理哦她竟无法反驳。
周淮在旁边吃了半天瓜,不知为什么,隐约觉得今天在陆望知面前的庄随,像只开屏公孔雀一样。真是奇怪,他们俩是这种相处方式的吗?
等打理好发型妆容出来,差不多到活动时间了,众人坐着陆望知的车赶到星河路。
星河路是这片区域的商圈,它正好从中轴线上横穿而过,路的两边都是商场,尤其到了星环广场那附近人气最旺。今晚是星河路商协会联合市里以及德国共同举办的国际购物节启动仪式,整条路上早已布置好具有德国风情的灯饰,仪式在户外举行。
参加仪式的都是特邀嘉宾,陆望知他们没有座位,加之明晚台风就预计会登陆了,现在外面稍稍有些起风,他们干脆不在户外凑热闹了,直接进去室内晚宴会场找吃的。
叶天双和周淮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很快就被满目的高级美食迷花了眼,一头扎进人群中不见了。
庄随跟着陆望知转悠了一会,结果碰到了些认识陆望知的老板,庄随知道陆望知母亲生意做得不小,但见了这些人的态度才意识到这生意估计比他想象的要大,听了一会后他有些无聊,干脆拿盘子装了些吃的东西,自己跑去露台那边人少的地方投喂大卫和不能进室内的蛋散。
蛋散一爱吃水果,二爱喝酒,三爱拿鬼气当零食,好好的一只大鸟,把自己搞得跟嗜酒的中老年男人一样。
陆望知好不容易摆脱老妈的熟人纠缠,找到庄随的时候发现他并不是一个人。
“好有意思啊,这鸟居然还会喝酒!”
倚在护栏上的年轻女人好奇地打量着蛋散。
庄随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提防着蛋散喝太多醉倒当场,不理它的控诉,把酒杯收了回来。
女人目光转而落在他身上,不知是酒气上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脸色有些微微酡红:“庄先生和陆先生一起来的,是他朋友吗?”
庄随想都没想:“他是我今天的金主。”
骤闻这回答,已经走到露台外的陆望知脚上一个打滑,堪堪扶住旁边的墙壁才没摔倒。
女人仿佛没听清,眨了眨眼:“金……金主?”
“嗯。”庄随随口应着,低头半眯着眼去看已经把东西吃完的大卫,对它吃得这么快表示不满,“晚宴算是他带我进来的,我这身衣服也是他挑的。”衣服贵得都快赶上他一个月工资了,不是金主是什么?
露台上微妙地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蛋散扇动翅膀的声音。
女人被庄随那半眯的眼眸迷惑了几秒,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视线在他身上打转,最后恍恍惚惚地停在他解开一个扣子的领口上,神情在恍然大悟和怅然若失之间飞速切换。
“啊……这、这样啊,陆先生原来好这一口,我有个闺蜜以前想追他追不上,原来是这样……”
陆望知:“……”
庄随其实没怎么仔细听她讲话,他的注意力都在蛋散和大卫身上,见东西都喂完了,冲女人举了举杯子:“谢谢你的酒。”
说完便拿着空了的盘子转身出了露台,没走几步就见到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的陆望知。
“你那些熟人呢?聊得不高兴?”
陆望知瞪了他一眼,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制造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行啊,庄主任魅力四射,这么快就有美女看上你了。”
庄随一愣:“什么美女?我刚才都在喂蛋散它们……”他边说边回头,远远看见刚才说话那女人正靠在露台边上有些幽怨地看着他们,顿时悟到了什么,逐一回想刚才的对话,“啊……她是那个意思啊。”
他说着吃吃笑了起来:“她最后是不是还误会了我跟你的关系。”他越想越觉得好玩,笑得直不起身,单手抬起搭在陆望知肩膀上,正想说要不我现在回头去解释解释,结果偏头看见陆望知已经红起来的耳尖,鬼使神差地把话又咽了回去。
陆望知拖着这位上司往前走,注意到周围其实有些人在看他们,一部分视线最后会落在庄随身上,神色或探究或意动。
他眉心蹙起,几秒后忽然明白过来——庄随他今天虽然穿着讲究,相貌身材气质都不会被其他人的光芒压住,但他发色太引人注目了,看着不像是正经的富家子弟,倒比较像是被金主带进来的男伴。
怪不得大家看他的视线都这么奇怪!
