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下的意思是在今日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景华瑞为人乖戾不加,不过这场针对柔蓝的战争却也是父王对他的考验,关系着他能否成为新的景阳之王。所以景华瑞以仅剩的理智提醒自己,不可冒进,必须多方面的听取意见。“关于这个决定,诸位有什么看法都可以畅所欲言。”
看法?这能有什么看法?二殿下的决定正好是所有人的期望,高兴还来不及,有哪里会反对?
“殿下。”随时在一旁的景卉,按照以往惯例是不会轻易开口的,可是如今他不得不在众人被冲昏头脑之前提醒一二。“那座城池要如何处理?经过探查,周围没有路径可供我军绕道而行。”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景华瑞发热的情绪顷刻间被浇灭,景卉话虽不多,不过却也提醒了目前最严峻的一个问题。“诸位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均通过这座城池?”
好办法?众将领面面相怔,那里有什么好办法?语气说要找出更加易行的方法,倒不如说摆在天回军面前的选择,只有一个。
“既然如此,那我军只能穿城而过。”不错,这就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既然绕不过去,无可避免就只能从中走过,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结论,然而没有一个人敢直言提出。
“殿下,只能如此别无他法吗?”比起刚才的兴高采烈,气氛一下朝着一个极端发展,问出这话的将领也是实在忍不住了。将要通过那座死城的恐惧,怎么压抑都压抑不住。
景华瑞环视众人,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当然都不是泛泛之辈,领奖打仗的将领单子也较一般人高出许多,不然如何上阵杀敌,然而就是在这样一群莽夫的脸上,景华瑞看见了真真切切的恐惧。众人就像是被传染了一般,异常难看的脸色如出一辙的反映在每个人脸上。
“这就让诸位害怕了?”景华瑞难免有些不高兴,要是不改变中人的感受,天回军依然要被困在原地难行。“那座城池即使出现的古怪,不过也只是一座死城罢了。”
死城的说法,对于气氛造成了两种完全相依的影响。
一时令众人展示放心,既然是空无一人的死城,就免除了被伏击的危险,即使从中通过也不用担心会掉入陷阱。
同样的,也是因为死城两个字,而是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起来。自从那日景华瑞亲自确定档在前路的城池并非幻想之后,为了不加深恐慌,只能被迫承认扎营当晚受到天气影响没有发现前方有城镇存在,而不是经过一夜凭空冒出了一座城镇。
然而这种程度上的辟谣,所能控制的只是套面上的言论,至于私底下的猜测,就算景华瑞归为景阳二王子,也一样无从干涉,所以表面上看来风平浪静,恐慌依然在平静的假象之下蔓延。
一个死城的称谓则是将这种恐慌全部勾了起来。
难道景华瑞自身就一点不害怕么?当然不是。不过彼此王储宝座的诱惑,其余的感情都可以被忽略。“我军要前进就必然要穿城而过,若是被恐惧阻挡了脚步,那我们只能无功而返。动用如此庞大的军队却没有拿下柔蓝半寸土地,想来助威也会十分不甘心吧。”
不得不说,景华瑞相仿的懂得措辞技巧。这句话乍一听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恰恰勾起了在长江零卖在最深的欲望。随着景华瑞的讲述,众人纷纷回忆自己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国家究竟是为了什么,细节之间也许有所不同,但是每个人都是为了自身的工业。什么保家卫国都是空话,只要卓越的战功才能带来期望中的显赫。
为此,又怎能让去取一座城池毁掉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穿城而过已是定居,幸好将领之中还有几个头脑比较清晰之人,以保万一,他们说服景华瑞将拔营起寨的时间推迟到三日之后,利用这最后的几日时光,景阳军要排除白人的先锋部队率先进城,这样一来。就算那座诡异的城池暗藏杀机,天回军也可以将伤亡降到最低。
又是三日的等待,就在景华瑞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的当口,先锋部队派人回话,并且带回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原来先锋部队进入那座城镇之后,并没有完全按照船城而过的命令执行。
刚进入时,每名士兵心中却是实在害怕的,怕的几乎不发都迈不开。然而行进许久之后,什么也没有遇上,不仅没有任何危险,甚至连外键无效的北风到这里都减弱了不少,只剩下微弱的咽唔。
渐渐地,士兵们紧绷的神经开始慢慢地放松起来,在一些胆子大的同僚带领下,士兵们竟然开始观察期城中环境。
带队的先锋官也算是个很会随机应变的人物,当初得到的命令就是探路,虽然走过这座城镇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但是先锋官心想假如能够将城中的情况也探查的一清二楚,他的任务岂不是完成得更加完美?二王子景华瑞殿下是下一任王储最有力的竞争者,倘若能够得到他的赏识,自己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打定主意,先锋官于是就在不违背命令本意的原则之上更改了具体内容,将百人的先锋部队分为十只小队,分别探查搜索城镇的每一个方位,好在此时,士兵们的恐惧心理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先锋官的命令也就得意顺畅地执行下去。
用了整整三日,终于在景华瑞所给予的时限之内,先锋部队将这座看似诡异的城池彻彻底底谈查了一遍,此刻,正是先锋官回到帅帐想景华瑞复命。
“二殿下,城池里面空无一人,也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想来已经荒废许久。”即使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之处,不过先锋官坚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
已经听对方汇报了整个探查过程,景华瑞提出之前所遗漏的一点,“你可带人到达城镇的另一处看情况?”
