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脱时空的恋人 下----如·果

「没哭眼睛会湿湿的。」
要是现在有一丝光源，夏笙夜肯定能收到洛贺里的大白眼：「白痴，那是你的口水。」
「呃。」除了憨笑装睡，夏笙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原来他根本没有伤感，怪不得会突然问怪问题。
悠閒午後，正当夏笙夜翻书翻到打盹时，砰一声巨响，让他从椅子上跳起。
这声响也引起洛贺里和南风的注意，南风率先冲出屋外查探，洛贺里蹙眉道：「是我听错吗……好像枪声，这世界有枪阿。」
「没有……吧。」夏笙夜不肯定，只因那声响正如他所说，太像枪声。
又一记响彻云霄的枪响，洛贺里拔腿就往外跑，夏笙夜也好奇跟上。
来到屋外，只见南风站在狄牙家外，他的配剑已抵上不速之客的心窝。
「又是你！」一见来人竟是连续二天出现的少女，夏笙夜赶紧环顾四周，就怕斐路戈也来了。
南风递上从少女手中夺来的钢管，道：「狄牙好像伤了。」
夏笙夜一听赶紧入屋查看，洛贺里却对这根管子大感兴趣，虽不是枪枝形状，倒还有几分像。
「噗，你……没事吧。」夏笙夜才踏进屋子，就见狄牙浑身冒烟，那张脸比木炭还黑。
「我要宰了那个人类！」狄牙咬牙切齿的冲出屋外时，南风已拎著少女入屋。
要不是夏笙夜使劲拖住狄牙，恐怕少女在上一秒已经死了。
看到他的狼狈，南风也笑了起来，道：「冷静点，不是说在人类形态不动杀戮。」
狄牙目光一凝，把少女抛到半天高。
「放开我！该死的魔族，有种把我放开，我叫我主子收拾你！！」
看她又吼又叫，南风摇摇头，道：「把她放下来。」
「休想！」狄牙飙高音量一吼，但南风的附耳窃声一句，少女已从半空中回到地面，喋喋不休的对著南风吼著：「别以为替我讲话刚才的事就可以算了，我告诉……唔唔……」
少女话未说完，发嗔耍狠的嘴和那双小手已被南风用布条困了起来，下一秒，狄牙又把她抛到半天高。
「呼，安静多了。」南风抹抹额头汗水，一瞥狼狈至极的狄牙，笑问：「你没事吧。」
狄牙哼哼二声，视线打在洛贺里手中的钢管，问：「那是什麽鬼东西，竟然可以击出魔法。」
「正在研究。」
「南风，你见过吗？」
对夏笙夜的问题，南风微微一笑：「没见过。」
上方传来少女吱吱唔唔的声音，底下四个大男人没有半个同情她，尤其是狄牙，还送上一记杀人目光，撂下严重警告：「你只要再出声，我马上杀了你。」
夏笙夜捧著肚子大笑，拍拍狄牙的背，嘴上还挂著一抹得意笑容：「你现在知道我不是“最找死”的人类了吧。」
狄牙啐了一口，道：「一样找死。」
於是，整各下午他们都在摸索这款新式武器，碍於南风和少女在场，洛贺里和夏笙夜也不便提枪枝的事。
直到夜晚，当他们正享受美食佳肴时，总算还有人记得挂在半空的女孩：「把她放下来吧。」
这个有良心的人自然是没领教过她功力的洛贺里。
「休想。」狄牙回瞪一眼，用著坚定决然的态度说著。
「当我没说，我只是怕你这淹水而已。」洛贺里用筷子指向女孩下方的一滩水泊。
看她眼泪鼻涕掉各不停，殊不知是狄牙心软了、气消了，还是怕被洛贺里说中，只见他扬扬手便把人放下来。
一落地，少女吱吱唔唔的瞪著狄牙，洛贺里手肘往南风一撞，道：「人你困的，还不去松绑。」
见当事人都愿意作罢，南风也不坚持，朝女孩招招手：「过来。」
少女带著两条关不紧的水龙头上前，双手一得到自由便迫不即待的扯掉嘴上的布条，哗一声毫无形象的哭了起来，细小的手指指上狄牙叫嚣：「你……给我记住……呜……我一定……呜呜……一定……要叫……我主子……杀了你……」
「闭嘴。」狄牙拍掉她的手，斥声一吼。
她的哭功让夏笙夜想起必卡，赶紧扯著洛贺里逃离现场，狄牙来不及阻止他们离去，只好将视线打向刚起身的南风：「给我搞定她再走。」

