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任篁哽咽了一下,故作坚强的耸了耸肩,“如果你已经不喜欢我了,你现在就可以拒绝我。我保证,之后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再骚扰你。”
禹司凤的嗓子干哑的可怕。他好几次张嘴,都说不出话来。只有因为看见少女掌心的心灯而不断鼓噪的胸口证明着他仍脚踏实地地站在此处,证明着这一切都不是梦。
不知道为什么,禹司凤觉得梗在心头的疙瘩就这么悄然解开了。
他伸手,在任篁诧异的目光中接过了她手里的心灯。
“我的确因为前世的回忆而纠结烦恼过,”司凤的双瞳平静地像水,却又闪着奇异的光,“可刚刚我转身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什么九生九世的羁绊,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我是禹司凤,也只是禹司凤。”
所以,我从始至终,也只会倾心于你一人。
心灯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的灵光,丝毫不惧于时间的流逝。
“心灯,没有熄灭……”任篁愣愣地望着司凤手中的心灯,大脑居然空白了那么一瞬。
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就像是荒芜的田埂上,开出的第一朵花。
禹司凤等待这一刻,等了太久了。他甚至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对方的回应,甚至已经做好了将自己这份卑微的感情永远埋藏的准备。
可是,任篁朝他迈了一步。
他觉得,自己之前朝她走的九十九步,都值得了。
任篁还没回过神,就被司凤一把带进了他的怀中。与司凤近在咫尺的接触,让她被司凤清淡的体香包围,安心又温暖。
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吗?
她伸手,拥住了司凤的腰。
还好,还好她和司凤没有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诉衷情05
自从任篁和司凤坦明心意后,两个人之间甜甜蜜蜜的气场几乎要把同行的其他人腻死,所以他们是宁可去照顾还没有醒来的璇玑和紫狐,也是绝对不和这对臭情侣待在一块儿的。尤其是柳意欢这个留守的孤寡老人,更是被刺激到终日不见踪影。
好在璇玑没过两日就清醒了,任篁担心璇玑,第一时间就和司凤一同去探望她。
亭奴将搭在璇玑腕上的手收回,说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长舒一口气:“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刚刚醒来的璇玑看上去精神不错,四下张望了一圈,看见大家都在,才舒心地展露笑颜:“太好了,你们都在。”
“我们当然都在啦。”钟敏言答,还贴心的替璇玑拧干了一条毛巾,“来,擦擦汗。”
璇玑的指尖刚触及冒着水汽的毛巾就敏感的缩回,难以置信地问:“热,热的?”
见璇玑不但平安醒来,还恢复了六识,钟敏言愈发高兴:“太好了璇玑,你的六识恢复了。你要是觉得烫,我去给你换一条。”
得了大家肯定的眼神,璇玑方才不确定的神色顷刻消散,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提,迅速接过钟敏言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脸和手背:“不烫,我觉得很温暖,很舒服。”说着,她的眼神乱飘,敏锐地扫到了正牵着手的任篁和司凤。
觉察到璇玑视线的任篁瞄一眼璇玑,又看一眼身边泰然自若的禹司凤,不自觉地朝前迈出小半步挡住两人的对视:“瞎看什么呢你。”
任篁不用回头都感觉得到身后司凤憋笑憋得辛苦,至于面前的璇玑则是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故作高深道:“好好好,我不看你家司凤就是了,免得篁姐姐乱吃我的醋。”
“我哪有!”任篁大声狡辩。
“你哪儿都有。不信你问问他们,这屋里是不是都是醋坛子被打翻的味道?”璇玑揶揄。
众人因为璇玑这句话破功,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任篁阻止不了其他人,就伸手捏了捏司凤掌心的肉,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司凤得了她的威胁,只能乖乖收敛。
“不过,不知道司凤是怎么守的云开见月明的呀?我好想知道哦。”
“反正啊从万劫八荒镜里出来后,他俩就这幅德行了。”
璇玑和钟敏言两个人一个抛梗一个接梗,默契十足。
“行了你俩,想挨揍是不是?”任篁挥舞着拳头威胁。
若玉无语地拦在他们三个人中间,开始发挥老好人的作用:“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璇玑醒了,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听司凤说,他在万劫八荒镜里看见了自己的前世。那璇玑,你在镜子里都看见了什么呀?”
说起这个,钟敏言也十分好奇:“你也看见了自己的前世吗?你从前真的是战神将军吗?”
