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闻有些无奈,迟家人也许真的是天煞孤星,注定活不长的命,父母去世的早,姐姐也没有活过30岁,就连自己也只活了23岁。
崽崽的话更不必说,如果治疗不顺利的话,能否活过20岁都很难说。
迟闻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一家天生就那么命苦,也许上辈子都是恶人,所以才会全部都是短命鬼。
潮湿的山谷一下子就开始下起了雨,迟闻就这样坐着,也不说话,任凭雨淋着自己。
不得不说,这山雨的确是冷。
当须少紊派人把赵修成送进医院,把陆曦承扭送进警局之后,才回过神来自己似乎少了点什么。
雨越下越大,须少紊皱着眉头拿出了伞,正打算回去找迟闻的时候,却看到他悠悠的从山上下来,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就好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怎么回事?”须少紊皱着眉:“下了雨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雨么?”
迟闻轻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就想清净清净。”
“清静的方法有很多种,你这种很容易生病。”须少紊赶忙把人塞进车里,对迟闻说:“后备箱有我的衣服,你一会儿换一下省的着凉,然后跟我去警局看一看陆曦承。”
迟闻点了点头:“赵修成呢,我想问他点事情。”
须少紊冷哼一声:“等赵修成腿骨接上再说吧。”
迟闻不解的看着他。
须少紊道:“陆曦承的手劲还挺大,两条腿都给打骨折了,要不是我们拦着,估计现在就不是去派出所,而是直接进监狱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陆总心里也苦啊,只不过没有人诉说而已
第49章
陆曦承在看守所里面呆了三天, 倒不是说他出不来,作为一个有钱人家的大老板来说, 别说打断一个人的两条腿,就算再把胳膊都打断了也顶多给人家看看病,犯不着蹲在里面三天。
可是陆曦承也不吭声,也不找人, 就这样硬生生的蹲了两天,直到第二天局长看不下去了,过来亲自劝他出去。
陆曦承只是淡淡的看了局长一眼, 继续闭目养神不说话。
在局长的好话说尽了之后,这才让陆曦承点了头,同意走出来。
而赵修成那边因为嫌疑人的身份, 迟闻在医院逛了很久也没办法见他一眼,就连给须少紊打电话这男人也是一口一个‘我也没办法鸭’。
迟闻现在见不到赵修成,陆曦承从看守所出来之后也回了别墅,一时之间迟闻甚至不知道该找谁说一说这件事。
毕竟当事的两人跑的跑,躺的躺。
好在迟闻除了这俩人的事情之外, 市区的数学竞赛也到了日子。虽然脑子很乱, 但是迟闻发挥的还是很不错的,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迟闻稳稳当当的拿下了市区比赛的第二名。
学校拉的横幅从校门口一直挂到了教学楼,生怕别人不知道迟闻得了奖似的。
看着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红色横幅,迟闻只能垂着眼睛叹了口气。
“怎么闷闷不乐的?”祁泽雨晃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嗑着瓜子, ‘咔咔咔’的像极了一个小浣熊。
迟闻望着窗外,撇嘴说:“我想休学。”
‘咔——’
祁泽雨非常淡定的嗑瓜子:“休学的话,你打算做什么?”
“去哪里都好。”迟闻歪着头托着腮,看着面前的祁泽雨,问道:“你们家缺搬砖的么?”
如果没记错,祁泽雨家还有房地产的行业,应该很缺搬砖工人吧。
祁泽雨撇了撇嘴:“不缺搬砖的,缺贴身管家,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迟闻知道他在开玩笑,挥了挥手便把头埋在手臂里面,闷闷的说:“算了,就当我没有问。”
夏日的余晖现在也非常的热,迟闻下了公交车便觉得热气往脖子里面灌,春秋季的蓝色校服也不透气,贴着皮肤的感觉特别难受。
迟闻点了点头,按了家楼层的电梯。
“崽崽最近怎么样了?”迟闻抹了一把额头,靠在电梯里面扇着风。
“半年吗……”迟闻放空了脑袋:“正好,那个时候我也成年了。”
随着电梯门的打开,迟闻看到放在楼梯口的一个大箱子,而陆曦承的门也敞开着。
这是陆大房东回来了?
迟闻奇怪,今天早晨照例骚扰了一下须少紊,得到的答案依旧是‘不知道,不清楚,不好说’的一问三不知回答,怎么下午的时候陆曦承就不吭不响的回来了?