正为这突如其来的误会而头痛,忽然见外面的剪彩仪式结束,一堆参加仪式的嘉宾鱼贯进了宴会现场。
霍阳在其中陪着蒋思潮聊天,远远看见陆望知他们,伸手打个招呼,跟蒋思潮站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看着和他长得有几分像,应该就是星环物业的真正老总蒋明涛。
蒋明涛被簇拥着,上去宴会现场的小舞台说了几句客套话,他举止大方、谈吐得体,说的几个商贸方面的点都紧跟热点,条理清晰说得也不枯燥。陆望知回想起昨天见蒋思潮的情况,感觉这两兄弟差距还是挺明显的。
就在众人认真听蒋明涛说话之际,陆望知和庄随忽然警觉抬头。
会场上方的灯不起眼地闪烁了一下,一开始没有人注意,等到小舞台上的灯开始呲呲闪个不停,场上才终于骚动起来。
“这灯怎么回事?会场负责人呢?”台下的蒋思潮皱着眉出声,然而还没等负责人应声,音箱里猛地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
灯忽然全部熄灭,整个宴会场瞬间漆黑不见五指。
有人惊叫起来,叫声里混杂着走动的声响以及不知来源的水声。
“有东西!”陆望知沉声道。
庄随一把抓住他手臂:“在舞台那边!”
两人在黑暗中挤开人群往舞台方向走去,还没走到位置,灯又晃晃悠悠地亮了起来。
宾客们面面相觑,彼此都有些茫然。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小声惊呼出声:“蒋、蒋先生呢?!”
第27章 失魂者
蒋明涛不见了。
灯灭之前他正在台上讲话, 但现在灯全都亮了起来, 他人却不知所踪。
陆望知他们离小舞台没几步, 正好看见脸色苍白的蒋思潮焦急地吩咐手下:“快去找啊!多派些人仔细找, 会场人这么多,黑了才多久?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他已经尽量压低声音说话, 但语气里还是溢满了慌乱:“不要声张, 别再跟人说我哥不见了,就说刚才一时太黑怕出事,找了人上台带他去休息室。”
蒋明涛是星河路商协会的主席,国际购物节是他们星环集团牵头的,在场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啊, 人忽然不见了是个什么事?是想等会上社会新闻吗?
蒋思潮忧心忡忡,听见有人喊他, 迟钝了几秒才转过头。
一见来人他就面露喜色:“陆先生庄先生?”
陆望知也不绕圈子, 招呼过后直接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蒋总他呢?”
蒋思潮见识过他施法捉水鬼,对他有几分信任,垂头丧气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去检查线路和开关的人都说没发现什么问题,我哥他也不知去了哪里, 明明前一秒还在台上, 一下子就不见了。”
庄随加入进来:“刚才灯灭之后你有听见水声吗?”