璇玑原本灵动的表情因为这个话题慢慢沉寂下来,她低低的“嗯”了一声,似是不太想提起之前的事。
在场众人中,数钟敏言最不懂读人心事了,还因为这件事感到十分开心,四处炫耀:“璇玑果然是战神将军!我那个从前连法术都学不好的小师妹,竟然是这样的大人物!”
若玉想起之前种种,也随之感慨:“怪不得连打妖鞭都被震碎了。我当初还以为是定坤的威力,没想到居然是璇玑自己的力量。”
“何止啊!鹿台山杀蛊雕,海碗山灭傲因,还有高氏山的三昧真火……我还白担心了那么久,以为小璇玑是着了什么魔。早知道是战神转世,我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钟敏言说着,又话头一转,看向坐在床上脸色惨白的璇玑,“哎璇玑,你说说,当战神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特别威风?”
钟敏言在那儿一头热说的开心,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璇玑咬牙切齿的一句“特别讨厌”,给他临头浇上一盆凉水。
“我讨厌战神,讨厌我的从前,讨厌天界,讨厌镜子里的一切!那里只有血、战争和谎言,什么都是冷冰冰的。”
任篁的神色也随着璇玑的话语渐渐暗淡下来:“谎言?你说天界的人骗你?”
璇玑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极力回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看到,当时我被锁起来了,我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和痛苦。可是我说的话他们根本就不想听,他们恨不得我赶紧从那里离开。”
璇玑所说的一切都和任篁所想的不同。她之前只是听说战神因故被贬下凡历劫,还以为是战神居功自傲,得罪了柏麟,谁知道身为战神的璇玑曾被天界捉拿。而且从她九生九世坎坷的命格来看,她所触犯的并非是小罪过。
她也相信璇玑的话,战神被贬下凡的背后一定有非常人所能知晓的冤情。虽然对于在场其他人来说,这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可任篁不一样。且不说璇玑现在是她的好朋友,为她洗刷冤屈义不容辞,战神还是当年罗喉计都大败的唯一知情者,她不可能放任此事不管。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亭奴幽幽叹道。
他这一句,不知道是在宽慰任篁,还是在宽慰璇玑。
璇玑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缩在床上,双眼通红:“还好,这里有你们在。我才真实的感觉自己还活着。”
“是啊,你也别想太多了。”钟敏言试图换个角度开导璇玑,“不过我们小师妹是战神转世这件事说出去,多威风啊!”
“不能将此事说出去。”司凤敏锐地觉察到不妥,“天墟堂现在想要复活魔煞星,而战神和魔煞星是天生的敌人。一旦将此事传出去,天墟堂定然会对璇玑的安全造成威胁。”
任篁在心里默默为司凤的机智竖了个大拇指,转而顺着司凤的话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天墟堂利用亭奴这个局就是想利用万劫八荒镜引战神觉醒,这个计划最关键的点就是要确保璇玑被引过去。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在什么时候找到柳大哥,寻到亭奴的下落的呢?”
“除非——”司凤的脑回路一下就和任篁重合,“我们的柳大哥已经和天墟堂联手了。”
两人视线相撞,便生出了个主意。
当夜,柳意欢果然与天墟堂的人碰面了。不过他因为刚刚开过天眼,元气大伤,因为反抗差点被天墟堂派来的人给干掉。好在司凤和璇玑及时赶到,才在天墟堂的人手中救了他一条命。
“原来背后都是你在捣鬼!”钟敏言被信任的人背叛,气得火冒三丈。
柳意欢这段时间背负着对众人的愧疚在这一刻终于破防,七尺男儿竟委屈地挤出几滴泪来:“是我对不起大家,可是,我不能不管玉儿啊。”
璇玑知道柳意欢也是受人胁迫才迫不得已这么做的,心生同情:“柳大哥也是受人所迫,再说了,他不惜开了天眼折寿救了我和司凤,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帮了我们。”
看见璇玑这样懂事,任篁忽然生出几分自豪。司凤看见柳意欢情绪有些崩溃,也开口安慰:“柳大哥,你不必自责。只是没有想到,天墟堂的人早就怀疑璇玑是战神,而且这样大费周章的,就是想要激发璇玑的战神之力。”
“可是亭奴不是说,战神是魔煞星的死敌吗?可是天墟堂为什么反而想要璇玑恢复战神之力呢?”钟敏言质疑。
任篁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想,可能只有战神之力,才能复活嘟……魔煞星吧。”
“可惜我过去只有在为战神将军治伤的时候才有机会见到她,对战神将军的事也知之甚少,你们所说的战神将军的记忆里有一部分无法看清的内容,我猜测那应该是被天界封存了起来。”亭奴叹了口气,神色也颇为无奈。
“有这个可能,”任篁赞同地点点头,“亭奴,你还记不记得那时,璇玑战神之力快觉醒的时候,有一股天界的力量强行帮助我们阻止了这件事?我猜,天界不想让战神恢复记忆。”
旁边的璇玑听得稀里糊涂的,看着任篁和亭奴搁那打哑谜,很是头痛。
若玉倒是看得透彻,开口问道:“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接收到若玉求助的眼神,司凤分析:“玲珑的元神、玉儿、被关押的无支祁、天墟堂的秘密,我想这一切,都会在不周山有答案的。”
“当下紫狐还没有醒来,我也在为诸位前往不周山做准备,大家这段时间也还是做好充足的准备比较妥当。”
亭奴的方案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有关柳意欢的事,就此也不再有人去追究了。因为他们都知道,今晚之后,彼此都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作者有话要说:
走剧情走剧情!
