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这十几个人,他正式问回良要来下了聘书,成立营销部,部长是他们中业绩最好的一个,名
叫花来。又设了研发部,专门从事新产品研发,聘御医丹涂子做部长,本打算让桔香做个副的,
桔向嘴一撇,说是照顾他已经很忙,抽不出空来,只得作罢。此外还有信息部,人员全部是青龙
从燕庄带出来的杀手,专门搜集各处供求信息,部长自然是青龙。另外还有会计部,暂由祝睢兼
职并且速速寻觅善於算术的。
本想让买主亲自来交钱以防止营销人员贪污腐败,鉴於王宫不准闲杂人等进入,又考虑到将来若
是买主在天边来一趟得半个月,太不方便,风月感叹没有银行汇兑真麻烦之余,只好暂且作罢,
改行它法。民间各处都有钱庄,风月拟让信息部搜集各大城市钱庄档案,考虑将来与他们合作,
让买主就近将货款存入钱庄,由钱庄代管并且收取一定的佣金,再由会计部门派人收回来。可是
又觉得这麽著成本大增,想来想去,最後决定先让青城的几个大商户做分包商,营销人员只需要
去签订单,商户自己来交钱拉货。等到规模大了,再在各大城市成立分号,统一配货经营。
又向庆泽借了笔钱作为创业基金,认认真真签字画押定了借贷合同,约定来年二月本息付清。让
白虎带人将王宫後门处一座已经无人居住的别院整治一番,与王宫隔离开来派专人守卫,成了办
公场所。
於是,松岩王朝首家集科研、生产、销售於一体的综合性现代化公司───月盟正式挂牌营业,
公司老总风月,副老总青龙。产品范围甚广,但目前暂时只经营“王室草菇”。
大半个月後,青城各处都有叫卖王室草菇的,风月的库存几乎见底,生意出奇的好。风月冷静分
析,原因有三:
其一,沾了王家的光。老百姓一辈子进不了这高墙深院,对王宫里出来的东西十分稀罕。
其二:反季节商品,奇货可居。
其三:没人会种草菇。
遂召开公司高层领导会议,出席者风月、青龙、丹涂子、花来、祝睢,另有桔香在一旁做会议记
录。议题只有一个:确保草菇种植方法的秘密性,暂时不可让世人得知。
众人不明,风月道:“人人都会了,我还卖给谁去?虽然科技属於全人类,可是我的目的是合法
合理的为昊国挣钱,所以必须垄断这门技术。很快青城的市场就会饱和,商人们见有利可图,定
会到其他城市去卖,以後又会到别国去卖。等到他们有能力卖出国门的时候,再让青城郊外的农
民集体种植。”众人不甚明了,但也纷纷点头。总之,看好种草菇的那个院子就是了。
风月又问:“兔子,木浆怎麽样了?”
丹涂子显然已经习惯这个称谓,道:“木浆已经打好,也已经漂过,正在按照公子的要求做细纱
网。”
风月满意点头:“嗯。造纸术,更要保密!虽然目前还处於研发阶段,但消息要牢牢控制在我们
几人加上庆泽身上。你们都不准饮酒,省得酒後醉话里给说了出去!”众人又点头。特意看了看
丹涂子,见他苦著脸,心里十分满意。这些人中,只有这只兔子爱喝酒,而且喜欢喝成小晕的状
态。
丹涂子道:“公子啊,能不能先告诉我们,纸到底是个啥?”
