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虽然麻烦,但是宁王想要的陛下哪次没给了。"和章依然保持着嘴角微妙的弧度,却也没像我解释的意思。
"我要什么了?"我大概又茫然了会,思索了那番前后转得不在一个世界的问题,似乎蒙胧猜到,"他不是指的寒......。"
"嘘!"和章笑着点了下自己的唇,"殿下明白就好。"
我不确定我那一刻是什么感觉。积压了几天的情绪下冲出来,却被自己死死压在胸口,闷得我一个字都说不出。
对于云决的这种误会,我能理解。自小我就没有对他和母后之外的人表示过特别的亲近,甚至连评价都欠奉,寒澈是特例。如果换到他的角度,我大概也会这么认为。
可是理解和接受是两回事,有那么一刻,我几乎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凭什么这么想当然。但即使如此我也无可辩驳,怎么辩驳,理由我能说吗?既然我注定不会说,他怎么想我能怎样?
苦笑,深吸口气,平复下来,我和上轿帘用淡到几乎没有的声音对和章说,"若是如此,哥哥是误会了。云峥心里之人并非寒澈。"
和章安静不语。
"回去后告诉哥哥,云峥不需要连这种事都让人帮。"没有音调起伏,我就这么说,也没下文,说完就闭上眼睛假寐。
再往后的,就是我不能说的了。这种模糊不清的概述,那边信也好或不信也罢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了。至少此刻我尽力了,余下的力气,我还要坚持到进王府。
或许回去后,还要想办法,我心里盘算,能解开误会的除坦诚或许还有制造另一个误会。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居然想得我心力交瘁。
"现在樊天那边完全乱了,本来那边各派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久,现在死了这么些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汇报着影部的成果,司徒的语调似乎罕见的有丝兴奋。
"没有怀疑这边?"
"完全没有,主子高见,死的大多是重要却完全看不出对我国有多少危害的人。"
"那就好,"我点头。
其实怀不怀疑并没差别。如果我的估计没错,这次大规模的暗杀后,樊天会有一段时间的内部紧张。内部猜疑是初始阶段,然后会因为一致的被杀手法而怀疑到他国。而与樊天积怨最深的是辟月,此时辟月正内乱,当然不可能有人能出面澄清。
而樊天出于国家利益考虑,不管是不是辟月干的,樊天都会让它成为辟月干的。因为樊天在上次被两国围攻的战争中损失实在太大,以它们现在的实力只有打下正在内乱的辟月,才能重新在五国中立足。因此攻打批阅"报仇",来夺回上一次战争中的失利,是他们此时唯一的选择。
那两边打起来了,自然就顾及不道诏云了,云决的互迁计划就不会受到那最可能找麻烦的两国的破坏。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我最想要得结果是,由于樊天的备战而撤出对三皇叔的援助。那么云决在清理时的阻力会小得多。而如果能因为樊天的撤出使风遥能离开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会下地狱的,我用口形对着铜镜里的人如是说。
数日之后,樊天对辟月宣战的消息传来,因为害怕再迟外援会撤走。皇叔那边迫不得已的行动提前了。于是诏云历史上的‘平王之乱'就这么理所当然的爆发了。
原本可能一起暴乱的前樊天民众居然完全没参与其中。前来镇压的军队来的十分‘及时',我猜测哥哥是早就安排好了。于是,我欣赏了一场完全没有悬念的政变。从开始到结束只能用仓促来形容。
明知道时机不对还要反,大概是被云决抓到不少证据了,反不反都是一个死字吧!
审理皇叔的全过程,我都没有参与,他的两个侄儿一个引诱,一个强迫的让他反,再冠冕堂皇地以受害者的身份裁决他。我虽没人性,到底对这种虚伪不感兴趣,看来我天生不是政客的料。
成天的称病在家,连朝也没上过,那场叛乱连结果也是司徒告知的,上上下下牵连了几百人。我说最近京城里怎么总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怕是行刑弄出来的,这个世界的死刑还真是轻易得让我恶心。
风遥一直没出手,估计是樊天那边不敢在这种非常时期再得罪诏云,把当年的两面夹攻重演一遍。
因为猜到这一点我倒也没防他,而没防备的的结果是腹部口被他刺了一剑。虽然被赶来的司徒击中错开了要害,但仍然是力道充足的从我身体穿过。
不知道为什么剑透过身体的时候我想到的居然是活该。
昏迷后的事我只能相信司徒了,让他把风遥关起来,然后封锁我受伤的消息。好在暗部还是有会医术的,而且估计最擅长的就是处理剑伤。
我完全清醒是七天之后,我不知道司徒是用什么方法瞒过云决的,但是这回真是多亏他了。