第53章 诉衷情06
又等了几日,众人仍不见紫狐有苏醒的迹象。亭奴猜测,是紫狐将自己的元神留在了万劫八荒镜中,便让璇玑进入镜中将紫狐的元神带了出来。
直到璇玑说出自己在镜中的所见,大家才明白,紫狐这个痴儿一直因为当年分别前和无支祁大吵一架而没有拦下他参与仙魔大战而耿耿于怀。也是这样,大家才真的懂紫狐千百年的守望,不过一个无支祁而已。
紫狐醒来后,亭奴也告知了众人前往不周山的办法。要从人界前往不周山,需找到位于极西之地的青木镇,在两峰之间极北的祭台上点燃亭奴特制的生辰蜡,方可找到不周山的入口。可是不周山的入口只会在望月之夜出现,所以要想尽快进入不周山,他们明日就要出发。
不巧的是,亭奴穷尽力气寻来的材料只够做五根生辰蜡,导致任篁和柳意欢没有办法拿到生辰蜡一同前往。任篁倒是无所谓,她本就是高级神阶,不周山的结界困不住她。即使不是望月之夜,只要她恢复法力,她也能自由进出。可柳意欢得知自己不能亲自前往不周山去救玉儿,内疚得不行,无奈之下,只好再三拜托司凤将自己的女儿救出来。
原本知道任篁没法一起去,璇玑还准备让亭奴另想办法。亭奴表面向他们解释,任篁因为万劫八荒镜的事必须要好好调理,暗地里早和任篁互通,告诉她,她需要的解药已经快炼成了。
“你已经盯了我一晚上了,不累啊。”禹司凤将一杯茶推到任篁面前,微微挑眉。
任篁双手托腮,仍是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不累。一想到明天之后咱们就得很长一段时间见不着了,我就恨难过。”
禹司凤被她的话逗笑,不论她所言是玩笑还是认真,他都非常受用:“哪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这趟最多不过五日,很快就会回来的。”
“古语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五日,那就是十五个秋天了,很长的。亭奴这个家伙,还真是喜欢棒打鸳鸯。”
禹司凤拿她没法,哭笑不得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亭奴是为了你好,而且我也希望你的身体快点好起来。我希望等我回来,见到的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你。”
“不听不听,你又试图用美色威逼我就范!”任篁冲他挤眉弄眼道。
禹司凤肉眼可见的无奈,知道轻易哄不好眼前这位,便从乾坤袋里掏出了自己极为珍视的那个锦囊。任篁知道那是司凤母亲留给他的东西,也停止了“作妖”,静静地看着他从锦囊中取出了一根银簪。
银簪上用精湛的雕工点缀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鸟,任篁看了觉得眼熟,但一时间竟也想不出这只鸟是个什么品种。沉默间,就见禹司凤轻轻起身,凑到任篁身前,将这根银簪缓缓插|||入任篁的发间。
“这是……?”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簪子。”
一句话,止住了任篁本来想去摸摸簪子的手。
“其实我早就想把它送给你了。可是之前,你并没有确定你的心意。现在,我终于可以如愿将这根簪子赠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