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屿无奈的笑了笑,“好吧,那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呢?”
“给我一样武器。”时望借此机会开始趁火打劫,竖起一根手指,“至少能在这一关用。”
“武器?”容屿似乎并不意外,“那宝贝想要什么武器呢?”
时望冷静的道:“狙击枪。”
……五分钟之后,时望单手拎着一个沉重的金属箱子,甩开容屿,独自来到了宿舍楼的天台。
他打开箱盖,从里面拿出一把加利尔MAR轻型狙击枪,熟练的将它架在天台边上。
那条通知里说最后会按照参赛者具体表现来加分,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说的击杀数,在这种规则下,狙击枪绝对是有利的。
而且在视野极好的天台上狙击蜘蛛和藤蔓,也是最有效率的救人方式。
所以他故意赶走了容屿,就是怕他扰乱自己的注意力,造成各种不必要的麻烦。
宿舍楼对面就是食堂,时望通过瞄准镜看到了齐哲和陆余星,还有其他几个不认识的人。
藤蔓确实堵住了大门,食堂内有两只大蜘蛛和三只会飞的巨型飞蛾,这让他们陷入了苦战之中。齐哲的衣服几乎都被鲜血染透了,不过看他那敏捷的动作,毫不迟疑的攻击,还有地上的蜘蛛尸体,估计那些不是他的血。
有齐哲在,食堂内战况虽然僵持不下,但暂时还算是安全,可以稍微撑一下。
时望转动瞄准镜,想看看有没有身陷于危机,命悬一线的人,就这么一转,他忽然发现旁边图书馆的天台,也有两个人。
他们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靠着栏杆,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那是容屿和严霆。
时望做梦都没想到这俩人居然会走到一起,还十分和谐的聊着天。
时望心生疑虑: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二十七 与死神的交易
时望很想知道这两个除了都很变态之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聊什么,但是距离太远了,他只能勉强在瞄准镜里看清两人的脸,别说是声音了,连说话的口型都看不真切。
时望在犹豫要不要过去,但就在此时,忽然楼下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时望赶忙调转枪口,看到花坛旁边有个人被一只巨型蜘蛛踩在脚下,马上就要丧命于蛛口。
时望立刻瞄准了蜘蛛的脑袋,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只听砰地一声,子弹携风呼啸而去,从蜘蛛眼睛里穿了进去,在它的颅腔内炸裂开来。
“噗!”
鲜血与浓稠的粘液一起喷涌而出,蜘蛛抽搐了几下,庞大的身躯重重的砸进花坛里,压断了一大片灌丛。
那人惊魂未定的从地上爬起来,慌乱的四下张望着,捂着骨折的手臂快速的跑走了。
食堂里的齐哲敏锐的注意到了枪声,仅用几秒种便确定了开枪的方向,准确的看向了宿舍楼的天台,但是被一棵梧桐树挡住了视线,他并没有看见时望。
时望此时也是左右支绌,校园里到处都是巨大的虫子和藤蔓,虽然也有不少人聚集起来,拿起武器开始反击,但仍有落单的、体弱的参赛者陷入困境。
时望光是救他们就已经耗费了所有精力,根本无暇再顾及容屿和严霆那边。
图书馆的天台之上,容屿面无波澜的俯视着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校园,严霆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叼着烟随意的趴在栏杆上,兴致阑珊的看着底下,吐了口烟雾,“啧,这可真惨啊。”
容屿没说话,似乎根本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大多数人类在他面前都是弱小的、卑微的,就像一片落叶或者一只渺小的飞虫,谁会介意一片叶子的靠近,又或者谁会听一只飞虫讲话。
当然了,时望抱有好感的那几个不同,那些不只是飞虫,还是非常碍眼的飞虫。
严霆也不在意他的无视,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时望那小子确实挺可爱的,跟你还挺相配,你俩结婚了吧?”
这句话完全取悦了容屿,他终于矜贵的回了话,“还没有,但是他现在喊我老公。”
他看了严霆一眼,语气又淡了,“不过除了这些客套话,你应该还有别的话跟我说吧?”
严霆顿了一下,紧接着也笑了,露出嘴边尖利的犬齿,“不愧是你,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他手握着栏杆,掌心里出了一层薄汗,但神色仍然镇定,“你应该不是普通的参赛者吧?”
