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感性是当下社会最稳定的婚姻形态, 他们是因为爱情而走在一起,这是比任何法律条文更要牢固的纽带。
可能会变心,可能会分手,但在一起的时间他们是互相付出,深爱彼此的。
不会像一个感性一个理性那样:一个倾付所有, 一个一无所知。
影片里感性上司有个朋友,他对感性说的一句话十分耐人寻味——爱上一个理性,如同爱上一部机器。
指望机器回应人的感情,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江斜这样一说,谢汐理解了。
的确,这样一个悲剧电影,对理性人来说完全无所谓,对感性人来说却是重要的提醒。
诚然提醒不一定有用,但也有一定的几率能悬崖勒马。
谢汐心中还有个疑虑。
这部影片的内容会不会就是他和这位江斜的前情提要?会不会就是他们以前发生过的事?
影片里虽然含糊了主人公的身份,但有太多线索可寻。
理性是个少年将军,谢汐十三岁入伍,战功赫赫,风云无俩。
感性上司位高权重,后来更是青云直上,参加了大选。
江斜刚好也是个前总统。
可惜谢汐“初来乍到”,根本没有记忆,也就无从判断。
他也不好问,如果真是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他问了岂不是渣上加渣,渣里开花,渣无止境?
谢汐……问不出口!
即便不问,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要真是他俩“以前”的故事,那江斜此刻是个什么心情?
设身处地一想,谢汐被脑补给虐了个透心凉。
偏偏江斜的心情还不错,好像谢汐会询问这个问题,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他弯着唇,问谢汐:“你呢,看完有什么感想?”
谢汐一怔,他感想太多,说出来怕吓到这位感性先生。
江斜却以为他是感想太少,还特地提醒道:“除了床戏,说点其他感想。”
谢汐一万个无语:什么跟什么,我们是不是拿错剧本,说错台词啦!
江斜却以为他是想不出,眼中笑意略淡:“没事,不想说就算了,别勉强。”
谢汐哪敢让他继续胡思乱想,正色道:“我觉得影片中的感性应该告诉理性。”
江斜看向他:“告诉什么?”
谢汐说:“把自己真实的性别,把自己最想说的那句话告诉他。”
江斜笑了:“我爱你吗?”
他明明说的是影片中的一句话,却因为温柔的表情,低低的嗓音,像极了是在对谢汐告白。
谢汐抿紧嘴唇才抵抗住因他声音而起的一阵酥麻。
“对……的。”谢汐平复着心跳道,“不说的话,理性怎么会知道?”
江斜道:“没用。”
谢汐又道:“不做怎么知道会没用?”
江斜反问道:“你一个理性,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理性人只做有把握的大概率事件,而不会去冒险。
谢汐不虚:“因为一定会有用。”
江斜道:“这是你以理性的角度做出的判断,而从感性的角度来看,这毫无意义。”
爱与不爱显而易见,说出去只会给身为下属的理性施加压力。
到时候理性不会分手,会继续和他在一起,会像个恋人一样配合他。
始终也只是像。
懂得爱情,才会明白它能让人多卑微。
江斜不想给他枷锁,不是不想自欺欺人,而是单纯得不希望他不快乐。
哪怕他不爱他,也希望他活得开心。
放手是件说来容易做起来让人绝望的事。
谢汐一时也接不上话了,从正常人类的角度来看,沟通是恋人间最重要的事,但这个感性和理性的组合……嗯……壁垒太深,好像还真是沟通不了。
见谢汐拧眉思索,江斜又道:“走吧,回总统府。”
谢汐:“?”
江斜牵起他的手,握紧了道:“本来觉得这个世界没救了,但现在……”他望向谢汐,深灰色的眸子里仿佛荡漾了星辰大海,“也许还有点希望。”
一句话涌到了嗓子眼,谢汐却不敢问出来。
——这个世界?我就是你的全世界吗?
真的是浪漫又决绝。
仿佛在深井沼泽里挣扎的飞雁,只要还能看到一缕光芒,它就向往着晴空万里。
回去路上,谢汐问江斜:“为什么会有感性和理性。”
其实这个问题没法回答,就像问一个地球人,为什么会有女人和男人一样,怕不是要被当成傻子。
江斜却心情不错,他嘴角扬着,慢慢说道:“这个只能问造物主。”
谢汐看向他:“造物主?”