不是听说因为受到了心理创伤,去澳大利亚看袋鼠去了么?
迟闻凑了过去,看了一眼门口的箱子,都是一些生活用品锅碗瓢盆什么的,再看屋里,原本装修精致的房子现在家具搬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客厅的一个沙发和茶几。
桐兴安看到迟闻探进了头,便挥手打了声招呼:“小朋友放学回来了?”
迟闻没有回应,只是看了看周围便说:“陆曦承呢?”
“心态崩了,准备去国外看心理医生。”桐兴安端着咖啡,随口说道:“今天过来帮他收拾一下东西。”
迟闻看了他一眼:“那以后还回来吗?”
桐兴安笑了:“怎么,你想他了?”
迟闻摇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问吧。”
正当迟闻不打算继续凑热闹,转身离开的时候,桐兴安忽然开口道:“当时陆总和那个男人在墓地的时候,你也在吧?”
迟闻回头看了她一眼。
桐兴安靠着墙,继续说:“你也看到了,陆总那副心死了一般的模样,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想起陆曦承跪在地上头发遮住眼睛的模样,迟闻微微顿了顿,才说道:“你想多了。”
“迟闻。”桐兴安说:“为什么你也叫迟闻呢?”
为什么不能换一个名字呢?
迟闻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是第三个这么跟我说的人。”
桐兴安笑了:“那我看样子说的有点迟。”
迟闻没有再理会他,不过对于陆曦承要出国的事情,倒是心中竟然有些茫然,要知道这个男人从迟闻上辈子,到这辈子,都像空气一样围着他转,猛然间听到他要离开的事情,竟然多少有些舍不得。
迟闻把门关上,随手扔下了耽美文库:“我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要我诈尸跟他说一句‘谢谢你’么?”
迟闻认真的想了想,觉得陆曦承要是哪天在半夜收到‘死掉’的迟闻的感谢信,那脸色得多好看?
可是转瞬间他就否定了这个恶作剧。
毕竟陆曦承怎么说也是一片真心向他迟闻的,这么对他总觉得不太好。
“今天晚上我想去医院。”迟闻换上了运动裤,对诺斯说:“赵修成那边盘问完了,是不是得该我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之后,诺斯很遗憾的说:
迟闻顿了顿:“人多也要去。”
“差不多了。”迟闻说:“只要赵修成配合,十分钟我能问清楚很多事。”
说是这么说,可是迟闻就是一个软脚虾,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是头一次做。
十点钟从家出发,对面的屋子似乎已经收拾好了,除了堆在走廊的杂物之外,门也被紧紧的关着,一点都看不出有人在的感觉。
迟闻在等电梯的时候看了几眼,想起今天下午桐兴安跟自己说陆曦承打算去治疗的事情,不禁掏出手机,找到了陆曦承的电话号码。
看着那一串熟悉的数字,迟闻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长长的呼叫音提示着,直到自动挂断电话,也没有人接通。
这是这几天来迟闻第一次打给陆曦承的电话,可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接,迟闻也不知道打电话要说什么,总之……就是觉得应该打电话说一声。
说一句‘谢谢’什么的,也好?7" 重生后我家成了修罗场0 ">首页19 页, ?br /> 电梯很快就上来了,迟闻没有再打过去,而是直接下楼去了医院。
市中心的医院人很多,但是距离管辖派出所近,所以即便是人多也把赵修成安排在这里。
作为特殊关照的‘嫌疑人’,给赵修成的病房是单人VIP病房。
说是VIP,其实就是一个小隔间而已,不用跟其他的患者挤在一个六人间的屋子里,其他的设备除了多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之外,并没有多出什么来。
倒是价格翻了一番。
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迟闻到医院也都将近11点钟了,医院还是人来人往的,只比白天少了一些。
住院部都是人,床铺不够睡在走廊上的,还有陪护的家属和护工,迟闻看了他们一眼,便直接往楼层深处走去。
诺斯提醒着。
迟闻点了点头,抱着自己的耽美文库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面,掏出手机打发时间。
过了11点半左右,大多数病人都睡了,护士站那边的人也少了不少,迟闻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看了一眼那间屋子。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打着哈欠从病房里面走出来,跟护士站的人交代了一声之后,便下楼了。
迟闻把快要没电的手机揣进怀里,趁着护士没注意,直接钻进了病房。
病房不大,只能放的下一张床和桌子椅子,毕竟赵修成只是双腿骨折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势,所以那些高科技的仪器就没有拉进来,只给了一个杠子,把病床上人的两条腿给拽起来,防止他睡觉的时候压伤。
只不过从外人的角度看来,这个姿势未免有些滑稽。
迟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忽然觉得有些不认识了。
赵修成面容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很久没有打理了,胡须长得很长,头发也油腻腻的样子,大概是从那天下雨之后就没人给他清洗过,显得有些脏。
除了脸之外,赵修成也没有之前那股精神气,整个人都变得很颓废。
迟闻走了过去,低头看着他。
忽然发觉在被子下面,赵修成抱着一个东西,迟闻伸出手撩起来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个黑色的,长长扁扁的东西。
是一块灵位牌。
迟闻只是看了几眼,便觉得有些窒息。
他伸出手抚摸着上面的字迹,灵位牌做的很不规范,毛毛躁躁的看起来就像是自己切割的,可是却打磨的很光滑。
迟闻垂着目光,把手轻轻地放在那个灵位上,缓缓的说:“赵修成,事到如今你还抱着我的灵位……还有什么用呢?”