容屿微微眯起眼,“怎么说?”
严霆谨慎的观察他:“我看人很准,你的气场、态度、眼神,全都游离在游戏之上,完全没有任何紧张感,当时我说出狩猎者这个概念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你们的表情,所有人都很惊讶,除了你,你好像早就知道似的。”
他压低嗓音,眼神锐利,“所以你不是参赛者,是主办方吧?”
容屿敷衍的拍了拍手,没什么诚意的赞赏:“猜的不错,不愧是唯一的狩猎者。”
被严霆猜出真实身份在容屿的意料之中,他本身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暴露或不暴露没什么区别,因为他假扮参赛者的唯一目的,仅仅是合理的陪在时望身边罢了。
“所以呢,你打算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呢?”
严霆从兜里抽出那张从第一场游戏里得到的愿望卡,“这个,我希望到最后无论我是死是活,这上面的愿望都能被实现。”
容屿蔑然的嗤笑,“那你能付给我什么样的报酬?”
“我会当你的内应,扮演反派,在这个岛上大闹一通,让游戏按照你期望的方式变得更加有趣。”
严霆邪气的扬起唇角,目光炯炯,“这对你来说不是件很方便的事情吗?”
“但是你很无礼。”
容屿漠然的扫了他一眼,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只匍匐于泥土里的蚂蚁,严霆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实质性的压迫力,肩膀仿佛被沉重的大山压着,抓着栏杆的手指咯吱作响,最终双腿颤抖着,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容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浅金色的眸子里毫无感情,明明是那么温暖的颜色,却像冰原一般寒冷。他漠然道:“我允许你和我谈这个交易,但你只能跪着说。”
严霆大口喘息着,等胸口那强烈的窒息感散去之后,才冷汗涔涔的抬起头,居然还能笑出来,“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对吧?”
容屿若有所思,“你说的确实很有趣,不过你知道我对游戏结果的期望是什么吗?”
严霆想了下,“无非就是控制存活率吧。”
容屿俯下身,微笑着盯着严霆的眼睛,“我希望在九十九天之后,这个岛上的人类,一个不留。”
砰!砰!
时望用最后两颗子弹打断了两条缠在食堂大门上的藤蔓,里面的人终于得以出来。
齐哲不愧是齐哲,已经在别人的协助下解决了食堂内的几只害虫。他满身是血,就像一个英雄一般守护着大家。
其实只要人类冷静并团结起来,这些怪物并不难对付,蜘蛛虽然很高大,但也没有像灾难电影里演得那样有几层楼高,只是比成年人高一些而已,而且没有过多的智慧。
它们的腿很细,力气大的男人找准机会用棍子就可以打折,脑袋被狠狠砸了也会短暂的晕眩,给人类更多可乘之机。
至于那些藤蔓,更是没什么攻击手段,只是在束缚人类的行动,有把刀子就能割断,放把火就能烧到根。
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齐哲那样身强力壮,纵使时望尽力去救了,现在校内可见的也死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
天色已经黑了,手表发出滴的一声,为期四小时的大扫除结束,时望的分数从五十变成了六十一。
“好微妙的分数……”
就比及格线多一分,真·低空飞过啊。
时望比较担心的是现在的存活率,他记得填空题考试之后存活率已经从46%变成了39%,现在光自己学校就死了三分之一,这减少的太快了。
时望眉头紧皱,焦虑的咬着指甲,绞尽脑汁思索对策。
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手表上弹出一条播报:临时活动结束,存活率39%,存活人数39万人。
时望:“?!”
二十八 爱老婆,绝对不是怕老婆!
“真不好意思,宝贝,我忘记跟你说了。”
容屿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其实一点儿负疚心都没有,温和的笑道:“是这样的,你看人类世界里上面来视察学校,不都是抽查吗,所以这次只是随机抽选了十所学校来大扫除,死亡率不足0.1% ,存活率几乎没受影响。”
时望白了他一眼,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随机?”
容屿心虚的坚持,“对,随机。”
真要是随机才有鬼了,时望才不信自己有那么倒霉。
他丢下狙击枪,气冲冲走向天台大门,与容屿擦身而过时,还故意使劲撞了下他的肩膀,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对于时望这像小孩子一样负气闹脾气的举动,容屿只觉得无奈又好笑,他看着时望走到门口,伸手拉开金属门,忽然又顿住了,回过头来,面色不善。
“刚才你和严霆孤男寡男的呆在图书馆楼顶干什么呢?”
