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也没太在意,以前在大学教书的时候也会有晚上的课,只是我忽略了一点,那个时候我还有部小车没事让我飙一下,而现在我只能乘公交车最多看看出租车用40码的速度在路上爬。
结束了晚上的补习班,回到家几乎是深更半夜,走在小区里四周很安静很安静,除了风吹过树丫的"沙沙"声以外,偶尔就只有野猫出来叫唤几声。
白天热闹纷繁,晚上却冷清的有些恐怖。
时常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莫非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遭人暗算。当我脑袋上绑著纱布走进教室时,下面的学生无一不发出崇拜的唏嘘声。
"不好意思要让你们失望了,这个并不是去掐架留下的,所以不用感叹和惊讶。"我笑著向他们解释。
一众年轻将信将疑地盯著我,"老师,那你的脑袋是怎麽回事?"
"被花盆砸的。"然後我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手支著讲台,"如果对我这个伤实在好奇,好奇到不能所以,那麽谁用古文把我昨天的命题写成作文,我就告诉他详细过程。"
"哟~"下面一片失望的哀呼。
我并有没有骗他们,以莫非的身形以及身手,一对一两个还是应付得了的,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是天上掉花盆。幸好天色很暗,目标不是很准确,我用手挡了一下,额头只是被擦伤。
第二天早上,我拿著那堆花盆碎片找到那户人家,结果人家矢口否认并且领我进屋指给我看了他们的花架。花架上的花盆都是被绑好固定住了的,即使用手推也不是轻易就能推落。
那就不是意外了......
回来的时候在楼梯口碰到高松,看到我脑袋上缠著的纱布,他愣了一愣,"莫非,你的头......?"
我正一肚子的疑惑郁闷得不得了,只是抬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晚上回家的时候差点被风刮下来的花盆砸到。"
"晚上?你的课不是都在白天?"
"新开的,还没上两天呢。学生都以为我和别人去掐架来的......"我开门走了进去,然後回头,"你是要出去?"
他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一点。"说完就下楼去了。
Act.18 疑云重重(二)
花盆事件後,我晚上从补习班回来变得格外小心,尽量不沿著花坛走,不在路上拖延,甚至随身携带了把防身用的折刀。
得知老爸老妈旅游回来,我只是打电话告知了下我搬出去的事情,并且让他们不要外传我的联系方式。怕两老担心,没有告诉他们我被盯梢袭击,但是找不到人商量,一个人默默把事情承担下来的滋味不太好受。
上次有苏昊焱被我差来遣去替我摆平事端,黎昕,John以及Kelly都在一旁替我拿主意,还有高松......
莫非冷清惯了,什麽时候开始心心念念著"朋友"这个字眼。
叹了口气,然後听到身後有脚步声,我刻意放缓了脚步想确定是不是幻听。周围叶落疏影,阴风阵阵,身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我将手伸进裤兜握住折刀......
冷静!冷静......
当脚步声近得几乎就在身後时,我猛地停下转身!对方被吓了一跳,我自己也是。
"高松,你吓死我了!"我抚了抚胸口,只觉得心脏"扑咚扑咚"跳得我直犯恶心。
他走过来替我拍著背帮我顺气,"我看到你走在前面想追上来......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最近太敏感了。"深吸了口气总算稳住情绪,抬头看他,"走吧。"
之後几天,从补习班回来都能在小区大门口碰到高松,我开玩笑道,高松你不会是特意等我的吧?
他抿起嘴角浅浅地笑了下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高松的沈默寡言,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但是如果这样的话,那麽以前那个温和亲切偶尔幽默的高松又该怎麽解释?
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有两个高松?一个温和亲切,一个沈稳内敛......
※※z※※y※※b※※g※※
晚上接了我几次之後,高松突然问我现在的工作做得如何?想不想换一个?
我很平静地回答他,"到哪里还不都是做老师,有什麽区别?"
"确实......"他想说什麽却欲言又止。
"高松,我很讨厌别人和我说话的时候说一半留一半。"
"不好意思。本来是有事情想问你的,但是一想觉得你应该不会答应。"
"不要妄自揣测,你猜得到别人想什麽的话你就是神仙了。"
"你说得没错!是这样子,我有个朋友正在J大带一个课题,他需要个助教,不知道你愿不愿去?"
"助教......?"我在心里开始纠结。
去正规的大学对於我来说诱惑很大,但仅仅是当助教......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你还是比较喜欢做教师?"见我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高松估计是猜到我在纠结什麽。当初在F大转正的时候,他就说,当老师这麽辛苦,偏偏就有人乐在其中。
"虽然J大对我的诱惑很大,但我对现在这份工作还算满意,暂时不想作变动,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客气,我也不过是帮朋友问一下而已。"说完转身要走,又被我叫住。
"对了,高松。我晚上的课到这周就结束了......"