那边花来也点头道:“是啊是啊,也好让我先准备准备,将来好推销。”这些日子,风月没事儿
就给他们营销部上课,讲的东西,又大多听不懂。
“纸啊……”唉,好久没见过以前无时无刻都能见到的纸了,好想念!风月想了想说:“最大的
用途,是用来写字,可以取代现在的竹片和帛书。如果能大规模生产,成本非常低廉。”
众人一听,纷纷瞪大眼睛。
“如果真的能做出纸来,光这一样就够我们赚的了!但是最重要的,是保密!你们一定要记住,
我们这里所有的产品如果能挣钱,就是因为世上没有人会做!”风月神情严肃。
祝睢说:“那个……公子,这是这十天来的账目。”说著推过来几片竹板。
风月仔细看了,叹口气道:“这草菇虽然好卖,可毕竟本小利薄,看来要加紧研发部的工作。还
有花来,也是时候让营销部到其他城市联络商人了。”
月盟经营到此时,生意虽好,可是除去工钱等等剩下并不多。风月发愁起来,若是明年二月还不
了贷款,可就太丢人了……当时还夸下海口,到年末上缴国库纹银七千两,还有一个半月,照目
前这种收入计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唉……创业艰辛啊……
风月小脸一垮,众人顿时各自揪心,尤其是花来。青龙怕他忧心过度伤了身体,桔香怕他没有胃
口吃饭,丹涂子和祝睢都有朝廷俸禄还好说,也是怕他心情郁闷影响身体。可花来和他手下一票
人马却是完全靠风月的工钱养活,此刻见老总面带忧愁,立刻为自己和师兄弟们的饭碗担心。
“再安排两百好手,散步在後门周围,严密监视。”庆泽盯著“月盟总部”,对身边的白虎说。
风月在那里安安心心操弄著宏伟蓝图,压根儿不知道庆泽为了他的安全费了多少心思。万事开头
难,开头万事难,他只顾忙著,日子充实而且新鲜有趣,却没发现庆泽这些天来连睡觉都不安稳
。
寝宫议事厅。
一个忠厚书生模样的人正在恭敬汇报:“……起初并不顺利,有一户房姓大族带头反抗,臣按罪
将之逮捕交给刑狱,中间房氏与捕吏搏斗了起来,多有伤者。房氏抗拒王令,私斗官府,臣按律
已诛。抄其家,其家人子弟贬为隶属,发配至边境修筑防御工事。之後情况大有改观,至昨日,
青城所有公私家中的逾额奴仆,都已经按制发了安家钱遣散回乡,勒令务农。”
庆泽斜倚在软塌上,垂目听著。
待他说完,房中一片静寂,在场的诸位台阁看著这位其貌不扬的书生,心里却都暗叹,果然是位
酷吏!
“杓薪,峒曲王叔家里,有多少奴仆?”庆泽忽然出声问道。
这其貌不扬忠厚样的书生正是庆泽新提拔的侍中典杓薪,听见大王问话,答道:“共有五百三十
人。”
“五百三……”庆泽睁开眼,虎目中一片冷煞,“好大的排场!再过几日,峒曲王宫怕是要比本
王的宫殿还要大了吧!”
众人皆是一滞,互视几眼。又听见庆泽道:“此事民间有何议论?”
典杓薪回道:“除了开始时家中奴仆逾额的公卿贵族颇有不满之外,百姓之间无甚话题,到了後
来,也没人说什麽了。”
“嗯。”庆泽站起来走了几步,道:“命邢鶬解决完嵫逆那边,即刻奔赴峒曲彻查!”众人心头
一振,又听庆泽道:“中霆,命淮墉率三千人马到峒曲,协助邢鶬!”
淮中霆高声领命。心中明白,大王这是要向王叔下手了!
5
邢鶬到峒曲的时候,淮墉已经先到了一日。两人互相通了气,便按照大王交待的办事。
淮墉乃是淮中霆二子,将门之後自小便熟读兵书,又练得一身好武艺,而淮家的忠心耿耿更是举
国赞叹的。淮墉能听懂话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效忠大王”。
他带著三千轻骑,不远不近地停在峒曲王府半里开外,既不上前也不离开。而邢鶬稍做整理,开
始大张旗鼓地处理逾额奴仆问题。
这自然包括了峒曲王府。
峒曲王乃是庆泽的叔父,本来没把这事儿放眼里,不料人家真的整顿到他头上了!当门房进来通
报说有个将军带了兵马停在门口不远处时,峒曲王叔勃然大怒,当即便要调兵遣将把人赶走。
他大儿子却说:“看来青城里的那小子是故意跟咱们过不去了!父王,咱们可不能上当。此刻若
是发兵出去,他定会借机治咱们个谋反的罪名!”他年初又得了个儿子,欢天喜地的和父亲上折
子向庆泽请封爵,不料竟没有回音,两三番之後,便开始怀疑庆泽对他们的态度。此番又见庆泽
派人大张旗鼓地遣散奴仆,还派了军队过来,更是怨恨在心。
峒曲王叔正怒在心头,听大儿子这麽一说顿时醒悟,咬牙道:“好个庆泽小儿,当年就看他居心
叵测,早知道就该趁他爪子没长齐的时候弄死他!也罢,暂且忍了这口气。你在家中准备准备,
我亲自到他面前责骂他一番,看他敢怎样!”