江斜问他:“你觉得这世上存在造物主吗?”
谢汐喜欢这个话题,他道:“存在吗?”
江斜笃定道:“存在。”
“那他在哪儿?”谢汐心都提起来了。
江斜道:“亲手创造的世界将要崩塌,他不会想看到吧。”
谢汐感觉一阵凉意滚过后背,几乎要倒吸口气。
他怎么觉得这位魂意知道很多。
难道他知道这是一个被创造出的世界?难道他以为创造这个世界的人放弃了这个世界?
还是另有隐情?
可惜无法联系江斜,谢汐一肚子的疑惑也只能装在肚子里。
以前的准世界,魂意们对于当下世界是没有丝毫质疑的。
这个世界可能因为一部分魂意被抽离,留下的魂意觉得自己被放弃了?
所以这个魂意才会设定了那样悲观绝望的前情提要?
这很有可能。
诚然每个魂意都爱搞一些狗血的恋爱桥段,但那一般是在与其他魂意交叉后产生的渣渣鱼渣渣花。
眼前的江斜,设定的前情里没有第三者,没有绿帽子,只是最纯粹的绝望。
对理性绝望,对感情绝望,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不信任与抵触。
想到这些,谢汐分分钟心疼得一塌糊涂。
所有去到中央的人,都是被放弃的人,江斜也不例外。
至今谢汐也不知道江斜以前经历了什么,但他了解这种被放弃的滋味。
迷茫、无助、不安和恐惧。
那是再怎么坚强的人都无法独自面对的深渊。
谢汐体会过,他是被江斜从深渊中拉出来的。
倘若江斜放弃了他,他被重新推入深渊……
刹那间的黑暗包裹住所有精神,谢汐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小汐,小汐!”紧张又急促的声音响在谢汐的耳边。
这是熟悉的,江斜的声音。
谢汐感觉到滚滚漆黑如潮水般退了下去,他仿佛被人从溺水中救上来一般,精神和身体都是无力且疲惫的。
“老师……”谢汐努力睁开眼看他。
江斜心一揪,谢汐很久没有这样称呼他了。
梦想成真的六十年对谢汐来说是他最愿意相信的真实。
江老师对他来说,也是生命中最初的救赎。
江斜握住他手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谢汐慢慢冷静下来了,他看着面前的江斜,怔了怔:“你……这是那儿?”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空白的空间里……
他不是和江先生一起在飞行器里吗?怎么会忽然间出现在这里?
而眼前的江斜很明显是本尊,这是怎么回事?
谢汐迷茫地看向江斜:“我们不是在准世界里吗?”
江斜见他神态正常了,才松口气道:“这里是白空间,最多只能维持三分钟。”
谢汐愣了愣:“白空间?”
江斜道:“进入崩坏的世界,可能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所以我在你系统上加了个印记,只要你有危险,就会被拖进这个白空间。”
谢汐心里一暖,道:“我有致命伤免疫。”
江斜摇头道:“那是身体上的,免疫不了精神伤害。”
这个谢汐还真不知道。
江斜问他:“你不是在首都星吗?遇到什么事了?”
时间很紧,谢汐不敢耽误,连忙把自己和江斜魂意的事说给他听,并且把最后自己的猜想也告诉他。
江斜听得微怔:“你……”
谢汐有些尴尬道:“我只是……只是想了下你要是……要是……”丢下我这三个字却是怎么都说不口,不想说似乎也不敢说。
江斜哪里会不懂?他心猛震,一把将他拥入怀里,抱着他的力道彰显了他情绪的失控:“别担心。”
谢汐怪不好意思的,他没想到会这样,可能当时还是?4" 游戏加载中0 ">首页66 页, 艿搅嘶暌獾木樾鞲腥尽?br /> 江斜轻轻吻了他额头一下:“我永远都在。”
谢汐嘴角扬起,轻轻环住了他:“嗯。”
江斜整个人都被甜炸了。
谢汐平静了才有空思索:“这个白空间属于违禁品吧?会不会对你有伤害?”
江斜:“……”他大约需要个望天吹口哨的表情包。
谢汐太了解他了,气道:“严不严重?”
江斜知道瞒不过他,哄他道:“反正有颜神。”
江老邪竟然会叫颜神,足以见得他这波作得有多死!
谢汐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气他胡来更气自己没出息:“就这样……你还永远都在!我能信嘛!”