“回殿下,看过了。”这才是当初得到的命令,先锋官胆子再大也不敢忽略这件事。“另外一侧也是荒原,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也是荒原?难道说正是因为这座城镇的位置偏僻,以至于才慢慢被荒废?——暗自猜测这其中的因果,无疑是件危险的举动,但是已经决定前行,景华瑞忍不住去寻找更加合理的借口。
“除了空无一人以外,你们还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有倒是有,然而先锋官又不知如何说明。抬头瞧瞧看了一眼,景华瑞建立的目光令他不敢有丝毫隐瞒。“冷,城中非常之冷。”
景华瑞哈哈大笑,为这先锋官的小题大做,冷有什么好奇怪的,柔蓝是冰雪之国,不冷才是怪事。景华瑞当机立断,明日就摔全军前进。从已得到的情报判断,已经没有继续等待的必要。当然了,他也已经等不下去。
此时的景华瑞还不知道,他在无意之中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那个“冷”字。
第十四章:陷阱发动
冷,真是奇冷无比。
完全不同于城外的寒风刺骨,面对那种冷总能想象应对之策,比如穿上足够厚的冬衣,即使不能完全阻隔寒冷,也依然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此刻的冷全然不同,莫说衣服不起作用,就算一景华瑞算不错的修为,都完全没有办法驱寒。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寒冷,仿佛不是来自于外界,反而是从身体内部产生的寒冷,就连提问都随之一点一滴的流逝。
景华瑞禁不住感叹,之前派出的先锋部队可谓十分尽责,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也能完成任务。而且还远远比他所想象得更加完美。冲着这一点,此战结束之后,一定要好好饱将那百余人才行。
“殿下,此处就算是城中了。”一直跟在景华瑞身后的先锋官打马上前,当初探查的任务由他执行,今日他也就理所应当的随侍在景华瑞身边,以便随时提供情报。
正常而言,当军队不得不选择一条容易被伏击的路径时,最危险的时候就是全军都深陷其中的时候,就拿日前的状况来说明,景瑞华最担心的就是当天回军全体进入这座神秘的城池后,突然发生变故,加入敌军要进行伏击,这个时候只需要将四周包围,他们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为了能够便于指挥,景华瑞一直带领亲兵伸出队伍中段,如此一来,一旦有万一发生,他的命令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船只队伍收尾。
庭伟此地就是城中,也就是说全军已经进入城池。安静的地方,偶尔有风声咽唔而过。然而越是安静,越是不安,景华瑞禁不住紧张起来。打起十二分的注意观查四周情形,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但是,景华瑞的紧张并没有丝毫缓解,相反越来越深。
“景卉,你立刻去传令,让全军加快行军速度。”极度的不安令景华瑞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此地不宜久留,早已分离开就少一分危险。
早已习惯命令的景卉,俯首答了一声“是”,就要前去传令。
先锋官却忍不住插言进来,“殿下,实则没有这个必要,经过仔细探查,城中并无任何危险存在,只要以正常行径速度通过即可,地面湿滑,盲目加快速度很可能会令不少士兵滑到,大军进行之中,一旦有人摔倒,极容易引起踩踏事件。”
换了过去,景华瑞一定会毫不犹豫一剑杀了驳斥他命令之人,然则他为人乖戾不假,只是刚刚才想过要重赏此人,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轻易改变命令,况且对方的话也不是全部道理。
“此地极容易设立埋伏,你们只有百人,在之前的探查中有漏看之处也有可能,亦或者在你们离去之后,柔蓝再派人动了手脚也说不定。”看在先锋官的功绩份上,景华瑞耐着性子向他解释。
先锋官听后不敢再吭声,二殿下说的不无道理。只有百人搜索如此大的城镇,的确免不了有遗漏之处。再说这事柔蓝的地盘,冰族人自然更加了解城中构造,在他们搜索只是比过耳目隐藏起来也并非很难。
想起自己之前还夸口乡二殿下保证万无一失,先锋官就觉得背后冷汗直淌,假如真的遭遇伏击,岂不全是自己的责任,为今之计只能逼近嘴巴,以免惹祸上身。
先锋官并不晓得,真正让景华瑞决定加快行军的原因根本不是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左右他行动的乃是心中恐惧。表面上不说,心里依然觉得这座城池出现的异常诡异,如此不祥之地,早一刻离开都是好的。
景卉便是相当快速,命令在最短的时间发布下去,分别传递到了队伍的首位,短暂的稍作整顿之后,天回军的行军速度逐渐加快。
正如先锋官担心的那样,行进过程中却有士兵摔倒。不过这些小问题并不能影响整体的行动,相反,行军速度越来越快。大概是士兵们早已受不了蚀骨的寒冷,如今家具身体的活动之后觉得略微暖和了一些,于是所有人都急速奔跑起来。
随着数万人的奔跑,脚下的这片土地都随着震颤了起来。
景华瑞目测一下,按照如今的速度,须臾之间就可已通过城镇到达另一端的荒原。按理来说,即使敌人真的有什么目的,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足以发动陷阱,可是景瑞华不明白,为核心中依旧难掩不安?
