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殁,蓝玉残香（穿越时空）————艾猗[上]

"我来找你啊。"我答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睡不着，想找你玩。"
"是吗。"风约温柔地笑了，拍拍我的后背说道，"那你先进房里避一下。我听说方才有一个打劫的人出现，我去处理一下，一会儿便回来。"
打劫？！哪个混蛋又说我是打劫的？我劫什么了我？！
"不用去了。"我表情僵硬地把风约推进房间，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怎么了？"风约奇怪地看着我，"不快点把那贼人找出来的话，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的。"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我就是那个贼人。"
"什么？"风约半是惊讶半是疑惑地反问。
"我要找你呀，但是又不知道天字四号房在哪里，所以只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问。结果除了那个小白脸，其他两个都说我是打劫的！"我气愤难平地坐到了床上，"幸好这么快就找到你了。你说，我就那么像打劫的吗？！"一口气说完，我心里总算好过了些。
静默了一会儿，风约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奇怪地看向他。
"果然像你会做的事情呢。"他走到床边，把剑放好，便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说道，"如暄，你总会做出一些让人意外的事情。"
"让人意外的事情？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以前都没有人觉得奇怪？"
风月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摸摸我的头，柔声道，"因为你很可爱。"
"不许说我可爱！"我怒，"还有，不许摸我的头！"
"好。"风约笑着把手放了下来，"你真漂亮。"
"恩。"我点了点头。然后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一起躺到了床上，"睡觉。"
风约的身子明显僵硬了，声音也有些变调，"如暄，这是......"
"你想歪了，"我打断他，"我只是一个人睡不着，想找你做个伴而已。"我抬起头看他，"我是那种随便和人作爱的人吗？你又不是焰破。"
静了一会儿，"可是......"风约似乎还是有话要说。
"你还想说什么？"我不耐烦地嚷，"我累死了要睡觉！"
"我的衣服还没有脱。"风约笑着答道。
"不用脱了，就这样睡。"
"可是......"
"睡觉！"
"......好，睡觉。"

第二天早晨，我迷迷糊糊地睡醒了之后发现身边没有人，于是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走下了楼梯，站在楼梯口有气无力地喊，"小风。"
风约很快出现在我的面前，拉好我胸前的衣服，略有些焦急地说道，"怎么不穿好衣服便出来了？"
"你去哪里了？"我倒进他的怀里，慢吞吞地说道。
风约急忙将我扶好，答道，"你昨晚没有吃饭，我想来点些什么送到房里。不曾想，你已经醒了。"
"哦。"我继续往他怀里倒，"那你帮我穿衣服，我想起床了。"
"好。"风约重新将我扶好，"那我们先回房。"
"房里没衣服，衣服在......"我的话忽然卡住了，因为我看到璃儿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姓明的，为什么乱动白竹的东西！"她对我吼。
被她这么一吼，我彻底清醒了。倏地一下便从风约的怀里站直了。回吼，"我没有！"
"没有？那你身上穿的是什么？"她指着我问道。
身上穿的？我低头看我身上的衣服。白纱的衣服，衣襟大敞，几乎整个雪白的胸膛都露了出来。幸好腰里系着的白丝腰带使得衣服的下裾遮住了腰以下的部分。
我记得我是在临出来之前随手穿了件衣服......