江斜道:“放心,只要你在,我肯定在。”
谢汐不听这情话:“你以后什么都不许瞒着我,什么都要告诉我!”总背着他搞骚操作。
江斜低笑道:“好,通讯记录、银行卡密码、私房钱……全都交给你。”
还贫!
江斜开心得不行,抱着他亲了又亲:“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活着真好。”
谢汐皱眉:“不许说这样的话。”
江斜道:“真的,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必须得好好活着。”
因为有个小朋友需要他,会因为心疼他、想到他的离去而……
他要好好活着,要好好守护他,要永远陪在他身边。
他会认真地把这朵坚强又脆弱的小蔷薇护在掌心。
三分钟很快就到。
两人交流了不少信息,谢汐也稳定了军心。
临别时,江斜说:“你把江大斜带回总统府,江小斜回来了怎么办?”
谢汐:“!”刚稳的军心又漏拍了!
第177章 崩坏的神11┃人这一生,总有一个不得不屈服的存在。
谢汐当然没忘了小江同学, 少年在外为国卖命, 他把人给忘了, 那得多渣!
想到渣这个字时,谢汐本能的心虚。
他已经没法理直气壮地谈论渣男渣女了……
明明只谈过一次恋爱,明明爱得刻骨铭心, 但就是……莫名其妙成了情场老手。
谢汐宽慰自己,谁的恋爱路上没有点磕磕绊绊?
他这也挺好了,拦路虎都是自己人呢。
好吧, 他完全安慰不了自己!
白空间关闭, 江斜消失在他面前。
谢汐心中一空,耳边又响起了另一位江斜的呼唤:“小汐?”
空落落的心被填满了, 谢汐睁开眼,看到了满面焦急的江斜。
见到他醒来, 江斜松了口气,眉心却仍簇着:“怎么忽然晕倒了?”
谢汐哪里解释得了, 只说道:“可能是最近睡太少。”
江斜心疼道:“你是合众国的领袖,你要是把自己累倒,会出大乱子。”
谢汐捏了捏眉心, 软声道:“所以才想请您出山。”
他这话里带了一点抱怨, 好像是在气江斜甩手走人,把一大摊子事都留给他,才累得他精神不振。
如果他是个感性,江斜几乎要以为他在向他撒娇。
但是怎么可能呢?理性最爱的就是工作,能不被人打扰的专心工作, 他们的愉悦度可以飙升至百分之九十。
只有感性才会想要休息,才会嫌工作太多太繁琐。
江斜只当是危机当前,谢汐需要他回去,才这样说。
他不禁在心底苦笑,感性真的要远离理性,因为理性不需要做什么,感性那丰富的想象力就能把自己给弄得晕头转向。
就像他此刻,总觉得谢汐很依赖他,很需要他。
需要是肯定的,合众国的sss级体质太少。
依赖是不可能的,理性要是懂得这种情感,那就是感性了。
江斜控制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对谢汐温声道:“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谢汐也的确是有点晕乎乎的,他放平了椅子,躺下道:“那我眯一会儿。”为了这个晨曦餐厅,谢汐跨了半个地球,飞回去怎么也得半小时,够眯一觉了。
江斜将自己的大衣盖到他身上:“睡吧。”
谢汐嘴角不经意地扬了扬,拽住他的衣服,闭上眼睡了。
江斜肆无忌惮地看着他,满足着多年未见的思念。
理性和感性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区别呢?
明明是同样的人,有着完全一样的表象,可内里怎么就这样不同呢?
谢汐侧躺着,脸朝向他这边,漆黑的发散落在白皙的肌肤上,对比鲜明,衬得肤色更白更细腻。
他眼睫很长,鼻梁高挺,嫩色的唇轻轻弯着,神态像是枕在了恋人的腿上,满足又舒心。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是个不懂感情的理性。
不信命的江斜每当看到谢汐,就信了这个虚无缥缈的命运。
人这一生,总有一个不得不屈服的存在。
之前没有,只是因为没遇到。
回到总统府,谢汐已经精神抖擞。
虽然江斜提醒过他,但谢汐也没办法,不把江大斜带回总统又能带到哪儿去?
这么一位尊贵的前总统,一个人住三座总统府也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江斜是因为他才回来的,两人不住一起,江斜罢工了怎么办?
再再说了,谢汐费尽把人哄回来,哪能不朝夕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