越是不明白为何不按,景瑞华就越是想要探究,然而探究又是原有更加混乱。没过多久,景华瑞的思绪已经一片混乱。
打断景华瑞思考的是一阵天翻地覆——真正的天翻地覆。就在一个晃眼之间,整个天地都彻底反复,混乱的场面掠过眼前,完全来不及看清。
接下来的感觉就是寒冷,相较而言,先前的感受到的温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温暖了。进城之后虽然冷风刺骨,不过还没有到影响行动的程度,但是眼下不同,蓝冷麻木了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关节,就是想要动动小指头都做不到。
不知过去了多久,景华瑞才回过神,当她全身的感官都被寒冷夺走之后,也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认知,眼睛还没有对周遭环境做出正确的判断,耳中已经充斥了无数求救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在景华瑞周围,全是溺水的士兵。浸泡了一今儿之后,士兵们恢复了对肢体的控制,哪怕远远不如平日的灵便,但众人依旧扑腾着,耗费全身力气,想要在这样的绝地之中找出一丝生机。水,铺天盖地的水。当城镇倾塌之后,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条飘荡着浮冰的大河。
景华瑞千算万算,考虑了一切可能遇到的情况,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城池之下居然有一条地下暗河。难怪城镇出现的如此诡异,原来竟是冰造的一夜城!一夜之间出现,又在瞬息之间倾塌。
在残絙断璧,暗藏的杀机立显。陷阱不是藏在城中的哪一个角落,而是,这座城池本身就是陷阱。这才是滟昊泠的计谋,将杀招掩藏在最不可思认之处,从最出于意料的角度发出,令人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滟昊泠!!!”景华瑞仰天狂呼,仿佛只有这样做,才有能将胸中压抑的愤怒与不甘全部发泄出来。
除此以外,景华瑞什么也不能做。他并不清楚军中到底有多少将士会水,又有多少全然不会。此次出征是为了攻打柔蓝,而不是水乡泽国的汐蓝,出征之前并没有对士兵的水性做过多的训练。
景华瑞蓦然自嘲,水性良好又怎么样?他自己的水性就不算差,但是在这样的冰河里,依旧无法可想。之前的城池所用的材质并外全是冰块,其中也参杂了不少巨石,城池倾塌之后,石块沉入河中令水位上涨,使地下暗河的深度远远超过了一个成年男人。在景华瑞身边,已经有不少士兵溺毙。尽管从士兵的总数来看,溺毙的还只是极小一部分,但恐慌却在不断蔓延。看着身旁的战友丧命而毫无办法挽救,这样的心理伤害才是最致命的景华瑞简直不敢相信,蓄谋已久,倾举国之力才促成的一场战争,就这么败了?败的迅速,败的莫名,败的令人死也无法接受!他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
“滟昊泠!你给我滚出来!”景华瑞继续呼喝,既然陷阱已经发动,相信设计这个陷阱的罪魁祸首就在附近观望,如果他的战败已是更改不了的事实,景华瑞自认也要做个明白鬼,将前因后果问个清清楚楚。
景华瑞的这几声呼喝,声音极大,也传的十分远。不多就已经有无数接近的脚步,景华瑞抬眼一看,河岸之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影。
其中两人,手中的长刀已经出鞘,锐利的刀锋直直指向景华瑞。“阶下囚还敢出言不逊,小心你的脑袋!”在羽缴军士兵的心中,别国的王子殿下又如何,不过只是个俘虏而已。这个俘虏竟然敢对汐蓝的皇帝不敬,就是死罪。
然而景华瑞就像是没有听见警告一般,不仅没有听见警告,甚至都没有看见威胁自身姓名的刀锋。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居中在岸上一个人身上,目光之中,几乎都将那人浑身点燃。
“竟然是你!”
第十五章:天时地利
“不就是我么。”岸上的那个人——燕归愁,如是回答景华瑞。
无论是现今身在军中,还是过去身在市井,燕归愁永远都是一副凌乱的装扮,他自己没有改变的意思,周遭的人久而久之也看顺眼了,没人再对他的着装提起异议。如今,一抹嘲讽的笑容挂在脸上,衬着他的着装,显出一股形容不出的癫狂之意。
景华瑞的目光还继续驻留在燕归愁的脸上,仔仔细细分毫不漏的审视过他的五官,没有放过一个细节。那目光之中分明有着不可置信,又分明有着惊骇莫名。景华瑞不是不认识燕归愁,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这个人。
还是燕归愁先妥协,并不是怕了对方的直视,而是考虑到景华瑞的处境,继续浸泡在河水里,他的一条命说不定就折在这里。燕归愁自己倒没有如何在意这人的死活,不过他毕竟是此战重要的俘虏,真的死了也没法向老大滟昊泠交代。