"好,我知道了。"
看著对面的门关上,我也转身进了门。
自从晚上的课都挪到白天以後,我发现高松的作息时间似乎也有了调整。
以前他常常是大清早出去,我写稿写到三更半夜的时候偶尔能听到他回来时开门关门的声音,有时候则是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人影。
後来我开始上晚课,他知道後就顺便在小区门口等我一起回来。现在我的课全在白天,下课以後他也总是差不多时间就回来了。
我觉得我一定是想太多了。
Act.19 疑云重重(三)
"高松,有没有系统安装盘?"我趴在阳台上朝他那边大声喊道。
"怎麽了?"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好像是中病毒,整个系统都崩了。"
"我替你看下。"
倚著电脑桌看他在键盘上"劈哩啪啦"地折腾我那本本,我问他,"最近不忙?我看你都很早回来。"
"嗯。"他这样哼了声算是回答,我也不再作声安静地站在旁边看著。
高松全神贯注於眼前的事情,只看见屏幕上面跳出来一行行的字符串,然後,不到一刻锺问题就解决了。
电脑顺利进入到桌面,我笑了笑对他说,"几天前我在学校里的机子也出了同样的问题,那天正好有带计算机进修班的老师在场,只是花了一下午都没搞定最後还是得格盘......"
"这样的问题以前碰到过所以知道要怎麽解决。"他抬起头语气淡然地回答了我。
室内一阵静默,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我。"
"恩,就在隔壁......"
"我这就出来。"
电话挂掉後他对我说,电脑现在应该没什麽问题,他那边有事先走了。
我点点头,送他出去替他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他的门口站著一个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听说话的声音感觉像是上次睡在他床上的那个,两个人见面就笑著在说什麽,高松开了门就一起进去了。
我坐回到电脑前,查看了下注册表,刚才我故意种进去的病毒都已经被高松清理干净了,而且他还替我整理了注册表将系统优化过,速度之快操作之熟练,恐怕信息系的教师都没这种本事。
盯著电脑屏幕神思早已魂游天外,直到屏幕闪了一下我才回过神来。在地址栏敲下个後缀xxx的地址,随意挑了部短片点进去,屏幕上一男一女在床上混战,我则起身走上了阳台。
发现有人侵入我的计算机系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莫非从386开始玩起,如果不考中文系,计算机工程便是不二之选。
但是来者似乎并无恶意,即没有窃取我的资料,也没有进行破坏,所以我也就懒得去反追踪。
站在阳台上,我又开始注意起那株发财树。
记得搬来的时候是初春,现在都已经是伏夏了......
※※z※※y※※b※※g※※
一周後
「莫老师。我是小唐。你现在有没有空?可以来一下出版社吗?」
"很急?"
「是关於你下半年的那几本书。」
"好,我马上就来。"
挂掉电话,看到高松从房间里走出来,"莫非,是要出去?"
"嗯,去出版社。"
"我开车送你去吧。"
正要进房间,听到他这麽说我又退回到阳台边,"你什麽时候买车了?"
高松扬起嘴角淡淡一笑,"朋友的。"
自从搬出来之後就没摸过方向盘,一看到那部小车的俏模样就忍不住手痒。用尽计谋耍尽手段,就差把死皮赖脸的无赖招式给用上,结果还是被赶到了副驾上。心不敢情不愿地系上安全带,眼巴巴地看高松挂档倒车。
"你什麽时候考的驾照?"车子驶出小区,我看著车窗外面随意问道。
"大学的时候,怎麽了?"
"没什麽。"
沈默良久,我回过头来对他说,"发财树虽然喜欢阳光但是不耐旱,夏天的话还是搬到屋里比较好。"
我看到高松从反光镜里看了我一眼,"你懂得真多。"
"懂得再多也不过都是些死的知识,这个世上最难懂的......是人!"
之後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开口。
在出版社的编辑部里耗费了不少时间,走出出版社所在的办公大楼时,看到马路对面高松正靠在车门上用蓝牙和别人讲电话。
在F大的时候还是冬天,高松常常穿著白色的高领毛衣,梳得很服帖的头发自然地顺垂下来,外表斯文的就像徐志摩那个年代的读书人。
这会儿他一袭T恤牛仔,身材欣长肩背厚实,裸露在外的手臂在阳光下呈健康的麦色,发丝随意散飞凌乱而不羁......
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
站在马路这头看得出神,高松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他视线,冲他笑了笑然後准备过马路,却见他脸色一变回头朝车道看了眼又转向我这边。
"莫非!不要过来!"