他是个火爆脾气,总是脚快於脑,话音刚落,人已经扑向立在门外的骏马。快六十的人,竟然动
作一点都不含糊。
一路快马加鞭,第二日傍晚,他已带著百来个亲卫到了王宫门外。宫门侍卫也没敢拦他,百多号
人竟然浩浩荡荡骑著快马直奔庆泽寝宫!
寝宫门外,一人带了大队侍卫整齐立著,那人面无表情神情冷漠,正是白虎。
峒曲王叔打马奔到跟前,喝道:“给我让开!”
白虎毫不畏惧的回望他,冷冷吐出两个字:“下马!”
峒曲王叔一愣,不曾料想竟敢有人这样命令他,心头焰火狂卷,马鞭即刻抽向白虎!
白虎动也不动,轻轻伸手一抓,牢牢握住!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向後一扯,马上的峒曲
王叔竟一个趔趄栽了下来!幸好最後关头一手点地撑住了身子随即站起,不然,非跌个狗吃屎不
可!
峒曲王叔绝料不到下马威没使上,倒被一个小小侍卫给弄得如此难堪,当下气得脸色发青双手颤
抖。谁知白虎身子一侧,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大王在宫内等候王叔大架多时了,请吧!”
峒曲王叔怒视他一阵,恶狠狠道:“你给我等著!”转头叫道:“下马!随我进……”
去字还没出口,便看见亲卫身後,不知何时已经围了重装甲士!
“王叔快请,大王已经等了很久了。”白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差点让老王叔吐血。
哼了一声,峒曲王叔迈著跋扈的脚步走向寝宫。
“王宫不准闲杂人等乱入,你们都到宫外等!”待他进去,白虎对领头的亲兵说。
那人却像没听见。
白虎冷冷一哼:“率兵擅入,既是谋反!”那领头的这才犹豫片刻,挥挥手带人出了宫门。
在那里等候他们的,是新训练出来的五十连弩手。
太阳还有一丝光线,在西边灰色的云里飘浮。
庆泽一如既往的斜斜靠在软塌上,对进来的魁梧之人慢声问道:“王叔,近日可好啊?”他声音
绚烂而慵懒,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却让听的人没来由打了个寒颤。他就像一只刚刚睡醒的猛兽
,冲著猎物懒懒打了个哈欠。
峒曲王叔抬头看那座上之人。几年不见,王者的威严华贵之气已在他身上生了根,当年险些死於
非命的小孩儿如今已是睽睽天下的豪雄。
忽然明白,叔侄二人之间,早已该做个了断。这个侄儿能忍到今天,看来已是极限。
峒曲王叔手指曲起,关节发白,握紧腰间的佩剑。
他猜得不错,庆泽今日,的确是要他来做了断的。二人之间的一段宿怨,谁也不会忘。
庆泽自幼便深得父王宠爱,十岁被立为储君。十二岁时生了场怪病,体弱无比,後来终於查出是
中了一种慢性毒药。下毒的是先王的长子,庆泽的大哥,自然是为了储君之争。先王贬去长子的
王子身份,逐出王宫。庆泽十八岁大婚,娶妻松岩王族之女宁好,却在这时从同母异父哥哥岩狩
那里得知,被贬的大哥被峒曲王叔悄悄养在岩京民间。庆泽从此开始怀疑王叔。二十岁登基,先
王留下诏书,果然要王叔拿了免死诏做辅政大臣。庆泽不动声色,却暗中安排淮中霆与回良架空
他,接著下旨要他回峒曲养老。当时先王还有其他三子,庆泽为防止他们与王叔勾结,先後找机
会命青龙一一暗杀。王叔本想把持国政,不料变相被贬,心中暴怒之时又听说暗中养著的先王长
子暴毙。他虽然脾气火爆脚快於脑,可毕竟是个滚打多年的,消息一到立刻明白缘由,心底不由
怯了怯。而他与庆泽的这次较量,最终溃败於他的这一怯。
最後,他选择以退为进,回峒曲慢慢扶植势力,目标依然是庆泽。
这一晃,七年便过去了。
七年前没能赢他,七年後呢?