容屿哑然失笑,“你这是自创的什么新词?我们只是随便聊了几句。”
“你们有什么共同话题吗?”
时望狐疑的盯着他,心中疑窦四起,又猛然想起容屿曾说过他很欣赏严霆,难不成……
时望脑海中警铃大作,讲真的,从那种恶劣又残忍的性格上来说,严霆和容屿说不准还真的意气相投,惺惺相惜呢。
“我问你…”时望有点儿紧张和迟疑的开口,“你不会…看上那个严霆了吧?”
容屿:“???”
见容屿没有明确的否定(实际上是被整无语了),时望愈发的不安,踟躇的捏着手,“我告诉你,你是真的出轨搞外遇,我就跟你分……!”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容屿一个冷酷的眼刀就剐了过去,时望背后一凉,本能的察觉到如果自己真把这词说出口了,下场绝对很凄惨。
他一下子打了个磕绊,结结巴巴的,“分,分……”
“嗯?”容屿眼里闪着危险又病态的光,嘴边带着温柔到瘆人的笑意,“宝贝,分什么?”
“分…”时望悬崖勒马,紧急改口,“分开一两天,直到你改正错误我才回来!”
无形的威压终于消失了,容屿十分宠爱的揉了揉时望的头发,在他耳边落下一吻,故意用低沉性感的嗓音说道:“放心,我是不会出轨的,但是与此对应的……”
“什么?”
“如果你敢出轨的话,我就把你外遇对象的手脚全部砍断,剥掉皮肤,扔进满是毒蝎虫蚁的深坑里,让他被一点一点啃食殆尽。”
容屿搂住时望的后腰,另一只手向下滑去,隔着裤子按住他敏感的下身,“然后把你这里切了,锁在只有我能看到的笼子里,关一辈子。”
咚!咚!咚!
时望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心跳声震耳欲聋,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知道容屿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或者只是在恐吓他。这种事他真的干得出来!
时望不是没见过容屿惩治那些背叛或犯错的手下,那些残忍至极的手段,只要看过一次就是永远无法忘记的噩梦。
容屿一向是赏罚分明的君主,不止对那些下属,对于自己也是如此,赏,就赏得温柔又体贴,让人幸福到融化在一汪春水中,罚,绝对会残酷到令人发指。
容屿从来不会说一些没意义的话,难道他这是在警告我吗?我最近有和别人走的过于近,表现得过于亲密吗?
喉咙干涩得如同枯田,时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声音都在发抖,“我不会…找别人的,我发誓。”
时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也喜欢容屿,像这等可怕的恋人,如果不是和他两情相悦,那得多虐心虐身啊,爱情剧都能演成恐怖片!
时望完全被吓懵了,一直到容屿放开他,允许他去和齐哲几人汇合,他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双脚发抖,扶着墙摇摇晃晃的下了楼梯。
到了楼底下之后,被清凉的夜风一吹,时望才清醒过来,顿时后悔不迭,感觉脸上无光。
时望啊时望,你怎么能如此堕落!人家吓唬几句你就怕成那个怂样,以后还怎么在老婆面前立规矩,振夫纲!就你这怂包,还想当攻?做梦去吧!
时望痛心疾首的把自己骂了一顿,立下决心,下次绝对不能在容屿面前示弱,他可是个男人!
“对了,宝贝,还有件事。”
容屿忽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边,冷不丁的说道。
时望瞬间腿软了,一个哆嗦差点儿跪下,“啊?怎,怎么了,您说?”
容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忽然叫您了,这么见外。”
他递过去一个黑色的礼品袋,“给你准备了内裤,找个地方穿上,不穿很不舒服吧。”
“好的,行,谢谢…”
至此,时望已经被吓到完全忘记自己的内裤是被谁给撕坏的了。
他找了间无人的宿舍把内裤穿上,才和容屿一起往食堂那边走去。没走几步就碰见齐哲几人往这边走过来,时望赶紧迎上去,“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齐哲衣服上都是蜘蛛的血和粘液,时望看不出来他有没有受伤,但是齐哲沉稳的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