"风遥呢?"我试图坐起来。
"在地牢里,按主子的吩咐除了送餐没人去过,也没审问,"司徒老实回答,几日不见这小子瘦了一圈啊。
"我去看看吧!"发现自己居然能坐起来,我决定再接再厉挑战极限。
"主子,"司徒的脸上写满了不认同。
"走吧,要不你找个人把我背过去,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基本上我的固执也让人无语了。
该怎么说呢?虽然时空不同,地牢的样子却意外的相似。
司徒扶我坐在椅子上,我撑直身体尽量使自己看上去精神点。
"你居然没死,"坐在牢房的床上,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捅我的是旁人般。
"本王不知何时得罪将军如斯,"我拉出个我自己都不敢想的笑。
"是你吧,此次樊天的事,"明明是在我的地牢里,男人的眼神却锐利到让我觉得自己才是被审的。
"将军何以这样认为,本王不过是个闲人罢了,"这句话并不是跟他虚伪,我只想知道自己的计划哪有漏洞。
"接到消息时我曾怀疑过辟月,但我清楚那不可能,现在的辟月自顾不暇,何来招惹他国的能力"风遥仍然看着我,似乎不想错过我任何表情变化,"最大的可能是诏云。"
我点头表示同意,我想此点即使樊天其他人也可能猜到,但是猜到是一码事,怎么做最有利是另一码事。
"那也未必见得是本王啊"我带了点委屈。
"一开始我确实认为是云决,"完全不顾忌那是别人皇帝的名讳,男人就那么自然地说,"但我和他交过手,知道他是最善布局的,像这种突发的举动不是他的风格。况且他在樊天的影响力还不足以造出如此大规模的暗杀。"
不完全对,但还算合理,不肯要父皇的暗部确实让云决的行动有些制肘。
"既然如此,为何阁下认为本王就做得到,"我依然在笑,身上却因强忍腹部的痛苦全是冷汗。
"因为诏云的宁王曾在樊天的国都,我的眼皮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且能避开我后来派出的所有人回到使团!"
风遥的声音搀杂了些古怪的情绪,我已经没时间分辨了,忍着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站起来。
"风将军,你很聪明,幸好不是人人都如你般聪明!"
"你的下一步是打算让云决平了内乱后直接吞了樊天和辟月吧,毕竟那时两国也该互相削弱的厉害了。"似乎是考虑到了我的下一步会让樊天,风遥的脸色已经扭曲"宁王云峥,我当初真是瞎了,竟然没看出你卑鄙如斯。"
居然能让这个男人骂出口,我还确实是了不起啊,或者说他是想刺激我杀了他?
我苦笑回头,"风将军,这算不上卑鄙,你只知战场的铁马金戈才是男儿风流。却不知很多事是不需要做得那么明的,上兵伐谋,我只会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收益。即使风将军认为卑鄙,我也认了。"
可惜你的命一开始就不是由我决定!
"司徒,有话就直说,"我靠着床喝完药,发现司徒还苦着脸看我。
"主子该杀了那人的!"
"不能杀,"我勉强笑了下。
"是为了陛下吗。"
"知道还问,"我躺回去,"司徒一会去买点胭脂什么的,晚上我还要去见哥哥。"
"您的身体!"
"先撑这吧,这都七天了,再不去就解释不了了。"刚才的询问已经费去太多力气,现在我都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又昏迷了。
挑在晚上去,是考虑到古时的照明设备不怎么好,我脸上拿那些女人用的东西掩盖的苍白不会那么明显。
理所当然的是云决的一顿训。苦着脸归苦着脸,被人担心我还是开心的。索性他没让我跪,站着我还能顶住。
"就别罚站了,坐过来吧,"云决很是无奈的把我牵到边上坐下。
"皇叔他,"我停了下,"还没判刑的吧。"
"他已经不是你皇叔了,峥儿,"云决说得平静也不像告诫,只是阐述而已,"为了权利,他早不认那点血缘了。"
"可你想过没,父皇驾崩时才是最好的机会,可他什么也没做。"我试图说服云决。
"那是他当时还没那个实力。"云决也没什么不悦地反驳
。
"不是,"我低下头,艰难地开口"是那时他还没恨,"
"原来峥儿已经知道了,"云决盯着我,眼睛暗暗的似乎压下了什么。
"恩,开始不知道,现在想明白了,"我侧头看着窗外,手却在一边握成拳,古代的止疼药也就能坚持半个时辰,"第一次见皇叔是在他的别院,那处叫‘雯苑'。而当年元贵妃的殿似乎是......"。
"雯茜殿,"云决接了句就起身了,"我对元贵妃,甚至她儿子都不留余地。他自然狠我,甚至狠到你身上。如此,我才容不得他。"
"无论如何,我们不都没事吗。"我笑,对着云决的背影,"他也帮过你,就让他死得容易点吧。"
"峥儿为和要帮他,"云决看着我,没有疑惑只是单纯的问。
"因为能理解啊,"我笑。
因为有些心情是相同的,一生的恋慕,即使永远得不到,希望那人好的新总不会有大的差别。只是他最后变成了恨,而我呢,走到最后,会如何?