第50章
手中的灵位显然被打磨过, 光滑的手感也不知道赵修成到底抱了多久。
迟闻看了一眼逐渐醒来的赵修成, 冷着脸对诺斯说:“装神弄鬼吓吓他。”
当赵修成睁开眼睛, 便看到黑暗之中, 有一个身材修长矮小的人影站在角落, 屋内的灯也不知道怎么,‘噼里啪啦’得响着, 昏黄的灯泡根本照亮不到那个地方。
“你……谁啊?”
赵修成想坐起来,可是两条腿都被架着,根本没有抬起来的余力, 用手肘撑了老半天才微微探起身子,看着那个人影说:“你想干什么?”
迟闻盯着他, 冷冷的说:“你可终于醒了,我等你很久了。”
赵修成躺回了病床上, 无奈的说:“你想问什么, 我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
迟闻没有说话, 只是盯着赵修成。
躺在病床上的人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摸了摸手中的灵位, 苦笑道:“让我睡一晚吧, 警察先生, 我什么都说了。”
“包括迟闻是怎么死的么?”
赵修成点头:“虽然人不是我推下去的,但是我认了,你们把我直接关进监狱吧。或者你们杀了我,让我和迟闻作伴,是我对不起他。”
迟闻皱着眉:“你说清楚, 当时是什么情况。”
“不要再问我了!”
赵修成伸出胳膊扫过旁边床头柜上的水壶和茶杯,全都‘啪’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他用手肘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眼珠里满是红色的血丝,他看着迟闻,哀求道:“别让我再说了,我不想让迟闻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说完,赵修成便抱着灵位哭了起来。
迟闻怔怔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哭?
当年抛弃自己姐姐的是他,当年不要孩子的也是他,现在他有什么资格抱着自己的灵位在这里哭?
还让他不要再问?!
迟闻皱着眉,直接走到病床前,狠狠地抓着赵修成的领口,把他按在床上:“人已经死了,迟家的人都死了。姐姐也死了,迟闻也死了,你儿子马上也要死了,怎么样,满意了么?”
赵修成仰着头,看着迟闻陌生的面容,充满了疑惑。
迟闻亮出手机屏幕,刺眼的白光照在赵修成的眼睛上,让他下意识的挡住了眼睛。
“看清楚,这是你儿子迟启新,他患了孤独症,治不好就一辈子不会说话不通人性。”迟闻把手机摔在赵修成脸上,怒道:“赵修成,我问你,我们迟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这么糟蹋我姐姐!”
赵修成额头被砸的淤青,却依旧躺在床上,又哭又笑。
“我不喜欢你姐姐啊,迟闻……”赵修成哭着说:“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不是我害死了你姐姐,也不是我害死了你。”
“儿子?什么儿子?我赵修成哪里来的儿子?”赵修成捂着脸喊道:“那不是我儿子,不是我儿子!”
迟闻当即就气急败坏的爬上床,就想给赵修成脸上来两拳!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须少紊还跟迟闻说这人疯疯癫癫的,现在看赵修成根本就很清醒!
清醒到不认自己的姐姐和他的孩子!
“你这个王八蛋!”迟闻握紧了拳头直接锤在了赵修成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