“水声?”蒋思潮皱眉想了想, “记不太清楚, 好像是听见些奇怪的声音, 但当时现场这么混乱, 我其实没怎么注意。”
陆望知开门见山道:“刚才舞台的方向传来滴水的声音,虽然西北角的水鬼已除,但星环的阴邪之气并未散去,我们怀疑这里还混着别的邪祟,说不定和蒋总的失踪有关。”
蒋思潮脸色大变:“你说……我哥可能、可能……”
“如果真的是水鬼所为,就必须尽快找到蒋总下落,否则恐怕会有不测。”陆望知正式道,“请蒋先生允许我们在会场内搜查。”
蒋思潮面上神色几变,出乎意料的没有立即答应,他好像顾忌着什么,回头看了看会场里还有些骚动的宾客,犹豫了好一会才说:“我哥不在,我还得继续主持晚宴,这次活动对我们家来说很重要,几乎就是今年的重头戏,两位暗中调查是可以,就是尽量别声张。”
陆望知和庄随对视了一眼,他们本来就没有大张旗鼓的打算,当即答应下来。
蒋思潮松了一口气:“那我跟下面的人说一下,两位可以在会场随意走动,动静别太大就行了。”
晚宴的场地并不算小,庄随通知了周淮和叶天双,众人兵分四路在各处走动调查。
陆望知先是站在舞台旁边观察了一阵,没发现异常,接着便走到了后面。这个舞台是临时搭建的,背后是一块很大的背景板,遮挡住音响灯光设备。
这些设备放得井然有序,看过去一览无遗,并没什么奇怪之处,陆望知刚想走人,脚跟抬起后却一顿,又放了下来。
他加了点力度多踩了两脚,发现脚下是湿的。
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毯的颜色干湿不分明,湿的位置并不连续,一小块一小块的,如果不是他刚好站在这里,恐怕一时难以发现。
水迹断断续续通到一个大型灯架背后,陆望知顺着痕迹一路过去,离着两三米就听到滴水的声音。
是这里了。
他抽出匕首,一声不响地绕过去,灯架后空空如也,倒是角落的位置有一滩水。
那水看着并不脏,也没什么异味,陆望知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异样,只得往周围仔细查看,结果这一看便在旁边墙上膝盖高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手掌印,似是有人曾经竭力掰着墙壁挣扎,以至于还能看见指甲刮出的痕迹。
但人呢?
手掌印止于墙壁交界处,陆望知甚至上前敲了敲墙壁,确认是实心无误。
他皱眉思索,突然想起关晴,关晴离奇消失在通道口,结果转天她的老板就说她晕倒被送去了医院……
一道模糊的光在脑海中闪现,陆望知猛地抬起头。他飞快地摸出手机给庄随打了个电话:“你现在离蒋思潮近吗?近的话去问问他关晴住院的事。”
“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个。”那头的庄随压着声音道,“我刚刚无意中听见蒋思潮接了个电话。”
陆望知一愣:“什么电话?”
“不知道是谁打给他的,但他听完电话后明显冷静了不少。”庄随说,“我听见他问‘人有没有事’。”
“人有没有事?”陆望知单手拿着匕首拨弄角落那滩积水。
“对。”庄随沉声道,“然后他说了句‘照顾好我哥。’”
陆望知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光:“也就是说……”
“他一定知道他哥在哪里。”庄随说着抬头看了看舞台的方向,蒋思潮正在台上,他一改刚才的慌张失神,说了些逗趣的话,台下宾客阵阵发笑,现场气氛居然又热络了起来,“他现在在台上发言呢,等他下来我就去问他。”
“行。”陆望知收起匕首,“我在后台放设备的位置,这边也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之后汇合我再……跟……你……”
异变就在这时突如其来降临——
扬声器中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庄随猛地将手机拿开了一些,没听清陆望知后半句话:“喂?你刚才说什么?”
但电流声过后,传来的却不是正常的人声,而是一阵哗哗的水流声。
“喂?喂?!”
水声里夹杂着阵阵异响,一下急促的闷哼声过后,手机里传来通话切断的忙音。
庄随尝试着重新拨打陆望知的手机,都只听见对方关机的提示声,他心下微沉,旋即调头往后台跑去。
**
夜有些深了。
陆望知惊醒过来时已经不在晚宴会场,他呛着吐出一口水,挣扎着翻身坐起,等纷乱的思绪归位后才开始打量所处的这个地方。
眼前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周围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在陆望知左手边的位置垂挂着一幅分辨不出颜色的布帘,他伸手拉开,布帘之后赫然是一张病床。
这就有些诡异了,毕竟恐怖片里就挺喜欢三更半夜医院出事的。
不过陆望知身经百战,对这种恐怖片的标配场景习以为常。他见床铺被单挺干净的,干脆随手拿起来擦头发,边擦边回想刚才的事。
当时他正和庄随通电话,不知是他匕首碰到了哪里还是怎么回事,角落里忽然涌出大量的水。那水仿佛有生命一样,没有往四周散开,而是形成一根足有三人合抱粗的水柱,将陆望知整个人包围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