天涯
"峥儿是越大离我越远了,"那人在心里有事时就会这样靠着窗子,眼中烟波淡淡,温柔至极,也疏远至极,
"峥儿到底是长大了。"
那刻,不知是伤口还是心,慢慢泛出一股阴阴的痛,他还是不懂。
我维持着笑,眼中光线却慢慢暗下去。
一段埋藏如此多年的爱慕,即使使用了如此偏激的方法诉出,也有其悲壮。而峥的爱恋未有开始,便以结束。
那一刻的痛终于胜过了理智,我就这样倒了下去。
果然太勉强了,本不希望他担心的,但愿司徒能帮我找个好理由。
不计时日的昏迷,明明应该没意识才对,却能感到有人固执一直地握着我的手,虽然力到强到让我手阵阵地痛,但那种被人抓住不放的感觉却还是让我感到安心啊!
醒来那天,已是黄昏,偌大的寝宫没一个人,安静地出人意料。我支起身体,闻着空气中丝丝弥漫的药味和一直依附在那人衣物上的淡香。脑中有几丝时空的错乱,甚至记不起自己是谁。
然后,听到了一阵带了些不易觉察凌乱脚步声,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拉长的身影破碎了地上沉睡的暮光。
似乎是看到我的那刻,那人定定地站住了,然后脸上浮出浅浅地笑
"峥儿,你醒了"。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白衣胜雪,发若流泉,未束的墨丝就那么随意的以一根白玉簪子固定着。苍白清隽的眉眼,额上落下的发丝扫过颊边,嘴角勾着温柔到缠绵的笑。
熟悉的景象,像是回到幼时,上完早朝的他回殿是看到刚醒的我时的问话,平静柔和得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记忆在脑中慢慢凝结,有关那个人的一切缓缓浮现,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流出泪来。
"伤得连话也不会说了,"云决走进扶者我,轻不可闻的叹了声,"到底是不该把你交给外人照顾。"
为那丝不易觉察的温柔与无奈所迷惑,呆楞许久,于是才忆起自己在这的原因。不舍,但还是要打破这片暧昧,踟躇了会还是拉着他袖子问了句,"司徒他......"
"关着呢,护主不利,还敢隐瞒,"说话间,云决拿了个垫子揽起我放在我身后垫着。
"他没说......",我低下头,不知如何问。
"说什么,"云决侧身坐在床边,一身的白衣丝毫不乱,笑意深了些带了写不明的意味。
"他不说的峥儿可否告诉哥哥,比如,是谁刺伤的你"。
上挑的语调按时这个问题不能回避
深知云决的个性,变明了我可以不说,但他也不会介意把我王府的所有人抓来审到死。
我拉起被子一直盖到胸口,在周围静得发冷时,定定吐出了那个名字。
"风遥"!
眼前那人的手指一抖,低着头的我正好看个清楚,果然,掩饰得再好,他还是在意吗!这么想着心有莫名地痛了下,我下意识去按着,手举到一半却转向了腹部。
另一个人的手先一步盖住了我的伤口,纤长的手指压着云锦的衣袖轻覆在我身上断开了我的手。
"还疼?"云决的声音还是柔柔的却透出了担心,"伤口现在才愈合好,不能碰。"
我盯着那只手好久,久到我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云决也那么静静地陪我坐着。
"哥,我把风遥给你,你把司徒还我,这件事我们当没发生过好吗"。
分不出自己的情感,我只是这样机械的说着。
一直没有回应,久到我就要抬头确认云决是否离开时,我终于听到了那声"好"。
哥哥答应过我的事从来没失过约,第二我便看见一身是伤的司徒站到了我床边。
愧疚,看到司徒的伤,道歉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司徒,你可知是否有能让人失去记忆的药"。
"古方里提过,却不可靠,服时后有疯癫的,亦有痴傻的。"司徒没有什么芥蒂,依然平静的答着。
"这样啊,"我思索了片刻,最终低下声音说,"你回去给风遥服下,确认他疯傻后把他带给哥哥。"
司徒诧异地看了我眼,最终没问什么离开。
风遥,我低念这个名字,若是没有我出使时那段事,我也不会这么做。但是现在诏云借口攻盟国辟月被攻出兵已经快吞了樊天。知道是我促成着一切的风遥必然恨我入骨,万一说出那时的事。我该如何,云决又该如何。
难道还要逼着哥哥杀了他吗!
但哥哥一定会生气的,无论是因为我做出这种是,还是因为被施与的对象是风遥。
明明好了的伤口又开始一阵一阵地疼,我紧紧抱着被子,渐渐觉出冷意。
等到事发已经是数日之后,比我预想的晚。
当然在做出某种决定时就以预先做好承受它的准备,所以当云决带着从不曾在我面前流露出的隐怒之气出现时,我只是拍拍司徒扶我的手,示意他回避下。
水榭边的人,负手而立,一袭云白长衫随风轻动,广袖摇曳,上有银龙穿云而出,一双略勾的凤目就这么直直地看来,意味自命。
到底是天子威仪,亲近了许久都忘了他的身份了。我叹了口气,侧身扶亭柱坐下。
今个是我能下床行走的第一天,而他刚才没有过来扶我。
"峥儿不觉欠哥哥一个解释吗,"声音适中,甚至带了些倦倦的慵懒,却十足是在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