庆泽嘴角擒著一丝笑,手指一下下敲著软塌的木质边缘,清脆的一声声“嗒、嗒”充斥著仿佛与
世隔绝的大厅。
苍啷一声响!剑出鞘,瞬间一片紫电清霜。
峒曲王叔大喝道:“来吧!”剑尖轻颤,直指座上庆泽。
庆泽没有动。
峒曲王叔大喝著向他冲去,眼看便要直刺庆泽心脏!
当的一声,剑被人用刀劈向一边,力道之大使得峒曲王叔咕咚一声跌在了庆泽脚下的地上。是白
虎,他其实一直在峒曲王背後盯著。可惜他的注意力全在庆泽身上。
同时门口传来半声尖叫。
庆泽抬眼,看见刚刚回来的风月捂著嘴站在门口。
庆泽皱眉,吓著他了。
不等庆泽站起来接他,里面跑出来几个人,正是回良他们。气喘吁吁地看到这一幕,皆是目瞪口
呆。
还是淮中霆反应快,喝道:“峒曲王!你竟敢前来刺杀大王,反了麽!”
“快来人!”回良也开始高声喊:“峒曲王反了!快来保护大王!”
伏在地上的峒曲王叔绝望的闭上眼。
七年後,他依然溃败,败於自己的脚快於脑。
被五花大绑之後,他抬起眼来想说什麽,却瞪大了眼睛。
庆泽怀中抱著一个少年,冰肌玉肤绝色倾城。他瞪视半晌,忽然放声大笑:“好个美人儿!可惜
我的好侄儿,你难道忘了十二岁时中的慢性毒药了麽?你可知道,那毒药,就是你怀中美人亲手
交到我手中的!美人儿,当年你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是不是当时就打算好日後要看上我侄儿了
?哈哈哈……”
众人大惊。
庆泽怀中的风月几乎窒息,刚才那一幕著实吓坏了他,然而现在这个消息和剑尖对著庆泽心脏一
样可怕!
庆泽眼中精光暴涨,冰刀般的目光射向峒曲王。风月颤抖一阵,从他怀中抬头,杏瞳水润黑亮,
强装的镇定掩不住满眼的惊恐。
青龙手心全是冷汗,问道:“大王,人押到哪里?”他声音不大,却足以打碎满屋子寂静无声的
猜疑。
“地牢!”庆泽冷冷道:“把他的亲兵尸体都放进去,陪著他!”
“好侄儿,你挑的美人真好!哈哈哈……” 峒曲王大笑著,被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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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气氛很诡异。众人其实都不知道风月来历,以为是大王从出
宫民间物色来的美人,不料今天听到了不得的消息!
庆泽不看他们,却道:“月儿,告诉他们你多大了。”
“十七。”风月脱口而出。
内朝台阁们恍然大悟,纷纷暗骂自己笨!他明明就是个翩翩美少年,大王十二岁那年他只有两岁
,还不会跑呢!峒曲王绝望之时反咬一口,怎麽能信?
次日庆泽下旨,峒曲王持剑行刺昊王,斩立决,诛其门,家产抄入国库。
朝野震撼,有老臣道:“峒曲王叔有先王所赐免死诏书,罪虽当斩,却不能斩。”
庆泽怒道:“当斩不能斩,是什麽道理!先王在世时,从未提过什麽免死诏书!”言下之意,他
那诏书乃是伪造。於是朝中再无人敢言。
庆泽又下旨,将峒曲收回,置为郡县,永不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