"总不能让我还穿原来那件衣服吧！脏死了！"我提高声音答道。
"少爷，你那件衣服穿了多久？"璃儿不屑地问道。
"两天。"
"我的大少爷！你以为自己是皇帝啊，一天一件衣服？"璃儿的鼻孔语再现。
"我就是一天一件衣服的！"我特有理地答道。还有半天一件衣服的我没说呢！
"行了，别吵了！"斜刺里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接着一个东西被扔到了我的手上。
我循声望去，红罗倚在后门上，嘴里还叼着一根草。他看着我说道，"这是我的衣服，你拿去穿好了。"见我没有回答，他又坏笑着加了一句，"放心吧，绝对合你的身。你的身子，我可是摸过的。"
"谢谢。"我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便把衣服递给风约，"小风，帮我穿衣服。"
红罗对我的反应颇感到无趣，"嘁"了一声之后便走到里间去了。璃儿却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我的大少爷！你不是还不会穿衣服吧？"
"不可以吗？"我白了她一眼。
"不、可、以。"她一字一顿地答道。
"那也不关你的事。"我说完催促风约，"小风，穿吧。"
风约盯着手中的衣服看了一会儿，然后对我柔声说道，"如暄，回房穿吧。"
"哦。"我应了一声，便跳上第一阶楼梯，"那走吧。"
风约笑着点了点头，跟了上来。

等到我穿高衣服再下来时，风约订好的桌子旁边坐了一个人。
白底桃花纹的衣服，一把竹做的折扇，长长的白色流苏随着扇动而轻轻舞动。
走到正面看，面容俊美而清秀，一双上扬的桃花眼甚是妩媚。
是昨晚那个小白脸！
鉴于他昨晚的表现，我对这东西的印象不是很好。走过去坐下后，我语气颇恶劣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在下长孙鸿仪，见过‘风约剑'隗公子。"小白脸完全把我当透明的，越过我对风约施礼。
"原来是‘桃花扇'长孙公子，幸会幸会。"风约也对他回礼。
"桃花扇？难怪，不浪费那双狐狸眼。"我小声嘀咕。
"敢问这位是？"长孙鸿仪冷不妨指着我问了一句，吓了我一跳。
"我叫明如暄。"我托腮随口答道。
"明。"长孙鸿仪低声重复了一下，随即立刻恢复成那张我特想抽的脸，"果真是人如其名，皎皎如在天之月。"
"谢谢。"我应了一声。然后转向风约，"小风，喂我吃饭。"
风约却笑着递给我一样东西，长柄，顶端一个半圆形的凹槽。"你用这个吃。"他说道。
"这是什么？"我仔细端详着这么个造型奇特的东西，问道。
"这是勺子。"风约好脾气解释，"你要慢慢学会自己吃东西。"
"自己吃东西？"我抬起头看他，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只好低下头答应，"好吧。可这东西要怎么用？"
"像这样。"风约拿起另一个勺子给我做了示范，"很简单的。"
"哦。"我照着他的样子做了一下，果真很简单。
看着风约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刚想说什么，忽然从身边传来一声轻咳。狐狸眼的长孙鸿仪说道，"看来明公子是外地来的啊。要不要到今天的集市上逛一逛呢？"
"集市？"我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风约。
"就是买东西和卖东西的地方，"风约解释道，"每个月的月底，各家带上自家所产的东西聚集到一起来，进行买卖，就是集市。"
"好玩吗？"我问道。
回答我的却是长孙鸿仪，"有杂技表演，还有很多小吃，很好玩的。"他说道。
"那我要去！"我拽着风约的衣袂说道。
"好。"风约立刻就答应了，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说道，"不过，你先把饭吃完。"
"不许摸我的头！"我叫。
"好。"
"你每次都说好，但下次还是会摸！"
风约没有回答，而是柔声说道，"快吃饭吧。"
"哦。"我点了点头，举勺开始大快朵颐。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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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果然是个热闹的地方。我在七天的时候，最热闹的时刻莫过于庆旦日了，但那也是一年一度，其余时间我便是整日待在七天和焰破在一起。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是从来都不知道的。
本来，和风约一起出来逛街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不幸的是，我们后面还跟了一个尾巴。
"为什么你老是跟着我们？"我第N次地问长孙鸿仪。
"在下只是和公子顺路。"长孙鸿仪第N次地一模一样地回答。
"你顺得也太远了吧？"我皱起眉，"从早上出来到现在快到中午了，你已经顺了一个上午了。"
"如暄。"风约轻柔地唤了我一声，说道，"长孙公子和你开玩笑呢。他是和我们一起逛集市。"
"我不喜欢他，不想和他在一起。"我很干脆地回了一句。
"长孙公子是江湖中有名的君子，你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他了。"风约柔声道。
"误会？"我乜斜了长孙鸿仪一眼，道，"那我要是亲身经历的算不算？"
"亲身经历？"风约反问，"什么事情？"
"他......"我刚想说，却瞥见长孙鸿仪一脸不知羞愧的悠哉摇着折扇的欠抽样，反而不想说了，"算了，我不想和这种人计较。"
正在这时，前面不远处响起了热闹的锣鼓声。人群迅速地向声音发出处汇集。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我仰起头问风约，"为什么这么热闹？"
"是杂技表演，"长孙鸿仪替风约答道，"这次的好像是喷火表演。"他忽然合上折扇，微笑着对我说道，"如何，若是明公子有意的话，不妨一起前去观看？哎，人呢？"