跳脱时空的恋人-137

南风才要抗议，少女抢先一步啜泣叫嚣：「你……也是……你们的脸……我都记住……了……呜……全都……等死……呜呜……」
「我没办法……」南风举双手投降，苦笑说著。
她的哭声让狄牙肝火上扬，怒瞪一眼，硬塞一块肉到她嘴里：「给我闭嘴！」
「唔……该死的魔族……我告诉……」女孩忙著发嗔，口中的肉也跟著嚼起来，突然眼睛一亮，叫嚣的言语成了惊叹：「好好粗，我还要。」
狄牙手一滑差点把自己摔进碗里，想不透自己的食物为什麽总能收服该死的人类，先一个夏笙夜，现在又是这怪丫头。
见少女毫不客气的动起碗筷，南风赶紧起身，微笑道：「谢谢招待。」
等狄牙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光了，就连桌上的食物也被打劫一空，而那该死的人类还抢走他的房间，鼾声连连。
隔天，夏笙夜一夥儿人拉长下巴，瞪眼看著生人勿近的狄牙竟然会带著少女上门，而她竟然挽著他的手，脸上还挂著喜孜孜的笑容，看上去除了用诡异来形容，夏笙夜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词。
「厉害。」开门的洛贺里忍不住称赞一句。
屋内响起南风的拍掌声，悠然一笑，道：「就知道你有办法。」
最後做出反应的是“最找死”的人类始祖夏笙夜，只见他一起身就往少女身边跑，问：「你怎麽驯服他的？」
「搞什麽！我是带她来……」“驯服”这字眼让狄牙怒了起来，只是话还没说完，耳边又传来她的哭声，粗暴地将人推上前：「交给你们处理。」
看狄牙打算离开，少女赶紧抓住他，放声号啕大哭起来。
夏笙夜一瞧，笑道：「哈哈哈，你不会喜欢狄牙吧。」
「呜……谁喜欢他……我只是……只是……呜……我喜欢啦……」
狄牙一听差点晕了，拍手的南风拍的更用力，佩服的洛贺里再赞上二句，反观夏笙夜冷静的问：「你叫什麽？」
「丝可妮。」
「呐，你的主子不是斐路戈吗，狄牙可是他的敌人呢。」
「我不要……他当我的主子了……啦……」
「狄牙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
「夏笙夜！」他的热心提醒让狄牙为之气结。
这话立即见效，只见她吸吸鼻水，抬眼望著狄牙，道：「那我不哭，从今以後你就是我的新主子。」
「恭喜恭喜，你有跟班了。」夏笙夜拍手道贺，压根无视狄牙的白眼。
在夏笙夜瞎起哄下，狄牙无端端多了一个跟班，此时众人正坐在厅上，盯著畅谈愉快的两人。
「丝可妮，这是什麽？」夏笙夜拿起昨天被南风没收的钢管问著。
「魔法发射器。」丝可妮从随身小背包里掏出类似橡皮的胶球，滔滔说著：「只要把魔法收集到这里面，再把它放到管子里，然後按这按钮就可以朝敌人攻击了。」
「这麽神奇。」夏笙夜拿起胶球打量著，它的质地乍似橡胶却又有些不同。
见洛贺里和南风也加入研究行列，狄牙冷哼一声，道：「多此一举，这种东西只对不会魔法的人有用。」
此话一出，夏笙夜击掌认同：「对，适合我用。」
「我也可以。」南风跟著附和，捞起一只胶球，问：「怎麽把魔法放进去？」
「很简单阿，就像这样……」
丝可妮嘴上喃著咒语，大夥儿满心期待的盯著，可过了好久，久到夏笙夜打起盹，洛贺里翻起书，狄牙那杯茶已经不知道见了几次底，南风只好尴尬一笑，道：「如果不行就算了，不要太免强。」
「行了行了。」丝可妮喜悦喊著。
夏笙夜擦亮眼睛，一瞧，别说懂魔法的大感失望，就连他这个外行人看了都忍不住摇头叹气，只因在她掌中蹦出的火团只够点燃营火，烤烤肉、焚焚香。
「这也要搞这麽久。」狄牙手掌一翻，宛如篮球大的火球腾飞在手掌上方。