Act.20 疑云重重(四)
高松朝著我大喊了一声,我被他喊愣在那里莫名其妙,只见他从疾驰的车流中穿过冲了过来手臂一张将我带倒在地上。
耳边呼啦一阵疾风呼啸而过,我抬头,一辆没有牌照的轿车扬尘而去......
"谢谢!"从地上爬起来回头问道,"高松,你有没有事?"
"没事!"高松捂著手臂站起来,看向那车消失的方向,"莫非,你看见他的牌照了麽?"
"那车......没有牌照。"我瞥到他指缝间有红色的液体渗出来。"你的手怎麽了?"
他将手松开,一道狭长的血口子赫然在目。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也没怎麽流血......"我看了下他的伤口然後抬头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高松摇了摇头,"但是如你所愿,这下要你开车了。"
※※z※※y※※b※※g※※
"我下手太重的话,你就出声。"
我将粘了红药水的棉花球往他伤口上按,高松脸上的神色丝毫未改反倒让我无法判断自己下手的轻重。
"不好意思,连累到你了......"我低著头轻声说道。
"你好像知道自己会被袭击?"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将纱布一圈一圈的往他手臂上缠,直到缠完绑好,才开口,"我有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对方真的想置我於死地。"
"你是说Shin的崇拜者?"
"除了他以外我也想不到其他人。"我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一下,"网络上传言,黎昕退出演艺圈後下落不明。我很担心,但是我现在联络不到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时刻保持警惕。"低头叹气,随即捧著药箱起身,走到书架前将药箱放了回去。
"高松,你以後还是不要和我一起出入比较好,今天算我们运气好,不知道下次对方会用什麽方法。"
"莫非,我......"g
高松刚要开口,外面传来很大的动静,听声音是有人在敲隔壁高松那间的门。我和他一起走到门口,他从猫眼朝外看了看,然後回过头来笑著说,"我朋友,整天冒冒失失的,介绍你们认识。"
门开,那人转身,我发现就是上次看到那个。他笑脸盈盈地走过来在高松的肩膀上捶了下,"小高,你们邻里关系不错......"然後他看到了高松手臂上的伤,惊讶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你受伤了?"
"没什麽。"说著,转身对我说,"他是我大学同学石磊。很好记,就是四块石头......"
石磊在他身上又捶了一记,随即笑著向我伸出手,"叫我小磊就行了。"
"你好,我是莫非。"
"我知道。"
我略有不解地看向他,"你认识我?"
"啊,这个......"石磊慌神了下但马上反应过来,"高松时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
这次轮到我不解地看向高松,石磊忙出来打哈哈,"其实也没什麽。吃饭了吗?莫非也一起吧,小高的手艺可不是盖的,绝对的贤妻良母。"
石磊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高松有些无奈,"他就是来蹭饭的。"
我笑了笑,"那我也不客气了,一样被蹭,多一个少一个没差。"
本来是两个吃白食的,但是高松受伤的手臂暂时不能碰水,所以石磊被很名正言顺地请进了厨房,於是房间里只剩下我坐等著吃。厨房那里传来石磊精力旺盛的吵闹笑声。
起身在房间里乱转,然後注意到高松的书架。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麽多书,现在差不多都塞满了。
手指顺著一排书脊划过。
"《社会心理学》,《西方法律思想史》,《微量物证分析学》,《刑事毒物毒品及其检验》......"
这些书......
回头,瞥见阳台上的那棵发财树,怔怔地盯著它看了会,然後走了过去。
"怎麽了?"
伸出去的手在听到高松的声音後在半空中停了一停,转而摸了摸最外层树叶,"我就说要把它搬进来吧,你看看叶子都开始枯了,去拿个喷壶来湿下叶子。"
"先别忙这个,可以吃饭了。"
"好,我就来!"
进屋前,又看了一眼那树,夜色里,交织缠绕在一起的树干上有个微弱闪烁的红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应该是──
针孔摄像头!
Act.21 险象环生(一)
(今天也是更两章,因为周末出门要消失两天>_<|||挥手绢ing~~~~蛾子会想你们的~~~{被TF~})
发现了发财树的秘密之後,我并没有去质问高松,见面还和平时一样,我装作什麽都不知道,也不再提起把树挪进房间的事。在不知道对方来意前,我不准备打草惊蛇。
电脑屏幕上,一部20分锺的成人小电影刚刚播完。
其实我也不是总这麽恶质,大部分时候对方侵入系统我也就随他去了,要看就看,我管我自己做事,偶尔给对方放放成人电影,就当电脑前坐久了调剂调剂情绪。
对著屏幕发了会呆,然後打开写字板,在上面敲下这样一行字。
「过瘾吗?下次换个重口味的吧?」
我在想如果侵入者还没断开,他在那头看到我这里蹦出这句话,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