早在他说是喷火表演的时候我就冲到前面去了。"小风，快点！"我在跑出一段距离后停下来回身对风约招手。
"好。"风约微笑着应了，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我几乎没有花费什么气力去分开人群，因为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会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很容易的，我便站到了围观人群的最里面。
正在表演的是抛接火棒。
正当中站了一个人，抛接着三根正在燃烧的火棒。人群不断地爆发出叫好声。
我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这种低级的抛接加百列五岁就会了。
抛接结束了之后，一个长着脏胡子的丑八怪站出来说了几句，接着有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各端着一个黄色的圆圆的像盘子一样东西饶着人群走，人们便纷纷向那个盘子里扔了一些银色的东西。
一个孩子走到了我的面前，端着盘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
我回看他。那些银色的东西我又没有，你再看我还是没有啊。
忽然从我的身边伸过来一只手，放了些碎碎的银色东西在盘子里。
我顺着那只手看过去，风约正温柔地对那孩子微笑。
那孩子嘴里说着谢谢，端着那黄盘子到了长孙鸿仪的面前。长孙鸿仪二话不说便丢了一块比较大的银块在盘子里。那孩子立刻连连鞠躬，跟见了救命恩人似的。
我抬头去看长孙鸿仪--我怒，又是一个比我高的！--他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我哼了一声，把头一扬，不再去看他。
就见那场中的丑八怪抱拳对人群施以一礼，颇得意地说道，"今天承蒙各位赏光，我们便再次献丑献上我们的绝学--凤舞九天！"
"好！"人群立刻鼓掌叫好。
我却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心里直泛嘀咕：说什么很好玩，简直无聊到要死！再一想，风约只是给我解释了集市的意思，说杂技好玩的正是那个狐狸眼！想到这里，我一道死光射向长孙鸿仪。很不幸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表演，根本没有感受到我的杀人死光。
无聊啊。我再次在心里感叹了一声，麻木地把目光转向了场里。
所谓的凤舞九天，就是先由几个人叠罗汉把一个人送到高处，然后那个人一边抛接着火球，一边要在几个火圈间穿梭，同时还要保持动作的优美。犹如凤凰涅磐欲火重生般惊心动魄而又灿烂美丽。
可惜对我无效，我见过的比这个美丽的火焰舞蹈可谓无数，早对它失去好奇心了。
就在我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之时，人群忽然惊慌地爆发出了尖叫，然后很快地散了开去。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身边的风约和长孙鸿仪两个人一左一右向前飞了出去。我抬头向前看，便看到他们分别接住了两个从空中摔下来的人。
我低下头来轻笑，原来是表演失败了，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不过还真够笨的啊，这么简单的表演也能失败。
不对，那人群散这么开干什么？而且我记得刚才好像有人对我说了一句什么。
"如暄！快闪开啊！"前面忽然传来风约惊慌的大喊。
我惊讶地抬头，于是看到那支撑着火圈的架子倒了，一个巨大的火圈正迎面向我砸下来。
我急忙结起手印，"掌管火焰之神玛尔斯，愿以吾身奉祭于您，请赐予执掌火炎之力。"
我伸出右手，火圈上燃烧着的火焰化为一条火织的锦缎缠绕在我的手臂，而后我飞身而起穿过火圈，火缎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着我落地的旋转渐渐消逝为点点火星，消散在我的周身。
寂静，死一般地寂静。而后已经散开的人群忽然爆发出如潮的掌声和叫好声，还有人喊着再来一个。
我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当我是在耍的猴啊？
风约和长孙鸿仪很快便跑到了我面前。风约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张开双臂转了个圈，"你看，完好无损。"
"那就好。"风约松了一口气，"可吓了我一跳。"
长孙鸿仪却仍是悠哉游哉地摇着他那把折扇，慢条斯理地说道，"看不出来，原来明公子的身手好的紧那。"
"谢谢。"我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这时，那个长着脏胡子的丑八怪带着一脸献媚的谄笑走了过来，对我说道，"公子的表演真是精彩绝伦啊。"
"谢谢。"我用对待长孙鸿仪的态度对待他。
"可以请教公子师承何处吗？"那丑八怪搓着手，把那张原本就丑的脸笑得跟个核桃壳似的。
我抬头看风约，风约会意地为我解释道，"师承何处的意思是问你师父是什么人。"
"哦。"我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对那个丑八怪答道，"是焰破教我的。"
"焰......破......？"丑八怪显然没听过焰破的名字，迟疑地重复了一下。
"对。"我忽然很想戏弄他一下，顺便在长孙鸿仪面前显示一下自己，便笑着说道，"他还教给我很多东西，比如......"
我张开右手，自手心燃起一朵火焰，而后举起至眼前，斜向里抛起，许多的火焰便如雪花在我的周身旋转。我又双手合起在胸前，慢慢分开，在两手之间形成一条火织的缎带。我以掌心吸附起那缎带的一端，擎起在头顶，开始旋转。缎带与火焰相织相融，华美绝伦。转了三圈之后我突然停下，单膝着地，持缎带在脖颈处收手，所有的火焰便在一刹那化为火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