丝可妮一见，赶紧拉开胶球，呼噜二下就把狄牙的魔法包覆起来，而那颗胶球也变成火焰魔法应有的橘红。
「这麽大颗？」夏笙夜好奇搓上它，就不知道体积庞大的胶球怎麽塞进钢管。
丝可妮嘻嘻一笑，将塞满魔法的胶球对折再对折，而胶球的韧性让众人大感不可思议，等缩到如铜板大小後，丝可妮用掌心将它揉圆，片刻过後，高举如丸子大小的红色胶球，得意笑著：「完成了。」
夏笙夜拍手叫好，兴奋地把魔法球塞进钢管，问：「按哪里发射？」
「这，在大拇指位置这边有颗钮。」丝可妮踮起脚，抓著夏笙夜的手去寻找按钮。
就在两人讨论到忘我时，突然听到狄牙大喊：「别把那东西对著我！」
「嘎？」夏笙夜手一矬，砰一声，塞在钢管里的魔法球已朝狄牙发射出去。
狄牙飞快跳开，适时避开突飞而来的攻击。
「你们！」一瞥燃烟冒火的藤椅，狄牙咬牙怒瞪他们，左手一挥，丝可妮又被抛到半空，右手一扬，夏笙夜也跟著上去。
「又不是故意的，把我放下来。」正当夏笙夜忙著解释时，旁侧的丝可妮又大哭起来，近距离听到她的哭音，夏笙夜只觉得耳膜快破了，一脸哀愿的望著狄牙，道：「我知道错了，别把我跟噪音源摆在一起。」
「夜。」
「呜……贺里，救命阿。」
「接著。」洛贺里实在不忍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手一抬，抛出掌中物品。
夏笙夜两手一抓，摊开掌心一瞧，不懂他丢软塞的用意，只好问：「这要干嘛？」
「给你塞耳朵的。」
「去你的，没良心。」夏笙夜这一吼，丝可妮哭的更厉害，而洛贺里的好意也派上用场，只见夏笙夜赶紧动作，忙著隔绝噪音。
往後几日，最可怜的依旧是狄牙，只因夏笙夜和南风都收到丝可妮的钢管礼物，在她不纯熟的魔法造诣下，只好要求狄牙发出魔法让他们收集。
而新武器在洛贺里的建议下多了握把部位，夏笙夜还替它取了名字，就叫『统』，在没有枪枝的世界，丝可妮对这名字喜爱的很。
或许是物以类聚，她和夏笙夜早化敌为友，三不五时便凑在一起天马行空。
此时，夏笙夜正好奇问著：「你这样随随便便倒戈，斐路戈会不会杀你？」
「才不会，狄牙会保护我。」
早就返家休息的狄牙突然打起冷颤，喷嚏连连。
丝可妮又噘嘴说著：「前主子的东西难吃死了，不像狄牙那麽好吃。」
夏笙夜尴尬一笑，想当初自己也是被食物收买。
「不过你这玩意儿真的不错，比我之前那把杖子好用多了。」夏笙夜举起统，对著空旷处左右瞄准著。
「对呀，而且魔法被胶球包著就不会散出气息，即使嗅觉灵敏的魔族也察觉不到。」
「哦，怪不得狄牙会中招。」夏笙夜朝她一笑，高举手中的统，称赞著：「看不出来你是个发明家呢，竟然能做出这种好东西。」
「没办法，我从六岁就开始学魔法，可是都学不好，所以只好做些代替品，我的武器还不止这个呢。」
夏笙夜眼睛一亮，笑问：「还有什麽？」
一旁的南风也竖耳聆听，丝可妮正要开口时，碰一声，离开多日的小影突然出现，飙高嗓子大喊：「我回来了！」
「小影。」南风飞快上前，上下打量她是否无恙，又忙著关心：「累不累？先坐下来休息。」
「血赤者呢，他不是去找你，怎麽没跟你一起回来。」跟南风比起来，夏笙夜关心的自然是取圣剑的关键人物。
「他被我扔在前个村。」小影直朝洛贺里走去，拉起正忙著组装铁片的他：「我有事跟你说。」
「等等，先别拉，等我把……」
小影压根不管他的意愿，推著他往屋外去。
目送二人离去的身影，南风大叹一气，从她坚定的态度，认真的眼神看来，恐怕是要诉说心意了。

跳脱时空的恋人-138

夏笙夜一眼就瞧出他的担忧，笑道：「这麽紧张做什麽，他们别打著回来就不错了。」
「她是谁？」丝可妮好奇问著。
「小影，南风暗恋的对象。」
南风不作否认，只是静静地站在门边，不知是多日未见还是思念作祟，心头竟泛起一丝不安。
眼看都走了几条街，小影仍不停下步伐，洛贺里轻咳二声，问：「到底要去哪？」
「去後镇。」
「你该不是想杀人灭口吧。」洛贺里嘻笑说著。
「才不是！」
「那你先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洛贺里缩缩被她紧抓不放的手，小影这才发现自己大胆的举动，脸一红赶紧松开他。
瞥见她羞赧的模样，霎时想起南风曾提过她对自己的心意，再想到後镇几乎杳无人烟，脚尖一转，赶紧开溜。
「洛贺里！」见他朝回路奔去，小影腾空追上，一把抓上他的头发。
「痛痛痛……放手……」
「你跑什麽。」
「我突然想到有事。」
「我的事比较重要啦！」揪著头发的手一跩一跩晃动著，小影被他吃痛歪嘴的模样惹笑，再扯拉几下，得意说著：「呐，我终於知道为什麽你和那个魔族的气不会排斥了喔，想知道吗。」
「呃，你找我是为了这个？」
「不然你以为什麽。」小影松开他的头发，鼓起腮帮子说著。
「这我早就知道了，夜去问过狄牙了。」洛贺里摸摸泛疼的头皮，嘴边挂著尴尬的笑容。
「什麽嘛，枉费我特地回族落帮你查。」小影大露失望之色，噘嘴跺脚。
洛贺里一听险些骂上二句，不敢相信取圣剑大事竟然被这等小事耽搁。
小影歪著头看他，突然正经八百的问：「那你真的要跟他一起死？」
「为什麽我得跟他一起死，要死也是他死。」洛贺里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他的态度让小影又得意起来，一掌拍上他，笑道：「呿，你根本就不知道。」
「知道什麽？」
「共享灵魂和生命的人是会一起死的阿。」
小影的一语让洛贺里愣了，不是像罕见血型符合那样吗，不是机率小到可以中乐透的相同体质吗，为什麽和夜说的全不一样。
见他一脸疑惑，小影猜想夏笙夜是有意隐瞒，却不懂这有什麽好瞒的。
「你说的是什麽？」洛贺里心急的抓上她，从自己的认知和小影的说词，再蠢也知道又被呼拢了。
「洛贺里，你抓痛我了！」小影极力挣扎，无奈就是挣脱不开，气急败坏的往他脚上一踩：「放开啦！！」
「对不起，我……」
小影揉著泛疼的手臂，气呼呼的看著他。
「为什麽我会跟他一起死？」
「我不知道啦，你自己去问夜。」
问夜？洛贺里莞尔，真会说早说了，哪会编一堆理由呼拢，叹口气，换个方式再问：「那什麽是共享灵魂生命？」
「你很罗唆耶。」
「你才在婆妈什麽，找我出来不就是要说这个。」瞥见她脸上的畏惧，洛贺里才发现自己又暴躁起来，赶紧将口气缓下来：「夜不会告诉我，你跟我说好不好。」
小影迟疑了会儿，久久才从怀里掏出一张老旧的皮革，递上道：「你看了就明白。」
摊开皮革，洛贺里大感无力，只因里头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字他根本不认识，噘嘴道：「你故意的阿，这些字我看不懂。」
「里头记载的是古魔法，血之刻痕。」小影也不调侃，缓缓说明著：「施咒者将灵魂分给受咒者，彼此共享生命，能力，死亡，这就是血刻魔法。」
「所以……我们的气才会相同？」
「应该说你们灵魂相同，所以气也相同，就因为这样才不会排斥。」小影头一歪，好奇看著他，问：「这可是大工程的魔法耶，你怎麽都不知道，难道你没想过怎麽突然有魔力？」
洛贺里紧紧握著手中皮革，淡淡道：「他说趁我睡著的时候偷偷放的。」
「你信？」
洛贺里不应答，当初确实毫不质疑的信了。
小影觉得不可思议笑了起来，才想嘲讽几句，那张记载古魔法的皮革已塞进自己手里。
「你先回去。」
去哪，洛贺里不知道，只知道体内的莫名情绪越涌越巨，偏偏在这时候，脑子还不听使唤的想起狄牙说的生命奥秘，才知道他是有意暗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